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睡醒就饿
对, 她把大儿子叫宝宝, 小闺女叫贝贝, 虽然小名不打紧, 不过真的是很敷衍了。
孟王爷没立即应她,稍稍等了片刻才道:“大名是要在周岁的时候取。”
唐思然很想反驳“话虽如此, 难道谁家不是提前想好的,等到周岁才公布”,只是俗话说一孕傻三年, 她虽然没觉察出来自己傻,不过反应是慢了些。
又或者王爷根本没留出叫她反驳的余地来。
“你给儿子取名字。”
唐思然很是高兴,笑容才浮起来一半,就听见孟王爷道:“文武双全,泽被苍生,他该是武字辈的。”
唐思然的笑容僵住了,姓齐她没法改了,武字辈也已经定了下来,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啊。
天知道她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名字居然是齐无(武)语子,还玩了个谐音梗呢。
“那女儿的名字就王爷来取?”唐思然斜着眼睛问他。
谁料孟王爷直接就应了,“好。”
“齐武安?”唐思然想了想道:“我挺喜欢这个字儿的,虽然先太子的封号也是安,看着是有点不吉利,不过字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从古至今,这个安字用的也多。”
孟王爷略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女儿的名字,我要好好想一想。”
唐思然越发觉得孟王爷不老实了,这年代,只要爷爷还在,孩子的名字一般爹妈都插不上手。
王爷这是敷衍她啊。
“那父皇呢?”唐思然问道。
“你先取好,我叫人告诉张德忠,父皇也总是要问我意见的。”
罢罢罢,她居然忘了这个。
两人正说着话,李忠顺拿着王爷的胎毛笔来了。
唐思然拿在手里打开一看,顿时乐了,虽然用了胶,可依旧能看出来那胎毛的桀骜不驯,仿佛稍微沾点水,胎毛就能炸起来。
“挺好,就照这个样子做吧。”唐思然吩咐李忠顺,反正这东西也不是用来写字的,就是图个吉利。
夫妻两个凑在一处看孩子睡觉,看得倒也津津有味,大相国寺里,唐思然的妯娌们还在上香。
皇后死了,京城里头这些皇子皇孙们至少一年别想什么娱乐活动了。
非但没有娱乐活动,日子过得还很沉闷,她们平日里还能去田庄解个闷,可如今身上带的是母孝,连出门都没地方去。
除了上香。
所以虽然上香这个活动虽然没什么趣味性,可在王府里憋了三个月只能对着自家王爷侍妾们的王妃,看见和尚都觉得眉清目秀,心照不宣的把这个活动拉长了。
“听说大相国寺的素斋不错,咱们不如尝一尝?”
提议的是全王妃,成王妃这会儿不顾上跟她的龌龊,第一个点头,“我倒是吃过一次,做得很是干净,调料下得不重,很有几分野趣。”
直白的说就是只有草味,不过能出来散心,就比什么都强,当下也没人反对,众人都说好,又慢悠悠地在大相国寺逛了起来。
大相国寺是京城最大的寺庙,还是国寺,依山而建,山下的宝殿是给寻常百姓礼佛用的,山中间还有一处给官宦人家礼佛用的宝殿,再往上到了山顶,就是只接待皇亲国戚的地方了。
不仅是景色优美,还有一览众山小的爽快,尤其是看着下头烟雾缭绕,人来人往,就又有了人上人的骄傲。
一共八位王妃,分成了三波。
全王妃、平王妃、跟成王妃一处,明王妃、理王妃拉着陈王妃,也就是宁江郡主一起。
剩下前·太子妃,现在的安王妃,跟齐王妃在一起。
前头三位聊闲话,中间三位聊的是孟王妃,商量等满月的时候去看一看她,后头两位一个是先皇后的儿媳妇,一个是先皇后的亲戚,按说是关系最近的妯娌,却相顾无言,完全没话说。
这季节,山顶上还是挺冷的,众人走了没两步,就不约而同缩了缩手,齐齐往大殿去了。
这是大相国寺最宏伟的一处宝殿,铜鎏金的巨大佛像,旁边的十八罗汉也都是金身。
王妃们都是识货的人,消息也灵通,安王妃叹了一声,道:“当年修金身的时候,一次就用了二万两黄金,后来每年都是两三千两金子贴上去。”
纵然都是王妃,听见这个数字也都肃然起敬了。
“金身佛像,怪不得人人都说大相国寺最是灵验了。”
几人又往前走了走。
佛像前头,有个几乎跟宝殿一样宽的供桌,上头摆着各式各样的长明灯,灯火随着威风微微起伏,给大殿带来了光亮,也带来了丝丝温暖。
“都摆满了啊。”
全王妃来了兴致,又往前凑了几步,“人年纪大了,就总想读一读佛经修身养性,我娘家嫂嫂如今都成了居士呢。”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知客僧,道:“我点的长明灯在何处?”
