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明觉书
他像哄小孩一样哄她,眼中也慢慢溢出泪水。
游照仪手摸到他的腰,一寸寸的往上摸索,直到把他整个人锁在怀里,声音喑哑:“我记得。”可那份扑面而来的戾气和苦痛似乎要把宣峋与也灼伤,只?能更为?用力的抱着她。
……
二人回到了广邑王府,进入房中。
游照仪坐在一把椅子里,不像平常一样礼仪端肃,反而像个婴儿一样,把自己蜷在一把小小的椅子里。
宣峋与心疼至极,但?也只?坐在一边看?着她。
直到她再次开口。
“我不喜欢你,宣峋与。”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全名,但?是只?这一句话,把他几?乎打入地狱,让他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脸上满是空茫。
好?一会儿,他才?艰难的笑了笑,问:“你说?什么呢,灼灼。”
游照仪似乎脱落曾经对他的全部面目,面无?表情的说?:“我说?我不喜欢你,可能之前有一点点,但?我分不清了——或许我喜欢,喜欢你的脸,或者你的身体。”
她不去看?宣峋与似乎马上要碎裂开来的目光,继续说?:“我一直在装,我一直在演,小时候你不理我,我就能一晚上睡不着,怕你和裴王妃说?,把我再一次丢掉,我说?我要上战场,是因为?我知道我不得不上战场,自从培养我开始,我就是你的第二选择,我怕我不选择,我也会被?丢掉,你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得回应你,和你成婚,这是我的职责,我的任务,我能活下去应该付出的代价。”
“我和王爷王妃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或许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我装了太久了,我自己都有点分不清。”
“砰!”是宣峋与挥落了桌上的茶杯,杯子掉到地上,碎裂开来,茶水汩汩的流出来。游照仪便呆呆的看?着地上。
宣峋与崩溃的看?着她,心中难以抑制的慌乱涌上来,勉强克制着说?:“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游照仪漠然的说?:“啊,如果你想丢掉我,就丢掉我吧,我已经为?这个结果准备了很多年了。”
闻言,宣峋与终于忍受不住似的,扑过来抱住她,哭喊道:“我不会丢掉你!灼灼、为?什么你从来不说??从小到大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你不要这样,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
游照仪整个人依旧僵直,不为?所动,只?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好?累……”
说?出来这些,确实如释重?负,但?那种似乎要被?抛弃的无?力感又再次深深的扼住了她,让她有些恍惚。
……
很久之后,她才?把目光聚焦到宣峋与身上,他跪坐在地上,正紧紧的攥着她的衣摆,紧张的看?着她。
她笑了笑,问:“即便知道我是这样一个人,你也还是一样爱我吗?”
回应她的是宣峋与迎上来的嘴唇。
他说?:“爱我吧,不管是什么。”
不管是他的脸还是身体,任务还是职责,他早就从灵魂深处就接纳了她的入侵,被?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这辈子都不会抹除。
他绝不会、丢掉她。
从傍晚归家开始,到第二天天边鱼肚泛白,游照仪才?真正的放过他,任由精疲力竭的他沉沉的睡去。
满腔的戾气,似乎终于被?一点点抚平,逸散开来。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对宣峋与产生了一丝欲望和责任之外的爱怜。
怎么对待,都不会反抗。
痛到流泪,还是要说?爱她。
看?着他依恋的睡颜,游照仪将他抱紧,终于慢慢的睡了过去。
……
到了傍晚,阳光再一次一点点洒进来。
游照仪迷茫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动了动手。
宣峋与还睡得无?知无?觉,她仿佛一觉把世界睡得颠倒,所有的情绪和回忆重?新涌回自己的脑子里,她空茫的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什么都做了。
她去掀开被?子,伸出的手还在细细的颤抖。
他真的满身伤痕。
她到底在干什么呢……
宣峋与似乎感知到了,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看?她。
对上他红肿的眼睛,她几?乎在战栗,尽量温柔的把他抱起来,语气里带着些许崩溃:“对不起、对不起阿峋……对不起……”
宣峋与忙勉力的回抱她,说?:“没事的,没事的灼灼,我不痛。”
