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的四方天
吃好饭,方弛远就主动领着方弛星回了私塾,赵青春则拉着老张氏和两个伯母一起谈绸缎的事,即使绸缎是方弛远打折买的,她依然没提方弛远,只说是李老先生送的,至于李云长为什么会送绸缎,而且一送就送这么多,老张氏和两个伯母都是没有问。
二月十六,在家里多呆了一天陪着赵青春做了些小活,午时方弛远就跟着方喜延又回了溪山县,他们这些准备参加乡试的考子如今在县学基本上已经停课了,只有觉得哪个教习讲的确实不错,才会抽出一点时间去听听他的课。
没事的时候是最折磨人的时候,方弛远虽然有事,但也和没事差不多,看书是他每天必须做的事情,他几乎习以为常,但是把看书这件事变成定量定点的任务,多少让他有些吃不消。
好在有方弛林陪着他,而且方弛林过完年已经十九岁了,在溪山县这个年龄还没定亲已经算是大龄剩男了,所以这次考试方弛林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每天的努力程度让方弛远汗颜,如此他就跟着方弛林比着学,所以临近乡试的几个月中,方弛远也算颇有进步。
过渡章节,会不会有点啰嗦……
第48章 意外之喜
在县学里消磨了几个月的时间, 方弛远看书有选择性的把琼朝主流的思想都整理了一遍, 又托着李青才找了这几年泷兴的科举试题和方弛林一起做了一段时间, 如此还有俩个月就要举行乡试了。
“我听人说今年的乡试要取消。”
“听谁说的?”方弛远一愣,抬起头看向说话的赵铭舸, 科举是琼朝延续十几年的政策,是琼朝学子跻身仕途的敲门砖,从他了解的历史上看, 若不是发生战乱, 科举是不会轻易取消的。
“外面到处都传着呢,我刚才听几个教习私下里也是这么说,所以就来告诉你了。”
“不会吧。”方弛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科举是稳定朝堂的根基,要无要事, 不会轻易取消的。”
“可是别人都在这么传啊。”
进入六月之后,天气热了起来, 地里的庄稼正是需要雨水的时候, 可是从五月开始,就已经一个半月没有下雨了,溪山县的百姓眼看下雨无望, 纷纷都开始担河里的河水去浇灌庄稼。
赵青春抬头看着头上刺眼的太阳叹了口气:“这雨什么时候才能下下来啊!”
烈日灼心,天上一眼望去连片云彩都没有, 方弛远到家的时候, 家里没有一个人, 在门口等了一会, 太阳照的人难受,他叹了口气就向着自家的麦地走去。
麦地离私塾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一路上他遇到了很多忙忙碌碌一身泥水的人,方弛远看见他们就主动打了招呼,他们看见方弛远也强咧着笑回了方弛远的招呼,然后没有任何停留的转身就离开了。
方弛远又走了两步,看见有个人挑着水桶摇摇晃晃的走着,他赶忙上前扶了一下,看清楚人脸后,惊讶的喊到:“爹?”
方喜云今天没有穿长袍,一副庄稼人的打扮,衣服上和鞋子上都是没来得及干的淤泥,脸色也变的黝黑,方弛远差点就没认出来。
“唉。”方喜云笑着应了一声,方弛远赶忙把他肩膀上的水担挑下来,然后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担着。
“娘他们呢?”
推辞拒绝了一会,方弛远和方喜云一起往前面走着。如今已经六月中旬,麦子本该已经成熟的季节,但是地里的麦子都干瘪衰败,没有一点成熟的样子。
“今年怕是不好过了。”方喜云叹息着走在后面,他本是教书先生,从小没做过多少农活,这些年做的活都没有这一段时间多。“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都要旱死了。”
“不是担水了吗?”
“河里的水都要干了。”方喜云笑了一声说:“浇不完了,地里的麦子还没浇一半,不知道今年七月的收成会怎么样。”
“可能有以前的七成吗?”
“不好说,也许连两成都没有。”
“两成?”方弛远有些震惊,“连交税都不够吧?”
他转念想了想又问:“发了旱,朝廷会免税的吧?”
“谁知道呢?以前好像免过一半。”
“免一半?”
