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轻梦
柳溪:【小妍怎么请假了?】
过了半小时,岑墨才回:【生理期】
如此一来,柳溪就彻底打消疑虑了。
她回了句客套话结束对话,而岑墨又给她发了一条。
【怎么突然问她】
岑墨显然不是白甜那种神经粗大的人,柳溪平白无故地问起一个人,就让他对事情起疑。
柳溪如实解释,【她那天和我说论文被卡了,因为实验数据不合格,想让我帮帮忙】岑墨:【她找你写代码?】
岑墨:【别答应】
这是一猜就中,不过他估计没想到小妍一开始是要希望柳溪让他放水。
不过具体细节,柳溪就没透露给他。
不过这些,柳溪就不想说给岑墨听了,她只含糊地回复,【我没答应,她情绪有点激动】是她心太软了,平时很少拒绝人求助,也是第一回 把别的女生弄哭,她因此耿耿于怀。
岑墨:【再找你,就把事往我身上推,让她找我】什么意思?
让她把锅全甩他身上?
柳溪不解,回了个问号给他。
几秒后,岑墨又发来一条更长的句子,【拒绝不了,你就说被我发现,我会找你麻烦,你可能会被公司处罚】柳溪很是意外,他竟然会设身处地地给她出主意,要是以前,他十之八-九会让她别管,然后也不管她处境的为难,回头还会说她这么在意别人想法做什么。
他是真的变了不少。
柳溪说了句谢谢。
这边刚关掉了与岑墨的钉钉对话框,许泽霖拿着笔记本过来叫柳溪,“大家有空?我们四人碰一下进度。”
“大许,你不是两点要和联合实验室的人开会吗?”
“岑教授今天请假,会议推迟到明天。”
柳溪意外,“啊?他没来?”
许泽霖说道:“是啊,他们课题组前阵子不是特别忙,岑教授就累垮了,所以大家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平时多多锻炼身体。”
柳溪呆呆地望着手机,想着是不是应该发一条消息慰问下。
“来来来,还有凯子,溪溪,我们先碰一下。”
柳溪想想算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收回,起身道:“来了!”
晚上,柳溪回到家中,听见妈妈正在客厅接岑母的电话。
柳溪断断续续听着岑母说话。
“那老东西我是不想管……我是担心儿子……哎……我在外地,实在不好意思……”
柳母:“客气什么,都是顺手的事,不麻烦!”
“家里好像也没退烧药,你帮忙拿点……多谢。”
“你就放心吧,我一会过去看看啊。”
柳母挂完了电话,就问柳溪,“你知道岑墨病了吗?”
柳溪脱完外套,到卫生间洗手,“嗯,他今天没去上班。”
柳母叹了口气,“烧了四十多度,躺在床上下不来,把凤美阿姨担心坏了,从来没烧过这么高,说是最近一直在加班,课题压力太大,身体吃不消了!”
上次岑墨喝酒喝到吐血,在医院输液了一晚后,第二天还不是撑着去上班了,这一次估计是连床都下不来才不得已请假。
这还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请假。
柳溪一边搭话,一边帮妈妈洗保温碗,把已经煮好的菜一一夹进碗里。
柳母还在感慨着,“这老弱病残的一家没人照顾,为难凤美打这个电话了。”
柳溪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岑墨的爸爸骨折住院的事,“他爸现在出院了吗?”
柳母:“在家养伤,哪也去不了,现在岑墨也躺着了,可怜的一对父子,一人躺一个房间……”
柳溪顺着妈妈说的话,脑补下画面,莫名觉得喜感,虽然知道人家挺可怜的,不该嘲笑。
柳母准备好了饭菜,又拿了些退烧药与消炎药,穿上大衣,目光在柳溪身上顿了下,想着近来岑墨对女儿的态度转变了不少,她又不太确定女儿的心思,所以多问了一句,“溪溪,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柳溪:“我要去?”
柳母没为难她,“你看吧。”
柳溪原本只打算发条消息慰问下,没打算上门去看,但见柳母手里东西挺多的,犹豫了下还是点了头,“好。”
母女二人拿着东西到了隔壁小区。
按了几声门铃后,岑墨开了门,他靠在门框上,嗓音干涩沙哑,“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他说这话时,眼尾余光落在柳溪脸上,又淡淡移开了。
柳溪敏感察觉到他话里那诡异的停顿是想叫她名字,又没叫出口。
柳母打量着岑墨的气色,“听你妈说你烧了四十度,现在人感觉怎样?还好吗?吃过没有?给你和你爸带了晚饭过来,还有你的退烧药。”
岑墨头昏昏的,只觉得声音嗡嗡在耳边作响,也没听清说了什么,他侧过身让开,“进来吧。”
柳母:“量过体温了吗?”
