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雨欲晴
“嘶——”
“哎哟~舒服!”
五岳观的会客室中接连传出怪声。等清风抱着一盒青黛膏药贴折返,一进门就看见一群朱衣紫袍的朝官们被他小师兄还有徐大被按趴下了。一个个都闭着眼睛直哼哼。
清风没看懂,但大为震撼:“小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按摩。”苏衡头也不抬地回道。
按摩这么厉害的吗?他觉得这些个朝官们都快被小师兄和徐大揉捏成一滩水了。清风莫名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眼熟,皱眉想了好一会儿,等看见苏衡脚边黏糊糊的茯苓儿,这才恍然大悟。
这些朝官们的表情和姿态像极了被小师兄撸得舒服的茯苓儿!他就说怎么这么眼熟!茯苓儿也特别喜欢小师兄给它揉捏身体,还会高兴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那神情,那声音,简直跟这些朝官们一模一样啊!
一刻钟的推拿结束,苏衡刚收回手,那朝官就意犹未尽地睁开眼:“苏道长,下次还能找你或者你的药侍按摩吗?我可以天天来!”
“你想得倒挺美!老夫我都没享受过几回小衡的按摩呢,你还想天天来!做什么白日梦呢。”庞籍重重哼了哼,连蓬松的胡子都抖了抖。
“庞相公,您的青黛膏药贴。”清风伺机把缓解头痛的膏贴给庞籍奉上。
“多谢。”庞籍“啪”地一下就把膏贴在了太阳穴。
“我近来正在筹备开一家养生医馆,专门提供针灸、按摩、拔罐、刮痧、药膳、药浴等养生项目。诸位叔叔伯伯若是感兴趣,届时欢迎来捧场。”苏衡徐徐道。
“此事当真?!”庞籍惊喜道。
“自然。”苏衡颔首。
“那敢情好,等开业了一定要派人告知我,我一定来捧场。”
“我也是我也是!”
“我已经等不及了,这按摩是真的舒服。我现在感觉整条筋都被揉软了。”
次日早朝。
众朝官们虽然大醉一场,但是经历了一场舒爽到怀疑人生的推拿后,一个个非但不觉疲累,反而精神百倍。一个个手持笏板,站得端方笔直,神采奕奕。尤其是那些谏官们,连劝谏天子时喷出的唾沫都飞溅得比平日要高。
“……”赵祯面无表情地用袖子擦了擦脸。
待下了朝,赵祯立即把任守忠召了来:“朕今日上朝,怎么觉得众卿家神采飞扬,似乎与平日不同?你可知近日发生了何事?”
第108章 第108章黄姓官人
夏日鸣蝉,窗外的“知了知了”声闹得人心烦气躁,更添几分暑热。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好热啊!!!!”,清风暴躁地把外袍一甩,突然躺到了地上,还滚了一个圈,停下来时视线正好对上茯苓儿的琥珀猫瞳。圆滚的猫瞳里似闪过一丝对人类的鄙夷。
“???”清风愤怒,清风委屈,清风立刻大声告状,“小师兄!茯苓儿它鄙视我!你快管管!”
“谁让你躺地上。脏,起来。”苏衡冷酷拒绝,并转而开始管起清风。
苏衡正在研磨着珍珠粉,准备制作新一批的生肌真珠散。他现在攒的钱已经够皇建院街的那间铺子一年的租金了。但是租下铺子后还得重新装修,雇佣药童药侍还有采买家具物什和药材等等都需要花钱。钱到用时方恨少,还得再攒攒。
“小师兄你偏心!我不起!我热死了,地上凉快。”清风翻了个身,四肢牢牢贴在地上,不愿意起来。
苏衡眼也不抬,道:“那你就继续趴着吧,待会儿我自己去庞相公府上纳凉。”
“什么?!”清风“嗖”地昂起圆脑袋,“小师兄你要去庞府?”
苏衡淡淡地道:“嗯。”
“我也去我也去!庞相公府上有冰盆还有扇车,可凉快了!我这就起来!”清风速速爬起,胡乱拍了拍衣袍,眼巴巴地看着苏衡,“小师兄,我起了,你能不能带上我?”
苏衡慢条斯理地称着珍珠粉,没有回答。
清风急了,追问:“小师兄——到底行不行嘛?”
