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语并不方便,姜令檀也怕陆听澜看不懂,她大致比划了几个人名。

  陆听澜静静看了许久,接着点点头。

  今日在别庄见到姜令檀,她就已经大致猜到,这事恐怕和周氏还有赵贵妃脱不了关系,毕竟谢承燕那废物可做不来如此心思缜密的事。

  加上这次救人,太子殿下虽然未曾明言,但显然已是暗中默许的。

  不然哪有那么巧,他们一堆人折了二皇子一条腿,三皇子那个棒槌好巧不巧也出现在庄子附近。

  太子殿下这是明摆着要把水搅浑了,悄然无息把长宁侯府十一姑娘给摘干净。

  “十一姑娘。”陆听澜嗓音含笑。

  姜令檀抬眸,净透如初雪的瞳仁透着疑惑。

  她见陆听澜朝她伸出手,不同于玉京贵女那样滑嫩的指腹,陆听澜的掌心覆着一层极薄的茧,有些粗粝。

  姜令檀雪白如脂玉的下巴,被少女透着暖意的指尖轻轻抬起,红唇如焰,覆着她耳畔笑吟吟道:“往后你在镇国公府住下,想住多久,那就住多久。”

  “毕竟……”

  陆听澜声音一顿,笑眯眯道:“本郡主和赵氏,有宿仇。”

  姜令檀从那日开始,就在镇国公府住下。

  二皇子被歹人暴打,折了一条腿这事在玉京闹得沸沸扬扬。

  至于始作俑者“三皇子”,虽然满口喊着冤枉,但依旧被天子罚在宫门前跪了整整三日。

  而周氏那里,陆听澜直接往长宁侯府递了请柬。

  简单粗暴告诉长宁侯府的长辈们,说姜令檀在宴会上得了她的喜爱,要在镇国公府小住,至于住多久,无可奉告。

  等到后来,大夫人周氏被赵贵妃宣进宫时,免得贵妃娘娘的质问,周氏只能满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因为无论是赵贵妃,还是周氏,包括被姜令檀锁在屋子里差点烧傻的二皇子本人,都理所应当认为,这次坏事的是三皇子无疑,三皇子不光是帮凶,恐怕还是主谋。

  至于白白净净,乖顺柔弱的长宁侯府姜家十一姑娘,兴许就是运气比较好碰上了三皇子这个惹祸精,被她顺便出逃成功。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这日。

  姜令檀白日提心吊胆一整天,好不容易熬到晚上。

  她入睡前不忘把门窗全部锁死,还寻了借口,让今日伺候她的丫鬟陪着她睡在一张床榻上。

  ……

  夜已深。

  盈满的夏风,带着还未曾消散的暑气,一点点从菱花格窗的缝隙,吹入客房。

  姜令檀在睡梦中,忽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帐子外有人,她还未看清什么,只觉侧颈一疼,意识就彻底陷入昏暗。

  不知过了多久,姜令檀眼睫一抖,挣扎着醒来。

  昏暗室内,只有一盏银烛泛着幽幽冷光。

  空气中浓稠的血腥味凝得像是有实质,血锈混着甜香堵在口鼻中,闷得难受。

  放眼望去,殿宇华美门窗紧闭,若侧耳倾听,能隐约听到,好似锁链撞击在硬物上发出的清脆声。

  姜令檀伸手按了按眉心,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绣鞋不知掉在何处,她白生生的玉足悄无声息落在青砖上,地底涌而出的冷意,沁得她羊脂玉似的足尖微微紧绷,一双朦胧含了水雾的乌瞳轻颤,神情更显清冷沉静。

  帐幔低垂,堆堆叠叠缠在地上,是极鲜浓的绛红色。

  空寂到令人不寒而栗的空气里,只有那一声声锁链撞击的声音,仿若蛊惑,诱着她遵循本能朝着唯一的声响处走去。

  在一道色泽昳丽纱帐前,姜令檀陡然驻足。

  她粉润的唇紧紧抿着,皓腕轻抬,微蜷的指尖颤了颤,挑开帐子一角。

  在这瞬间,姜令檀脸颊肤色几近雪白,像是黑夜里绽出的昙花,稍纵即逝。

  时间像是静止。

  纱帐后方的男人,红衣玉带,乌发披散,脸上带着恐怖的獠牙鬼面。

  面具之下,男人隐现的下颌微绷,俊美的轮廓线条顺着霜白色脖颈延伸往下,没入松散的衣袍内,像是冬日寒潭水面上的白雪,有多诱人,就有多危险。

  挑着纱帐的指尖,蓦地一颤,姜令檀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男人这张獠牙鬼面,早就刻进了她这数月来的梦魇。

  未能避开的目光,猝不及防,撞上那男人双漆深晦暗,窥探不出任何情绪,微有些涣散的墨瞳。

  就是这样的视线,偏偏重得像是能让她顷刻间坠进去。

  短暂的死寂中。

  男人好似勾唇笑了一下,手腕上禁锢着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骤然撞响。

  他缓缓抬眸,透血的唇角半抿,又轻又哑:“过来。”

