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堇尘
程锦笑道:“又不是什么要紧的菜,我哪里知道你如此没有定力?”
彦桓将程锦揽在怀中,用力亲了程锦几下:“我自然是没有定力的,你还不知道么?我小时候,你对我那么好,什么吃得都紧着我,从不取笑我贪吃。如今你也学坏了,还会笑我了,是不是珍珠来信多了,把你给带坏了?”
彦桓说着,就似真生了气一样,竟张嘴轻咬了一下程锦的脸颊。程锦由着他咬,还把脸往彦桓嘴边送了送,口中笑道:“你最好咬得再用力些,让我几天都见不了人。若是有人偶然看到了,我就说陛下夜里饿了,拿着我的脸当水晶猪蹄儿啃了。”
彦桓便大笑起来,一边给程锦揉脸,一边大笑道:“这可是吓到我了,别人说我贪食倒不要紧。往后把皇后的脸跟水晶猪蹄儿勾连上,可怎么好呢?”
彦桓说着,捧着程锦的脸,笑着看:“快让我好好看看,这张脸哪里像水晶猪蹄儿,竟让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程锦便任由彦桓看,然后学着彦桓以前习惯做的动作,用脸颊在彦桓手心里蹭了蹭。彦桓就也舍不得放手,两人就这样,一直到晚膳送进来。彦桓吃晚膳的时候,程锦也坐在彦桓身边,喝着鸡汤,一边喝一边称赞:“今天的汤炖得特别好,正合我的口味,你呢?”
彦桓笑道:“我?我吃着这些都很好,但今天的小菜特别好。”
程锦挑眉得意道:“我叫小厨房这么腌得小菜,就知道你喜欢吃的。”
彦桓笑着看向程锦,一时间有些痴了。程锦见他这样,也不唤他,就笑着由着他看。过一会儿,彦桓才低声道:“阿锦,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还做夫妻吧。”
程锦点头笑道:“嗯,可只两世怎么够?怎么也得十生十世才行。”
这样的痴话,彦桓竟在认真思虑:“那会不会太贪心了?”
程锦笑道:“我们只好好过日子,好好管着这个国家。让百姓的太平日子久一些,挨饿的日子少一些。这么大的功绩,怎么不够换个十生十世夫妻来做呢?”
彦桓听得程锦这么说,连连点头,笑道:“听着你这话,我都不觉着累了。”
彦桓说罢,竟又吃了三个小包子。程锦知道他过一会儿还要睡,怕彦桓吃多了,夜里不舒服,便开口劝了劝。彦桓一听程锦说话,便立即放在了手中的小包子。
程锦看了眼碟子中的包子,想起一事,便低声道:“听说御膳房给我们卤些鹅掌鸭信,没只鹅鸭便只摘些鹅掌鸭信,其他的都要弃了,据说是宫人不能与我们同食,如此损耗也不知进了谁的口袋。但这是先前立下的规矩,如今这个时候也不好改,我也不想动太多他人的利,倒是不怕他们想咱们刻薄,只怕他们为了银钱再生出什么蠢念头来,就暂且搁下了。”
彦桓哼了一声:“他们用山珍海味做得那么多菜,我吃着也没有个包子好吃。饭菜最要紧得是有肉、管饱、有滋味、然后是热的。弄那么精巧,不知道为了孝敬哪个二层主子,三层主子去了。我们两个是见过外面的,他们是骗不过我们。但往后咱们的孩子生在这里,可不能他们哄了。我小时候,被他们哄得,还以为一个白面馒头真得一两黄金来换呢。”
彦桓说着,就扁了扁嘴:“无论什么人,这世面减少了,就是要被欺负的。”
程锦见自己才刚哄好的皇帝陛下,这会儿又委屈起来了,便伸手捏了捏彦桓扁起的嘴,笑道:“那你可得好好说说,你都是怎么被哄骗的,这样也好让我教导孩子们,让他们少受一些坑骗。”
程锦说完,就松开了捏着彦桓的嘴。
彦桓怪声怪气地长叹一声:“我小时候真的很可怜的,我跟你说,你可都要流眼泪的……”
第86章 真凤凰
但彦桓终究没舍得程锦为他掉眼泪, 他有意挑拣着自己小时候有趣的事跟程锦说,可他小时候有趣的事实在太少,哪怕经过了夸张的润色, 程锦还是为他红了眼眶。最后还是彦桓慌手慌脚哄了程锦好一阵, 程锦才又笑了起来。彦桓见程锦笑了,就也笑着把程锦抱在怀中亲。
