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心头朱砂痣 第115章

作者:袖侧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宅斗 现代言情

  温蕙气得在他颈子上咬了一口,可又埋在他颈间嗅了嗅。

  陆嘉言身上淡淡的香和体息,真好闻啊……

  “这个脱了。”

  “不行!”

  “?”

  “肚子还没收好,你别看。”

  “……好吧。”

  帐子里,小夫妻终于可以尽情胡闹。

  待陆睿兢兢业业认真检查过,确认温蕙的身体恢复得不错,终于把那根棍子还给了温蕙。

  温蕙跟她的棍子分别太久了,拿回来先抱着拿脸蹭了蹭,换了短打,拎了棍子,走出正房,喝了声:“都闪开!”

  直接一个空翻从台阶上翻下来。

  她喜欢霸道起式,人落地,长棍借着这一翻之势,抡了一个满圆,抽在青石板地上。那一声脆响,当真有威猛之势!

  东梢间的窗扇全部打开来,陆睿站在窗下的书案前,含笑看着自己女儿的娘亲一条棍子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

  太久没叫她动,这丫头疯魔了。

  他笑笑,手中画笔蘸了墨,亦是笔走游龙。

  只他知道,温蕙是以棍练枪,故在画中直接将长棍画作了长/枪。

  好一个女侠。

  元兴二年二月里,阁部诸相再次上书,求立国储。

  道是,潞王之乱,张忠之乱,乃至代王之乱,皆是因国无储君埋下的祸根。

  元兴帝无言反驳,最终道:“好吧。”

第114章 立储

  陆正父子俩从余杭回来, 也带回来了陆老夫人的赏赐。只和之前温蕙怀孕时比,简薄得不要太明显。在这个个个都手面阔绰的家里,这纯粹是打脸。

  陆夫人悄悄跟温蕙说:“莫理她。反正又不在一处。”

  从前还要在儿媳跟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如今婆媳一心, 关起门来说私房话,都不遮掩了。

  温蕙更是道:“我娘常说,蚊子再小也是肉。我收了。”

  陆夫人大笑, 道:“这话实在。”

  二月里,陆家的璠璠百日了。

  但陆睿和温蕙都还未出孝, 故而没有大办,未曾宴请男客。是陆夫人舍不得, 遂以自己的名义给几家有头脸的夫人们下了帖子小聚。

  夫人们都明白这是来看陆家大姑娘来了,纷纷带了给小囡囡的礼物。赤金镯子小金锁之类的, 可可爱爱的。

  温蕙出来露个面,向众夫人道了谢, 没有参加宴席。

  晚间与陆睿躺着说话,道:“谢同知的夫人, 与旁人有些不一样。”

  陆睿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温蕙想了一会儿,说:“具体还真没法说,就……感觉还挺明显的。”

  因真要说, 就具体到各种细节。衣裳的搭配,首饰的繁琐, 肢体语言的动作幅度,乃至笑的时候露出的牙齿颗数……总之她与旁的几位夫人不太一样。

  陆睿撑着头问:“你可知为何?”

  温蕙想了想,反问:“是不是出身不同?”

  “变聪明了。”陆睿道, “赵府台、我们家和其他几家,出身都差不多。唯有谢同知是耕读出身。”

  所谓耕读出身,就是家里一边务农维持生计, 一边供养一个儿子或者几个儿子读书的人家。

  更直白些说,相对赵家、陆家这样的书香门第,谢家就是穷出身。

  温蕙腮帮子就一鼓一鼓地。

  陆睿戳她:“想什么呢?”

  温蕙小心地问:“那我呢?”

  陆睿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她是军户出身,担心自己也被人看着像谢同知夫人那样“与别人不一样”。

  陆睿继续戳她腮帮:“你也不是头一回见谢夫人,怎地就今天觉得她与众不同了?”

  温蕙一想还真是,纳闷:“是呢,以前没发现的。可能也是因为好久不见了。”

  她顿了顿,若有所悟。

  因好久不见了,而在这“好久”中,她自己已经渐渐变了,再相见,便能看出来从前没看出来的差异了。

  “你日日跟着母亲在一起,好好学便是,自然会受她熏陶。你自己还没发现,你现在已经与从前大不一样了。从前顽皮淘气,现在很有几分淑女模样了。”陆睿道,“不过这是个天长日久的事,我其实有个更快的法子。”

  温蕙傻乎乎信了:“什么法子,快告诉我。”

  陆睿一笑,翻身压上:“为夫渡些书卷气给你啊……”

  帐子里响起温蕙啐他“不要脸”的声音。

  还有陆睿“不信你试试”的狡辩。

  帐子很快晃起来。

  年轻呢,一夜又一夜的,实是正常。

  三月里终于除服。

  陆夫人早叫针线上给她裁好了新的春衫。陆夫人自己虽然习惯了穿得清雅素淡,却喜欢温蕙穿得喜庆的模样,还特意给她裁了身红裙。

  温蕙也馋那颜色花纹,特意穿了两日。

  陆睿看见笑了,道:“倒应景。”

  温蕙:“?”

