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婆婆手册 第58章

作者:朱大概 标签: 种田 年代文 古代言情

  “又给供销社的同志们添麻烦了,我代表妇女同志们感谢郑主任。”她学着上辈子看电视里头的样子,站起来想给郑主任鞠个躬,却被人躲开了:“夏队长,咱们可不兴这一套呀。”

  虽然没接受夏菊花的鞠躬,可郑主任的心情明显是愉悦的,由着林主任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一起把平安庄现有的苇席清点、结帐,才笑眯眯的跟夏菊花告别。

  人家拿着现钱来结帐,还要卖给平安庄不要票的物资,夏菊花哪儿能让人这么走,说什么也要留郑主任一行人吃了午饭再走。

  郑主任十分无奈的推辞:“下次,下次一定在平安庄吃饭。今天实在不行,我们既然来了红星公社,怎么也得到公社供销社看看,要不供销社的同志们还以为我对他们的工作不满意呢。”

  夏菊花只好恳求的看向林主任:“林组长,你看你来了平安庄几趟,都是连口饭都不吃就走。今天好不容易郑主任这么大的领导来我们生产队视察,你可不能再把你那一套用到郑主任身上。”

  一席话即夸了林主任也捧了郑主任,连带着陪郑主任一起来的工作人员也笑起来,觉得平安庄这个女队长虽然有点儿农民的小狡黠,总体来说人还是实在的。

  推让之间,李长顺的声音突然在生产队的院里响起来:“夏菊花,你在生产队呢,听说县供销社的领导来了?”

  夏菊花猛地想起,县供销社领导要来平安庄这么大的事儿,自己竟然忘记跟李长顺这个大队长汇报,不由心虚的应了一声:“大队长,我在呢。”连忙往出走,想迎接一下大队长。

  李长顺自己已经一瘸一拐的进来了。郑主任见一个伤了腿的人竟然做了大队长,有些奇怪。林主任机灵的凑到他耳边,把自己了解到的李长顺的经历快速说了一下。

  原来是老革命。郑主任主动上前伸出手:“是平安大队的李大队长吧。你好,我是县供销社的郑强。”

  李长顺一把握住郑主任的手就不松开了:“郑主任,你来我们大队视察这么辛苦,可不能不吃饭就走,那太让我们过意不去了。”

  面对热情的老革命李长顺,郑主任很给面子的又把自己的理由说了一遍,保证自己下次再来一定先去大队见李长顺喝酒,喝高兴了再来平安庄。

  见实在留不住人,李长顺提出可以用大队的马车替供销社把席送回县城,热情的让郑主任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夏菊花见李长顺一来就占据了主动,一声不吭的装自己不存在。可真能装得下去吗?李长顺每跟郑主任或是林主任说一句话,都会看夏菊花一眼,看的她心里发毛好不好。

  她真不是故意不向大队汇报的,哪怕郑主任他们已经拉着席走远了,她还是得向李长顺声明这一点。

  “是不是故意的,你都是没向组织汇报,是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行为。”李长顺很严肃的给出自己的评价:“这种行为,应该在全体干部会议上做出深刻检查。”

  夏菊花老老实实的点头,只有一个问题:“大队长,口头检查行不行,我不会写字。”

  李长顺被她噎了一下,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们生产队那个刘力柱,不是开始教孩子认字了吗?”

  夏菊花干巴巴的咧了一下嘴:“让刘力柱教孩子们认字,是因为好些孩子才七八岁,帮家里干不了什么活还四处乱跑,不如圈到一块学几个字省得家里大人操心。再说,他总共教孩子们认了两天字,我也没跟着学呀。”

  “大壮家的,”李长顺突然语重心长的说:“你虽然只是平安庄生产队的队长,可也是平安庄大队的人是不是?总不能你们生产队过得红红火火,别的生产队连年都过不去。”

  来了,从李长顺突然出现在生产队,夏菊花就知道这句话会出现在耳边。因此她表现的十分淡定:“大队长你太抬举平安庄了,我们生产队也就比别人多卖出去几张席,那苇杆还是跟别的生产队买的。”

  我们可没光顾着自己,别的生产队堆着没用的苇杆,在我们这儿全都换成钱了,现钱!