她说着,就伸手探了下岑墨的额头,“还这么烫……”
那边岑父也从卧室出来了,难得主动与柳溪母女俩打招呼。
柳溪一年多没见过岑父了,怎么觉得他气质不太一样了。
估计是因为病着的原因,神情看上去没有以前那么冷傲,人也好像客气了点?还会请她们坐。
柳母也与他客气道:“你们吃过了吗?我带了晚饭来。”
岑墨:“没。”
岑父:“太麻烦你们了。”
柳母手朝餐厅挥了挥,“赶紧去吃吧,岑墨你一会吃完半小时就把退烧药吃了。”
岑墨嗯了一声,从沙发起身,往餐厅走。
柳母在与他交代着,那头柳溪已经把饭菜都摆放在他们家的餐桌上了,她从进门就没与岑墨说过话,二人也只有刚刚见面时短暂的眼神交流,这会儿见他过来了,把筷子递到他手边。
他声音哑涩地说道,“谢谢。”
这烧得嗓子都哑了,气色也非常差。
他看起来是真的病得不轻,本来话不多的人,现在就更沉闷。
平日里高傲的人病倒后,气势就弱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更容易得到别人怜爱,柳溪声音温和了些,“不客气,快吃吧,叔叔你也吃。”
她把另一双筷子递了过去。
两男人安安静静地吃饭,一句话也没说,柳母见他们吃完就帮忙收拾起桌子。
岑父拿起碗筷就往厨房走,“不用了,这些我会洗。”
柳母忙让他放下,“没事没事,就几个碗,你腿不方便,还是少走,岑墨你也去躺着吧,我这把碗洗了就走,诶,柳溪,你把药拿给他。”
柳溪应了一声好,“这是退烧药,这是消炎药,喉咙痛的话,就吃这个,按说明书服用就可以,我要放哪儿?”
岑墨:“我房间吧。”
柳溪拿着药随岑墨到他卧房去了。
她已经好几年没进过他卧室了,中学那会儿倒是来的频繁,因为经常请教作业,后来她读大学,他也搬出去住了,就没怎么来了。
但岑墨是个始终如一的人,即便她好几年都没来过,这里的陈列与之前没有太大变化。
他的卧室里,还是那么多书刊杂志与机械配件,他是一个能把卧室当书房,把书房当卧室的人,就连枕边都会放着一些论文。
岑墨指着床头柜的抽屉,“放里面吧。”
柳溪打开抽屉一看,目光顿了下,里面还有几盒别的药。
虽然名字不认识,但带了一个胃字,应该是胃药,她记得这些不是那天陪他去医院开的。
岑墨察觉到她异样的目光,说道:“大学的时候,胃就不太好了。”
柳溪微愣,她竟然不知道。
她以前总以为自己是与他最亲近的人,结果连他身体状况都不知道,真可悲。
柳溪把药放进去,关上抽屉,抬头看着靠坐在床上的他,暖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肤色苍白憔悴,一双漂亮的眼睛下有青紫的眼袋,看样子昨晚是没睡好。
坐着尴尬,柳溪没话找话地问道:“怎么突然会高烧?”
在她记忆里,岑墨不怎么生病的,最多就是一些季节性小感冒,病成这样,真是头一次见。
岑墨:“累的吧。”
工作压力确实大,更重要是身体也的确不好。
上次胃出血输液后,一直没好好休息,身体没有恢复,前阵子熬夜了好几天在看那些聊天记录,后来又熬夜了好几天在写纪念册,一直没倒下,全凭着他要挽回柳溪的意念在支撑着。
人可能都是这样,之前有精神支柱支撑着,没什么问题,一旦精神被人摧毁了,就脆弱到连一场毛毛细雨都能淋出高烧,瞬间病来如山倒。
但这些,岑墨不会说给柳溪听,不过柳溪多多少少能感觉出来与自己有关系。
没什么话好说的了,柳溪目光从他身上移走,蓦地发现他另一个床头柜上摆着个相框。
——以前没见过的。
瞬间吸引了她无处安放的目光。
她愣了一会,才辨认出那竟然是他们小时候的合影。
她记得这张照片,是他们唯一的合影,她曾经还把岑墨的手机屏保设置成了这张照片。
他从哪里翻出来的原图?
这照片至少有十年了吧!
岑墨注意到她目光,转头找到了她视线落脚点,他望着那张照片,目光不由自主地变柔和,“从以前手机内存卡里取出的,我冲印出来了。”
反正他的心意,她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
柳溪脸颊抽了下,更加尴尬地没话说了,“你注意身体,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