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牵丝偶
陈慧与吕如卉并肩站着看向皇宫的方向,漫天的绚丽色彩晃花了她们的眼。
“又是新的一年了。”吕如卉转头对陈慧说,“慧娘,过年好。”
“过年好。”
第140章 给你闻一闻
烟花落尽,大夏百姓在瑞雪中迎来了庆元六年,大夏皇宫内的除夕宫宴也已经临近尾声。
与寻常宫宴不同,除夕当夜,皇室宗亲中承王爵者及其钦定继承人需入宫守岁,直至子时后方可离去。
往年白休命并不会参加今夜的宫宴,今年却在明王的要求下与他一同进宫参宴。
除夕宫宴设在承运宫中,这一宫建在皇宫正东,寻常时日不允许进入,还有重兵把守,只有除夕宴当日才能进出。
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宫内种了许多树,这些树常年不长叶子不开花,树干却一年比一年粗壮,也不知是什么种类。
临近子时,原本在殿内喝酒聊天的众多皇族们全都兴致勃勃地往殿外走去,白休命也被明王拉着出去了。
此时殿外的每棵树下都站了不少人,明王笑眯眯地对白休命说:“你也去选一棵树,看看你来年运势如何?”
白休命大约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了,便随意选了棵人最少树站定。
等通天塔上钟声响起时,承运宫中的树几乎是一瞬间开始长叶开花结果。
树上的果子是红色的,一个个如拳头大小,内敛华光。
这种果子叫承运果,每年明王都带回来一个给他。
据说承运果树是白氏先祖栽种的,与白氏一族气运相连,若族内气运旺盛,便会结出许多承运果,若气运不足以承载一座皇朝,果树便会枯死,再也不会结果。
承运果在大夏之外被称之为皇运果,这果子虽然只能用以温养身体,代表的意义却非同寻常。
白休命思绪发散的短暂时间里,他面前的承运果树上已经缀满了果子。
站在白休命身旁,不知哪一座王府的世子盯着果树看了半天,大吼一嗓子:“今年的果王在我们这里!”
其他人顿时朝这边看过来。
白休命也看见了,他面前这棵树上长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承运果,比其他果子都要显眼。
按照规矩,选好了树之后就不能换地方了,只能摘面前树上的果子。
其余人见到这么大的果子长在别人的树上,顿时一脸失望。最开始喊出来的那世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往树上爬了,树下还有人拽他的裤子。
“你们要不要脸了,快松开!”
“那果子是给你长的吗你就往上爬,下来吧你。”有人笑嘻嘻地扯着对方的裤子把人拽了下来。
一个下来了,立刻又有两个人冲了上去。
这树原本也不高,其中一个人爬得快,眼看着就要碰到那个果王了,谁知那果子竟然自己落了下来。
下面的人都伸手去接,只见那果子精准落入白休命手中。
周围顿时一片唏嘘声,果有所属,大家只好换目标了。
旁边还有人啧啧感叹:“太主动了,去年我摘的那个果子竟然朝着我的脸砸,害得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这话题实在太有带动性,立刻有人苦哈哈道:“你那算什么,去年我好容易摘的果子竟然是酸的,回去送给我母妃吃,我母妃的牙都酸倒了,两天没吃东西,气得寻了个由头扣了我半年的月银。”
有人在树下一边闲聊一边选果子,有人已经摘了果子就地开始啃了。
皇帝和一干年岁不小的王爷们都笑眯眯地站在殿门前看着年轻人热火朝天地摘果子。
白休命拿着承运果回到明王身边,皇帝见到他手里的果子后赞叹道:“你这果子着实不小,看来今年定有好事发生。”
明王不知什么时候也摘了一个果子,咔嚓咬了一口,在旁道:“好事坏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不用抢我的果子吃了。”
皇帝哈哈大笑,说道:“朕也得去抢果子了,一会儿大的都被摘光了,若摘到了小的皇后该生气了。”
走出两步,皇帝回过身,颇有深意地对白休命道:“这承运果可比珠宝首饰更能讨人欢心。”
“臣受教了。”白休命若有所思。
宫宴散去后,宗亲们三三两两地出宫回府,明王问身旁的白休命:“跟本王一起回府?”
