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又年
传言的事,温窈也听竹星说起过。
不过现在又妨碍不到什么,没证据的瞎猜而已,她都回来了,还就散了六宫,晋升了位份,再反口显得她心虚,便没怎么在意,等他们传腻了,自然就消停了。
江清泉会猜到,还能断定这是事实,温窈一点儿都不意外。
背对着江清泉,她眼睛弯起:“因为当时不喜欢。”
江清泉一时没懂,不喜欢?不喜欢什么?不喜欢宫里的日子?
她又问道:“那现在呢?”
温窈笑笑:“现在喜欢了。”
话落,她抬手挥了挥:“走了。”
直到温窈离开许久,江清泉也没弄明白,她说的不喜欢、喜欢到底是指什么。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担心的事了。
当初,温窈以才人位进宫的时候,赏春宴第一次见面,她还顺着旁人的□□,蛊惑她献舞,推她踩雷,她倒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身子连提都没提过。
相比着,她确实不如她心胸宽广。
她抿着唇思索片刻,良久,在心底反问自己,真的要离开这里换个活法么?
从逸芳殿出来,南巧瞧着主子神色还好,便放下了心:“马车已经候着了,主子这就……”
温窈打断她的话:“不急。”
南巧:“嗯?”
温窈看了眼天上不怎么烈了的太阳,吩咐南巧道:“去钿络阁。”
她怔了片刻:“主子怎么突然要去见孟昭仪啊?”
钿络阁现在住的是孟昭仪。
温窈走在前头,笑了笑道:“来都来了,见见也无妨。”
这么久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当初她进宫时,第一位朝她释放善意的后妃。
作者有话要说: 容翦:媳妇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要我了(σ`д′)σ想翻白眼翻不了的红鲤鱼:是,不要你了,洗洗睡吧,一天天的矫情死了!
第115章 七夕
月底,孟昭仪突发时疫,在太医的全力救治下,还是遗憾病逝。
圣上特下恩典,以嫔位仪制下葬。
孟昭仪是礼部孟尚书嫡次女,尚在闺中时便有大梁第一才女之称的咏絮才,只是天妒红颜,才华斐然却素来体弱,打从孟昭仪入宫,便一直在漪澜殿静养。
第一才女的病逝虽然惋惜者众多,但也都觉得合情合理,并没有人察觉出哪里不对劲,除了心事重重的江清泉。
孟昭仪虽然极少出漪澜殿,可几年的时间里,江清泉同她还是见过几面的。
在江清泉看来,孟昭仪身子虽比普通人弱些,但绝不会严重到这般年岁便会病逝。
久病成医,身子越弱的人平日里越会小心谨慎这种话就不用说了。
从宫里搬来皇家别院时,她才刚见过她,以她当时的状态,绝不会这么几个月便药石无医。
更不用说,她的父亲可是尚书大人,且不说搬来皇家别院后,她们的份例还有宫人的伺候都不曾慢待,单就尚书大人和尚书府在,就能让她过的比绝大部分人要顺遂。
突发时疫,药石无医,这种事情发生在孟昭仪身上,若是在温窈同她说那些话之前,她也不会多想,但现在,她不得不多想。
尤其,温窈那天从她这里离开后,是去了钿络阁的。
难不成,孟昭仪不是死了,而是假死离开了?
越想,江清泉觉得这个可能越大。
一开始进宫的时候,她还曾经把孟昭仪视为劲敌,后来多了解之后,便解除了对她的敌意,不论是她,还是旁的后妃,都看得出,孟昭仪没有争宠的心。尤其是,大家心知肚明,孟昭仪进宫是因为青梅竹马的表哥变心,心灰意冷,进宫只是一时意气,现在在温窈的提议下假死出宫,她点头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她的处境同孟昭仪截然不同。
但她那样的家世地位,说放弃就放弃,真的很让她羡慕。
若她有个这样给她撑腰的母家,该多好?
