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绾酒
夏引之虽然气他恼他,却从未想过真的让他失血过多而出问题。
此时来看,缝好的伤口铁定已经崩开了。
夏引之推他拽他,雷镜纹丝不动,只是紧紧抱着她。
她无法,只能开口,“你胳膊——”
雷镜不理,还是抱她,更紧的抱她。
“……”夏引之眉间蹙起,“你伤口裂开了,需要赶快去重新包扎。”
或许,要重新缝针才是。
雷镜听见了,却不撒手,也不回话。
直到夏引之急得想拿东西砸他脑袋时,才听到他闷堵得声音从她颈窝里传出来:“收回你要分手的话,不然…就让我这么流血到死算了。”
第99章 色令智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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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 有空调孔呼呼吹来的暖风声音,近在咫尺的落地窗外,有汽车鸣笛的声响, 还有警笛音和救护车音相互交映的响动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夏引之听雷镜无赖至极的话, 胸间的闷堵更甚,还有莫名起来的烦躁和怒气。
她不想着他的道,用力咬着唇, 双手去推他。雷镜纹丝不动。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 气氛僵持着。
片刻, 雷镜脸从夏引之颈窝里抬起,低头看她,他眼睫是湿的, 是刚刚听到她说分手时流的泪。
夏引之看到,有一瞬的心软, 可在他凑近来亲她时,还是偏头躲了过去。
雷镜不声不响, 脸贴着她的脸紧追而上,两人无声一追一躲,旁人看着也许会觉好笑,可夏引之却因为他的耍赖,气到不行。
刚收回去的眼泪又涌出来,这次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委屈。
相持间, 夏引之最终被雷镜双手捧在脸颊两侧堵上了嘴唇。
夏引之上唇下唇, 被雷镜接连用力吮着。
可她从始至终闭着眼睛,牙齿也紧紧咬着,抗拒着和他更近一步的亲昵。
雷镜百寻不着, 最后无法,只能有些挫败的在她唇上又啃又咬,一时失智,他咬得重了,夏引之痛的哼了声,松了牙关…
夏引之脸上的泪不断,气急的委屈抽噎让她呼吸本就不太顺畅,现在又被雷镜这么堵着嘴唇重重亲着,因为缺氧,她双手胡乱在他身上扒拽着,可雷镜始终不肯放开她。
争执间,雷镜腾出一只手搂她的腰,抱着夏引之往后退,小腿挨上沙发,他跌坐下来,拉她跨坐到自己腿上,将她整个人桎梏在身上怀里,唇舌始终没松开过她的。
他最是知道她喜欢如何,舌尖在她上颚舌下细细扫过,虽无章法却又耐着所有性子来慢慢的取悦着她。
直到最后察觉到夏引之在一声委屈至极的哽咽后,轻轻回吻他一下,继而和他舌尖相搅在一起,雷镜始终忐忑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下一些…
他掌心压在她后背上,将她更紧的搂向自己。
身体对爱的人的反应最直接坦白,两人亲着亲着,先前不管是生气委屈还是担惊受怕,绵延悠长的亲吻全都在这一刻一点点的改变着,此时此刻,两颗热切滚烫的心,需要真真实实的熨贴在一起。
一开始,夏引之惦记着雷镜胳膊上的伤,抗拒着,最后被他望过来湿润央求的眼神软了心。
宜海湾不在市中心,偏近郊,夏引之住的这栋是楼王,从落地窗前一眼望过去,视野空旷,最近的是待开发的楼盘,再远些是人工湿地植物园。
现在是午后阳光最热烈的时候,屋子里被光照得暖和明亮,这是夏引之从未体会过的,无论是环境还是姿势。
她像是第一次,闭着眼睛紧张的摇头,要去床上。
雷镜抱着她不放手。
最后,她还是没有拗过他。
雷镜包了整个上臂的纱布被血染红了一侧,夏引之惊骇着,要起身,又被他牢牢拽下来。
“没关系,”他和她模糊耳语,“不碍事。”
他浑身的肌肉都在紧紧绷着,这个时候,他不想放开她,也放不开她。
他亲她,要她忘了眼睛看到的,靠着她耳边问记不记得小时候那次在比利时,他教她骑马的事。
夏引之一时没大反应过来,现在为何忽然提起这个,直到她疑惑的眸子对上他含笑又期待的眼睛…
雷镜额前的发被汗打湿,半遮着他双眼,没了眼镜的遮挡,漆黑的瞳孔和眼睫都是最佳催情催欲的东西,夏引之望着他,陷在里面,脑袋里唯一的意识,就是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
窗外彩霞挂上天空,雷镜往后,后背靠到真皮沙发背上,抱紧趴俯在身上的女孩子。
怕她着凉,他探着长臂拿沙发角落里的羊毛毯给她裹到背上,隔着毯子,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颈窝里,最开始只有稍急的喘息声,随后慢慢的,呼吸声渐弱,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又一声的小声抽噎。
雷镜被这一声声的哭泣声弄的心口钝疼,他把夏引之汗湿的发撩到耳后,低头从她发上,额上,亲到她混着眼泪和汗的眼睛、鼻子,最后是嘴唇。
