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号温僖 第71章

作者:紫色背光键盘 标签: 宫斗 宫廷侯爵 清穿 穿越重生

  宁楚格并没刻意瞒着元栖,她反复思索,实在是没什么法子,想起额娘鼓励自己想要什么就努力争取,她便将来龙去脉通通说了出来。

  元栖并不意外,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虽是出自大姓,她这一支却并不显赫,是她父亲科尔坤做了吏部尚书后才好些,然而科尔坤尚书只当了一年就下去了,至今未能官复原职,眼看着大福晋愈发不好,他们自然要想法子留住这个郡王女婿。

  不过,直郡王那儿未必会这么想,大福晋家族到底是比太子妃差了一大截,纵然他和大福晋夫妻素来和睦,但想必也是想要一个出身更好的继福晋的。

  宁楚格默然了好半晌才道:“既然伊尔根觉罗氏的出身并不如何,她若是成了直郡王继福晋,想必东宫是再乐意不过的了,怎么今日还要找人来作乱?”

  元栖心中微动,却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毓庆宫近来做事是愈发不管不顾了。太子如今极好美色,更是男女不拘,而那小伊尔根觉罗氏的模样,却是十分出挑的。

第一百零六章

  将至年关,病榻缠绵已久的大福晋撒手而去,直郡王府没了主母,上下乱成一团,直郡王来不及悲伤多少时日,又被太子趁虚而入坏了好些事,自个儿也是忙的焦头烂额,大福晋的几个孩子都被送来了宫里,养在惠妃跟前。

  胤禛亦赶在年前回京,也是这时候,元栖才知道他此行前去苏州,还查办了一件买卖人口的案子,其中大多数是孩童,亦有强行买来的良家女子,而去处则更叫人大吃一惊,其中好些女子都改名换姓,入的是索额图名下的宅子,最常出入的却是太子。

  康熙得知后大怒,不仅发作了经手这些事儿的人手,罢了不少地方官员,还问罪于索额图,虽说最终是雷声大雨点小,但也让不少人瞧出了端倪。

  康熙以前是最重视太子名声的,有什么事儿都是私底下处置了,绝不会让人查出不利于太子的东西,而这一次拐卖人口,京中有不少人都参与其中,不说太子,其他的阿哥们手底下也不会多么干净,却偏偏只查出了太子一个,可见其中也有康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故。

  而此事又经胤禛一力督办,不免叫人心里多想。

  今日康熙召了诸子入宫,想必就是要了了公事后,私底下和儿子们说说话,少不得就要训斥太子一番。

  元栖原本还有些担心,但转念一想,太子从前就已对胤禛有了敌意,而这一回顶多是撕破了脸皮展示给众人看,或早或晚,都无法避免。

  "皇上既然命你办案,你就得守正不阿,不徇私枉法,这很好,不过于私,太子是你的兄长,到了皇上跟前,记得给太子说两句好话。皇上一时气急,要责骂你两声优柔寡断,你就听着,太子更是未必领情,你也不要和他起争执,他说话实在难听了,你就直言相劝两句,其他的不必多说。"

  元栖对于官场上这些事不大懂,但对康熙的性子最清楚不过,就算在清楚不过儿子们是为着皇位你争我抢,互相下绊子,心里还是希望他们能有几分兄弟之间的情谊。

  阿哥们当然也是心知肚明,手底下的人再怎么斗个你死我活,兄弟们见了面还是一团和气,太子和大阿哥维持不了和气,干脆见面就怼,丁点儿不掩饰,每每见面都执着于口舌之争,反而让人觉得这两位殿下是亦敌亦友。

  说两句好听的话就能讨皇帝欢心,阿哥们自然乐得去做,毕竟表里不一的技能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就连深知日后九龙夺嫡失败者下场的元栖,有时候都一阵恍惚,猜测他们几个是不是还残余着几分兄弟之情。

  对于这番从小听到大的话语,胤禛倒也没觉得有不耐,身在后宫,不接触政事的人面对的是皇帝最平和的一面,只要不犯下大错,皇帝不会太过苛责嫔妃,然而他们这些阿哥们接触政事后,面对的便是一个积威甚重的帝王,都说君心难测,他身在其中,体会到的最真切不过了。年纪越长,每逢入宫觐见,他心里就越忐忑不安。

  他担忧自己一步行差踏错,便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就算贵为皇子,一生荣辱也只在皇父的一念之间。这些日子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惶恐,自己做什么事对,什么是错,什么能得皇父欢心,什么会招来皇父厌恶,更有时,他会一遍一遍在脑中回想自己曾经的一举一动,细细回忆皇父的反应,借此揣摩帝王心思。

