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却话夜凉
薛明娆拳头都硬了,“看什么看!不要脸的贱蹄子,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死,随便找个乱葬坟子埋了?你爹你娘就算知道,也不敢吭声。”
“我信啊。”慕云月想也不想就答。
一句话,把薛明娆噎了个倒仰。
原本准备好的、等慕云月反击就立马丢过去的一串国骂,都悉数噎回口中,呛得她咳嗽连连,看傻子一样地看向慕云月。
“你疯了?”
慕云月好笑道:“薛二姑娘这话倒有意思了,我顺着你的话说,怎还能是疯了?难不成薛二姑娘是想告诉我,真正疯了的人是你自己?你想打死再埋进乱葬坟子的人,也是你自己?”
薛明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有点道理?
薛明娆完全被绕晕了,呆怔着干干眨了两下眼,低头掰起手指,盘她这段话的逻辑。
那厢慕云月已一扬大手,颇为豪气道:
“既然薛二姑娘都已经勉为其难开口,那我也勉为其难答应。这就出一个铜板,让人速速给你寻一块风水绝佳的乱葬坟子,保准有妖有鬼有粽子,趁清明的兴头还没过去,赶紧让你躺下。棺椁一盖,黄土一埋,再乍暖还寒的时候,也不会让你‘晚来疯急’。”
薛明娆:“……”
这一番话骂得酣畅淋漓,别说薛明娆,连柳茵茵都懵了,直着眼睛呆在那,活脱两只淋了雨的□□。
如何也不相信,素来能动手绝不动嘴的慕家小霸王,什么时候嘴皮子变这么厉害?
一个脏字不带,愣是把人怼得无地自容。
等回过味来,边上的丫鬟小厮早已憋笑憋得五官抽搐。
惜墨更是长长吐一口浊气,一副大仇得报的痛快模样,脸上的巴掌印顿时也不疼了。
柳茵茵僵硬地别开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薛明娆脸上五光十色,像开了染坊,抖着指头直戳慕云月鼻尖,却是气得“你你你……”了半天,再说不出半个字。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
而慕云月却还是那副恬淡从容的模样,盈盈立在春色间,如天上皓月,皎皎千年不染尘。
平视于她,也似居高临下地睥睨。
发上玉石雕琢的嫣红杏花钗随之闪烁,显得格外扎眼。
那玉钗薛明娆认得,是卫长庚亲手雕刻的。所用玉材,乃是极品昆仑血玉,百年难得寻出一块,有市无价。
她原以为卫长庚雕这个,是预备送给她姐姐的。毕竟现如今这帝京城中,也只有她姐姐,才配得上那后位。
她姐姐也是这么期盼的。
可盼着盼着,这玉钗竟到了慕云月头上……
就像那场不了了之的宫宴,本该排在名单之首的姐姐,莫名其妙被慕云月压了一头一样。
有什么在脑海里缓缓炸开,薛明娆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但又似乎不得不信。
倘若是真,她姐姐该怎么办?
薛家又该怎么办?
慕家带着兵权和皇室联姻,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薛明娆脸色愈发难看。
慕云月不知她心里的弯弯绕绕,见她没有再寻衅的意思,慕云月也懒怠多纠缠,同惜墨说了一声,领着蒹葭和苍葭往外走。
可路过薛明娆身边时,一道鞭声乍然响起,“啪”地直朝慕云月脸颊招呼。
“姑娘当心!”
蒹葭和苍葭毫不犹豫冲上去,护在慕云月面前。
可薛明娆自幼修习鞭法,造诣颇深,如何是她们挡得住的?
各挨了一鞭,两人就都倒在地上,疼得只剩抽气的份。
那鞭子却还不消停,游蛇一般,在空中“嘶嘶”吐着毒信。
丫鬟小厮惊呼着抱头鼠窜,场面乱成一团。
“蒹葭!苍葭!”
慕云月一面躲鞭子,一面急着去看两人情况,不知被谁推了一把,人摔倒在地,再仰头,便是薛明娆狰狞的脸。
“贱人,叫你勾引男人!我今日便毁了你的脸,看你还拿什么去跟我姐姐争!”
