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 第41章

作者:绘画 标签: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甜文 穿越重生

  冷懿生的心情就没他轻松,沉重道:“他还怀疑我是坏人。”

  “嗯?”

  兰贺回忆了一下皇后的话,当即什么都明白了,也猜得出柳广泰和皇后大概说了什么。他面不改色,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讥讽意味,觉得这事好笑极了,偏偏还掺和了这胆大包天的傻姑娘进来,变得更可笑。

  冷懿生抓着他的手掌,情真意切地望着他,“殿下,我不是坏人,你知道的对吧?”

  常言道豹死留皮,人死留名。虽说上辈子她害他死后背负臭名,但那也不是她能控制的,这辈子她要补偿一无所知的他,愧疚的内心带着满满的诚意,她相信太子殿下一定能感受到。

  兰贺本想逗她玩,但一想到她的伤就没什么心情,抬手摸摸她的后脑勺道:“我知道。别说那么多了,就说你的伤怎么来的。”

  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冷懿生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本来要爬过屋脊,但是忽然间就……刀就刺过来了,我没敢回头看。”

  出乎东宫众人意料,太子妃受伤一事,太子没有迁怒他们。钱依山奉命传令,所有人都得闭嘴,如果太子妃受伤的消息传出去,谁都别想活。

  传令后的钱依山艰难地吞咽一下,对于死死死的说辞,他还没法说过就算过,因为他深深知道,太子不是只过嘴瘾的人。

  宫人们也知道。

  只有陈太医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钱依山送他走的时候,他抖着声问:“太子殿下是说真的吗?太子妃在宫中遇刺,不必禀告陛下和皇后娘娘吗?”

  钱依山暗道不妙,陈太医堪称皇后的狗腿子,万一在皇后面前说漏嘴,整个东宫不得冤死?

  他拿起拂尘横在陈太医的脖子边,语重心长道:“陈太医,这事不是和你开玩笑,你要是去禀告皇后娘娘和陛下,太子殿下会立刻让你脑袋搬家,千真万确!”

  陈太医的心肝颤了颤,“可是,太子妃遇刺,非同小可啊……”

  “陈太医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进宫,是不是?这事太子殿下自有定夺,你呀,就别管了,反正就算宫里有刺客,也刺不到你个小人物身上去。”

  陈太医瞬间哑口无言。

  他敬佩道:“钱公公高见。太子妃真是飞来横祸,好在她还未有身孕,否则老夫都不敢给她开药方了。”

  “你怎么就知道她未有身孕?”

  陈太医自豪道:“老夫一向小心。方才已问过太子妃月事何时来。”

  太子大婚已有一个多月,纵使太子妃有身孕,暂时也还把不出脉象来,所以问清楚再写药方比较稳妥。

  钱依山左右一扫,搂过他的肩膀叮嘱道:“太子妃有无身孕一事,你也别盯着了,啊?”

  “这是为何?”

  钱依山一言难尽,那两人都没圆房,再这么被人盯下去是要出事的。他咳了一下,“怎么说太子妃也是刚出阁的小姑娘,她会害羞嘛。你说要是你,你愿意别人整天盯着你的肚子?”

  “这……可为太子殿下绵延子嗣,是太子妃的责职所在,而为太子妃护胎安胎,是老夫的责职所在。”

  “那也不急于一时啊!人家小两口都不急,你急什么?真是太子不急太医急!”

  尽管钱依山不知道太子在搞什么,成了亲还当柳下惠,但不由分说给太子掐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他的责职。

  陈太医被钱依山说了一番,脑子里的筋才堪堪搭上。

  外号

  

  午膳后,钱依山亲自送了两碗药汤来,一碗给太子,一碗给太子妃。

  冷懿生在兰贺幽深哀怨的眼神里硬着头皮把熬得浓稠的一碗苦涩的漆黑药汤一口气喝完,本能地反胃干呕,药汤之苦,令她紧蹙眉头,久久地打着冷颤。

  钱依山见状便要倒杯水给她喝,兰贺制止了他,“倒什么水?喝水中和掉药效吗?”接着看向苦得愁眉皱眼可怜巴巴的冷懿生,没有半点感情地落井下石道,“活该,谁让你跑出去?东宫还不够你玩?”

