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外交官 第1章

作者:锦素流年 标签: 现代言情

新欢外交官 作者:锦素流年

苏暖,在一场柏拉图式婚姻中被三振出局的年轻下堂妇,丈夫的背弃,贪官父亲的落马,

一夜之间,名门千金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陆暻泓,国家外交部的精英奇才,高官之后,生性凉薄,在浮花浪蕊中从未见过情爱两字;

当三十二岁遇到二十三岁,更年期碰撞上青春期,

她深刻认识到:尖酸刻薄并不尽是女人的专属代名词;

——面对搭讪勾引的性感千金,他:“别妄想了,我是不会和你上床的。”

当闷骚毒舌的唐僧遭遇 “天真小呆”的花栗鼠,腹黑大叔邂逅山寨萝莉

他彻底领悟到:喝醉酒耍流氓的绝不全是男人。

——“大叔你接过吻吗?”她突然扯住他的衣襟,往前一拽,成功夺走他的初吻。

蝴蝶飞越沧海篇:你喜欢我

错过的相遇(一)

  背叛,忌妒,恐惧,罪恶如何才能从这颗冰冷的心脏里挥去,是否要等到末日审判来临的那一天,才可能从上帝那里,获得最后的救赎?                  

   --苏暖

  幽深的走廊内,响起皮鞋跟砸地的回音,一步,一步,仿若死寂的水面,沉入一粒一粒的石砾,逐渐地,消失在那弥漫着阴森气息的黑暗尽头。

  “啪嗒……”

  冰冷的栅栏上,陈旧的枷锁开启,铁门从外面被推开,清冷的阳光倾洒在地板上,也将狱警高大的身形映照成巨大的阴影,犹如恐怖的恶魔吞噬着稀少的光明。

  阴暗的角落,昏暗一点点地被照亮,蜷缩成一团的身体缓缓地打开,她抬起头,栗色的刘海遮盖住了她的眼睛,浓重的粉底遮不住唇角的淤青,花糊的妆容邋遢而狰狞。

  “有人来保释你了,出去吧!”

  ——《新欢外交官》—— 

  爱情是什么?我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在我三十二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这个课题,我想以后也不需要;

  学会一种语言,我只需要一年的时间,而所谓的爱情,却要用一生去实践,且,我无法掌握它的结局;既如此,我何必为虚无的爱情浪费时间?

  只是当我遇到她,我以往坚持的信念都开始摇摇欲坠……

  --陆暻泓   

  高速公路上,飞驰的宝蓝色法拉利跑车内,高贵冷漠的青年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色西服,白色的衬衣领口微开,露出白皙好看的锁骨,一对如眉笔画出的浓眉秀美而不失英气。

  右耳内是纯水晶打造的蓝牙耳机,眉头在听到耳机内传出的话语后微微敛起,隐于眼镜后的琥珀色瞳眸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前方的路段。

  “陆副部,我已经照您的吩咐,做好了保释工作,她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

  漠色的目光望着前方的车道,优美如神塑的手腕微微转动,本疾驰的跑车瞬间打过弯,直接驶出了高速道口,汇入了车流中。

  ——《新欢外交官》——   

  自来水龙头倾洒出奔腾的水流,盥洗盆上四溅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晶莹,绚烂得晃人眼球。

  纤瘦的双手穿过湍急的水柱,掬起一捧一捧凉水,往被长发遮掩的脸上扑去,寒冷的凉意穿透肌肤冷冻了血液,她却毫无知觉,略显苍白的消瘦脸颊上,只有淡漠的平静。

  抬头望着墙壁上的镜子,那里面,是一张让她熟悉到骨子里,却也让她憎恶到血液里的脸孔,清水润泽后的唇上还挂着水珠,她自嘲地勾勒起嘴角。

  苏暖,原来你万劫不复的人生,最终还是要回到那个肮脏丑陋的世界里,永远别想着解脱,即使是死,你也不配。

  升腾起的水汽朦胧了透明的镜面,水流还在哗哗地注入下水管里,她没有伸手去拧紧开关,她是喜欢听水流声的,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很好地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冰冷的水珠顺着脸部轮廓低落在色彩斑驳的衣衫上,晕染开一片湿润的凉意,她却恍然未觉,只是静静地望着镜中模糊不清的自己,脸上的笑容也像是笼罩了一层纱,看不清,猜不透。

  她潇洒地转身,潮湿的长发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清亮弧度,落在平坦的地面上,湿润了点点尘埃,也是这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在这个拘留所留下的最后痕迹。

  “唉!”