苏衡这才朝他落下一眼,道:“去收拾吧。”
“好耶!”清风喜滋滋地溜去收拾东西了。
庞府位于内城,有多“内”呢?与禁中就隔着一条皇建院街。因此,庞籍可以不慌不忙地在府中用过朝食后,再慢悠悠地扶着肚子去上早朝。
但庞府离五岳观可就远了,得坐车去。在东京汴梁,到处都有做驴车或马车租赁生意的,百姓们想租车出行,很是方便。这不,刚走出观门没多远,清风便眼尖地看见了一位靠着马车一边休憩一边等候租客的车夫。
“小师兄,那边有辆车!”清风指向马车夫的方向。
苏衡看了一眼,道:“太贵,租驴车。”
“哦。”清风挠挠头。租一匹马若是按里程算,一里路要花上三四文钱,若是按天数算,租一日要一百六十文甚至两百文不止。租驴车的价钱确实要比租马车的便宜很多。
又走了一段路,苏衡和清风很快遇见了一辆在揽客的驴车。
“劳驾,去皇建院街庞府。”
“好嘞~二位坐稳咯!”车夫一扬鞭子,驴车摇摇晃晃地向内城驶去。
“小衡,你可算来了。”庞籍挺着大肚子笑呵呵道。
“庞伯伯。”苏衡拱手行礼。
“行了行了,不必多礼,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位是黄官人,他时常伏案批阅,呃,阅览群书,肩颈不时隐隐作痛。听说你按摩之术了得,可以疏通经络,缓解酸痛,因此也想体验一二。”庞籍侧过身子,一位面白消瘦,气质温和的中年男子暴露在苏衡的视线中。
嗯?苏衡黑玉色的眼眸微微一闪,这位官人……他曾见过的。那日他带着清风去宣德楼前的广场观看车象仪仗队表演,临走时他便听见这位黄官人在咳嗽,一旁的仆从忧心忡忡地劝他快些回府。没想到,今日又见面了。
“苏道长,久闻盛名。”黄官人的声音不急不缓,温和低磁,很有亲和力。但是他通身不凡的气度,却始终使人觉得与自己隔了一层,仿佛此人生来便是上位者,贵气天成。
“不敢当。”苏衡客气道。
苏衡一看黄官人脸上浓浓的病气,便知他定然久病缠身。肩颈酸痛不过是小问题,黄官人身上的沉疴才是真正棘手。不过,方才庞籍只提及肩颈毛病,对黄官人的沉疴旧疾只字不提,想来是对方不欲多言。况且,这位气度不凡的黄官人想来也不缺名医为他诊治。因此,苏衡便只当不知其他,专心为黄官人推拿肩颈。
随着苏衡在自己左肩经络处推揉的动作,黄官人只觉得一股酸酸胀胀的感觉在肩部处游走,伴随着酥酥麻麻的余韵,非但不痛,还很舒服。身后的一双手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他紧绷的神经久违地放松下来,眼皮缓缓、缓缓地阖上。
他舒服得睡着了。
庞籍在一旁屏息看着,看见黄官人彻底放松下来,肉眼可见地大松了一口气。清风瞅着他,总觉得从他眼里看出了一丝老怀欣慰的意味。
清风:“?”有点怪,不确定,再看看。
两刻钟结束,苏衡收回手。黄官人从迷迷瞪瞪中苏醒过来,意犹未尽地开口道:“苏道长,这便结束了么?”
“嗯。”苏衡点头,随即看向庞籍,“庞伯伯,到您了。”
庞籍闻言,条件反射地看向黄官人,窥着他的神色,试探道:“前些天徐大已替我按摩过一回,我如今觉着还好。不如……你替黄官人再多按摩一会儿吧?”
黄官人满意颔首,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苏衡。
“……好。”苏衡微微纳闷,庞伯伯之前可是推拿狂热爱好者,巴不得天天能享受推拿,今日这是——改性了?
黄官人又舒舒服服地多享受了一刻钟的推拿,心情极好。庞籍见了,伺机道:“说起来,小衡原本打算在皇建院街租一间铺子,开一家养生医馆,可惜那铺租太贵,那铺主人又咬死不肯降价,否则,小衡的养生医馆没准已经开张了。那间铺子离我这儿近得很,若是开张了,我每日下了朝便能去享受一番按摩了。”
“哦?”黄官人一听竟有此事,沉思起来,“皇建院街的铺子……莫不是张、张贵妃之兄,张化基的产业?”