游照仪还在重?复的道歉,宣峋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红着脸道:“好?了,我不痛…有时候也、也舒服的。”
她也没对他干什么,只?是练武之人手力太大,把他身上几?处地方掐的都是指痕,这些以往也有,只?是今日?严重?了些。
游照仪茫然的抬眼看?他,他昨晚嗓子以及喊哑了,此刻勉强的说?着话:“我不痛,灼灼,你听我说?,”他看?着她的眼睛,断断续续的说?:“你不是说?好?了,要陪伴、保护我一辈子吗?”见对方点点头,他继续说?:“我也是,灼灼,我说?过喜欢你、爱你、离不开你,但?最?重?要的是,我也会陪你,永远、不会丢掉你。”
她好?像听不懂话似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动手把他收紧,两个人赤身紧紧相拥,似乎都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好?,那今后你便,永远锁在我身边。”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游照仪并没有和宣峋与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反而是宣峋与自己查了出来,晓得她碰见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
可是过了几?天,游照仪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平和,淡然,寡言,自持。
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对任何?人都克己复礼。
但?在宣峋与面前,终于学会了慢慢放松下来,有时候又会用那种空茫阴冷的眼光看?他,他见了却从来不怕,总是抱上去或亲上去。
对着灼灼,就算让他以身伺虎,割肉喂鹰,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第25章 怨伤弹泪溅琵琶
(2)
过了谷雨, 中?衢最大?的事情便是东集、崇月二国前来朝贡联谊。
东集国向来是每年都要朝贡的,对中?衢或是对崇月,前两年叱蛮胥真势大的时候他们也向其朝贡, 希望各国相争时放过自?己, 又地?处富庶,一应钱粮珍宝络绎不?休,又因为只大面积和中衢接壤,中?衢若不?动它, 别的国家也不敢直接越过中衢攻打它。
崇月国则是有一个帝卿与先圣宣懿皇帝结了亲, 就?是现而今在皇寺隐居的明德帝君,两国的姻亲之好持续了几十年,一直没有互犯边境。
两国一起前来朝贡联谊,十几年没遇过一次, 宣峋与所在的太常寺和鸿胪寺立刻忙碌了起来,导致他每次下值时间不?定,但游照仪还是每日去接他。
这日宣峋与从太常寺官府走出来, 游照仪依旧靠在马车上等他,他笑着?走过去, 二人?拉上了手,游照仪便轻而易举的将他托上马车, 自?己也跟了进来。
马车很快驶动。
宣峋与这几日累极, 靠在她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说:“总算忙完了, 明日就?是大?宴,按理说你?也得去, 只是我们不?能坐一起。”
游照仪嗯了一声,将他的手指放在嘴边轻吻摩挲, 她这段时间经常这样,宣峋与已经习惯了,任由她把玩,继续说:“我大?概与母亲还有堂姐坐在一起,还有郑集安,你?坐在武官后排,我看?了一眼,我们离得好远。”
他似乎还有点埋怨,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游照仪笑了笑,俯过身来,明明是一副索吻的姿态,却不?向前,宣峋与含羞带怨的瞪了她一眼,抱着?她的脖颈亲上来。
二人?天天黏在一起,这回?不?是宣峋与离不?开他,游照仪也是一副离了他就?要缺水的样子?,一时间二人?除了上值几乎寸步不?离。
晚间又胡闹了几次,云收雨歇后,游照仪还在细细的舔咬他的脖颈,他任由她弄,正昏昏欲睡间听见游照仪阴郁的说了一句:“好想给?你?打个?烙印,让别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宣峋与闭着?眼睛笑了笑,说:“好罢,你?现在就?在我脖子?上吮个?痕迹出来,明日大?宴上所有人?都知道你?我二人?干了什么?了。”
虽则二人?已是夫妻,但对着?外人?还是不?做亲密之态。
游照仪作势要用力,顿了顿还是只是舔了两口,郁闷的说:“算了。”
宣峋与更想笑了,把她的脑袋往下按了按,说:“衣服能遮住的地?方随便你?。”
游照仪便毫不?客气的在他锁骨上用力吮了一口,宣峋与顿时喘了一声,引得游照仪再次看?向他,对视片刻,二人?又拥吻在一起。
好在第二日白日要参宴的百官都不?用上值,在家准备晚上的大?宴即可,二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宣峋与还醒了见她还躺在身边,好笑的推她,说:“你?不?是勤耕不?辍吗?今天没去晨练?”