  “额娘的意思,儿子都知道的。”心中的不安在额娘关怀温暖的目光中渐渐平息,胤禛拱手一拜,那些杂念便消弭于无形之中,事情已经做了,再如何设想也无用,他此刻需要的,也只是来自于亲近之人的肯定。

第一百零七章

  没一个时辰,乾清宫就派了人来永寿宫叫接驾,元栖迎出去时,见康熙是坐了辇驾来的,石青色极厚重的斗篷压在肩上,他脸上泛着红,却不是精神好的模样,眼皮上压了很深的几道褶子,尽显疲惫。

  “别瞧了,几个不争气的小子,在我跟前也藏着掖着,一句实话没有,我觉得心烦,干脆叫他们自去校场痛痛快快打上一场。”

  康熙见她往自个儿身后望了好几眼,知道是在看胤禛和胤誐,于是摆摆手道。

  元栖点点头,随在他身侧,勾唇笑了笑,“也好,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也就罢了,就是说不开,互相摔一跤,也比闷在心里头强。”

  只是前提是这些阿哥们之间还有话可说,几个小的也就罢了,太子和直郡王到今天这个地步,成王败寇,就算是有什么话想说,恐怕也是要等胜负分出来的那一日。

  校场的侍卫早被人提前清了出去,偌大的地盘上,太子,直郡王二人身边各环绕了几个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十阿哥三个站的远远的,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太子走到直郡王面前,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汗阿玛要咱们兄弟几个比试比试,不过时日不巧,我今儿乏得很,估计是比不了了,大哥请自便吧。”

  直郡王的骑射是诸阿哥里头最好的,跟他对打,自己少不了要受伤,受伤倒是在其次,最关键是丢面儿,过后兴许还得挨老爷子一顿训斥,责骂他骑射退步,太子自是不愿吃这个亏,不过他也不是示弱的主儿,向着四阿哥笑道:“不如老四来跟大哥比试比试?”

  胤禛早知有这么一遭,他被皇上派去苏州查案,得罪的是太子那边的人,还给自己身边的僚臣得了些好处,估计也是抢了老大手里的东西,他面色如常,正要应下,忽而听胤誐扬声道:“四哥才从苏州回来不久,舟车劳顿。还没休息好呢,大哥和太子也忒心急了些,还是我来跟大哥比试吧?”

  胤誐自五阿哥身后走过来,对着直郡王拱手笑道:“正好也请大哥指点指点我,如何?”

  直郡王似是好笑,微叹一声道:“这怎么好?这要说出去了,汗阿玛准以为我是欺负弟弟年幼体弱,不妥不妥,我看啊,今儿这比试干脆就算了。”

  直郡王这番话干脆利落,说罢就转身要走,太子也只冷眼看着,没什么反应。

  胤禛心里叹了一声,朝着太子提议道:“既然大哥和太子无意,倒不如叫老八老九他们上来比试,咱们这些当兄长的,在底下看着就是了,汗阿玛体谅咱们事务繁忙,兄弟之间久不得见,才叫咱们出来透透气,总不好就这么回去吧?”

  他觉得老十还是莽撞了些,没听着方才皇上是怎么说的,叫他们兄弟痛痛快快打一场,太子有皇上宠着,可以不听这话,那就只剩下他和大哥了,草草打上一场,不过受点伤,也算有个交代。但要是今儿要是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回去,回头传到了皇上耳朵里,老十还得受一回过。

  无非就是皇上心情不好,得有人来受气,舍不得动太子,也就只能瞧着他们几个吃瘪了。

  康熙留在永寿宫等校场的消息,元栖也听了一耳朵,听到太子和直郡王一个推一个,到最后是几个年幼的阿哥们来了场“表演赛”。

  她知道康熙心里对这些儿子还有些期盼,明明自己对夺嫡的事态再清楚不过,却还是希望这些儿子们没有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还盼着能有一点点残留的兄弟之情,夺嫡归夺嫡,将来不管是哪个败落了,好歹给留一条活路。

  今日若是太子和大阿哥打上一场,出出心里头那口恶气,康熙心里兴许还能好受些,可惜太子和大阿哥没有动手,也就说明他们俩之间的隔阂,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不动手则已,一动手,那就只能是不死不休。

  康熙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他斜着睨了元栖一眼,“哼,你生的好儿子,平白无故的,倒对着兄长们说三道四了。依我看,你不能再这么惯着他,是时候放出去历练历练了。”

  这就是在迁怒小十了。

  元栖知道他不过是说说,但却见不得他这副偏心到了极点的模样,面无表情道:“皇上舍不得说太子和直郡王的不是,倒是舍得嘀咕小十了,可惜我心眼小,断断见不得我的儿子平白无故蒙冤。您愿意宠着太子和直郡王,也别拿我儿子做筏子啊。您不心疼,我心疼。”

  康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仰在背后的软枕上,似乎很是惆怅道:“也罢,惯子如杀子,你一深宫妇人又如何懂得呢?”