  李长顺知道自己多少有些强人所难,可谁让别的生产队长没能耐,想不出让社员增加收入的法子来呢?所以他只好厚着一张老脸,替那几个生产队向平安庄讨人情:

  “你们上次买的苇杆都快用完了吧,是不是还需要跟别的生产队买苇杆?他们几个生产队的苇杆还多着呢,现在各生产队都不太忙,干脆让他们明天给你们送来。”

  苇杆平安庄自然需要,可上次那四个生产队送苇杆的时候,除了三队队长外都没啥好话,夏菊花并不想再收他们的苇杆:

  “大队长,按理说你都安排了,我们应该继续收兄弟生产队的苇杆。可是上次他们来送苇杆的时候,前脚拿了钱,后脚就一起议论说平安庄占了他们的便宜。这回,就别再让平安庄占他们的便宜了吧。”

  肉眼可见的,李长顺的老脸红了。夏菊花明白他的苦心,知道他想让几个生产队的社员都能过好。从李长顺身上,夏菊花甚至看到,上辈子自己努力想让两个儿子都过好日子的影子。

  可是愿望是美好的,占便宜的人是不是领情跟愿望是两码事儿。被占便宜的一方愿意不愿意一一直吃亏下去,更不是搞平衡的人能左右得了的。

  “这几个兔崽子,他们是想反天呀。”李长顺恨恨的骂了一句,背着手就要走。夏菊花有些不忍心,快走两步追上他,小声说:“大队长,我不是要跟大队对着干。实在是李大牛他们几个就在我们生产队院里说,被我们社员听见了,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李长顺理都没理夏菊花,拐着一条腿走得飞快。

  换成夏菊花,她也没什么脸呆在平安庄,可是看着李长顺一瘸一拐的背影,夏菊花也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

  不是觉得自己得罪了李长顺心里不安,怕他给自己小鞋穿——李长顺能做这么长时间的大队长,哪怕是运动来了也没有被打倒,与他的人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是分不开的。

  夏菊花只是有些怀念那个带着几个生产队长一起去给供销社送表扬信的李长顺。

  哪怕再怀念,如果李长顺再提出让平安庄收购其他生产队苇杆的话,夏菊花还是会拒绝的:做了好事儿得不到感谢也就算了,还被人骂就过份了。

  五爷听说了李长顺的反应,狠狠敲打了一下烟袋锅子:“湙河这么长,又不是只有咱们大队的秋天割苇杆。等明天我就让大喜他们几个挨着生产队问问,还能没人愿意卖?”

  夏菊花也觉得别的生产队,其实更愿意把堆着占地方的苇杆换成现钱,点头同意了五爷的说法。五爷见她坐不住,有些好笑的冲她摆了摆手:“你快去生产队吧,那些妇女们肯定都等急了。”

第69章

  五爷知道夏菊花惦记着给妇女们分钱的事,让她走前自己倒想起一件事儿来,不放心的嘱咐夏菊花:“这回再买回苇杆,还是等着生产队统一买完以后,再卖给各家。”

  夏菊花一听就明白,五爷是担心别的生产队,发现平安庄社员私人买苇杆,会想到私人编席掺到公家的一起卖给供销社。到时有人说嘴又是麻烦事儿,不如生产队统一买了,各家用多少悄悄付钱的好。

  反正县供销社已经把三百五十张席的钱给付了,还是按着两块七一张的价格付的,平安庄生产队现在不缺买苇杆的钱!

  可是编席的妇女们,尤其是在家里帮着亲娘编席的姑娘们,太想马上拿到自己的劳动成果,早已经把生产队围了个水泄不通。

  幸亏陈秋生有了上一次分钱的经验,早早用桌子堵住了门口,才没被这些妇女们冲进屋里。可是一群妇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把该分的钱数了又数,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数对了。

  “翠萍,队长还没来吗?”这个时候还是自己媳妇可靠,当然要是队长来了那就是靠山到了,他陈秋生可就谁也不怕了。

  张翠萍也在桌子外头急得乱蹦:“你倒是快点儿数钱呀,这么点儿小事还得麻烦队长。不就是那么点儿钱吗,你这会计是咋还数不明白了呢。”

  赵仙枝几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跟着起哄:“就是,秋生这会计还不如让翠萍干呢,至少她不会让我们等这么长时间。”

  “她不让你们等这么长时间,却能把自己该得的钱都赔进去。”夏菊花一边往里挤,一边打趣赵仙枝居心不良。

  大家见夏菊花来了,也不围着门口打转了,一个挤一个的给她让地方。陈秋生跟见到亲人一样喊着:“队长,你可来了,快进来。”

  夏菊花好气又好笑的说:“这里边又没我的钱,我进去干啥,你要把翠萍的钱分给我是咋地。”

  大冬天的,陈秋生愣是被妇女们吵出一脑门子汗来:“你不进来,这钱没法分。”

  咋会没法分呢,又不是把所有的钱都分掉,只要把早先登记好的,每户晚上自己编的席钱分给个人就行。夏菊花看了赵仙枝一眼,马上赵仙枝就冲着大家喊开了:“排队都排队,说了多少回了谁的也少不了,咋还往前挤呢。”

  “你不是挤到最前头了,还好意思说别人。”常仙草照例怼了赵仙枝一句,回头却帮着吆喝大家快排好,谁要是不排队那就别想领钱。

  “李大丫,五张席,一共十三块五。”陈秋生见妇女们七扭八歪的总算排出前后来,向排在第三个的李大丫招呼着让她领钱。

  不管是排头一个的赵仙枝还是排第二个的常仙草,都没觉得陈秋生越过自己叫李大丫有什么不对——就算是让她们两个先领了钱,她们也要继续站在前两个位置上,总不能真让队长自己维持秩序不是。

  可是听到李大丫一下子就领了十三块五毛钱,妯娌两个不由齐齐吸了一口气:“这么多?”

