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 第110章

作者:绘画 标签: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甜文 穿越重生

  钱如金觉得太刻意了,仿佛太子妃是什么稀奇物件一样,需要人特地去瞧个新鲜,便没去唐突人家。

  来来往往的街上,钱如金拱手一礼,两人礼貌地笑着寒暄一句,冷懿生满眼星光地看着钱如金,惊叹道:“姐姐和钱大夫真像。”

  姐弟二人长得极其相似,年轻朝气的脸庞上都有钱依山的影子,而钱如金劲装结束,英姿勃发,看起来也比温和的父亲和随和的弟弟多一分狠劲。

  冷懿生依稀记得,钱如金擅厨艺,锅铲拿得多,斩杀活物的事应该也没少做。

  三人闲话一番,稍稍熟稔了,冷懿生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问,道:“五姐,如金姐姐是你的好朋友,以前怎么都没见你提起过,也没见你带她来家里?”

  还是刚刚不久才说起这个人的。

  在东宫时,冷懿生也鲜少听钱依山说起自己的女儿和儿子。

  罗五娘叹一声,钱如金笑道:“是这样,我这个人不讨人喜欢,去哪都招人嫌,虽说念真喜欢黏着我,也喜欢听我长篇阔论,但她的家人未必喜欢,很可能就不会让念真和我有来往了,所以……”

  罗五娘道:“所以我们就悄悄地做朋友,谁也不说。如金姐姐,阿生跟我一样,她也会喜欢你的。”

  冷懿生心里一清二楚,罗五娘今时今日这么聪明伶俐、坚强勇敢,都要感谢钱如金这个良师益友。

  她点了头,认同罗五娘的话,眼里都是对钱如金和钱同财的憧憬。

  “我要是能早点认识如金姐姐就好了。”

  冷懿生毫不遮掩自己的喜爱之情,钱如金看着她明眸皓齿的讨喜模样,深情脉脉的目光,不觉脸颊微红,“现在也不晚,能和你做朋友,我很荣幸。”

  罗五娘道:“如金姐姐有空吗?我们打算去下馆子,然后逛夜街。”

  钱如金沉吟道:“只有你们两人吗?”

  罗五娘道:“还有家里的小厮,他去牵马车过来。”

  钱如金微微担忧道:“翟老大呢?他们不是跟你们一块吗?”

  “陇西八仙”是她给罗五娘牵线搭桥的。

  “他们忽然有事,好像是地盘让人砸了,早就走了。”

  “走了?”钱如金愕然,回头望了一眼千金坊。

  “姐姐不必担心,走之前他们有帮我扔了两个人镇场子的。”

  钱如金蹙眉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镇不住呢?”

  罗五娘觍着脸笑,“镇不住也不怕,姐姐教过我防身之术呀。”

  冷懿生也初生牛犊不怕虎地笑着,“我也会一点武功。”

  这时,一个布衣男子拼了命从小巷里跑出来,边喊边叫:“救命啊——”他跑向罗五娘等人,罗五娘认出来,是去牵马车的小厮,他吓得屁滚尿流地躲到她们三人身后,手臂上有划开的伤口,哆嗦哭道:“五五姑娘,快快快走!”

  随着小厮而来,一伙持刀的男人将她们团团围住,足有二三十人,顷刻之间街上行人都四处逃窜远避。

  “罗五娘!你个疯女人,受死吧!”领头的高瘦男人愤然喝道,一群人如天雷地网向手无寸铁的四人聚拢,长刀狠劈而去。

  罗五娘记起来人,是长盛赌馆话事人的小儿子,她从袖子里抽出匕首,护着冷懿生在小厮在墙边。

  钱如金暗道麻烦,从腰带里摸出三枚小刀片将逼近的三人封喉,利落地将两把刀往后扔给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自己提一把奋勇杀敌。

  冷懿生慢罗五娘一步捡起沉甸甸的长刀,耳畔刀与刀之间锵锵锵的声音极为刺耳,她还有些惶然,只听罗五娘让她小心,自己就去帮钱如金了。

  “救命啊——”小厮尖叫一声,冷懿生回头,一把长刀长驱直入,就要刺进他的身体,她瞳孔一缩,提起刀闭眼挥下,更加激烈的哀嚎当即响起——她砍下了对方的手!