  拘留所的大门缓缓开启,伴随着“吱呀”开门声的,是一道无奈地叹息,清冷的阳光下,那道单薄的身影渐渐地从远处走来。

  蓬乱的栗色长发几乎遮住了她的五官,色彩鲜艳的衣衫下,是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她踩着咖啡色的军靴,走过陈旧的铁门,也走过开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狱警。

  她的步伐不是很快,和以往那些急着离开这个晦气地方的人不同,她似乎对这里有种恋恋不舍的感情,这是门卫这两年无数次送走苏暖后总结出的结论,却也是苏暖内心真实的想法。

  “小姑娘,我说你干嘛整天往这种地方跑,别人躲还来不及,你倒好,三天两头送进来,以后,不要再来了!”

  身后的铁门重重地阖上,剧烈的关门声在辽阔的空间内,回荡起阵阵回音。

  抬头仰望着碧云蓝天,消瘦的纤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空中闪烁着绚烂的光彩,迷离了她的视线,也让她的心蓦地一疼。

  “你现在忘不了他没关系,等哪天你愿意了,就戴上它,让我知道你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吗?”

  苏暖的眼圈有些酸涩,却始终没有泪水氤氲在眼底,两年了,她就已经忘记了眼泪的滋味,心也学会了麻木不仁,她回不到二十一岁的天真烂漫,也找不回那道消逝的身影。

  十一月的微风吹拂过脸颊,和着未干的水渍,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苏暖懒懒地眯起眼眸,大口呼吸着干燥的空气,努力拯救着跌落谷底的心情。 

  天色依旧如她被送进来时一般,万里晴空,萧条的林荫道上,凋零了一地的枯叶,她的军靴踩到树叶上,发出脆响的碎裂声,从这里走到公交车站牌,不多不少,正好六分四十八秒。

  身后的拘留所越来越远,却不足以成为她视野中的一个黑点,苏暖蓦然停驻下脚步,回首看着那个肃穆清冷的地方。

  保释……

  这两年里,认识她的都避之如蛇蝎,谁会愿意救济一个贪官之女,尤其是一个贪污巨款造成工程失事,害死无数民众的大贪官?

  除非那个人是傻子,一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傻子!

  苏暖的唇角是嘲讽的笑意,晦涩的眸底却是浮动着悲伤,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傻子,只是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木然地前行,当脚尖触碰上落叶覆盖下的坚硬,苏暖不可遏止地往前倒去,全身骨头都传来钻心的疼痛,磨破皮的手心渗出隐隐的血丝。

  她像傻瓜一样,低头痴痴地笑着,至少还会疼,过了这么久行尸走肉的生活,原来她还会像普通人感觉到疼痛。

  一阵疾风在周遭挂起,苏暖倏然回神,抬眸间,眼前只是闪过一道亮丽的蓝色,发动机的响声萦绕在林荫道的上空,轮胎卷起的枯黄的落叶,仿若残蝶在空气中翩翩起舞,稳稳地落在她的发间,她的衣衫上,也落在地面上。

  望着远去的车影,苏暖稍稍的怔愣过后,素淡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愤怒,只是淡淡地一笑,双手撑着地面,缓缓地站起来,瘸着腿,继续往前走着。

  正常情况下,她该气急败坏,该冲着那辆骚包的跑车破口大骂,更直接地,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追上去和车主理论一番,或者,还能碰上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戏码!

  遗憾的是,这份正义感在两年前就消失殆尽,这两年经历的事情,足以让她变得自私自利,或许更合适地说,应该是麻木不仁。

  因为,残忍的现实,早已将她那无知的正义感生生地扼杀掉,顺便也将那尸体掩埋在了时光的流沙中。

  她不会刻意地追着那辆昂贵的跑车算账,但若是无意间遇到,她不介意在那闪眼的宝蓝色上划下一道应景的车痕。

  这就是现在的苏暖,是卑劣的小人,也是市侩的女人。

  ——《新欢外交官》—— 

  亮眼的法拉利骤然停在拘留所门口,宝蓝色在阳光下,反射出绚烂的光彩,在门卫好奇地探出头来时,车门“啪嗒”一声打开,车内走出的是一名英挺的高贵男子。

  纤长优雅的身姿,如时尚杂志中走出的模特,他穿着黑色的手工西服,白色的衬衫,袖口出露出的一截白色衬衫口,一枚银色的纽扣闪着亮眼的光芒,似在向世人宣告他的身份。

  门卫室里传来的惊叹声和议论声,让陆暻泓漂亮的眉头一蹙,顷刻间便一如初时平坦,白皙的肌肤因为午后灼热的阳光而显得有些透明,高挺的鼻梁下,绯色的唇瓣紧抿,如等待绽放的樱花。

  沉重的铁门瞬时打开,他眼镜后的犀利眼眸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拘留所里唯一的办公小楼层上。

  陆暻泓随手关上车门,背着光,迈着沉稳的步调朝着里面走去,浑身散发的冷漠气息让人怀疑他来这里的意图。 

  门卫在这里工作二十几年,看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被这位赫然出现在他视线中的男人怔住,转头时看到远处趔趄的纤细背影,不由地感慨,有人每次从这里出去,都是形单影只,有人难得来一次,出去时就有豪车美男子来接,这就是社会差距啊!