彦桓觉得过去经过的困难可能会跟随他一辈子,哪怕他有程锦在身边,也不会淡忘曾经的苦痛。那些过往的经历,以后还会不会时不时的翻出来,让他哪怕坐在高殿之上, 仍然会担忧会不会再被哪个老宫女老太监关在破败的宫殿中挨冻受饿。独自睡着宫中的时候,他还会怕他早已亡故的父王会提剑冲进来, 把他从被子里拎出来, 扔到冰冷的雪地里。
但是能够跟程锦成亲, 能够和程锦在一起过日子,会让彦桓觉得上天还是垂怜他的。让他苦过之后,竟能吃到些甜,让他不会一味充斥着不甘怨气。让彦桓觉得只要程锦在这里, 哪怕是冰冷的皇宫, 也变得像是家了。彦桓只要一想到他若是没遇到程锦会怎样, 就会很怕, 怕得只有把程锦用力抱在怀里才能安心。
程锦每次醒来, 都得先扯开彦桓的手, 才能起身。哪怕程锦的动作再轻, 彦桓都会醒过来。因为孩子的月份大了, 程锦有些笨拙地起身。彦桓瞧见了, 又扶着程锦的腰, 正要去帮着程锦换衣服。程锦轻轻避开了彦桓,轻声哄着:“你快忙自己的吧,别误了早朝。”
彦桓便点了下头,听着程锦的话起身换好衣服,吃过了早膳,嘱咐过了程锦不要太操劳,才上朝去了。彦桓坐在御辇上,都已经离开程锦的寝殿一段路,却还忍不住转头看了眼程锦的寝殿。就见程锦被宫人扶着,就站在殿门口,远远地目送着他。因为已经走远了,彦桓看不仔细程锦的表情,只遥遥看着程锦似乎对他笑了一下,年轻的帝王就也笑了。
身边的太监很懂得看眼色,见到彦桓一直往后看,便小声询问:“陛下,是不是要回去?”
彦桓心里很想回去,他就想黏在程锦身边,跟程锦躺在榻上,听着她说话,看着她笑,摸摸她的脸……
他和程锦在一起越久,这种渴望就越强烈,没有丝毫能够磨灭的趋势。
但彦桓也知道,他要是一味只是任性,他和程锦的日子就没有长远可言了。而且程锦也不会让他那么做,她会不高兴的。
彦桓强迫自己不去看程锦,对太监低声道:“不回去了,去上朝吧。”
哼,等他下了朝再去问问阿锦,为什么她在背后送他,却一直没有告诉他。
程锦瞧着彦桓走远,才笑着转身回到寝殿。程锦料想,等彦桓下朝回来,大概会缠着她问为何一直送他,却不跟他说。他哪里是真想问个结果?还不是想听些羞人的话。程锦这么想着,许多话还都未对彦桓说出口,她的脸就先红了起来。
忠王府里的气氛却很凝重,比起前段时间迎接封王圣旨的阖府欢喜,简直是天差地别。
虽然那天的欢喜也很短暂,顾远山才以为自己被封王而翘起嘴角,却听得那圣旨上不止有封王的事,还有藏着将兵权收走的消息。虽然这个消息隐藏在一大堆对顾家的忠勇称赞地瑰丽辞藻中,甚至像是真的再对顾家照拂。
顾珩在接到圣旨时,都没有听明白,还在高兴,却看自己的父亲冷沉了脸,自己那个最近屡次得父亲称赞的兄长也变了脸色。还是之后顾珩听顾远山分析何为明升暗降,他才知道原来是他们顾家的兵权被夺了。
顾珩并不在意兵权的事,他不想去带兵,他更喜欢办宴会,打马球,听戏游园。他们顾家跟新帝的关系如此亲近,还能断了他们顾家往后的富贵?而且彦桓是个脾气和软又重情义的人,比起太上皇要好相处很多,那何必再去打仗呢?但是他父亲骂他没出息,说若是手中没有兵权,往后他们王府就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他的母亲虽然护着他,脸上却也露出不赞同的表情。顾珩就被顾远山赶了出去,倒是他那个曾经疯疯癫癫的兄长竟然留了下来,跟他的父亲和母亲议事。
呲,他们不愿意和他商量,他还不愿意跟他们说话呢。顾珩皱了下眉,就出去找人喝酒去了。他在圣旨里也被提到了,如今已是王世子了,怎能不找人好好庆一庆?只是可惜彦桓自从做了皇帝后,就不能与他再如之前那样宴会喝酒。但就算彦桓能够再与顾珩一道喝酒,顾珩也会很不自在。彦桓便是再和气,也是帝王了,顾珩与彦桓见面,他就得看着彦桓的脸色,哪里有跟其他人一起,被其他人追捧痛快?