软鞭呼啸落下,慕云月尖叫一声,闭上眼不敢看。
身上感官都变得无比清晰,她几乎能感觉到,软鞭带起的劲风擦过她发边,吹毛立断。
然预想的疼痛却并未落下,慕云月还怔怔不知所措,人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身影挺拓,梅香淡淡,赫然护在她面前,如她一片天。
她手搭在他胸前,几乎摸到他心跳。
作者有话说:
四舍五入,他们抱啦!
第17章 公主抱
是他。
前段时日搭她家船回京的林公子。
他怎么在这儿?
慕云月仰头呆呆瞧,一时忘记自己还挂在人家身上,便一直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窝在他怀中。
卫长庚似也没注意到此间的旖旎,一手搂着她,一手握住软鞭尾端,冷眼睨着挥鞭之人。
眸光含刀,浸满了沙场金戈铁马的杀伐狠辣之气,所过之处,无一人不战栗。
有胆子小的,直接吓得跪在地上,两股战战,裤子膻湿。
薛明娆更是惊成了泥塑木雕,两只眼睛越瞪越大,瞳孔却越缩越小,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谁。
缓了好半晌,她才终于寻回自己的声音。
却是在出声的前一刻,就被天枢一指精准戳中哑穴,除了“咿咿呀呀”的音节,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每动一下声带,她喉间便会蹿出一串奇痒。
仿佛千万只蚂蚁同时爬过,攀着她的气管嘶咬,叫她痛不欲生。
薛明娆通晓些许武意,知道定是天枢点穴时,动了手脚,方才将她折磨至斯。
偏她还不能反抗。
整个人难受得倒在地上扭曲,像一只蛆,越想哭,就越得忍着,简直生不如死。
许是太过煎熬,她甚至都产生了幻觉。
以前被她折磨至死的人,都出现在她眼前,同那群蚂蚁一样啃咬她肌肤,有那怀孕的妇人,也有被炮烙致死的老者,还有被她生生剜去双眼的孩童。
她越挣扎,他们就纠缠得越紧,誓要将他们过去受的苦,都悉数报应回她身上。
有那么一瞬,她都想抢了天枢腰间的佩剑,给自己一个了断。
也是直到这一刻,薛明娆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悔不当初”。
天枢见她已无还手之力,也懒怠再搭理,扭头去看角落里瑟缩成团的柳茵茵。
冰冷的视线一接上,柳茵茵立时哆嗦了下。
她虽不知面前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可薛明娆的教训就活生生放在眼前,她如何抵抗?当下他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不尊严,连忙跪地求饶。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茵茵也是被逼无奈,并非有意坑害慕姑娘,还望公子明鉴。”
这就直接把薛明娆给出卖了?
慕云月嗤笑,还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前世自己盘问她美人钩毒时,她也是这般,把所有事都推到南锦屏身上,自己永远没错。
薛明娆就没她这般淡定了。
见柳茵茵是打算直接把她卖了,她当即火起,冲上去和她扭打在一块,将喉间的煎熬全都发泄在她身上。
柳茵茵不像薛明娆学过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何招架得住这般?当下就被薛明娆撕拽得鼻青脸肿。
“公子,救我!公子!”
她手伸向卫长庚,一声声啜泣宛若游丝,直往人心坎儿里钻。
绕是女子听了,也禁不住酥麻半身。
卫长庚眼底,就只有一片漆黑的森寒,冷声朝天枢丢下一句:“收拾干净。”
便打横抱起慕云月,头也不回地径直出门去。
身体冷不丁悬空,慕云月下意识惊呼出声,攀住他脖颈。
想起蒹葭和苍葭还受着伤,她焦急道:“你、你你放我下来!我的丫鬟还在屋里。”
“她们自有人照顾。”
卫长庚低呵,语气不容反驳。
慕云月吓一跳,立时噤声不敢多言,圆着一双鹿眼,怯怯打量他。
男人侧脸线条紧绷,眉心始终结着疙瘩,仿佛一张拉满的弓,风一吹,便会发出“呼呼”的颤弦之声,惹人心悸。
显然是还未从适才的盛怒中缓过来。
可这事明明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作何如此恼火?
慕云月抿着唇,当下便有些不高兴。
卫长庚说完那一句,人也立刻清醒过来,惊觉自己呵斥了谁?现在又抱着谁?他背脊猛地一僵。
怀中的温香软玉似也忽然着了火,伴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灼得他浑身经脉骤缩,血液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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