  陆睿道:“朝廷的诏书到了,立了太子呢,大喜事。”

  温蕙道:“总算定下来了?是襄王家的谁?”

  陆睿说:“怎么还襄王襄王的。”

  温蕙吐吐舌头。

  她忍不住想,襄王一家子都去了京城,做了皇帝。那连毅哥哥是不是也跟着去了?

  但陆睿日常会给她讲讲江州官场的事,讲京城的事少。一是话题敏感,二是江州也远离权力中心,京城的事于他们信息也稍稍滞后些。

  温蕙问:“那到底谁做了太子呢?”

  “还能有谁?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陆睿道,“纵齐王更贤明,但秦王又嫡又长,礼法正统,舍他其谁?”

  立太子于远在江州的温蕙来说,只是个和丈夫日常闲聊的话题。她的红裙子穿了几日过了瘾,日常还是常穿些浅浅淡淡的颜色。

  一是为着符合陆睿的口味;一是为着模仿陆夫人的风仪。

  温蕙作为陆家少夫人,觉得自己有身为陆少夫人该做的,能做的,而那些想做的,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而于京城的霍决来说,立太子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

  其实之前皇帝出于某种心理一直拖着不立太子,才是赵烺一系的人乐见的局面。只可惜内阁不干,非要逼着皇帝下决心。

  元兴帝很是纠结过一阵子。

  因他过去和现在最宠爱的儿子,始终都是赵烺。尤其是上京之后,赵烺的成长颇是令人惊异。对比之下,秦王虽无大过,亦没有什么功劳,一直都还是那个“老成持重”的风评。

  说白点,就是,平庸无作为。

  元兴帝自登基做了皇帝,深深感到原来一个皇帝最大的对手,竟然是文臣集团。因皇帝跟文臣之间,处处存在博弈。而能站在皇帝面前的文臣,哪个不是人尖子,真是让皇帝脑壳痛。

  这时候,就感觉出来,宦官才是跟皇帝一条心的。

  怪不得他爹景顺帝晚年,如此纵容宦官。元兴帝现在十分能理解了。

  元兴帝身边有个贴身的老內侍,原本元兴帝即位后,想让他做司礼监秉笔太监。这是內侍人人眼红,做梦都想要的位子。他却辞了,只道:“我年纪大了,不跟年轻人争了,还是贴身伺候陛下吧。”

  老內侍从青年时候,便来到年少的元兴帝身边照顾他饮食起居,许多年了,都是贴身的最信任之人。元兴帝道:“也好,你不在我跟前,我也不踏实。”

  老內侍便跟在元兴帝的身边,在乾清宫贴身服侍元兴。

  名义上不是掌实权的大太监,可就连新任的秉笔太监见着他都弓腰说话。

  还有人看到,监察院都督牛贵与他路遇,都客气地称一声“老哥哥”。

  元兴帝烦恼立太子的事,晚上换了寝衣,挺着圆圆的肚子坐在龙榻上,便同他抱怨:“老大但凡再争气些,我也不犹豫了。可你看看他……成日里就是和王妃吵架,还能吵得京城人尽皆知。”

  堂堂王爷,在自己的王府里和王妃吵架,竟能京城人尽皆知……老內侍心中暗叹,只垂着眼,当一对好耳朵,听皇帝发牢骚。

  直到皇帝问到他脸上:“你说,我立老四行不行?”

  齐王初入京尚不显,哪知后来渐渐露出些峥嵘模样,在元兴帝的一众儿子中竟脱颖而出,吸引了一些人到他身边。如今颇有“贤王”之称。

  若叫元兴帝自己来说,儿子们中谁最有作国储的贤德模样,便该是四郎赵烺。

  秦王又嫡又长,元兴帝却一直不立太子,也是因为齐王赵烺的缘故。

  只讨厌,内阁对他一逼再逼。

  老內侍闻听这一句问话,二话不说,立即跪下,也不吭声。

  齐王“唉”了一声道:“算了,算了,当我没问。起来吧。”

  又叹道:“我这也是实在没别人可问,才问你的。”

  老內侍才起身,却抬起头来,道:“老奴只知道伺候起居饮食,旁的什么都不懂的。只是陛下……何不去问问牛都督?”

  元兴帝眼睛一亮:“你说得对。”

  京城三王夺嫡,牛贵闪亮登场,一举定了乾坤,从龙之功无人可超越。

  元兴帝对他的宠爱不输给景顺帝,景顺帝时代牛贵拥有的种种权力,等换了元兴帝,照样还许他握在手里。

  当年的八虎一狼,八虎全倒了,唯有牛贵平安过渡,屹立不倒。

  第二日元兴帝便召了牛贵,问了他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