顾珩想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隐约明白自己父母口中的兵权意味着什么。若是没有兵权,就意味着他从此就只能小心翼翼留意着彦桓的心情如何,不能再跟之前一样毫无忌惮地跟彦桓勾肩搭背,吃酒玩笑了。他虽是被旁人巴结讨好的王世子,但在彦桓面前,却也不过是看着他的喜怒过活的猫狗,从此身家性命都仰赖彦桓的一喜一怒。
顾珩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哪怕彦桓曾经是衡王,顾珩也没有觉得彦桓高出去他一等。他原先一直跟着彦桓,也并非考虑什么战队。只是是因为彦桓生了个倾国倾城的容貌,打得马球又好,人又和气。可现在,他的生死,他的家族荣辱,都捏在了彦桓手中。他往后要看着彦桓的脸色,彦桓高兴他就得跟着高兴,彦桓不高兴,他就要胆战心惊。就像他的父母,对成帝那样。
顾珩一时间也没了出去宴会的兴致,便皱眉回到后院,找到他最宠爱的娇妾,卧在她膝头叹息,将心头的烦恼说给她听。那美妾听了顾珩的烦恼,却笑着对顾珩出了主意,让顾珩想想另一条路:“若是女儿家有本事,也能让天下父母,不重生男重生女呢。①”
顾珩挑眉看向那个美妾:“杨贵妃?”
那美妾便靠在顾珩耳边,细细的说了顾茵茵的事。顾珩听得美妾提起顾茵茵的容貌,顾珩惋惜道:“那可真是个美人儿,可不知怎么了?她却不大得恒之喜欢,恒之进宫时,也没带了她。我曾经问过恒之,要给她个什么位份,结果……”
恒之是彦桓的字,是他的老师给他取的。彦桓刚接到继位的圣旨后,顾珩曾经去跟彦桓道喜,那个时候顾珩还没有从此两人身份天差地别的念头。竟跟彦桓玩笑着说,要给顾茵茵一个看得过去的封位,毕竟顾茵茵是他们顾家出去的姑娘,结果彦桓笑着把话头转开了。
顾珩说到这里,便觉得很没意思,叹道:“有时候我想那个程锦到底哪里好?容貌平平,出身也低,也不似会个歌舞才艺的样子,一副端端正正地无趣模样,竟引得恒之这般,连茵茵那样的美人,都冷落下来了。当初茵茵被送进王府的时候,我还以为往后能占个便宜,让恒之叫我一声姐夫呢。结果呢,恒之这个不怜香惜玉的,竟把好好的美人花丢在后院冷落。”
就听美妾在一旁劝道:“世子见多了美人,都觉得茵茵姑娘是个美人,那可见茵茵姑娘的容色当真出众。不过是有人拦着,让茵茵姑娘无法与陛下亲近罢了。这正室夫人怎么想法子拦着我们这样的人不能亲近爷的委屈,我也不是没受过……”
那美妾说着,就扭身轻轻啜泣起来了,哭得顾珩再顾不得其他,只忙着哄怀中的美人。然后顾珩就被美妾哄着,答应了下来要帮顾茵茵谋个位份的事。顾珩应下来后,倒也觉得这事可行,若是能再宫中多个贵妃妹妹,倒也不是件坏事,更显得他和彦桓亲近。
美妾见顾珩点头,就好奇问道:“听说这位新帝,堪称绝色,不知道比妾身如何。”
顾珩轻点了一下美妾的鼻尖:“论起相貌来,你可比不上他,谁都比不上他。”
那美妾一直以容貌为傲,听了这话,不敢相信:“他生得再好,也不过是男人家,哪里能比得过我?”
