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逃婚 第105章

作者:却话夜凉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起身朝发令官示意,他把上场的几人都叫回来,狠狠训斥了一顿,尤其是扎克。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脚直接招呼到他肚子上,将他踹飞到墙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边上人都面露不忍,偏头不愿看下去。

  拓跋赫却浑然不觉如何,看蝼蚁一般睨着扎克,“还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对着自个儿之前的主子,下不了手了?呸!我告诉你,不管你过去在北颐是什么人物,来了我大渝,你就是我拓跋赫养的一条狗!要是不会咬人,你也没必要活着了。”

  说罢便转身扬长而去,连个多余的眼神也不屑给。

  饶是如此,扎克也得揉着疼痛的肚子,艰难爬起来,跪地朝他道:“是。”

  比赛再开。

  卫长庚开始认真后,局势很快大变。

  三个大渝击鞠高手合作,入流的、不入流的手段都用了一遍,照样挡不住他,只能看着那袭红衣,在弥漫的尘烟中纵横驰骋,挥杆、传球、进球都潇洒利落,将胶着的比分越拉越开。

  回防间,他还不忘朝场外的慕云月招手,示意自己无恙。

  那涓涓的爱意毫不遮掩地从目光中流淌出来,酸倒周围一片娇花,慕知白也看不过去,飞起一杆将球击过去,咬牙切齿道:“陛下还请专心一些!”

  卫长庚侧身躲开,轻松将球上的戾气化解,懒声道:“好。”

  说话间,卫长庚已经带着球,冲到敌方老巢,挥杆正要再拿下一分,扎克却不知从何处驾着一匹黑马横冲过来,长杆一挑,够着地上的球就要往回传。

  大家都由不得倒吸一口凉气。

  卫长庚却翻身而下,只用一只脚尖勾住马镫,身子如燕子般轻轻巧巧探出,手中球杆一挥,不偏不倚,正好截下扎克挥到半途的球杆。顺势一带,扎克的球杆便不得不顺着他的劲,转向将球打飞,险些就要打中拓跋赫的脸。

  拓跋赫脸都白了一白,连滚带爬地好不容易躲开,叉腰骂得比刚才更厉害。

  扎克却无暇顾及。

  卫长庚纵身跃上马的一瞬,球杆再次横击而出,正朝扎克脸上的面具击去。

  扎克拼尽全力向后仰身,才将将躲开。

  球杆擦过面具,轻微地“叮”了一声,扎克后背便渗出一片冷汗,夹杂在热汗之中,他肌肤都起了一层毛栗子。

  “不好意思,差点打到你。”卫长庚道,语气却没有半分歉意。

  扎克心中暗嗤,面上仍旧恭敬,“陛下也不是故意的,奴才不敢怪您。不过接下来,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烟尘自他们中间漫过,他的眼神也被遮掩,变得冰冷而深暗。

  卫长庚拧了拧眉心,回味着刚才击球的手感,心中隐约生出一丝怪异,却又说不上来。

  球已经回到场上,发令官重新喊人,他也无暇多想,策马回去继续比赛。

  场上局势仍旧是一边倒,卫长庚和慕知白都是击鞠高手,两人分开的时候,都鲜有人能敌,组成一队,更是势不可挡。

  几个大渝人起先还斗志昂扬,抢球、击球都争先恐后,眼下却是挫败得,看见球就想躲。

  气得拓跋赫跟拓跋燕在场外直骂娘,还下了死令:“要是赢不了,你们也不用活着回来了!”

  人在死亡面前,总是能激发无限潜能的。

  这一恐吓,几个大渝人都不敢再懈怠,咬咬牙,别人玩球,他们开始玩命,红着脸眼睛发起狠来,饶是慕知白也有些顶不住。

  球很快被送到北颐半边场地,扎克一人带球往前冲,其他几人都在后半场对峙,只余卫长庚策马紧追不舍。

  扎克离球门越来越近,卫长庚离他也越来越近,两支球杆同时举起,全场不由屏住呼吸。

  卫长庚技高一筹,在扎克挥杆触球之前,率先将球击飞,自己也不耽搁,立刻转身回防。

  可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一瞬,卫长庚余光却瞥见他笑了一下,很轻、很淡,也冰冷至极。

  卫长庚心里一沉,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急忙勒马停下,但也就在那这一刻,原本飞在半空的鞠球,就当着他的面,“轰”的一声爆炸开。

  霎时间黄沙漫天,尖叫四溢。

  “恒之!”慕云月撑着围栏,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却再也听不见那熟悉的回应。

  作者有话说:

  星星哥卒,全文完(不是)

  怎么样!这章够粗长了吧,前夫哥现在是彻底黑化了。

  这章也有红包~

第100章 平安

  因长年跑马, 马球场上全是沙土,寸草不生。

  此刻鞠球惊天一爆,满场沙尘便都扬了起来, 迷得人睁不开眼。

  慕云月才喊了一声“恒之”, 嘴巴就被沙粒灌满,呛得她咳嗽不已, 眼角都渗出了泪花。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感觉到什么,阵痛不断传来, 慕云月额头冷汗直冒, 脸色发白, 扶着栏杆动弹不得。可想着现在,卫长庚还在爆炸的正中心, 她便等不了,扶着栏杆就要往前走。

  蒹葭拉住她的手,焦急道:“不可以啊!娘娘,您不能过去!万一里头还会爆炸,您和小殿下可怎么是好?陛下定也不愿看到您为他涉险。”

  明宇也从暗处现身,竭力劝阻。

  然而这个时候的慕云月, 亲眼目睹卫长庚被鞠球炸飞的慕云月, 即便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可又如何听得进去?