方弛远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按照现在一亩地的收成,去除损坏去除税收,几乎就没有了。村里大概都是一家十几口的人,交税之后该怎么生存。
两人没走多久就来到了自家的麦地,他们家算是村里有钱的人家,足有六十亩的地,一眼望去地里的方家人都是小小的一点。
方家虽然光成年劳动力就有七个,另外还有妇女小孩,大大小小凑起来能有十五个人干活,但是六十亩地实在太大,往年春种秋收的时候,方安山还得请几帮工帮忙,但是今年发了旱,各家都急着帮自己家浇灌,所以家里就没请到人,忙忙碌碌起早贪黑干了大半个月也只是浇了一半多。
方弛远到了地里,肩膀上的水桶就变的沉重了,脚下的地也没有刚才的路上轻松,望着眼前一片茫茫的麦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往赵青春那里走去。
正走着肩膀上一轻,方喜云重新担起水桶笑着说:“走吧,一会从你娘那里拿了钥匙就回家去,快乡试了,你要好好准备。”
“知道的爹。”方弛远虽然也想说帮着干活,但是头上的烈阳,脚下滚烫的麦田以及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诉他,他还是不要留下来添麻烦了。
拿了钥匙,方弛远看了一眼赵青春手上被绳子勒的伤痕,心疼的想带着她回家,但是看着麦地里一众忙忙碌碌的身影,所有的话又都梗在了喉咙里。
到了家,刚刚午时的样子,方弛远在屋里坐立不安,他还是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家里人都在地里劳作而自己却在房间里发呆,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做些什么。
正思来想去,赵青春就走了回来,方弛远赶忙从井里打了一盆水,赵青春要去做饭他就跟在身边问有什么要帮忙。
“没什么要忙的。”赵青春把方弛远轰出了厨房:“这里油烟大,你去房间里看会书,一会也就能吃饭了。”
“嗯。”方弛远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能帮上忙,他沉默着转身,正要出门忽然对着赵青春说:“娘,你放心吧,我一定能考上个举人回来让您享福。”
赵青春一愣,没明白方弛远的意思,等方弛远走了出去,她才笑红了眼,“这孩子,娘现在就已经很开心了。”
休沐只有三天,方弛远在家里压抑的过了三天,每次他提出要去地里帮忙都会被家里人异口同声的拒绝,同等的方弛林每天也是在家里读书练字,即使家里再忙,他们两个也是被照顾的好好的。
两人坐着方喜延的牛车往县城走。
“四哥,你还记得你是为了什么读书的吗?”
“我吗?”方弛林想了想说:“刚开始是不想干活,后来是崇拜三叔能考上秀才,再到现在大概是习惯了吧。”
“习惯?”
“嗯,习惯了读书,习惯了写字。”方弛林顿了一下问道:“不学习就不知道干什么了,你呢?你是为了什么科举?”
方弛远迷茫了一会,笑笑说:“也是习惯了吧!”
也许很久之前他是觉得士农工商,到了古代就应该学习考科举,如此才能让自己过的好点。但是渐渐的,他就习惯了,习惯去学习,习惯去看书。
“哈哈哈。”两人对视着笑了,驾车的方喜延就说:“你们还小,不知道读书的好,等你们到了叔的年纪就会知道读书的好了,好好学吧,你们是我们族里最有出息的两个了。”
“嘿嘿”,方喜延笑着接着说:“你们不知道,现在我再给县城里送货,别人都会问我一句认不认识你们俩,我就告诉他们说我是你们俩的族叔,别人就连给我说话都变好了。”
方喜延笑着,牛车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方弛林问方弛远说:“我听人说今年要取消我们省的乡试?”
“都是胡说的。”方弛远回答道:“我问过青才师兄了,他说没有这事,让我放心准备乡试就行。”
“哦,我听他们说因为我们元凌府今年干旱,说皇帝不喜,今年不适合举行乡试,应该等等。”
方弛远道:“皇帝要是知道就好了,就怕皇帝不知道。”
“为什么这么说?”
“可能因为有人不想他知道。”方弛远没敢说太明白。
方弛林被点了一下,似是明白的沉默着不说话,方喜延倒是听的莫名其妙,只当他俩在讨论什么学术文章,就赶着车往前慢慢的走去。
刚回了县学,方弛远还没到房间就被告知李青才找他,他就又转了一个弯去了李青才办公的地方。
“师兄。”房间没有别人,方弛远就没称呼李青才为教谕。只是简单的对他行了一礼。
“坐。”李青才指着一把椅子对方弛远说道。
“师兄找我来什么事吗?”