  元栖忍了一忍,缓缓道:“自古以来都是严父慈母,有您这么一位阿玛在,我就是再怎么惯着他,他也长不歪的。”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对太子和直郡王太宠溺了些?”

  这话元栖不敢接,径自从宫女手里接过浸得暖烘烘的帕子,俯身细细擦着他面上冒出来的汗珠,额上至下巴,均是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帕子移到眉毛跟前时,康熙直直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有些不太甘心地合上了眼皮,他的声音轻微到几不可闻:“你说得对,是朕把他惯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第一百零八章

  晚上,院里那颗老树被吹得东倒西歪,黑漆漆的影子映在昏黄的窗户纸上,颇有些张牙舞爪的样子,寒风呜咽,卷起空中四散的雪花。

  元栖感觉到康熙翻了几次身,间或幽幽叹气,索性披衣坐了起来,温声道:“若是没有睡意,咱们去门口赏雪吧,听外头这声音,一时半会估计也停不下来了。”

  顿了顿又道:“今年的雪格外的大,都说瑞雪兆丰年,你是没见,那样的景象,好看着呢。”

  于是宫人重新燃起烛火,把炕上的矮几搬了下来,地上置好了软垫,正殿门打开的瞬间,即刻就有寒风气势汹汹扑面而来,裹挟着雪花灌入衣襟,遍体寒凉,不过这刺骨的冷意顷刻间便被殿内的热气所驱赶。

  元栖拢了拢脖间的厚绒,仰头望了一眼,只见天幕漆黑如点墨,朱墙映着白雪,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永寿宫正殿并不高,一抬眼就能看得到上头的彩绘雕刻藻井,极尽繁美艳丽,却也显得逼仄压抑,平日里元栖是不大在屋里抬头看的,然而配着那一方深邃静谧的天空,和外头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鹅毛大雪,到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大约是不知不觉间把话给说了出来,正捧着白瓷小盅小口小口饮酒的康熙停了片刻,道:"乾清宫的殿门大约有九个永寿宫那么高,我总觉得看那上头的藻井时,自己渺小如微尘一般,那一根根的柱子撑着大殿,直挺挺立在跟前,总担心什么时候倒了,恐怕到那个时候,我是一动也动不了了。"

  元栖也顺势想了想,到底是永寿宫屋顶掉下来的速度快,还是乾清宫的屋顶掉下来的速度快,只是她那点儿可怜的物理知识早已经忘在脑后了,良久才道:"我小时候也想过,哪天屋顶掉下来,我可往哪儿跑去,后来一想,要是真有那个时候,可就不是人力所能干涉的了。"

  她穿越以来,康熙年间足足发生过六次地震,或大或小,入宫前的那一年最吓人,家里的房屋倒塌了不知多少,那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天。

  康熙似有所感,睁目望了她一眼,才感慨了一声道:“是啊,真要等到天塌下来的时候,就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了。”

  元栖心里一跳,面上却笑了起来,“您这是心情好了在说笑呢?这天哪儿可能塌的下来啊?”

  四十年正月,康熙再度南巡,这回带了太子,直郡王和胤禛几个年长的阿哥,五阿哥和自小十以下的阿哥们留在京城。

  内务府早早送来了皇子大婚所用的吉服,金黄色的蟒服,下缘饰以五色祥云,小十已经高出了元栖一头,身姿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挺拔朝气,穿着这样一身衣裳,倒也英姿勃发。

  元栖仔细端详了一阵,满意点点头,叹道:“不知不觉,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等你汗阿玛回了京,想必就要封爵出宫居住了,想想竟还有些舍不得。”

  小十却好似有些迫不及待,道:“就是出了宫住,我也能时时回来给额娘请安,再不济,将来我叫福晋和四嫂一块,天天带着您孙子孙女儿来给您请安。”

  元栖双手捧着茶杯,听罢想也不想道:“你这话说得,儿子能和儿媳妇一样吗?”

  小十挑眉一笑,“额娘可前些时候还告诫我呢,说夫妻本一体,叫我日后行事务必要顾及福晋体面,怎么这会儿又是儿子和儿媳不一样了?”

