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舍目斯
易妁秋点点头,“好,我明白了。你也去休息吧。”
姜茂准备出去,又回头看她,“妈,我是认真的,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给我爸一次机会吧。他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他不想说。姜宓的事,他比任何人都自责。”
*
姜茂一夜没睡好,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脖子落枕了。姜豫安帮她捏,但手劲大,她直喊疼。易妁秋给她敷了块热毛巾,建议她忍忍,最多三两天就过了。
姜茂潦草地吃了两口饭,手托着一侧的脖子,换着鞋准备上班。姜豫安塞给她一个剥好的水煮蛋,拎着公文包和她一起出门。小区遇到熟人,对方招呼道:“姜院,和闺女一块上班啊。”
“上班上班。”姜豫安笑道。说完回头看姜茂,“你奶奶从前有个土方法,用梳子背刮,刮两回就好了。就是有点疼。”
“不用。”姜茂不方便扭头,摆手道。
“要不我先送你去中医院?我看你这越来越严重了。”姜豫安看了眼手表道。
姜茂怀疑是姜豫安手劲太大,又给捏严重了。她慢慢活动了脖子,开着车门道:“你先工作吧,我自己会去医院,路上小心。”
姜茂到工作室的时候,葛洲坝翘着二郎腿已经在接待室打游戏了。她前天约了葛洲坝吃饭,想拉投资,拓展业务这块迫在眉睫。月底就要季度分红了,账上根本没什么钱,没钱,自然就留不住设计师。
“抱歉啊,路上塞车。”姜茂拉开椅子坐下道。
“没事,是我来早了,你脖子怎么了?”葛洲坝收了手机问。
“睡落枕了。”
前台端了咖啡过来,姜茂拿出整理好的资料,和工作室未来的前景规划,递给了她。
“你们公司氛围很好,很有朝气。”葛洲坝接过资料说了句。她提早来了半个钟,已经在办公间转了一圈。
姜茂笑了笑,没接话,不打扰她看资料。她做了认真地筛选,葛洲坝能投钱是最合适不过的。她有刻意了解过葛家,葛家姥爷很有眼光,东区最大的楼盘就是葛家兄妹开发的。地皮是六年前民间集资拍的,当时的位置非常荒凉,周围是几间破落的工厂,后来被银行收回就拍了。谁也不曾料到,刚拿到一年,上头下来文件,要大力发展东区。
葛洲坝看完,合了资料放回桌上,朝姜茂道:“行,问题不大。没什么盈利但也没什么亏损。”
姜茂点头,“我们公司实际状况就是这样,我没有把报表刻意做得漂亮。你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就行。”
葛洲坝收了笑,认真道:“运营了两年能盈利算是好的。但你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团队太急了,实际能力和野心不成正比。”
姜茂没接话。
葛洲坝看她表情,索性直白道:“老姜说实话,我对投资根本不懂,我就是跟着小姨瞎投。我小姨最近了解了你们公司,也听说了上东国际的事。她的观点是,你们团队有潜力但根基没打稳,太想一口吃个胖子。”
“但我小姨又说,我们这个年龄能有个方向就很好了,她让我跟你多走动走动,”说完又笑道:“她说你比我那群狐朋狗友强。”
姜茂点点头,正要说话,葛洲坝又道:“回头把协议发给我就行,合作的事好说。”
姜茂不想她这么爽快,应了句:“好。”
葛洲坝朝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姜茂回握道:“合作愉快。”
“你看起来很惊讶?”葛洲坝笑眯眯地问。
“有点。比想象中顺利。”
“我们是朋友,有潜力我当然会投,投谁不是投。行吧,回头说,我先去一趟医院。我耳朵有点发炎了。”说完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她,“诶老姜,你跟赵平壤是不是早认识?”
*
葛洲坝离开后姜茂在接待室坐了一下午,一页页地翻阅资料报表,回顾团队这两年来的过往。临下班时于翘过来敲门,安慰她说没关系,总会有慧眼识珠的人。姜茂回过神,笑道:“把协议打出来一份,对方律师要看。”
“真的——姜姐你太厉害了!”
“厉害就让我提前下个班。”姜茂拿了包出写字楼,开车去了物流中心。
赵平壤正在接电话,对方有一批货急发,要他们物流车晚走会,等他一个钟。他回头就看见姜茂的车靠在路边停下,人从车里下来。
第22章 偷窥的精髓
姜茂稍稍活动着僵硬的脖子,朝着堆在门前的货说:“生意不错啊。能装满车?”
“差不多,这是第二车。”赵平壤笑道。
“一车装多少吨?”