顾珩笑道:“你是没见过他,见过他就不会这么说了。等茵茵进了宫,你陪着去看看就是了。到时候怕你看了,心都飞了。”
美妾忙软在顾珩身上:“我的心就只会长在世子身上……”
顾珩跟美妾笑闹了半天,到了晚饭时候,就说要跟靖阳郡主一同用晚膳,便起身去了靖阳郡主院中。
美妾见顾珩离开,就忙拿出来首饰盒中一个华光异彩的首饰。顾茵茵的家世跟彦桓查过的那样,家里是个商户,家底殷实,因此得了机缘和顾家连了宗。本来顾茵茵的父母是想要借着顾家的势,给顾茵茵找个好亲事。但是靖阳郡主见顾茵茵生得样貌确实出众,就将顾茵茵送进了王府。
顾茵茵的父亲也不觉得做王府的侍妾委屈了自家女儿,反而欢喜不已。等彦桓被立为新帝的消息传了出来,顾茵茵的父亲更做起了成为国丈的梦。但是没想到彦桓迟迟没有把顾茵茵接进宫中,顾茵茵的父亲并没有话本里那种爱她所以先冷淡她的念头。他作为男子,只觉得一个男子不带走一个女子,就是不宠爱那个女子。
顾茵茵的父亲心头一凉,却没有就此放弃国丈梦,他打探不到顾茵茵的其他消息,就只能使钱继续走顾家的路子。
他们给顾远山身边的人送过东西,给靖阳郡主身边的人送过东西,但传回来的消息就只说已经提过了,让他等着好消息吧。但顾茵茵的父亲等不住,就只能再找出路,最终寻到了顾珩这个美妾这里,美妾年纪虽轻,但胆子却大,竟敢直接应下这事,还说定然能办得好。
顾珩来找靖阳郡主,将顾茵茵一提,靖阳郡主才想起顾家还有这么一个人丢在彦桓先前的王府中。靖阳郡主原本没有笑意的脸,就冷沉了下来。因为他给顾茵茵求位,却被彦桓婉拒,让顾珩多少有些没面子,所以顾珩并没有跟靖阳郡主提。
靖阳郡主就皱眉道:“程锦也太没分寸了,便是陛下忘了,她也该想着。顾茵茵可是我们顾家出去的人,哪里能丢在王府里?”
靖阳郡主说着,微微眯起了眼睛,低声道:“等我进宫去问她,顺便问她为何陛下要把我家的兵权收了过去。这庆国中,除了我们顾家,哪家还配掌管兵权?她是个什么?当初她得求着我,来讨好我。如今黄袍加身,就真以为自己成了真凤凰了?”
顾珩听了靖阳郡主发怒,原本想劝,但听得她骂到了程锦身上,顾珩就不劝了。顾珩本就不喜欢程锦这类相貌不出众,靠着所谓端庄贤良赢得名声的女子。在旁边细看,彦桓娶了程锦后那遮掩不住的欢喜,以及彦桓自娶了她后,房中的侍妾都没有一个。刚成亲的连天,彦桓连跟他们再一处,都心不在焉,一副归心似箭想要回到府中去找那个程锦的模样。顾珩因此越发不喜程锦,彦桓自从回京,就跟他顾珩最为投契。
没想到彦桓成亲之后,反倒跟他疏远了些。顾珩原本还想着彦桓成亲后,他们就可以一起交换美貌侍妾,能更亲近一些呢。
顾珩觉得还是自己母亲说的对,便是彦桓不想要纳妾,难道程锦就不能主动帮着纳了?她不是一副端庄贤良的样子么?连妾室都不能夫君纳,又算得上什么贤良?