“早些天你问我乡试的事,还有印象吗?”
“嗯,记得,师兄当时说让我放心科考,不要担心。”
“这次来师兄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是什么?”方弛远奇怪的问。
“这次乡试的主考官以前在我爹手下任过职,相交甚好,他的为人品性,我爹都清楚,还有半个月你也就该出发去乡试了,这段时间,你就去我家住着吧。”
“真的?”方弛远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乡试若是能摸清主考官的喜好,那么成功的概率至少能增加两成,他没想到自己能遇上这样的好事。
“肯定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李青才笑着回答说。
QwQ卖个萌
第49章 乡试(上)
“钱启这个人文学才气都有。”
李云长评价这次乡试主考官的时候如是说:“当年殿试他是被皇上钦点的榜眼, 仕途本来该是一路青云直上, 但是却因父忧被停任了三年。”
李青才道:“他如此年轻, 三年回来怕是能留给皇上的印象已经很少了吧?要是没有门路以后官路也是平平了。”
“嗯。”李云长应了一声说:“确是如此,他回京之后, 连着六年都不甚如意,先是做了翰林院修撰,光禄寺署正, 内阁侍读, 最后才到了我户部成了员外郎。比同期的进士慢了两步,让他失意不已,当年我和他相识时同期的状元公都已经是国子监祭酒了。”
李云长和李青才说着话, 方弛远就在一边默默的记着李云长说的一件件往事,心里大致能模模糊糊的勾勒出了钱启的形象的时候, 他问道:“可是乡试主考官,最少也要四品的官阶吧?可是按照老师的话说, 您离职时他也只是从五品的户部员外郎?”
“我也是好奇, 不过从正则的书信上说,他是以四品的鸿胪寺卿来的。”
“四品的鸿胪寺卿?”方弛远有些惊讶,鸿胪寺本是掌朝会、宾客、吉凶仪礼之事的部门。凡国家大典礼、郊庙、祭祀、朝会、宴飨、经筵、册封、进历、进春、传制、奏捷、都由其操办, 但是到后来发展到外吏朝觐,诸蕃入贡, 与夫百官使臣的复命、谢思等都由鸿胪引奏操办。
平常的来说鸿胪寺卿就像是现在的外交部部长, 只是古代交往不紧密, 鸿胪寺权利不大就是了。
“短短几年他升这么快?”
“是啊。”李云长点了点头说:“听正则说他好像是会说葡萄牙语和罗马语, 好像还能说其他荒蛮之地的语言,才被皇上看重。”
方弛远听了心跳就不自觉的加快,“会是穿越过来的吗?”他咽了咽口水问道:“他可有师承?”
“有师承。”
李云长笑到:“本来打算过会再讲的,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先给你说说。”
“他师承田有光。”李云长对此颇为不解,“不过田有光这个人一生也只是个举人,学识才气都很平常,除了待钱启很好,曾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外,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地方。”
“但是钱启却是对田有光推崇之至,还曾在一次晚宴上说自己在才学上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会是田有光吗?”方弛远又换了一个思路想:“那田有光现在如何了?”
“已经去世了吧?”李云长不确定的说,“若是不去世今年也都要有八十五六岁了。”
“哦。”方弛远愣愣的回应道,眼睛变的亮晶晶的,一时间不能确定是钱启有什么奇遇学会了那么多外语还是他和自己一样,突然觉醒了前世的记忆,还是他的老师是穿越人士,向他传授了外语知识,一个个猜测在他头脑里不停的旋转着,他没有了听下去的心思,愣愣的考虑着以后的打算。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和他一样的人,可能会有穿越过来的穿越人士。
“得找个机会去见见田有光或者钱启。”方弛远默默的想。
“弛远?”李云长叫了方弛远一声摇摇手问道:“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方弛远一心二用的回答道。
“嗯,听清楚就好。”李云长从座位上站起来,拿出一个小木盒交给方弛远说:“这里面是我的一枚玉佩,钱启当年应该见过,你拿着它在放榜之后去拜访,问问他正则在京的情况,看他以后能不能在上京照顾你正则师兄一二。”
“是。”方弛远小心的接过木盒,刚才他还想用什么方法才能去见一面钱启,没想到刚打瞌睡,李云长就送来了枕头。“会去拜访的。”
方弛远回答道。
上一篇:继承位面餐厅后我暴富了
下一篇: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