游照仪一把制住他的双手,说:“现在不?就?开始了?”
宣峋与:“……”他后悔自?己问了那么?一嘴,立刻收了笑容往外爬,被游照仪一把揽了回?去,他忙撒娇道:“我真没力气了……灼灼、灼灼,放过我罢,”他躲避她的吻,承诺道:“晚上回?来再、再让你?弄。”
游照仪闻言埋在他颈间笑出了声,说:“好。”
又黏糊了一会儿,二人?才起床整装。
这是正宴,世子?侧妃本是不?能出席的,但游照仪还兼任驻京营统领,故而能参加宴会,只是位次比较靠后。
傍晚时分,广邑王府的马车便载着?裴毓芙及夫妻二人?出发了。
马车上几人?随口聊了几句,宣峋与下意识的又要往游照仪身上挨,游照仪忙推了他一把,惹得他瞪了她一眼。
裴毓芙见状揶揄的说:“你?们俩这是半刻也分不?开?”
宣峋与理所当然的点头,叹道:“就?是离不?开。”
惹得裴毓芙笑了几声,游照仪久违的感到一丝窘迫,但心中?还是为宣峋与这句话感到一丝隐秘的高兴。
很快到了宫门口,裴毓芙带着?宣峋与与驸马二人?走去,游照仪则找寻周星潭、郭泊灵等人?。
宫门口的礼乐之声响起,百官列队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随着?大?监指示入殿落座。
左下首依次坐着?太子?和帝姬,然后便是裴毓芙、郑畔等人?,再往后就?是皇帝的两个?妃妾。右排的位置还是空的,等待使臣前来落座。
游照仪坐在右侧尾端,左次分别坐着?周星潭和郭泊灵及几个?故旧同袍,众人?微微寒暄了几句,便安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等待使臣进入。
殿外丝竹之声愈发激烈,随着?一大?监声音洪亮的唱名?,东集国的使臣率先?入殿。
东集地?处富庶,土地?肥沃,东集国人?大?多务农或是从商,不?擅战争,来往的一队使臣也并不?高,皆是一副文弱之姿。
那领队的叫做高舒平,说的一口流利的中?衢话,向皇帝行?礼之后便呈上今年东集礼单,大?监恭敬的接手送予皇帝,见皇帝翻阅之后面露笑意,便知今年贡礼有多丰厚。
皇帝自?然是嘉奖了几句,说了几句要万世安邦的话,便将回?礼的单子?递给?他,示意他们落座。
崇月国的使臣紧随其后,依旧是一些场面话,赠礼、回?礼,但即将落座的时候使臣却道:“今年随臣来的还有我们崇月的三皇女,”一个?身穿长袍广袖的女子?应声站了出来,对皇帝行?礼,那个?使臣便道:“曾有我们帝卿与中?衢先?帝喜结良缘,保二国多年之谊,如今我们崇月皇帝想为三皇女选婿,再结姻亲。”
崇月是中?衢同为混战割据中?打出来的江山,其语言和习性颇为相近,但中?衢历来男女平权,只是近年来隐隐崩坏,崇月却向来以女为尊,曾把帝卿杨元颐送来中?衢和亲,嫁予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先?圣宣懿皇帝为妃,后先?圣宣懿皇帝登基为帝,杨元颐也成了一国之后,二人?琴瑟和鸣,以姻亲之谊保了两国一代安泰。
如果要为三皇女选婿,那便肯定要将其带回?崇月。
皇帝闻言,迟疑的说:“朕膝下共有一子?一女,太子?已然成婚生子?,恐怕没有适合贵国三皇女的人?选。”
这便是变相的拒绝了,那使者还是笑吟吟的说:“陛下不?用这么?早便下决断,我们皇帝吩咐了,若是有合适的宗亲男子?,也是使得的,毕竟是为了两国安泰,希望陛下好好考虑。”
上一篇: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下一篇:娇缠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