  “没听陈秋生说嘛,供销社按两块七一张收席了。大丫家一共编了五张席,可不就是这么多钱。”

  “还是生闺女好,大丫有两闺女帮着编席,比咱们一个人编席,多挣多少钱。”

  难得的,两妯娌说到了一处,两双眼睛都盯着李大丫手里的钱。李大丫被她们看的发毛,顾不上再点一遍,直接放进兜里。

  红玲姐两个都跟着她娘来领钱,见亲娘把钱放进兜里,说不上觉得失望还是认为本该如此,小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儿挂不住。

  “大丫。”一直看着李大丫领钱的夏菊花,不得不出声提醒一声,李大丫对她笑了一下说:“嫂子,我没忘。等回家就给她们两个分钱。”赵仙枝妯娌两个的眼神太可怕了,李大丫可不敢现在就把钱分给闺女。

  亲耳听到李大丫的保证,红玲姐两个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跟自己同样的兴奋,都乐了。别人家的姑娘就拉一拉自己娘的袖子,提醒亲娘同样别忘记自己的承诺。

  没见到钱时的承诺,跟见到钱后的兑现是两个概念,好几个当娘的都觉得自己当初答应的太快,承诺的太多。夏菊花看出她们的想法,一边看着陈秋生发钱一边说:

  “你们别觉得给孩子们分点儿钱就心疼,要不是孩子在家里替你们收拾家做饭,你们能放心的在场院里编席?”

  那几个心疼钱的妇女被说的脸上飞红,夏菊花干脆跟她们说明白:“要不是场院里地方小,我都想让闺女们也跟着去场院编席。你们自己想想,是让闺女去场院挣工分合算,还是在家里又替你们干活又编席拿现钱合算。”

  “队长说的对。”夏菊花的头号拥护者赵仙枝,头一个站出来帮腔:“大丫要不是家里有红玲、红翠两个闺女帮着,能一下子交上来五张席?”

  谁心里没点小九九,自然能算得过来,让闺女要家里编席拿现钱更合算。于是妇女们又开始当着夏菊花讨论起她爱听的话题:“队长,你说供销社也能不要布票,就卖给咱们布吗?”

  这一点夏菊花倒是有点把握,却没法把话说满。只能给大家打预防针:“人家供销社可能会有点儿处理布。既然说是处理的,那就有可能会蹭上点儿脏东西,或者划个小口子什么的。要是人家东西拿来了,不管是谁碰上了,不要可以,不许当着人家的面埋怨。”

  不要布票的布,还比前两天的布更便宜,埋怨的那是傻子。领完钱的妇女们都没回家,凑在一起商量着该给闺女做个什么样式的褂子,最好一年四季都能穿的那种。

  姑娘们听着各自亲娘的议论,一个个抿着嘴,脸蛋兴奋的通红。她们都到了好美的年纪,可家里以前吃饱肚子都不容易,哪儿来的钱特意给她们做新衣裳?倒不是从来没做过新衣裳,可那样子跟自己亲娘的一模一样,穿出来把姑娘们衬的老了好几岁。

  现在她们自己编席挣了钱,队长不光劝着亲娘把自己那份给自己拿着,听说单独给姑娘做新衣裳的主意,也是队长想出来的。每一个姑娘都不时的往生产队屋里看一眼,盼着队长能出来跟她们说上两句话。

  除了刘红玲刘红翠两个,姑娘们对夏菊花并不熟悉,以前听得最多的,是夏菊花咋跟男人一样干重体力活,命太苦。现在听的最多的,却是夏菊花咋有主意,脑袋咋灵活,带着妇女们挣现钱,把生产队的男人都比下去了。

  一个女人把男人都比下去了,这在姑娘们以前受到的言传身教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儿,所以她们很想近距离看看夏菊花,跟她们的亲娘到底哪儿不同。