  冷懿生只能呜一声埋进被子里,满嘴发苦。

  这一回,兰贺明确给她禁足,东宫外哪都不能去。冷懿生想了一下,觉得比起这,自己偷听皇后和尚书的谈话要是被发现了,罪应该更重,于是哼了几声,没敢表露不满。

  兰贺让钱依山搬了案几和书笔过来,在临华殿留下了。冷懿生趴在床的边沿,随时能看见他,一会儿觉得愉快,一会儿觉得无聊。兰贺在,素月她们都不敢进来陪她玩,想说些什么悄悄话都说不得。

  但兰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仿佛就要一直驻扎在这,搬进临华殿的书籍和纸笔越来越多。

  没过两天,钱依山来禀,说刘怀棠到了,兰贺便起身离开。趁这个空隙,素月带着罗八罗九溜进来,四人像百日不见般惺惺相惜起来。

  兰贺回到书房时,刘怀棠不羁地坐在屋顶上揶揄一句,“听说有人在屋顶上被挑断脚筋?”

  兰贺看向钱依山,钱依山哑了一瞬,抬头骂,“刘怀屎,你耳聋了?是差点被挑断脚筋!”

  刘怀棠耸耸肩,起身跳到屋檐下,身姿利落,落地无声。

  “有区别吗?钱依屎!”

  兰贺蹙眉,诧异地看着两个忽然“改名”的人。

  “什么时候改名了?”

  刘怀棠偏过头,钱依山哈哈大笑,“殿下,我可没改名,改名的是他,能改这么别致的名也只有他。”

  刘怀棠哼一声,大步流星走入殿内,看来满腹怨气。

  钱依山乐不可支地给兰贺解释。

  刘怀棠早就被改名叫刘怀屎了。

  问起东门的禁卫军,刘怀棠是谁,无人知晓,都会说,“这儿只有叫刘怀屎的。”这始于过去十几年,太子离宫,刘怀棠得跟着,太子有事吩咐,刘怀棠得去办,但这一切不能让人知道,于是刘怀棠每次都喊肚子疼要去茅房,一去不回,次次如此,同僚们给他改名叫刘怀屎,久而久之便都忘了他的真名。

  这一回钱依山去东门,和一个新来的小侍卫打听刘怀棠,对方一头雾水,道:“公公,这儿没有什么刘怀棠,只有一个姓刘的大爷,不过他叫……”

  小侍卫为难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刘怀屎”三个字,钱依山当即和盗墓贼挖到金子似的,笑声震天动地。恰逢刘怀棠走过来,看见钱依山和不知所谓的小侍卫一起笑得春光灿烂,他的脸色一寸青一寸白,变化万千,最后认命接受,这个污点一辈子也洗不掉了……

  兰贺看向刘怀棠,他不作声坐在椅子上,翘起长腿,手肘抵在扶手上,脸庞埋在掌心里,浑然没脸见人的模样。

  钱依山还在笑。

  兰贺清清嗓子,忍住不笑。

  活两世,才知道刘怀棠还有这样的名号。

  兰贺还没说什么,刘怀棠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他道:“殿下,谁都能笑,只有你不能!”

  “为什么?”

  “还不是你以前三天两头要出宫!我至于三天两头‘肚子疼’吗?”

  “你就不会换个理由?”

  刘怀棠不说话了,继续将脸埋在掌心里。

  事实上他什么理由都用过了,最后发现只有一捂肚子喊疼走人最直截了当,不必废话那么多。

  他死气沉沉问:“太子妃怎么回事?叫我来,不会是要我帮她报仇吧?”

  兰贺沉默片刻,才道:“剩下五个校尉,你有办法处理掉?”

  刘怀棠抬头,“这么急?不是说慢慢来吗?”

  温水煮青蛙让柳家慢慢煎熬,兰贺是这么想,但事情涉及冷懿生,就没法慢慢玩了。柳广泰既然怀疑起相王,那他就不必瞻前顾后,不管做什么,最终都有相王顶着。

  罗家一向亲相王,可真是太好了。

  兰贺反问:“你还想多慢?”