  短短两字,从他喉咙里透出,空气中泛着的血腥味,好似比之前更浓烈了。

  姜令檀不懂他为什么会被禁锢在这里,但是她心里明白,既然能在深夜把她从镇国公府掠到此处,那么这个神秘的男人必定是像之前那样,需要她的血的。

  他的模样看着像是……发病了。

  眼前情况无论主动还是被迫,她若反抗,在男人通天的手段面前,所有的一切,只能算无足轻重的隔靴搔痒,也许只会激怒他。

  姜令檀目光复杂难辨,足尖像是被冻住一般,僵在原地。

  离他越近,就越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那股令她极度不适的血腥,浓烈得像翻涌的海浪,从四面八方涌向她,淹没她。

  而她。

  往上挣扎,成了蝼蚁,往下,是没有退路深渊。

  “过来。”

  “或者死!”男人又唤了一声,嗓音嘶哑。

  透过面具,依稀能看到他几乎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瞳,妖邪赤红,就像蓄势待发的恶鬼,随时能把她一点点揉碎,吃入腹中。

  那种凌驾于漆夜之上,肃杀砭骨的凉,慢慢穿透她薄而白的肌肤,渗入骨血。

  就如同她今夜所有的价值,除了鲜活的血外,剩余皆是没有生命之物。

  若是把他所剩不多的理智和耐心耗尽。

  他口中的“死”,并不是玩笑。

  姜令檀移开视线,强忍着令她心颤的恐惧,小步朝男人走近。

  下意识屏住呼吸,缓慢抬手,将自己白生生的玉腕朝前伸去。

  她没料到,男人滚烫掌心在握住她雪白荏弱的手腕瞬间,不管不顾把她柔软娇嫩的身体,狠狠摁在粗粝锁链间。

  他胸膛宛若桎梏,是密不透风的牢笼。

  姜令檀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被他毫不怜香惜玉禁锢着,不过片刻,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像是春日含苞的花骨朵,被狂风暴雨摧折,摇摇欲坠。

  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像是要被那双大掌,硬生生折断。

  “痛……”她声音很轻,每个音调都透着生涩,像是从未开口说过话的人,第一次小心翼翼试探发出的气音。

  无尽昏暗

  里。

  少女朱唇榴齿,容颜如玉,粉润舌尖抵着上颚。

  睁着一双盈盈带水的乌眸,望向男人赤色眼瞳。

第19章 神坠凡尘

  夜色迷离。

  殿中随着那道转瞬即逝,轻得仿若是幻觉的痛呼声。

  再次,陷入令人不安的死寂。

  姜令檀压着内心的颤栗,一双似藏了碎星的兔眸,裹挟着氤氲的水汽,猛地睁大。

  她不确定刚才的声音,他是否有听见。

  唇色逐渐苍白,清凌凌的视线悄悄朝上方望去,竭力忍在喉咙里的声音,不敢再轻易泄出半丝。

  男人恍若未觉,满是血丝的眼瞳颤了颤,涣散视线蓦地一凝,落在她荏弱白皙的玉颈上。

  刺红的瞳仁深处,眸色涣散,像是晕染在清水里的浓墨,随着水波荡漾逐渐浅淡,如同覆着一层轻烟似的薄纱。

  他掌心有汗,喘息很是急促,面具下染了血色的唇,紧抿成线条凌厉的弧度,压抑着侵略感极强的气息,从她莹白似珍珠的耳垂上擦过。

  这瞬间。

  姜令檀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滚烫的身体有片刻僵硬,然后就像再也控制不住般,忽然垂首,尖牙碾碎她莹如珠玉的肌肤,一寸寸深咬。

  衣裙碎裂,空气中熟悉又陌生的甜香,愈发靡丽浓烈。

  “呜……”

  姜令檀疯狂挣扎,松开不过片刻的手心,霎时又汗涔涔的冷汗填满,她整颗心高高悬了起来,觉得自己随时会死在他身下。

  薄似冬冰的肌肤,大片贴在刺骨冰冷泛着血绣的锁链上,咽喉被残忍扼住,挣扎无果。

  男人居高临下,毫不怜香惜玉。

  掌心箍在她娇嫩雪白的皮肤上,力气大得惊人,身下的少女宛如纤薄脆弱的白玉宣纸,稍稍撕扯,便支离破碎。

  姜令檀无处躲藏,就连想要蜷紧身体都做不到,她背脊薄嫩肌肤全是夹在男人与锁链之间,搓磨留下的大片血痕迹。

  黑夜漫长,像是没有尽头。

  姜令檀眼中全是痛苦之色,细软指尖,用力抠入男人背脊紧实的皮肤,鸦青色的发丝凌乱缠在两人身上,无力下垂的眼睫,像是被人活生生折断的蝶翼。

  此刻,男人已然失控。

  身体上齿痕,加上纤弱背脊被锁链磨出的伤口,极致的疼痛,使她脑中思绪变得迟钝。

  姜令檀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体温正在渐渐消散,泪珠滚落,浸红了她眼尾薄薄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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