白休命拒绝道:“儿子还有点事,晚些再回去。”
明王瞧了瞧他手里的果子,嫌弃地摆摆手:“去吧。”
此时的昌平坊,只有零星几户人家还在外面放炮竹。
伴着远处不时响起的爆竹声,家家户户的烛火都渐渐熄灭。
阿缠堆完了雪人便被陈慧催着回房间睡觉,玩了好一会儿的雪,她也觉得有些冷了,便听话地回了自己房间。
玩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等进了暖融融的屋子,困意顿时涌了上来。
她扑进虎皮褥子里趴了一会儿,又伸手摸索到一个软枕抱住,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睡梦中,她隐约听到有人在敲门,本以为是在做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那声音竟然还在。
而且声音是从后窗那里传过来的。
阿缠翻身坐起来,好一会才起身往后窗走去。
她将窗户打开,屋外的寒意扑面而来,伴着风雪一起出现的,还有白休命。
“你怎么来了?”阿缠手肘撑在窗台上,微微探出身子,问站在窗外的男人。
白休命抬起手,一个红彤彤的足有盘子大的果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这样好看的果子顿时吸引住了阿缠的视线,她正要凑过去仔细看看,却又听到了敲门声。
“阿缠,你睡了吗?”伴随着敲门声响起的,还有陈慧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阿缠忽然就有点心虚。她看了看白休命,又转头看向门口,似乎正在犹豫要怎么选择。
白休命似乎觉得她这样纠结的模样很有趣,没等阿缠做出反应,已经一跃进了屋内。
人都进来了,总不能再把人推出去。
阿缠赶忙关上窗,又将人推到门口看不到的角落里躲着,才应声:“还没睡,怎么了?”
她边应声,边往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陈慧手中还提了个茶壶,见她出来,将茶壶递给她,还嘱咐道:“这里是姜茶,一会儿记得喝一杯驱驱寒。”
“好。”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喝,但是为了防止生病,还是要听话的。
接过姜茶关上门,阿缠一转身就见白休命坐在她的床上。
他方才拿来的那个果子正放在桌子上,衬得桌上果盘中的果子又小又丑。
阿缠提着茶壶走到桌旁,倒了杯姜茶。
此时姜茶的温度正适合入口,她将杯中的姜茶一饮而尽。姜茶中没有放蜜糖,那可怕的辛辣的味道让她不敢呼吸。
喝完之后,转头见白休命还盯着她看,阿缠便拿起另一个茶杯,又倒了一杯端给白休命,要与他有福同享。
白休命接过她递来的姜茶,分明看出她的不怀好意,还是啜饮了一口。
辛辣味入喉,他微挑了一下眉,正要放下茶杯,阿缠的小手却覆上了他拿着茶杯的手,硬是将一杯的姜茶都喂进他口中。
等他喝完了,还故意问:“好喝吗?”
“你说呢?”白休命显然也不喜欢这个味道。
阿缠乐不可支,她在白休命身边坐下,能够闻到他身上冰雪带来的凛冽寒意,还萦绕着一股醇厚的酒香。
她很喜欢这股酒香,还凑近闻了闻,小声问他:“你喝酒了吗?”
“只喝了一点。”白休命由着她靠近自己。
“真巧,我也只喝了一点,给你闻一闻。”说着,便主动凑了过去。
白休命看着她越靠越近的小脸,目光幽深,却并未躲闪。
正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陈慧的声音再度响起:“阿缠,早些睡,不要贪玩。”
阿缠的身子一顿,忙转过身回道:“知道了,这就睡。”
她距离桌上的蜡烛有一段距离,便扯扯白休命的衣襟,白休命动了下手指,屋内的烛火陡然熄灭。
见她房中的烛火灭了,脚步声逐渐远去,陈慧也回了自己房间。
这时阿缠已经往后退去,贴近的温热气息逐渐远去,白休命的手指轻轻搓动了一下,心中泛起些许遗憾。
“你拿来的果子是什么啊?”阿缠小声问,生怕被人听到。
“承运果,应该很甜。”白休命配合地压低声音,一副不可见人的模样。
阿缠没听过承运果,但她觉得单凭那果子的美貌,它就应该很好吃。
黑暗中,白休命的目光依旧能够清晰地描摹她的眉眼,她今日穿的格外漂亮,梳着精致的发髻,还簪着他让人送来的金簪。
“送你的年礼,你喜欢吗?”他问。
虽然陛下觉得承运果更好,他倒是认为,只要是漂亮的东西,阿缠都会喜欢。
“喜欢啊。”阿缠回答得毫不迟疑。
说起年礼,她忽然想到自己也给白休命准备了礼物,忙道:“你等等,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只见阿缠摸索到了梳妆台前,在上面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了锦盒。
因为不好点蜡烛,阿缠只能就着桌上那承运果的光芒勉强看清楚手中的东西,确认自己没拿错,她走回床边,将锦盒打开。
里面放着一对双鱼玉佩,阿缠拿出一枚玉佩勾在手中,对白休命说:“这个是送你的。”
白休命看着那一对玉佩,他抬手握住阿缠手中的那一枚,指尖轻轻摩挲一下,才道:“帮我戴上吧。”
“好啊。”
阿缠的手摸上白休命的腰带,他的腰上已经挂了一枚玉佩了,她便十分顺手地将那枚玉佩解开,然后将自己送的双鱼玉佩换了上去。
既然自己送了他礼物,他身上当然只能挂着自己送的玉佩了。
然后,她嫌弃地将解下来的玉佩扔到一旁。
白休命看到她的动作,轻笑一声,才开口询问:“既然是一对玉佩,我也帮你将玉佩戴上,好吗?”
阿缠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