  他的眼神晦涩,唇边隐隐含笑,意味深长,刘怀棠读懂了,恨得牙痒痒。

  “反正现在那群王八蛋都不记得我叫什么,早一点升官发财晚一点升官发财都一样。”

  刘怀屎这个名他是甩不开了!说不定等他升官了,别人问起刘怀棠是什么玩意,那群人会说,“他不叫刘怀棠,他大名刘怀屎,升官了就改个雅名,以为别人不认识他刘怀屎,真是笑死人了。”于是乎更多的人知道这个名了。

  思及此,刘怀棠继续捂脸,考虑升官前要不要杀人灭口……

  钱依山笑着打趣道:“这不是挺好吗?至少别人不知道,你刘怀屎是给太子殿下做事的。”

  刘怀棠道:“钱屎山你别说话!”

  两人互相骂起来,兰贺不着痕迹地睨视刘怀棠。刘怀棠来东宫有几回了,也被水心等人见过几回,但却似乎没人去探究他的底细。

  果然是因为他在外被叫刘怀屎的原因吗?

  兰贺相信不是,毕竟东门就那些人,打听一下还是能打听到他的。

  特别是像兰礼那么聪明的人,何况兰礼还知道他由小到大的事。但凡一打听到刘怀棠常常擅自离守,是个伙食中书,那么就不难知道刘怀棠和他的关系。

  可惜兰礼安安静静的,上朝时也是作壁上观,闲散地来闲散地去。

  上辈子的兰礼就是这副局外人的姿态,看样子什么都不闻不问,什么都不上心,实际上什么都逃不开他的眼睛,他旁观兰贺和柳家的暗斗,一直到柳家被连根拔起,他终于敛起散漫,送了杯毒酒来。

  钱依山和刘怀棠还在粗俗地骂着对方,兰贺咳了咳,他们总算消停下来。

  “这些日子,你那边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刘怀棠吊儿郎当地靠着椅背,冥思苦想好一会儿,摇摇头,“没有啊,能有什么不对劲?你们才有吧?太子妃怎么回事?”

  当钱依山说小太子妃差点残废时,刘怀棠差点没缓过神。

  刘怀棠一直都觉得皇宫凶险,事关太子这个衣食父母,于是从在东门当守卫起,他就没放过一丝宫闱秘辛。守门的大老粗们平时没事都喜欢说点杂七杂八的,有和宫女偷欢过的,说起深宫的事来头头是道,他就在一旁听。因此刘怀棠对小太子有种怜爱,感觉他爹不疼娘不爱,早晚被废。

  但刘怀棠没想到太子还好端端的,太子妃就出事了。

  倒也不是他想过分关心那个太子妃,只是太子妃有事,说来说去肯定离不开太子,他担心太子。他保护太子十几年,看着他长大,自然也想看着他坐上那张龙椅,心里会觉无比荣幸。

  可他做过一个梦,在梦里,太子年轻早逝,灵柩在鹅毛大雪下被抬往皇陵,而他连看他最后一眼都不能,送他最后一程也不能。

  天马行空的梦境中,他紧紧握着长剑,望着灵柩远去,刹那间忘记自己的姓名,忘记自己的来历,忘记自己的归处——兰贺无声无息没了,他又该四处流荡了,像一只孤魂野鬼,没有目的和归宿。

  那个梦太真实,以至于他醒来后,久久不能回神。然后他拿起剑出门,天地间大雪茫茫,就和梦里一样。他偷偷潜到东宫,看见兰贺正盯着钱依山出神,还好好的,他才放下心,悄无声息地离开。

  现如今,对无辜的太子妃下手的人,早晚会对太子出手。刘怀棠想先发制人,先解决掉麻烦。

  兰贺却不打算让刘怀棠插手这事,又问了关于禁卫军剩下五个校尉的事。

  禁卫军没了三个校尉,其统领的三支军队现下群龙无首,被三个校尉的心腹们控制着,他们都野心勃勃地在接近柳家,打算将校尉令牌放进自己的口袋。

  兰贺得和刘怀棠商量可任用的人,他们太缺可用之才了。

  “罗延之和罗机找了吗?”

  刘怀棠叹气,“他们都不在京城。”

  钱依山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但还是提了个建议,“殿下,你要是想见那罗家人,陪太子妃回罗家省亲,罗家不就得全家都乖乖地等你吗?”

  兰贺一顿,钱依山继续道:“上回太子妃出嫁时,罗家全家就都在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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