想着想着,她勾起嘴角,自嘲的笑笑,可惜了,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同人不同命,不止和温窈对比鲜明,同孟昭仪对比起来,更是惨烈。
第二天,她便让人往宫里送了几束莲蓬。
温窈没再往别院去,只是让人去赏了几匹料子,以此告诉江清泉,她知道了,会安排。
收到江清泉的回话,温窈着实松了一口气。
虽然第一个找上的是江清泉,但她真的不敢保证一定能说服她。
如果说服不了,她真的觉得挺可惜的。
不止江清泉,哪一个,她都觉得可惜。
现在送走了孟昭仪,接下来就是江清泉,等再过段日子,就是苏常两位贵人……
原本在她的计划里,第一个要送走的就是孟昭仪。
孟昭仪和江清泉情况不同。
江清泉进宫是带着野心和目的的,孟昭仪就是一时意气,再加上孟尚书对这个女儿还是很疼爱的,送孟昭仪离宫一时,并没有瞒着孟尚书,以孟尚书的权势地位,这事也瞒不住,不如直接挑明了还好办些。
她就是安排得再妥当,都不如孟昭仪的生身父母对她上心。
孟尚书也确实是个疼女儿的,并没有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京城自然是不能待的,便以远房侄女的名义,把女儿送去了孟家在江南的商号。
既挂了孟家本家的名,还能过得富足,是再好不过的。
温窈也觉得这样的安排比她的隐姓埋名,给一笔钱好得多。
不过江清泉也就只能这样办了,江清泉的母家同孟家不同,她是断然不可能再回母家的,也不能透露出她日后的行迹,钱到位,庄子安排好,至于江清泉日后会怎么打算,到时候就全凭她自己了。
至于锦嫔和景昭仪,她到时再同容翦商议一下如何处理,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这般想着,她躺在摇椅上,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这些天忙着耕种和孟昭仪的事情,她都好久没好好休息了。
“主子真不去别院瞧瞧么?”竹星不放心地道:“万一江婕妤临时反悔,咬主子一口呢?”
到时候,闹出来,主子可不是要吃大亏?
温窈闭着眼听着潺潺水声,享受水车送来的凉气,笑着道:“不会的,她是个聪明人。”
哪怕主子一再说了不会不会,竹星都无法彻底放心:“万一呢?”
“放心罢,”温窈揪了揪丸子的耳朵,也不睁眼,只是胡乱冲着竹星的方向摆了摆手:“你不信她,还不信我的判断么!”
莫说江清泉不会这样做,就算真的这样做了,她一口咬死了不认,容翦又站在他这边,那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主子怎么也说不通,竹星无奈地撇撇嘴嘟囔道:“当初,刚进宫时,第一次碰面的赏春宴上,她还是撺掇主子跳舞呢,这才多久,主子就忘了?”
还好主子反应快,没跳,要不然,不死也得脱层皮!还说信她,就那样坏的心思,哪里值得相信?
温窈正想说无妨都不是问题,容翦的声音便随着脚步声传来。
“跳舞?”夏日里蝉鸣聒噪,烈日炎炎中,总带着让人焦躁的干燥,容翦一开口便多了几分凉意。
“跳什么舞?”
他踏进花厅,又问了一句。
竹星脸立时就白了,行礼请安后,就一直低着头,不敢言语。
温窈实在懒得动,只睁开眼仰着头瞧着容翦:“折子批完了?”
容翦在她身旁坐下,顺手把丸子从她怀里揪出来。
“嗯,”他假装没看到温窈瞪他的那一眼,道:“还有几封,回头早朝时再议。”
温窈看了眼被揪出去后分外不爽,炸着毛冲容翦喵喵叫的丸子,心道,到底有多幼稚啊,总跟一只猫较什么劲?
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后,他又问了一句:“刚刚在说什么跳舞?阿峦要跳舞么?”
南巧和竹星的心,立刻便提了起来。
温窈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喂了丸子一颗肉粒,不在意道:“刚好了一嘴,我又不会跳舞。”她确实没什么舞蹈天赋,能跳一下的,也就是体操和广场舞……广场舞也算舞么?
容翦盯着她看了看。
广场舞是什么舞?
阿峦又骗他!
他吃了几颗葡萄,而后略带遗憾道:“这样啊,那可真可惜……”
温窈下意识接道:“可惜什么?”
容翦看着她:“我还挺想看阿峦跳舞的。”
温窈:“……”她不会!
容翦:“……”你会!
温窈嘴角动了动,实在不明白容翦到底又在抽什么疯。
他不是最讨厌莺歌燕舞这些么?
容翦摆了摆手,南巧和竹星便行了礼退了出去。
他之所以讨厌,是因为以前总有人用这种手段算计他,往他身上扑那都是寻常,更甚者,还在他的酒水里下料,所以他才格外讨厌。
可阿峦又不是别人。
花厅里只剩两人,容翦勾起嘴角笑了笑:“阿峦是不是哪日跳给我看看?”
温窈:“……我真不会!”
容翦笑容淡了些,语气遗憾又带着几分委屈:“哦。”
温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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