“5—8吨吧。”
姜茂点头,“不错。我也认识一个做物流的,他说这行情一天能发5吨算不错了。”
“今天接的建材多,平常也就8吨左右,”赵平壤看她脖子,“睡落枕了?”
姜茂看见工人往货车上装油漆桶,下巴朝对面建材市场一扬,“是不是里头老孙的?”
“对,”赵平壤笑道:“他说是你介绍的,还问我是不是给你回扣了。前几天发了一车家具,对方也说是你介绍的。”
姜茂脚勾了一个凳子坐下,玩笑道:“要不我入股算了。”
“好呀。”赵平壤想也不想地应下。
“算了,我自己的工作都没整明白。”
赵平壤在她对面坐下,看她:“工作室不顺?”
姜茂淡淡地说:“都要濒临破产了。”
“不是挺顺的么?”
“顺个屁。只见不停地往里投钱,也接不少单子,但没什么盈利,”姜茂看他,“你几点忙完?”
“随时都能下班,”赵平壤问:“你有空么?我昨天说要请你吃……”
“不是正准备发车?”姜茂看向装货的工人。
“没事儿,他们装好收收尾就行。你等我一下。”说着回办公间收拾,准备先下班。忽然想起要等客户的货,出去朝司机交待了声。
姜茂坐在门前的凳子上朝他喊:“先忙正事,我不急,等忙完了再去吃。“
“不用,他们在一样……”
“我欣赏有事业心的人。”姜茂打断他。
……
我本来就很有事业心。
赵平壤过来说:“要不要回屋里坐?”
“行。”姜茂揉着脖子回了办公间。
“你去医院看了么?”
“懒得去。”姜茂坐沙发上。
“我给你捏捏。”赵平壤站沙发后帮她捏。他力度很柔,虽然也疼,却是那种缓解后松弛下来的疼。
“等会想吃什么?”赵平壤问。
“酸菜鱼吧,我们上回吃的那家。”姜茂说。
“好。”赵平壤给她揉脖子,俩人谁也没再说话。
静了会儿,姜茂先说:“我婚礼推迟了。詹爷爷下个月要动手术,婚礼推到了明年开春。”
赵平壤动作微微一滞,也没接话。
姜茂又说:“我打算退婚,但时机不对,我想等致和回国了当面谈。”
“好,我不急。”
“我退婚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想通了一些事。”
“一样。”
姜茂回头看他,“什么一样?”
“你是办事经过这?”赵平壤答非所问道。
姜茂犹豫了一下,直截了当道:“不是经过,是刻意过来见你。我想看是不是见多了,就烦了。”她是下午才想通的,越是避而不见,越是想见。
赵平壤明白她话里的深意,笑了笑,应道:“好,看我们见多了会不会生厌。”
外面工人装好了货,赵平壤先让他们去吃饭,晚会回来加个班。他们刚走一会,客户那边打来电话,让过去一辆车提货,货赶出来了。
赵平壤挂了电话,姜茂说:“你去提货吧,正事要紧,我在这等你。”
赵平壤拿了车钥匙,都上了车,又从车窗里看她,“你要不要一起?”
“你这里不需要人看?”
赵平壤又下来车,伸胳膊把卷闸门拉下来一大半,朝她道:“没事,这治安好,斜对面就是派出所。”
姜茂还从没坐过货车,她连上都不知道怎么上。赵平壤把她掐腰抱上副驾驶,交待道:“系好安全带。”
赵平壤上了驾驶座,姜茂环顾着一圈说:“视线真好。”
“盲区也多。”赵平壤发动着车说。
姜茂打量着陈旧的车内饰,问他:“这货车开多久了?”
“有□□年了,我舅舅的货运部换下来的车。”
“货车年限是多少?”姜茂问。
“十年。但这车保养的好,还能延长个三五年。”
“你舅舅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我能干物流都是在他那里学的本事,”赵平壤说:“也是他让我去考的货车驾照。我舅舅人很务实,他觉得如果做不了学问,就不如抓一门技术实在,将来饿不死。”
姜茂点头,“我同事一个弟弟开挖掘机,一个月能有□□千。”
赵平壤笑笑,看了她一眼,问道:“无聊么?”
姜茂摇头,“不无聊。”
“这个客户开的布料厂,他们有一批货急发,过去装装最多半小时。”赵平壤说。
“没事,我不急。”姜茂说。
“饿不饿?”
“还行。”
车开进了布料厂,厂里都忙着赶工,没空闲的工人装货。老板以为他带了装卸工人来,随口就埋怨了两句,立刻腾了俩工人下来,赶紧往货车上装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