这个吻没有了方才的急切和霸道,是十足十的安慰和歉意,“哥哥真的知道错了,”他贴着她唇边,低声告诉她,“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给你说,不会再瞒着你。”
他一下下的亲她,“真的,我发誓。”
夏引之终于抬眼看他,半晌,低头看他左边胳膊,压下了想开口再详细问他索魏事的心思。
她摸他胳膊上染了大半血迹的纱布,脑袋里除了色令智昏一词,再没有其他。
“我让小褚找家庭医生过来,”夏引之看他说,“不要出去了。”
“好,”雷镜应下前一句,不敢再瞒,“但我还是得出去一趟。”
他看她看过来的眼睛,解释,“去警察局。”
“中午接到你电话前就打算去的。”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事情九成九是索魏做的,可警察要的是证据不是猜测,所以需要我们尽可能的来提供线索,缩短他再次犯案的可能性时间。”雷镜主动补充说。
夏引之看他,眼睛里难掩担忧,“这次——”
“索魏报复心强,我们都知道他这次没得手,一定还会再来,”雷镜知道她想问什么,“这次的事已经不是像以前那样几年可以解决的了,我们和警方合作,会一劳永逸,斩草除根的。”
夏引之忽然抱住他,情绪压不住,“司机叔叔他…”
“哥哥会好好安顿他,”雷镜眼睛红了,用下巴磨捯着她额头,哑声说,“还有他家人。”
包括那受伤的九个人,他都会。
空间安静下来,弥漫着难以言喻的难过。
雷镜不想她沉浸在这无边无际的愧疚里,靠着她耳边轻声转移话题,“还要不要和哥哥分手了?”
“……”夏引之难过的情绪被他这一句话,一下散去大半,忍不住从他怀里抬起身子,瞪了他一眼。
此情此景,问这句话简直是…
刚刚他们做了大半天的事,怎么分,如何分?
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
夏引之看雷镜脸上的神色,断定他是故意的,不想搭理他,要从他身上起来,结果身子刚动,就又被他一把拽回来原地。
毫无征兆的,两人都紧紧闭着眼倒抽口气。
等夏引之睁开眼,面前模糊的人影,已经又亲了下来。
她惦记着要去给小褚打电话叫医生过来,可雷镜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
*
冬天天短,五点多,天已经暗了下来。
没亮灯的客厅也变得昏昏暗暗。
等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夏引之已经累的几乎直不起腰。
偏偏罪魁祸首还在拿话逗她:我们阿引果然是天才。
夏引之被他说得脸燥热,低头看到沙发上的一片狼藉还有脚边地毯上丢的衣服和用过的东西,热意更甚。她拍他,哑着声音道,“一会儿开窗通一下风,肯定都是味道,医生要是过来…”太尴尬了。
“什么味道?”雷镜笑,明知故问。
夏引之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趣打的要恼,警告瞪他,“雷镜你再说,信不信我真生气不理你。”
雷镜不信也信,不说了。
他把夏引之抱到沙发干净的另一侧躺着,“休息会,我去给你放水泡澡。”
夏引之闭着眼嗯了声,等他进了浴室,才强撑着力气从地毯上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来手机给小褚打了电话。在后者担忧问她怎么嗓子哑了的时候,热着脸含糊说好像有点感冒,就急忙把电话挂断了。
……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小褚带着家庭医生过来,已经全部收拾妥当的屋子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只有“感冒”了的夏引之,在一旁一杯杯的喝着水。
雷镜的伤口确实不小,至少有二十五六公分长,好在缝针医生技术不错,血虽然浸出来不少,伤处并没裂开。
家庭医生给补了药,又忍不住念叨,明知道受了伤,怎么还非要用这只手做事,后面拆线前的这一个多星期一定要注意,不能再这样了。
医生只是就是论事,可在场的四个人,只夏引之和雷镜知道他这只手臂究竟做的什么事,出的什么力气,她没有雷镜那么厚的脸皮,能听着这些话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的。
尤其小褚想着中午夏引之回来时阴沉的脸色,再看雷镜浸血的手臂,免不得小心凑到夏引之跟前,小声问她两人回来是不是打架了时,一时没忍住,被刚喝到嘴里的水呛咳的停不下来。
整张脸涨得通红,把小褚吓了一跳。
雷镜包扎到一半,一脸担忧要过去,被夏引之摇手制止,示意她没事。
可人还是过来了,轻轻拍着她的背,顺便给小褚说,他一会儿有事要出去,麻烦她在家里陪一会儿阿引。
“我跟你一起。”夏引之闻言皱眉看他。
后者曲指刮刮她鼻尖,有些好笑,“想上头条了是吗?跟我一起?”
更何况还是去警察局。
夏引之手指捏着杯子,有些懊恼和无力的看他。
这是第一次,她后悔如今的身份。
雷镜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的摸摸她脑后,“放心,不会有事的。”
前天一死九伤的事故动静太大,已经上了新闻,现在正是警力投入最要紧的时候,索魏但凡还有一点点脑子,也不会在这时候贸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