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咬春饼
魏驭城很轻的嗯了声,“她来汇中上班,我确实不知情。很多事,不用到我这里。”
林疏月小声嘁了嘁,“这时候你不应该霸道总裁一点,把她给开掉吗?”
“你希望?”魏驭城突然睁开眼。
林疏月咽了咽喉咙,风轻云淡道:“不care她。”
“那在意谁?”
“你。”
魏驭城满足了,手自然而然地往下,若无其事地放在她侧腰。林疏月笑着想躲,她是怕痒的。
魏驭城忽说:“没有偷吃。”
“嗯?”
“家里头也只有这一个。”
说完,他握住了林疏月的手。
初春小镇的夜依然寒冷,月如弯镰,清凉又孤傲地悬在天边。不像城市,再晚都有霓虹灯影入室,总不至于太黑暗。这里不见一丝光,世界分明,风流云散。但林疏月却觉得,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加光明耀眼。
魏驭城从床上坐起。
“怎么了?”林疏月诧异。
他理了理外套,拿着车钥匙揣兜里,“我找地方睡。”
林疏月愣了愣。
“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收留一男人,别人知道了不好。”魏驭城转身捏了捏她的脸,意味深长道:“不舍啊,不是还欠我一座小树林吗?以后补。”
魏驭城的风度和气度是刻在骨子里的,虽风流,但从不下流。喜欢时坦坦荡荡,想要时明明白白,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更多的是为林疏月着想。
这么晚,魏驭城不想再开车去县城,就在车后座将就了一夜。
次日清晨,六点不到,小镇苏醒。
上回在山坡摘青果的小周揉着睡眼出来打洗脸水,乍一看坪地里停了辆迈巴赫,还以为在做梦。紧接着,魏驭城推门下车。小周惊愕得手一松,洗脸盆“哐当”掉地磕破了两片漆,“魏、魏董???”
魏驭城揉了揉发麻的后腰,平静打招呼:“早。”
小周使劲揉两把眼睛,确定不是幻觉,“您,您您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
小周感觉魔幻。
就算不是昨晚,魏驭城也会过来一趟。和陈刚的合作关系断裂后,经由这边的扶贫小组牵线搭桥,结识了邻市的建材商王启朝。过来进行细节对接,就能直接签采购合同。
这事一直是李斯文部署落实,他和相关部室的负责人于中午赶到了南青镇。再见林疏月,李秘书笑着打招呼:“林老师。”
林疏月亦惊喜,“李秘书。”
李斯文从车上搬了两箱东西,“小衍知道我过来,特意嘱托我带给你的。”帮忙搬上楼时,趁周围无人,李斯文又给了她一个文件袋。
“这是林余星两次的体检报告,结果很好。但魏董怕你不相信,所以让杨医生复印出一份,让你亲自看到才安心。”
林疏月心跳一窒,手指微颤着接过。
这是她最想要的安心。
“李秘书,谢谢您。”
“不谢我,是魏董吩咐的。”李斯文说:“他昨天听到你受伤,直接从饭店走的。路上给我打电话,交待务必办妥此事。”
有公事在身,李斯文将东西送到便走。
林疏月把人叫住:“李秘书,你们这次待多久?”
“顺利的话,明天走。”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很难见魏驭城的身影。上午,先去项目现场视察。中午赶去县城,与王启朝见面。
王启朝年近五十,身材中等,气质稳重。接触之前,李斯文查过这人的背景。白手起家,在广东开过磨具厂,经营不善欠了一百多万。那时的王启朝已近不惑之年,他又去东南亚的工厂找机会,两年还清债务回国,便一直扎根邻市建材行业,稳扎稳打,也积累了不少财富。
王启朝与陈刚不太对付。这样能理解,虽是两个城市,但城市相邻,只一小时车程,哪能没有竞争。外头一直有流言,说王启朝至今未婚,身边也没个女人,是在东南亚打拼时,被人踢废了。
流言蜚语不知真假,但肆意传播的人也别有用心。
王启朝与魏驭城沟通时,逻辑清晰,不卑不亢。他说:“我知道魏董和陈刚的渊源。我就是一个生意人,魏董开得起价,我自然也尽心服务。我们之间谈不上帮与不帮,只要钱到位,我便做我该做的事。”
……
林疏月这边。
周三是走访日,这次是初中年级一些家庭条件极差的学生。留守孩子居多,十三四岁正值青春期,没能正确引导和沟通,很多性格缺陷就是这个时候埋下的。
翻看名单时,林疏月注意到一个人。
“师兄,这个申筱秋是不是昨天帮赵小宇作证的女生?”
“啊,是。”牧青看了眼确定,“她情况更特殊。父母早早过世,爷爷奶奶带着,俩老人没几年也意外去世,现在是她大伯照顾。”
林疏月点头,“万幸,还有亲人可以照顾。”
牧青轻声叹气,“他爷爷奶奶是近亲结婚,生了两儿三女。女儿小时候在池塘里淹死了。第二个儿子,也就是申筱秋的这个伯伯,精神有点问题。”
林疏月皱了皱眉。
“她伯伯还有个儿子,在考上大学之前,没什么异常,就跟正常人一样,成绩也还不错。但后来据说,也犯了病。时好时坏的,还认识了个人,不怎么回家。”
林疏月问:“那他现在呢?”