  刹那间,一把鲜红的刀刃从断手男人的胸前穿出,他止住了哭嚎,刀刃抽出时,他像他的手掌一样掉在地上,血流如注。

  惊吓一波接一波,一波更比一波大,冷懿生惊魂未定地呆呆看着来人,“殿下……”

  长盛赌馆的小少爷带来的二三十人很快横尸一地,而他见势不妙,意欲逃命时,也被罗延之扔出的长刀一把穿透身体,不能瞑目地五体投地。

  “大哥……”罗五娘连忙扔下带血的刀,扯出乖巧的笑容来——她长得小巧乖顺,一颦一笑都离不开乖巧的气韵。

  罗延之直截了当地问:“你雇来保命的人呢?”

  罗五娘左看看右看看,把懒洋洋看好戏的钱如金往身边一拉,道:“在这呢!”

  钱如金很有原则,这事是罗五娘做得不够谨慎,她不能包庇她,得让她吃记教训,她于是无情地打掉她的爪子道:“她没雇过我,我只是路过。”

  ……

  夜色沉沉,正厅里,等得焦急不安的众人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姑娘,总算松了一口气。

  胆子小的如罗六娘,眼睛还是红的,胸口还是闷的。

  她们天真地以为罗五娘带太子妃出门,只是去走走看看,买点女儿家喜欢的玩意,吹吹风透透气,直到后来太子来要人,一听人被罗五娘带出门了,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再后来,有熟人来喝茶,顺道说一通城西发生的事……

  兰贺端坐正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名副其实的姐妹二人,心里有火气却发作不出来。

  罗五娘艺高人胆大,冷懿生跟着她胡来,也不像被她牵着鼻子走,而是心底里就想这样。

  她在千金坊说“一把老脸比城墙还厚”时的神情,是真真胆大包天不怕死,惬意地享受着。

  兰贺心情复杂,定定地盯着罗五娘,咬牙切齿道:“罗五娘,你胆子未免太大了。”怎么说还是她的错。

  冷懿生抬起头,还想替罗五娘辩解,罗五娘抢在她前头嘀咕道:“就是因为胆子太大了,我也控制不住,所以想匀点给太子妃……”

  闻言,罗延之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这个妹妹一而再再而三地令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兰贺都快气笑了,“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罗五娘眨巴着眼睛,懵懂道:“太子殿下也觉得太子妃胆子太小了?”

  兰贺脸一沉,“闭嘴。”

  恼羞成怒,就是被说中了。罗五娘心领神会地给冷懿生眨眨眼,意思在说“看见没?我说得没错,他喜欢胆子肥的你。”

  冷懿生似是看明白了,由衷地咧嘴一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兰贺,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

  刚打算问罪的太子就这样败下阵来。

  总而言之两个姑娘安然无恙,沈氏忙命人准备晚膳,正踌躇着不知家常便饭能不能入太子的眼,冷懿生便走过来和她道:“舅母,殿下说添副碗筷就好,一家人不必拘束。”

  这下沈氏便放心了。

  晚膳如常安排两桌,一桌在正厅,一桌在偏厅。沈氏想着,到底是太子,他自己说是一家人,但万一有不懂事的说错话给他听去了,那也不得了。

  于是正厅这一桌,沈氏便只安排太子、太子妃、罗延之、罗况和不怕死的机灵鬼罗五娘,人少了点,可惜罗机依然忙得不着家,不能来凑个数,沈氏只好硬着头皮也在这一桌吃,凑个六人。

  余下人就都在偏厅自由自在地用膳。

  过往家里的饭桌上,男人都高谈阔论,罗老太爷和他三个儿子不管是商场还是官场都特别有话说,作为女人,沈氏只有听的份,掺不进他们的话里去,也不能说话打岔他们。

  这一回出乎沈氏意料,太子和罗大罗三都少言,只有罗五娘吃着觉得无趣,跟冷懿生叽叽喳喳说得热火朝天,从南说到北,从东说到西。

  沈氏默默听着,其余三个男人也默默听着,直到她们说起傍晚的危险,冷懿生夸了罗五娘一句,“五姐,你好厉害,你是和如金姐姐学的武功吗?”

  罗况闻言抬眸问:“五妹会武功?如金姐姐是谁?”

  罗延之啜一口酒,看着一无所知的弟弟道:“那人叫钱如金,就是钱大夫的姐姐。”

  “啊?”罗况摸不着头脑,“五妹什么时候认识钱大夫的姐姐了?”

