作者:伸出圆手
罗文跑到公主殿下身边,不敢发出任何巨大的声响,他用气音嘶吼道:“殿下,快松手!”
爱丽丝一放手,罗文就不顾骑士礼仪拉起她,远远地走开了。
马车毁坏了,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们只能徒步行往最近的尼瓦托尔城。
不过也不用行走上太久,尼瓦托尔城的士兵会每日在雪原巡逻数次,只要稍稍接近尼瓦托尔城,他们就能够遇见士兵,获得援助。
罗文从马车里挑出厚重保暖的衣物将公主捂住,又带上了干粮,护着公主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原上。
爱丽丝还对刚刚挖出的少年心有戚戚,她问:“罗文,刚刚那是?”
罗文说:“殿下,那是长生种。”
这个世界拥有着很多奇幻的元素,往常,爱丽丝只能在屏幕的另一端看到这样的世界。
或许是电影,或许是游戏、动画和小说,总之,不会存在于现实之中。
这个世界有着人鱼、精灵、龙、恶魔、吸血鬼等等奇怪的生物,甚至还有神(从未现身,也不知道存在是真是假)。
这些拥有智慧的生灵被做了一个简单分类,寿命长的叫长生种,寿命短的就叫短生种。
长生种大多数都拥有着比人类更加强大的力量,他们的力气比人类大,神力比人类丰厚,头脑也更加聪明。
不过,正是因为强大和寿命长久,他们很容易就会感觉到无聊。
无聊的长生种有的会故意让自己陷入奇奇怪怪的乐趣里,有的则是干脆厌世,选择通过沉睡的方式来度过漫长的生命。
他们睡觉的方式也很有趣。
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睡上个几百几千年,下次醒来就改朝换代了。等出来体验过了新鲜感,又一次感到无聊的时候,他们会重复睡觉的过程。
如果刚睡下去没多久被不懂事的人挖出来吵醒,他们一定会非常生气。
至于生气的后果
古往今来,已经有很多长生种因为长眠被打断,愤怒的烧毁村庄或者城镇了。
最暴力的一个,似乎直接屠杀血洗了整个人类王国。
罗文劝道:“殿下,虽然您拥有着面对长生种也不会吃亏的力量,但行事还是要谨慎才行。人类和长生种打交道,是讨不到任何便宜的。如果没有必要,请一定不要招惹任何长生种。”
“... ...”爱丽丝打了个寒颤。
她当时神力耗尽,反抗是反抗不了的,也就是说,她差点就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雪魇又一次回来了。
不过,人类都已经逃走了,只有一个被丢在雪原里,不知死活的黑发青年。
皮毛雪白的魔兽凑上去嗅了嗅,青年的手腕上,还残余着人类的气味。
“好闻吗?”
那声音好听极了。
像是从亘古传来,悠远又华丽的乐章。
雪魇捕捉到声音,警惕地抬起脑袋,紧紧地盯着声源——黑发青年的苍白脖颈上,滚动着的喉结。
青年缓缓地坐起身来。
他丢下一个神术,将满身的冰雪碎末清理干净。
他轻轻地侧过头,看向被饥饿所困,却又感受到危险而不敢靠近的雪魇。
青年嘴角噙着笑,但是,他那双极为特殊的银色的眼眸里,却浸着冰冷的寒霜。
“说起来,吵我睡觉,也有你们一份。”
下一刻,雪魇尸首分离,断裂的脖颈处喷薄出一大片血液。
而那黑发青年,甚至连手指也没有动一下,就造就了这惨烈的分尸现场。
“扰人清梦的讨厌小女孩。”
他抱怨道:“不小心把我挖出来,就不会再埋回去吗?”
第2章 克里斯(抓虫)
在进入尼瓦托尔城之后,爱丽丝感觉到环境安稳下来,一直紧绷着的精神终于放松了。她顺应着体力透支和神力秏空带来的眩晕感,一头栽向了不怎么厚实的羊绒毯子。
接下来的数日里,爱丽丝昏昏沉沉地睡着,偶尔被被喂上几口药和粥,都是凭借本能吞咽。
她受因为北地的严寒受了风寒,昏睡时发了一场高烧。
药剂师坐在一旁,一边隔着丝帕试公主的额头温度,一边咂舌。
在某次诊察结束后,他悄悄地问自己的同伴:“殿下醒不过来的话,我会不会被砍脑袋?”
“是啊,会砍你的脑袋的。”
少女微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不,求求您,别砍我的脑”
药剂师下意识地求饶,但话说到一半,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和爱丽丝的病情奋战了四五日的药剂师喜极而泣:“殿下!”