  “陆先生,苏暖刚走,你难道没在门口看到她吗?”

  陆暻泓刘海下的眉心皱得堪比山丘,琥珀色的眼眸俯视着手里的照片,那是他为了方便认人特地带来的,也是他侄子生前唯一一张给他看过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张清爽干净的小脸,没有惊鸿一瞥的绝色之姿,却是让人越看越有味道的恬静之美,从拍摄的角度看来,当时摄影师恐怕是偷偷地拍的,当事人并不知情。

  镜片后的眼眸微微地眯起,陆暻泓没再说话,径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不留下一片云彩,也没去理会身后碎了一地的放心。

  能进拘留所的女人,真的是侄子口中善良单纯的仙女?他不确定,但至少在他陆暻泓眼里,是个不修边幅,不思上进的白目女人!

  跑车发动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拘留所大门口,飞驰而去的车影扬起一地的尘埃,在一片灰色的朦胧中,亮眼的宝蓝色最终幻化成渺小的那一点,直至看不见……

错过的相遇(二)

  “苏暖小姐吗,这里是乐美商场,如果你有空,请你下午来一趟,结算一下工资!”

  电话里冷漠的声音听在她耳里,并未对她造成多大的触动,挂了电话,将手机往口袋里一兜,继续歪着脑袋,依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午后灿烂的阳光倾泻在她过于苍白的面容上,也将她脸上的伤口照得一览无遗,唇角的淤青在她清洗掉浓重的粉底后显得更加紫红,也让站在她周围的人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整辆公交车拥挤得乘客前胸贴后背,可是唯独她的周围一片安静,诡异的沉默也在公交车内一点点地渗透开去,而她却恍然未觉,即使车子剧烈地震动,额头重重地磕到玻璃窗上,她保持着安然的睡姿,没有收到一丝的干扰。

  “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学人打架……”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学好,当父母的都是怎么教的。”

  周遭窃窃的私语下,苏暖眉心皱起,脑袋偏转过一个角度,漆黑黏密的睫毛微颤,随着她的细小动作,四周的唏嘘声瞬间消失殆尽。

  眼角微动,苏暖终究没有掀开眼帘,慵懒地靠回窗上,面容宁静似波澜不惊的水面,只是嘴角嘲讽的弧度泄露了她的清醒。

  她没有睡着,相较于面对这些丑陋的人心,她更愿意闭上眼让灵魂沉沦在黑暗的深渊里,也不愿意在这一世的光明中,承受那些莫须有的轻视和讽刺。

  公交车一圈一圈环绕着城市的道路行驶,车上的乘客换了一批又一批,报站器里甜美的女声机械地报出一个又一个的站牌,前后车门哐当哐当地开合。

  苏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懒散地依靠在冰冷的塑料椅上,眯起的眼睛迎着刺眼的金光,随意地望着车外的街景。

  马路的人行道上,是来回穿梭的人流,或是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脸上洋溢着满足笑靥的时髦女郎;或是背着公文包,一边瞅着腕间手表的都市白领。

  苏暖将涣散的视线从窗外收回,低垂的眼睫下,掩盖的是她自嘲的眸光,望着自己白皙却布着薄茧的右手,眸底浮动的是暗淡的忧伤。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适应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或者说,她该怎么做,才能忽视这个无限光明的社会背后隐藏的无情和势力?

  当公交绕完第三趟全程路线回到起点时,一脸憨厚的中年司机终于忍不住转头,看着靠窗位置上,显得了无声息的颓废少女,引擎熄灭带动的噪音也没让她有任何的异动,这让他不由地不安起来。

  “小姑娘,小姑娘,你还好吧?”

  夹杂着北方口音的粗犷低音,在她的耳畔一遍遍地回转,苏暖眉心微敛,不甘不愿地掀开眼睫,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她冷清却过于澄净的眼眸,她只是粗粗地瞟了眼一脸焦急的司机,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司机见苏暖没有理他的意思,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也不再自讨没趣,尴尬地摸摸鼻子,便重新启动引擎,踩下了他脚下的油门。

  空荡的公交车缓缓往前移动,窗外的风景也由慢而快,迅速从她的视野中往后倒退,紧闭的车窗被她推开,她难得舒服地眯起眼,微仰着头,任由清爽的威风拂过素淡的面颊。

  就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古怪习惯,苏暖也不例外,每当她心情烦躁或是不开心时,总会踏上开往未知地方的公交车,选择一个角落坐在那里,闭着眼让自己湮没在拥挤的嘈杂中。

  只有当听觉感官遭遇到外界喧闹的入侵时,她的精神世界才能得到暂时的慰藉,无法得到宣泄的烦躁和暴躁,即使无法彻底消除,也会在她下车后背削弱到最低点。

  她是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的,苏暖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日子,但她知道,在那些日子里,她失去了很多,包括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和她那高高在上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