“不清楚,别人也不愿跟这一家往来,”牧青:“听人讲,好像是在精神病院治疗。”
申筱秋的悲惨遭遇,让林疏月对她格外留意。
和牧青分开走访,一人负责三家。
林疏月把申筱秋那儿定在最后一个过去,到时,她正蹲在外坪上洗衣服。门边坐着的应该是她大伯,沾灰的黑外套已难辨它原本颜色,地上散着青菜叶,一部分已经发黄。
大伯对林疏月的到来非常冷漠,一句话都不说,这家门好像谁都可以进一样。
申筱秋甩着湿漉漉的手,怯懦却难掩高兴,普通话不怎么标准地喊了声:“林老师。”
林疏月笑着走过来,“洗衣服呀,我帮你。”
“不用不用。”申筱秋慌忙拦,“这水很冻人,老师你别。我,我先不洗了。”手就在衣服上蹭干,然后把林疏月领进屋。
经过时,大伯仰着头,冲林疏月嘿嘿笑了下,用方言慢吞吞地说:“老师来了。”
他表情有些迟钝,眼神也空泛没有聚焦点。林疏月想起牧青说的,大伯精神不太正常。这房子也简陋无比,黑漆漆的瓦片不平整,哪里漏水就补一块。室内采光不好,日头正午,屋里竟还要开灯。
林疏月看了一圈,发现墙上挂着一幅老式木框,里面乱七八糟镶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照片。林疏月凑近才勉强看清,多以黑白照,最上面的一张应该是年轻时的大伯全家福。大伯和妻子站一起,面无表情抱着个一岁小孩。
申筱秋性子沉默寡言,给林疏月搬了条椅子,“林老师,坐。”
“谢谢。”
申筱秋想去倒水,一转身,林疏月看到她裤子上暗红色的突兀印痕。她很快反应过来,忙把人叫住:“申筱秋。”
“嗯?”
林疏月提醒说:“裤子弄脏了。”
申筱秋反应过来,脸顿时通红,手指抠手指不知所措。
孩子的性教育启蒙在国内做得不够好,这种偏僻乡村更不用说。林疏月轻揽她肩膀,闻言软语地开导:“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就跟怀孕,生宝宝一样,没什么好羞耻的。来月经的时候,注意个人卫生,不要碰冷水。”
申筱秋脸还是红的。
林疏月摸摸她的头,“去换裤子吧。”
申筱秋从一个旧抽屉里拿了个薄薄的塑料袋,然后抽了几张毛躁的卫生纸。林疏月起先没明白,直到她捏着往外面走,林疏月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她的卫生棉。
这么普通的生活必需品,在有的家庭,甚至实现不了卫生棉自由。林疏月忍着心酸,等她换好后聊天,不敢要钱,大伯不肯给,除了量多的时候总是弄脏裤子,总之也习惯了。
并且不止她一个,很多留守家庭的女孩都是这样的。
家访结束,牧青那边还没完,林疏月先回到宿舍。牧青的摩托车钥匙在她这儿也放了一把,林疏月骑着就往镇上去。
……
合同签得顺利,魏驭城心情不错。
酒店订在县城,其他同事自由休息,他与李斯文过来南青镇。李斯文善解人意,看了看时间,“林老师应该也忙完了。”
正巧拐弯,就看见一辆黑黢黢的摩托在路上疾驰。
这不是那种秀气的小电驴,纯正爷们儿款式,气场非常彪悍。但骑手却小小一只,显然不能得心应手地驾驭,像小孩儿偷穿大人的高跟鞋。
李斯文起先觉得新鲜,后来越看越眼熟,油门点了点,追近了些。
两声短促的鸣笛,林疏月车技一般,急刹一抖,摇摇晃晃地停在路边,然后摘下头盔转过头。
而看清人,副驾坐着的魏驭城也拧了眉。
李斯文先推门下车:“林老师?你,你还会骑这个啊?”
魏驭城也下了车,记挂她安全,所以神色不悦,语气也不善:“你干什么去了?”
林疏月拍了拍后座绑紧的两大袋东西,笑容娇憨:“买卫生棉。”
“……”
魏驭城还未弄清楚前因后果,只知道她不能再骑这摩托车了。
这一瞬的安静,李斯文预感不妙。
果然,老板开口:“你把车骑回去。”
就这样,李秘书一个从没摸过摩托车的人,硬生生地在这乡村田野中成功解锁新技能。
林疏月这次很顺从,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跟个女汉子似的将两大包东西塞进后备箱,然后像鱼儿似的灵活钻进副驾驶。
魏驭城被她这反应看笑
他一上车,林疏月立刻展颜,身体向他倾,无比关心地问:“你今天办事顺利吗?辛不辛苦呀?”
魏驭城系安全带的手一顿,睨她一眼。
“也是。魏董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巧舌如簧,肯定没问题。”林疏月往后仰了仰,将他认真打量,“哇”的一声:“你今天这身儿真有气质。”
魏驭城平静道:“嗯,我昨晚上来见你,就穿了这一套。”
林疏月不慌不忙,笑得跟花儿似的,从善如流:“好看的人,每天都看不够。”
上一篇:穿成六零男配的懒媳妇
下一篇:地摊名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