爱丽丝睁开眼睛看向比她年长不了多少的药剂师们,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因为高烧,她的脸色稍稍有些病态的红润。
药剂师几乎看呆了。
他听说过,爱丽丝公主是维尔拉王国最美的花朵。
她的发色如同初夏的麦穗,是田野间翻滚的金色波涛;而她的眼睛,像名贵的阳绿色翡翠,如同摇曳绿叶,在艳阳下映着明亮的光;还有白皙如羊脂玉的皮肤和完美精致的五官。
这样的美好的外貌,只要一个微笑,就足够将所有男性斩于裙下。
金发的公主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我叫尤金·博尔思!”
药剂师立刻将自己的意识拽回现实之中。“殿下直接称呼我尤金就好。”
“好,尤金。”爱丽丝点了点头,说:“请你帮我找几本神术书过来。”
她需要尽快将公主脑海里的东西整理出来,完全掌握到手中。
她有预感,只要她活着一天,现任国王艾尔帕都会想办法,再次对她下手。除非她断了双臂,瞎了双眼,或者直接死亡,总之,要再也没有成为国王的资格,艾尔帕才会放过她。
尤金低头道:“是,殿下。”
尤金转身出门,在走廊的拐角处,遇上了执着剑走来的骑士罗文。
他努力将自己脑海里公主的笑容挥去,抬起头道:“罗文阁下。”
“尤金先生。”罗文对这位救治公主的药剂师很是尊重。“殿下情况好些了吗?”
尤金说:“看起来已经神智清醒了,需要再服用一些药,不过”
罗文疑惑道:“不过什么?”
“草药似乎不够用了。”
尤金打开自己的药草盒,里面只还剩下几朵孤苦伶仃的小花了。
“北境苦寒,在这里生长的药草因为光照和温度的缘故,药效大多都不理想,需要加大用量。”
罗文说:“那就去采,多采一些回来。”
尤金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们的药草,都是从采药人手中收购的,对方游走于北境郊野和各个城邦村落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
在涉及爱丽丝公主的事情上,罗文总是格外的有担当和责任。
他一把摁住年轻药剂师的肩膀,说:“尤金先生,请告诉我能采到药草的地点,以及药草的特征。”
罗文在向他的主人告知过情况之后,就骑上马,直奔采药地点而去了。
年轻的药剂师站在床边,看着骑士离开的背影。
他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和一条手帕来,说道:“对不起,爱丽丝殿下。”
那条手帕一角绣了粉色的小花,这条手帕属于他的母亲,而纸条上,则是国王艾尔帕的亲信的署名。
这两件东西同时从王都送至边塞的尼瓦托尔城,就是为了威胁他,让他想办法给爱丽丝添一些麻烦。
下毒不太现实,爱丽丝公主现在的所有饮食都会进行检验。
在药物里乱调药量也不行,别的药剂师会仔细看着,对该用多少药都有数——而且,他是真的很怕做这样的坏事被罗文骑士发现,导致对方来砍他的脑袋。
不过,国王艾尔帕似乎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他给尤金的指示是,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里,将宫廷骑士罗文调离爱丽丝公主的身边。
边塞,尼瓦托尔城。
尼瓦托尔城虽然建立在边塞地区,但在这苦寒的北境,也算是个不错的城市了。
砍柴的樵夫会来这里卖柴,煤商也每隔数日过来,给那些家境不错的主顾们送煤炭很多谋求生活的北境人,都会经常出入这座城市。
尼瓦托尔城的入城手续一直比较严格,城门前每日都会排起入城的长队。
最近似乎更加严格了,听说城里来了某个大人物,为了保护对方的安全,入城手续一定要卡的仔细谨慎。
“再不进城的话,可就要到晚上了。”
老樵夫将手缩进袖子里,抱怨道:“北境的夜晚可不好过啊。”
在这样风雪吹拂的鬼地方,夜晚的寒冷是能夺走人的性命的。
据说还有酒鬼们,喝醉了酒之后,在回家的路上睡着了,在人生的最后一觉中长眠不醒。
所有人都在抱怨着,却又只能老老实实地排队。
他们靠尼瓦托尔城的顾客们生活,夜晚赶路要命,但赚不到钱也要命。
就在这时,面容完美到不像人类的黑发青年,悄无声息的从队伍旁边掠过。
他身披着雪白的衣袍,袖角和袍脚都烙着色泽清冷的滚云银纹,这身衣服繁复又漂亮,但在冰天雪地的北境实在过于单薄。
不过,他似乎并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