  “你放开我!放开!他生死未卜,你叫我如何坐得住?!”慕云月拼命甩着手, 还要往前,“你若真是为我好, 便放我……”

  剩下的话, 终是被明宇敲在她后颈的一记手刀截住。

  她闭眼前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 是黄沙慢慢消散之后, 露出的一个横躺在地上的模糊人影。破碎的骑射服袖角在风中飘扬,红得格外扎眼。

  慕知白和天枢齐齐驾马,冲那人冲去,嘴里高呼:“陛下!”

  *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还有“哒哒”的马蹄声。

  慕云月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只知道自己坐在马上,被一个少年揽在怀里。

  他一身银白铠甲,戴着白玉面具。

  雪后的阳光薄而轻透,照在他半露的下颌,那里的弧线便有了玉般质感,阳光顿如泉水般流畅滑开,飞溅到积雪上,周围的空气也随之晕开绚丽的光。

  慕云月想起来,这是她十二岁的时候。

  那年,她随母亲去卢龙城探望自己的父亲,不慎被敌军掳走,而娄知许救了她。

  为了这个救命之恩,她也付出了一生。

  意识到这点,慕云月呼吸都急促起来,拼了命地推开那少年,试图跳下马,离他远远的。

  可那少年宁可勒马停下,也不肯放开她。

  挣扎间,他面具掉落下来,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却不是她记忆中的娄知许,而是……

  “恒之?”

  慕云月惊愕地瞪圆眼睛。

  虽然因着年岁,他的脸跟她记忆中有些许偏差,但也的确是他。

  少年因面具脱落,慌乱了一瞬,听见她这声呼唤,又愣住,不明白她为何会知道这个名字,片刻后,又因着她一瞬不瞬的目光,耳尖微微泛红。

  慕云月还处在混乱之中,不知自己为何会梦到这个。

  明明当初救了自己的人是娄知许,她在驿馆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也是他。后来她多次旁敲侧击,跟别人打听,大家也都很肯定地告诉她,那日将她从城外带回来的人,的确就是娄知许。

  难道是她太担心卫长庚,才会将他的脸,按到娄知许身上?

  卫长庚……

  马球场上爆炸的一幕赫然涌入脑海,最后定格在沙土地面横躺着的人影身上,慕云月头疼欲裂,不得不抬起两只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旋转,虚化,包括那少年的脸,以及他因过度着急担心,而喊出的那声“阿芜”。

  每一个吐字的音调,都与后来的卫长庚别无二致。

  慕云月也禁不住,回应地大喊出声:“恒之!”

  再睁开眼,她却是躺在一张温暖柔软的大床之上。帐幔在月光下柔柔漂浮,夜风送爽,携来满腔熏灼的鹅梨帐中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慕云月茫然眨了眨眼。

  一直守在榻边的慕知白倒是率先反应过来,握住她的手,又惊又喜道:“阿芜,你醒啦!”

  “哥哥?”

  “诶诶,对,是我,是哥哥。”慕知白激动不已。

  屋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围过来,有乔晚卿、蒹葭、苍葭,还有采葭,一个个都欢喜异常。

  明宇在屋子外头听到动静,也长吁一口气,终于能将手里那张报平安的纸条,绑在鸽爪上,把鸽子放飞回汝阳侯府。

  慕云月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缺失的记忆纷至沓来,她赶紧去摸自己的肚子,还好,小腹还是隆着的。

  “你放心,小殿下无事。”慕知白帮她掖好被子,安慰道,“太医过来看过了,说你只是惊吓过度,才会腹痛,休养几天便好。”

  慕云月却反握住他的手,目光殷切地问:“那他呢?陛下呢?”

  慕知白一顿,眼神有片刻躲闪。

  慕云月隐约生出不好的预感,连忙要掀被下床。

  乔晚卿赶紧压住她,道:“陛下无事,你放心吧。”

  慕云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没有松完,追问道:“既然他无事,那为何还犹豫不决,不肯直接告诉我?”

  所以跟太敏锐的人说话,就是有点不好。哪怕人家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脑子依旧活泛得不行,言行上随便出点漏洞,她都能轻易抓住。

  慕知白和乔晚卿互看一眼,沉吟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三个“葭”就是低头不敢言语。

  慕云月心揪了起来,“难不成……他人是活了下来,但受了什么重伤?比如缺了胳膊,或是少了腿?还是说他还昏迷着,甚至有可能一直昏迷下去,永远醒不过来?”

  她越想,心里就越害怕,越害怕,她就越会胡思乱想。

  慕知白看不下去,直接道:“你就放心吧,他真的人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就是现在暂时不想见你。”

  “为何不想见我?”慕云月不理解,“他既然好好的,怎么会不想见我?”

  横竖问他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慕云月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强自挣开乔晚卿的手,掀开被子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