  “小兔崽子。”元栖皱皱眉,嘀咕了一声,心里也觉得自己最近是有些唠叨了,细细回想起来,这话似乎已经对小十说了不下七八回。

  她径自摇摇头,喝了口手里渐渐变温的茶水,喃喃道:"皇上给你选的这成婚日子也真是,偏偏在他们出巡后头,虽说你成婚是在宫外头,我和你汗阿玛都见不着,可他这一走,总觉着见不着的人就剩下我一个了。"

  小十面色有些凝重了,他低声道:“其实也不错了,要真等到汗阿玛他们回来,这天要变,估计又是一大摊子事儿,儿子没成婚,只好瞧着干瞪眼,提前成了婚,还能历练一二,将来也好帮上四哥的忙。”

  “八哥前些日子递回来的消息,汗阿玛在杭州见了高士奇,还给他赐了一副字联,这个高士奇没发迹前被人荐给了索相,却被索相呼来换去,如奴仆一样使唤,后来得了汗阿玛提拔,索相却态度一如往常,这不,听说高士奇这一回在汗阿玛跟前还说了索相坏话呢。”

  元栖起了点儿兴趣,问:“说了索相什么坏话?”

  “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和太子那点事儿呗。我们兄弟几个都觉得,皇上这两年来对太子,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耐心宠着了?高士奇呀,估计也是感觉到了这一点,才敢说这个。”

  小十说罢,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眨眨眼睛,问:“额娘,您和汗阿玛朝夕相处,难道没觉得?你要是还知道点儿什么,就给儿子透个口风,省得我整日里提心吊胆的,都不安生。”

  元栖斜眼瞥他,嘴上只道:“我能知道些什么?以前还好,现在这情况,谁敢在你汗阿玛跟前议论太子,议论朝政?我只有一句话说给你听,真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给人留一条后路,争储归争储,哪个当阿玛的喜欢看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

  小十倒也没有失望,他摆摆手,满不在乎道:“这个额娘不说,儿子也知道。”

  元栖眸色微深,低首看着他年轻的面容,道:“也不要做那牵头儿的,凡事三思而后行,有些事就如天塌地陷一样,大势所趋,非人力可改,切记不要冲动行事。”

  小十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四月初,康熙带着诸皇子回京的路上,太子因病暂留半途,康熙特意下旨命以年老乞求退休的索额图前去侍疾,一月之后返京。也就是在这一月之内,数次有人告发索额图与太子密谋篡位,其言辞详细之极,仿若亲眼所见。

  京中的官员查案速度如雷霆闪电,索额图归京前一日,从各府搜罗出来的证据文书如雪花一般摆满了案头。

  康熙这一次似乎是大动了肝火,在朝堂上斥责索额图议论国事,结党营私,这些年来清算过的,没清算过的罪名被林林总总列了出来,索额图入京第一日,就被押至宗人府囚禁,其子弟党羽,也被追罪罢官甚至处死。

  前朝如此,后宫亦不能免俗,太子妃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便行动,但瓜尔佳氏的内眷还是明里暗里来请安,满人之间姻亲复杂,元栖就算极力筛选,也免不了失误了几回,更别提还有人求到了太后那儿。

第一百零九章

  太子外家失势,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小事,连一向不关心朝政的太后,都坐不住了。

  慈宁宫门口,元栖刚下了辇驾,便和惠妃,宜妃二人撞了个正着,互相见了礼,才往正门去。

  惠妃头一个开了口,声音有些急促:“皇贵妃娘娘,太后这么匆匆召了咱们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子外家的事儿,不过我觉着,这朝堂之事自有皇上决断,怎么轮得上咱们说话呢?宜妃妹妹,你说是吧?”

  言下之意,不外乎是自己不愿替太后,替赫舍里氏说话。倒也是,如今储君之位摇摇欲坠,若以立长立嫡论,太子一倒,下一个就轮上直郡王了,惠妃自然巴不得太子和赫舍里家元气大伤,再没有和直郡王相争之力。

  如今的惠妃,倒有些开始拿捏自个儿的身份了。

  元栖面色如常,没注意到惠妃态度开始转变一般,道:“太后和太子祖孙情深,如今骤然听闻出了事儿,不免担忧几分罢了,叫咱们来估计也是想寻几分安慰,再怎么也谈不上是议论朝政,惠妃你多虑了。”

  一行人进了慈宁宫,太后却迟迟不到,晾了她们好一会儿。

  元栖心里正纳闷儿,只见老太太一夜之间似乎憔悴了不少,被宫人扶着进来坐下,腰后靠了个大软枕,面色恹恹的,浑浊的眼珠子掠过惠妃和她,到了宜妃身上才有了几分精神。

  老太太只凝神看着宜妃,出声问道:“我听说皇帝罚了太子的外家,又令太子在毓庆宫闭门读书,你可知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惠妃大约是受了冷落,心里不大舒服,抢在了宜妃跟前回话,道:“前朝之事,皇上从不在后宫提及,妾等如何知晓呢?不过太后您也别太忧心,太子是一国的储君,皇上不会把太子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