顾珩满意地听着靖阳郡主发脾气骂了好一阵程锦,心里越发畅快。但顾珩心里畅快了没多久,就听得靖阳郡主把话头转到了他身上,问他:“你大哥还在你父亲书房议事呢?你怎么不过去?”
顾珩皱眉道:“我去跟父亲说话?还是罢了吧,先前父亲总是说大哥不好。但现在父亲眼里大哥比我更好,便会处处挑剔我的错处,我哪里敢凑过去?找骂不成?”
顾珩说罢,顺势做出一副委屈模样,虽然已是快做父亲的人了,竟还如幼童那样做出抹眼泪的模样:“母亲,你可饶过我吧。我如今在父亲跟前是处处都是错呢……”
靖阳郡主抬手点了下顾珩的额头:“你啊,真是不让我省心。”
但是话虽这么说,靖阳郡主还是不得不会顾珩多筹谋一些。顾珩既然得了世子之位,就不能再从世子的位置上落下来。无论顾珏这次回来,得了顾远山多少夸赞,都得让顾珩抱住世子之位。靖阳郡主另有自己的想法,她惋惜顾家被收走兵权,是觉得不能再给顾珏得个爵位。顾珏既好了,若是不把他安排好,将来不得跟顾珩争这个世子之位么?
靖阳郡主是知道自己的小儿子的,他若是失去了王世子的位置,那就不会再得什么爵位了。顾珩若是没有爵位,他往后离了王府可怎么办?如今最好的处置,就是让顾珩继续做王世子,再给顾珏另外争个爵位。这样对他们两个兄弟好,靖阳郡主也会觉得面上光彩。两个儿子都有爵位,家中有实权,又有从龙之功。便是皇后,怕是都不及她。
顾珏本就再北蛮战场上立过功劳,只在添个功绩,得个侯爵还不容易?
而且如何帮顾珏争个功绩过来,顾远山也是懂得。顾远山在军中这么些年,便是没有功绩,也懂得怎么给顾珏造出一个功绩出来。
可靖阳郡主怎么也没想到兵权竟然被收走,而且还给顾珏安排了一个什么五品的闲差。靖阳郡主觉得自己仿佛被打了一巴掌,都不知道该怎么见人。外面的人看着顾家被封了王,顾家的两个儿子,一个有爵位,一个有官职,大概会觉得顾家深得圣恩。但是这个结果跟靖阳郡主的打算差太远了,她想要的是爵位,而且这个王也没有说是世袭罔替的永久封爵,并不很和靖阳郡主的心意。
在靖阳郡主看来,彦桓和程锦都是顾家一力扶起来的,那给顾家什么封赏都不过分。既封了王爷,就该添上一句世袭罔替,下一代也不用递减下去。到了顾珩能承爵位的时候,还能做了王爷。并且要给顾珏另外封个侯,让顾家不再为了谁为世子的事难做。而且封号也得改一改,怎么还是忠?就不能换个什么好听的?忠王府,忠王,听着就让人觉得顾家只有“忠”一样可赞似的。
靖阳郡主当天就拿定了主意,要进宫去见程锦,但是后来往宫里递皮子,听着程锦身子不舒服。从未侯过程锦的靖阳郡主,便只得耐下性子等了几天,一直等到程锦传她,靖阳郡主才得以进宫见程锦。这种等候和传召,已让在程锦面前高高在上惯了的靖阳郡主大为不适,
顾茵茵不过是哪里教训程锦不够贤良的筏子,只等程锦慌忙认错,就顺势把兵权的事提出来。靖阳郡主没想到,程锦竟然自顾茵茵这里就把她顶回去了。
结果靖阳郡主回到府中,将这事和顾远山一说。顾远山竟然震怒,难得跟靖阳郡主大吵了一架。靖阳郡主当天气得没有吃饭,一直哭到了半夜。
顾远山也气得独坐在书房中,面色冷沉,低声道:“蠢妇,怎能在这个时候去为了个顾茵茵进宫?竟还为了顾茵茵要个什么嫔位?当初我就不该容了她,把顾茵茵送进王府里!”