知客僧阿弥陀佛了一声,带着众人又往前两步,道:“施主,这是全王府的灯。”
全王妃笑道:“这是我给世子点的,一年一千斤灯油。”
当然这还不是最大的长明灯。
平王妃跟成王妃也在这儿点了灯,当下也叫知客僧带着她们去看了,全王妃骄傲道:“你们要不要也点一盏,佛前供一盏长明灯,祈福又安康,我记得当年我点灯的时候,那大师还说了,这供桌上也就是放上三四百盏灯,不过能在这儿点灯的人也不多,不怕——”
话没说完她就顿住了,因为这供桌上摆得是满满当当,几乎一点空间都没有了,京城哪儿来的这么多皇亲国戚?
竟然把这供桌挤成了寻常百姓的风格?
这么一看,众人的目光就都在中间那三盏——
不能叫长明灯了,那就是三个水缸啊。
全王妃问道:“中间的是谁的?”
这也不是什么要保密的事情,再说上头也有铭牌,况且这些贵妇人最喜欢的就是攀比了,知客僧立着人淡如菊的人设,开口又是一句阿弥陀佛,淡然道:“这是才点的,是贵妃娘娘给孟王府点的长明灯,一共三盏。”
“这么大的灯,一年得烧多少斤灯油?”平王妃好奇地问,当然她是想直接问银子,只是直接问银子就显得俗套了。
“阿弥陀佛,四千斤。”
“阿弥陀佛。”这次道佛号的是平王妃了,言语里满是惊讶。
全王妃嗔怪她一眼,似乎是觉得她一个王妃,这样喜形于色是给大家丢人,只是心里不免还有点庆幸,幸亏她叫出来了,否则自己也要变了脸色。
大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静到只能听见金钱燃烧——啊,不,是灯油燃烧的声音。
四千斤啊……能在这一处大殿点长明灯,差不多就是一斤灯油一两银子,光这三个海缸,一年就得出去一万二。
这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然各家王府也有这个银子,只是……没这个必要。
成王妃心里跟有小爪子抓一样的痒,她十分想问一问贵妃娘娘点了几个月。
只是这么问又有点小家子气,成王妃清了清嗓子,“贵妃娘娘点了几年?”
知客僧应道:“回施主,五年。”
“银子一气儿给的?”成王妃吓得差点跳起来。
知客僧道了声佛号,没说别的。
成王妃松了口气,发觉自己丢脸了,急忙咳了好几声,道:“她占了这么好一处地方,还是一占五年。”
大殿里又安静了下来。
这次是能听见的是流水的声音,几乎化成实质的嫉妒在大殿里一波又一波的往人心口上拍。
她怎么能这样好命?
才点的,又是三盏,不用问也知道是给她还有她才生出来的两个孩子的。
别管这婆婆是不是真心的,肯在儿媳妇身上花这个银子的绝无仅有。
也正因为花了大笔的银子,那对待她也肯定是一天比一天精贵啊。
众人看着那三口大海缸的目光顿时一言难尽了。
全王妃就又往边上看了看,道:“看看谁在她身边。”这么一看,就又看出问题了。
周围……都是给孟王府点的长明灯?
大海缸左边是宫里西妃的,右边是公主的,下来——
杨氏祈福。
简氏祈福。
……全王妃数了好几次都没数对,越到最后越心急,都开始头晕了。
“这是……王府的侍妾全都给她点了长明灯?”成王妃不可置信地说,“她们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
成王妃管理成王的姨娘们十分严格,再说妾室没有嫁妆,不能有私产,若是哪个姨娘在她手里攒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她能打断她的手!
平王妃喃喃道:“听说孟王府的侍妾赏赐不少。”
全王妃想冷哼,却又怕被人听出来嫉妒,只能死死扭着帕子,道:“赏赐再多,可不就全花在这儿了吗?”
“怕不是被逼的吧?”成王妃皱着眉头,怎么连宫里西妃娘娘都给她点了长明灯?
“我也点三盏长明灯。”原先站在后头的宁江郡主忽然出声,“我也点给孟王妃跟她的两个孩子,跟这些放在一处,也好叫佛祖看见。”
知客僧使了个手势,原先坐在角落里的僧人上前给宁江郡主行了个礼。
宁江郡主又道:“我不敢跟贵妃娘娘比肩,西妃娘娘,公主我也是比不上的,我——”
她看了看那一群王府妾室点的灯,有大有小,最大的那个是杨氏点的,宁江郡主微微一叹,手一指,“就那么大。”
“阿弥陀佛。”僧人双手合十,道:“那是一年八百斤的灯油。”
宁江郡主又道:“我也先点五年。”
她既然已经没可能进孟王府了,那绝对不能叫剩下那些歪瓜裂枣占了便宜。
孟王妃,还有那两个才生出来的孩子,你们都给我好好活着!
大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角落里又走出来几名僧人,忙着腾地方,点新的灯。
全王妃的那一盏灯又被往角落里放了放,她张嘴却没说出来话。
她一年就花一千两银子,可这孟王妃……大相国寺一年能在她身上收入毛利五万两,她相争个好地方都不好意思开口。
罢了……全王妃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只觉得寒风瑟瑟世态炎凉,“去吃饭吧,我觉得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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