  沈氏不由眼前一亮,“钱大夫的姐姐,应该也是个很好的人吧?”

  就凭钱同财那句家中母亲姐姐会担忧,不能晚归的话,他在沈氏心目中就是个一等一的好儿子,比罗延之和罗机这两个四处游荡不念家的强多了。

  “是呀,她是个大好人。”罗五娘想起自己在姑母离开后,看着冷懿生在祖母的教导下失去往日不羁心性时的绝望,徐徐道,“以前我在家里觉得闷的时候,就偷偷溜出去,在路上认识了如金姐姐,她陪我玩,买东西给我吃,然后就送我回家来,神不知鬼不觉。”

  钱如金接替了罗彩衣,成为她的精神支柱。

  罗况听着后怕极了,他的宝贝妹妹原来这么有可能遇人不淑,遭人拐骗,而他一无所知!

  太子直言不讳道:“她要是把你卖了,也的确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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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并没吓到罗五娘,她含笑道:“殿下就不懂了,如果生来就注定要被卖掉,被生人卖掉总好过被家人卖掉,恨起来没那么多不能恨。”

  此话一出,罗延之和罗况都沉默了,他们身为兄长,并没保护好家里的妹妹。

  兰贺似有若无地点点头,“这么说来你也不蠢,跟钱如金只是臭味相投罢了。”

  说着,他睨了冷懿生一眼,冷懿生看起来和谁都能搅在一起,连皇帝后宫的女人她也跟人玩得来,但最适合她的,应该是罗五娘和钱如金这样的人。

  “殿下,是志同道合才对。”

  沈氏拉拉罗五娘的袖子,柔声问:“怎么没见你说起过这位钱姑娘?”

  “说了的话,我可能就得和她绝交了。如金姐姐说过,她的朋友们就是因为带她回家玩,然后她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她们的爹娘就都不让女儿和她有来往了。”

  “是这样啊。”沈氏似是能明白不合时宜的话都是什么,她笑道,“现在咱们家里没有不合时宜的人,你大可以请她来家里做客,大家都会很喜欢她的。”

  “嗯,那我明天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冷懿生兴致盎然,扭头问太子,“殿下,你要在这里住几天吗?”

  兰贺微微眯起眼,做一回不合时宜的人,“明日回宫。”

  冷懿生愣一下,又问:“我也要吗?”

  兰贺夹一筷子鱼肉放她碗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不然呢,太子妃?”

  “噢……”冷懿生缓缓地耷拉下脑袋,夹起碗里的鱼肉吃掉。

  桌上的氛围瞬间冷凝,几人虽然都想替冷懿生争取留下来再住几日的机会,但太子都亲自来接了,他岂能独身前来再独身回去。

  罗五娘轻抚冷懿生的手臂道:“等你下回出宫了,还能再见如金姐姐的。说不定到时候她就成为江春玉满的大老板了,这是她心愿。”

  “江春玉满?”

  “嗯,本来午膳该叫上她的,不过她跟江春玉满的少爷有仇,三年前就立誓说不把江春玉满的牌匾变成来钱,她就不会踏进江春玉满一步。”

  “有什么仇呀?”

  “那仇大了。三年前她本来想去江春玉满当厨子,但他们不要她,说江春玉满都是天下有名的厨王,她一个姑娘比不上,没用。之后呢,江春玉满的少爷就看上如金姐姐长得漂亮,缠了她好久,还说要是如金姐姐嫁给他,他立刻叫那帮厨王跪下叫她姑奶奶。

  “如金姐姐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就在江春玉满的大门外把江少爷打成猪头,打得他喊姑奶奶饶命。这件事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传开了。江家本来是要报仇的,但是因为传言说如金姐姐的爹是当今太子跟前的大红人,所以他们投鼠忌器,没敢轻举妄动。不过也因为如金姐姐人脉广,认识的江湖人多,都愿意给她撑场子,放话说江家敢寻仇,就要放火烧了江春玉满。”

  兰贺听着觉得新鲜,钱家出过这种事,但在他的印象里,钱依山没说过。

  钱依山很少主动说及自己的妻儿,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以至于兰贺上辈子把他还有一个家的事实忘得一干二净。

  钱依山一年只有短短四五天能出宫回家,这四五天他还精打细算,安排在妻子生辰、女儿生辰、儿子生辰这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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