“正是。”庞籍立即道。
“月租几何?”黄官人好奇道。
“五十贯。”苏衡微微叹气。
“这个价格,很贵吗?”黄官人犹豫道。
“自然是极贵了。那个铺子面积还没有禁中后苑的一半大,月租最多四十贯。”庞籍斩钉截铁地说。
张贵妃圣眷正浓,连宫中圣人也要避其锋芒。其兄张化基仗着妹妹得宠,飞扬跋扈,行事也不知收敛。皇建院街虽说位于皇宫东墙之下,地段极佳,但月租也不至于高达五十贯之巨。张化基这是恶意抬价。庞籍一向对张贵妃及其亲戚颇为不满,连说话时的语气中也带出了些许。
“原来如此。”黄官人若有所思。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小师兄和仇防御一起研制出了生肌真珠散,卖得可好了,京中贵夫人们都争着来买呢。应该很快就能攒够银子开医馆啦!”清风插话道。
“是么?”黄官人低低笑了起来,起身对庞籍道,“叨扰半日,府中还有事要处理,我先回去了。”
“苏道长,你的按摩手艺很好,希望下次能在你的养生医馆见面。”黄官人又看向苏衡。
“承您吉言。”苏衡拱手。
黄官人微微一笑,翩然离去。
不知为什么,有黄官人在,清风下意识地就不敢大声说话,整个人拘谨了许多,现下见黄官人离开了,他眨眨眼,迫不及待地跑去眼馋许久的扇车面前,张开双臂,吹着凉风,
舒服地长叹一口气:“啊——终于凉快了。”
苏衡见状摇摇头,叮嘱道:“吹一会儿就回来,当心着凉。”
“知——道——啦——”清风拖长了声音。
“苏道长,好消息好消息!那间皇建院街的铺子降租了!”一大早,牙保就兴冲冲地来五岳观找苏衡,迫不及待地告诉他这一消息。
“降租?之前那铺主不是咬死了五十贯一个铜板都不能少吗?还说什么没钱就别来租。”一旁的清风撇撇嘴。
“这——这人也是会变的嘛。况且,我连契书都带来了,上头写得清清楚楚,月租只要三十贯!”牙保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薄薄的契书。
三十贯?这下连苏衡也微微皱起眉心。突然降价二十贯之多,若说这其中没有任何缘由,只是那铺主突然心情好,大手一挥就大减价了,谁信?
“铺主可曾说过为何降价?”苏衡问那牙保。
“呃……”牙保想了想,尴尬道,“他好像没说。”
清风听了嚷嚷起来:“这也太不对经了!该不会有诈吧?”
“这契书上白纸黑字,一清二楚,铺主也签字画押了,没得反悔。您就放心吧。那皇建院街的铺子月租一般都在三十到四十贯之间。那间铺子收个三十五贯的租金也就差不多了,五十贯的铺租原本就是虚高。我估计八成是那铺子一直租不出去,铺主这才降价的。苏道长,您看这铺子,您还租吗?”牙保把契书放在桌上推过去,好让苏衡过目。
细细读了一遍契书,上面的确写明了出租人、出租铺子的位置、租赁时长、每月租金等等信息,惟有承租人的地方空着,等着苏衡签字画押。
在大宋,田宅交易出租都必须订立合约,除了双方签字画押,还要有牙保亲笔押字,这样一份契书或合同才具备法律效力。若出了什么纠纷,官府断案也要有根据这份契书上写明的信息来判断哪一方是过错方。
确认过契书没有问题,苏衡便提笔签上了自己的花押。
“契书一式三份,这份是您的,您收好。”谈成了一宗大生意,牙保美滋滋地把剩下两份画好押的契书收进怀里,正打算告辞时,却听被苏衡喊住了。
“劳驾,还有一事想要托您帮忙。”苏衡缓缓道,“听说大相国寺南的那间铺子,铺主要价八百贯,至今未售。”
“是。”牙保点头。
“我买了。”苏衡平静道。
“哦,好。”牙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等!您说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又一宗特大生意到手了!牙保喜得苍蝇搓手。
第109章 第109章养生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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