  如果,仅仅是如果,她们多跟夏菊花学一学,是不是有一天也能把男人比下去?那样她们嫁人之后,就不用象亲娘说的那样,对婆家所有人加小心,而是自己当家作主了吧。

  请原谅这些单纯的姑娘们吧,她们最大的不到二十,最小的也就十一二岁。在她们刚记事的时候,运动已经开始,复课闹革命之后,家里从来没想过让她们上学的事儿——对于农村孩子来说,五六岁的小姑娘就应该会喂鸡扫院子,十来岁就得学会做饭带弟弟妹妹,好让大人安心的上工。

  既然家里的活儿需要她们,又有哪个家长想到该送她们上学呢?所以她们的眼界是窄小的,思想是单纯的,想的最长远的事儿就是将来嫁进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现在夏菊花让她们看到,与以往受到教育不一样的风采,虽然嘴上说不出,可心里都觉得做夏菊花一样的女人,要比只想着嫁进一个条件不错的人家可让姑娘们期待。

  好象队长很希望大家都认字,生产队为此专门给刘力柱记工分,就是为了让他教孩子们认字。

  单纯的姑娘们并不等于没有心眼,她们同样懂得投其所好的道理。于是等妇女们都领完钱,继续去场院里编席,终于可以脱身的夏菊花,就被以刘红玲为首的姑娘们拦住了。

  “大娘。”刘红玲跟夏菊花学编席的时候,还没觉得大娘多难接近,可现在被姑娘们撺掇着叫住夏菊花,心里没来由的紧张。

  好在夏菊花对两个勤劳能干的侄女印象很好,听到刘红玲叫她,就停下来笑眯眯看着侄女,等着她说出拦住自己的理由。

  身后好几个姑娘一起捅咕一下刘红玲的后背,让她快点把大家的请求说出口。刘红玲却觉得自己要说的话,可能会给大娘添麻烦,有些不知道怎么张口。

  夏菊花看出她的为难,静静的看着刘红玲。她的目光有一种安抚的力量,刘红玲终于开口了:“大娘,我们能不能也跟着力柱叔一起学认字?”

  好事呀。夏菊花很肯定的点头:“能呀,为啥不能。不是说谁家的孩子去学认字都行吗,晚上你力柱叔上课的时候,你们自己去听就行了。”

  刘红玲的头慢慢低下了:“大娘,你能不能跟我娘说说,我和红翠白天肯定好好编席,晚上让我们两个去跟力柱叔学认字。”

  夏菊花看向全都一脸希冀看着自己的姑娘们,心里明白了。还是钱闹的。现在供销社把每张席的价格提高了两毛,会让妇女们更加疯狂的编席,除了她们自己编以外,已经学会编席的姑娘们,更成为了各家挣现钱的主力军。

  虽然在夏菊花的要求下,妇女们都承诺这次会分给姑娘们一张席的钱,可为了下次能卖出更多的席,她们会要求在家的姑娘们抓紧每一分钟编席。

  这样一来,别说是晚上跟着刘力柱去认字了,只怕姑娘们原本那点儿可怜的休息时间,都会被挤占的一点儿不剩。

  “你们都会编双喜席吗?”夏菊花突然问刘红玲。

  刘红玲点点头:“嗯,大娘你虽然只教给我编福字席,可是双喜席就是跟福字席的字不一样,多看几遍我也能编出来。”

  “队长,我会编双喜席。”孙招弟的姑娘陈小满低声说:“我能教给红玲编双喜席。”

  陈小满跟她娘的性子一样,同样有些胆小,在人前不怎么说话,就算是在家里也没什么存在感,做为邻居的夏菊花隔着院墙,就没听过几次她的声音。

  现在小满能主动说教刘红玲编双喜席,夏菊花真是挺意外的:“是小满呀。我们家房子刚起来的时候,你才刚会走,现在都能帮着你娘编席了。”

  陈小满没想到夏菊花会跟自己说这么多话,腰身不由的挺直了些,却没有接夏菊花的话,冲着她微笑一下就低下有些发烫的脸蛋。

  夏菊花没再说什么,拉着刘红玲的手往场院走。姑娘们不明就里的跟了两步,看明白夏菊花的方向,渐渐停了下来。

  听到身后脚步声停了,夏菊花回头冲姑娘们招招手:“跟上,都跟上,咋停下来了呢。”

  刘红玲也向红翠和几个跟她关系好的姑娘招手,小声告诉她们,只要她大娘想做的事儿一定能成,让她们只管放心跟着夏菊花走。

  本就报着向夏菊花学的心思,姑娘们只犹豫了一下,就都跟着夏菊花来到场院。远远听到妇女们斗嘴的声音,夏菊花不得不承认,不让姑娘们来场院里编席是正确的:

  这些娘们一高兴起来,嘴上就没把门的,想说啥说啥,好些话真不适合姑娘们听。

  为了不让姑娘们尴尬,夏菊花远远就叫了一声:“赵仙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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