顾远山虽是气得骂着靖阳郡主,但是当时把顾茵茵送到王府,也是经过他默许的。顾远山怎能不想更进一步?他这么多年忍着靖阳郡主,不就是为了权势么?若是顾茵茵当真得宠,再生下个儿子,顾家不是有机会得更大的富贵了么?
只是靖阳郡主这次进宫的结果不好,顾远山才如此震怒。若是程锦软弱可欺,许了顾茵茵一个妃位,或者再为顾远山把兵权拿回来。那顾远山也就不会责怪靖阳郡主了,还会觉得靖阳郡主做得很好。
作者有话说:
①唐,白居易《长恨歌》
第87章 舍不得
顾远山低头, 看着自己的手掌上的薄茧,想着自己不过不惑之年,竟就要做一辈子的闲散王爷, 顾远山很不甘心。但是他的不甘心连他的老部下都不理解, 他们都觉得顾远山已经做了王爷了,也该松散些了,该让后辈们往前冲一冲。顾远山听出了那些话的意思,他们都觉得他太贪心了,既然已经封王了,就该让位, 让给其他人也能争个爵位出来,也让其他人能进一步。就差直接说, 这些好处不能让顾家一家都得了。
但他怎么可能不贪心?明明他可以更好的, 他既然可以做有实权的王爷, 为什么要去做什么闲散王爷?
明明他的大儿子顾珏已经治好了,刚才军中稍有威望,这一切就能折断了。到时候他就能把兵权一代代的传下去,到时候他就是有兵权的王爷, 那, 那比起帝王应该也差不了太远……
或许别人会说他贪心, 贪心么?确实有些贪心。
如今的新帝又不是令人胆寒的成帝, 新帝最落魄的时候, 不过是他家外放奴仆手里的“小丫鬟”。新帝找到他, 想要借用他的势力回宫时, 曾经在他面前下跪, 说过不忘此恩的。他也曾为了护国保边, 抵御过北蛮, 差点战死沙场。那他就算是贪心一些,又何妨?这个国是他守下来的,那他多要一些,又何妨?
人不就是这样么?做了侯爵就想要做国公,得了国公就想做郡王。做了郡王就想要做王爷,做了王爷,谁不想做有实权的摄政王?
顾远山用力搓着掌心薄茧,心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
顾远山心中虽然为了这个念头惊骇,但是却为了这个可能而心生狂喜,他皱着眉头低声叫人来:“你们把大公子叫过来。”
顾远山最近常常与顾珏议事,他发现这次归来的顾珏性情更稳重了,言行也更得体了,原先的痴狂全然不见,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没过多久,顾珏就进来了,他只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锦袍,身上没有任何刺绣,头上扎了一条蓝色的发带。他瘦了许多,人看起来却更坚定稳重了。只是似乎思虑过重,不过二十出头,眉心就有了褶皱,一双眼睛微微低垂着,顾远山有时候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顾珏一到,其他人就撤走了。顾远山盯着他的这个大儿子,这个他几次抱有希望,又几次让他希望破灭的大儿子。顾远山知道顾珏并不十分优秀,但是比起顾珩来,却强太多了。尤其是这次回来,顾珏似乎成了他理想中的儿子,成了那个能把顾家带到更远的孩子。顾远山定定看着顾珏,就见顾珏不会被他的目光逼退,也不会面露慌张,顾远山就更觉得顾珏好。
顾珏躬身行礼后,轻声问道:“父亲叫儿子过来,有何事商量?”
顾珏说完,顾远山却没有直接动,而是皱眉想了好一身,才低声问顾珏:“你……你听说了么?瑞王妃有孕了。”
顾珏点了下头:“孩儿听说了。”
顾远山听得这话,忙点头道:“你听说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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