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发现,姜令檀提着的一口气倒是松了,指尖慢慢比划着:“这样子,藏起来也是极好的。”

  “那你知道为何要这样吗?”谢珩似笑非笑看着她。

  姜令檀就算是再聪明,她也想不到,为什么西楼的栏杆要做得这般高,又刚好雕刻了各种琳琅满目的纹样,能把里面的人,挡得严严实实。

  太子殿下不解释,她也不敢问,毕竟作为感觉敏锐的小动物,对于某种看不见却存在的危险,她还是非常谨慎的。

  楼下的鼓声渐渐停了,那些跳舞的姑娘也陆陆续续退了下去。

  姜令檀仰头看向太子,指尖比划要说什么,就在这刹那间,她长睫骤然一颤,感觉到正对面一道十分凌厉的视线,正盯着她这处雅间。

  下意识抬眼望过去,就看到正对面的雅间里,一身玄衣的男人怀抱只着轻纱的美人,美人用唇衔了一颗葡萄,正要喂进男人口中。

  男人勾唇笑得妖异,玉一样的指尖捏住美人的双颊,葡萄破了,紫色的汁水流得他满手都是,他突然俯身吻向自己的手背。

  如同隔着掌心,与怀中的美人接吻。

  说不出的变|态扭曲。

  姜令檀看呆了,还想再看。

  下一瞬,视线被一只霜白的掌心挡住,太子殿下戏谑的声音似笑非笑:“不可以哦,再看要长针眼的。”

  “......”

  只是,那人是谁?

  看向她这个方向,眼中带着明晃晃的杀意,不是对她。

  姜令檀一个激灵,呼吸不自觉重了,耳畔是太子殿下柔和的嗓音缓缓道:“西靖贺兰歧。”

  贺兰歧?

  西靖那位据说被架空了权力的太子贺兰歧,那日三皇子不是说,要和贺兰歧去玉京的山里跑马吗?

  他怎么在梁州渠郡?

第33章 千金一卦

  “是不是很好奇?”

  “本该在玉京和谢清野跑马的西靖太子, 怎么会出现在梁州渠郡。”

  谢珩俯下身,以极度暧昧的姿态,薄唇离她雪白柔软的耳廓很近, 嗓音低低问。

  两人一坐一跪,他身下那金丝楠木透雕嵌螺钿靠背圈椅,像是特意做高的, 她就算极力仰着头, 估计也只能勉强把下颌靠在他膝盖上。

  他们离得实在是太近了, 姜令檀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好,而且她明明什么都没问, 太子殿下如同拥有读心术一般, 把她脑子里的东西猜得一字不差。

  平稳的呼吸不受控制乱了, 视线被他挡着,冷白手心上简洁的掌纹清晰可见。

  下一刻,忽然天旋地转。

  等姜令檀反应过来,不盈一握的纤腰被男人宽大有力的手掌箍紧, 柔软的身体,落入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怀中。

  圈椅很大,她想挣扎,但他力气太大了。

  她整个人压在他胸膛上,下半身没有一点支撑,亲密无间坐在他的腿间。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姜令檀依旧懵着还未回神,雪白的后颈就被他有力的手掌心不容拒绝摁在他胸膛的位置, 她以侧着半躺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沉寂的空气中全都是太子身上那股好闻清冽,若有若无的迦楠香。

  “不动。”

  “来人了。”

  “你若是被发现身份,会被贺兰歧杀掉的。”他的声线莫名沉哑, 不疾不徐,就像是在开什么无足轻重的玩笑。

  姜令檀身体不受控制一抖,这样的混乱中她闭着眼什么都没看清,就听到雅间的门,被人由外朝内骤然推开。

  太子抱着她,身子往前微倾,让她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就好像是因为宠爱所以把她搂得更紧些。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脖颈上,烫得灼人。

  外边进来的人,姜令檀能清晰感觉到那视线在她背脊上一顿,又不动声色挪开,然后含笑的声音慢悠悠地说。

  “知天地,晓万物,一卦值千金的云中君。”

  “久闻不如一见。”

  这声音虽然是笑,落在耳朵里,让她感觉有股说不出的阴冷,就像是隐藏在阴冷洞穴里的毒蛇,但凡被他逮住机会,就要咬断人的脖颈。

  “本君,之前卜了一卦。”是太子的声音。

  他声线少了温润,多了一丝沉哑,有些玩味的语调,一点都不像他平日说话时的端方。

  姜令檀秀气的鼻尖压他小腹上,都快呼吸不畅了,她受不住,就有些难受动了动。

  却没想到,在这瞬间。

  她的后背竟然被太子殿下不轻不重打了一下,隐含无奈的声音:“怎么不乖呢。”

  他声音落下瞬间,掌心又摁着她脑袋往怀里压了压。

  姜令檀羞得双颊不受控制泛红,脖颈烧得厉害,她明明知道,他并没有惩罚她的意思,只是怕她挣扎,不慎露出真容。

  可这样的太子殿下,真的让她心慌。

  ……

  贺兰歧站在一旁,忽然就笑了。

  他阴郁的视线落在谢珩眉心那颗漂亮的小红痣上,毫不掩饰地打量。

  “孤这些年听闻先生好美人,当初以为是世人妄言,今日倒是令孤耳目一新了。”

  “先生作为修道之人,竟是荤素不忌的。”

  贺兰歧隔着一小段距离停下来,漂亮的眉梢微挑,柔美的桃花眼眯了眯:“只可惜先生这模样,倒是与孤的一位熟人,生得实在相像。”

  “然而那人可恶,加之寡薄无趣,既不沾荤腥,又不好美色。”

  “孤每每惦记起他。”

  “都想杀了才妙。”

  贺兰歧说完,那双比正常人浅淡一些的灰褐色眼仁闪了闪,若有所思,打量着眼前这位传言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云中君”。

  暖楼下热闹喧天,雅间内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死寂。

  “所以呢?”

  “既然想杀。”

  “那就杀了。”

  谢珩轻轻一笑,伸手拿过搁在玉盘上的湿帕,慢条斯理擦净每一根手指。

  白皙指尖捏了颗玉盘上的颗葡萄,不再说话,而是垂眸,把晶莹剔透的葡萄塞进了怀中少女嫣红的唇内。

  姜令檀不敢抬眸,更不敢挣动,只能硬着头皮张唇咬住了男人指尖的葡萄。

  可她没想到,葡萄被她含住了,太子的指尖没有要收回的意思,有些粗粝的指腹以极慢的速度,很是色情地从她唇角滑过。

  她长睫一颤,浑身紧绷,直接吓得愣住,口中含着的葡萄被她牙齿咬破了,顷刻间,来不及咽下去的淡紫色汁水,沿着她玉一样的天鹅颈落下,蜿蜒渗进薄薄的小衣里。

  “贺兰太子。”

  “本君之前卜了一卦。”

  “太子今夜,恐是有血光之灾。”

  谢珩长腿微屈,抱着姜令檀往怀里巅了巅,再抬眸时,墨瞳透着邪气:“夜深困倦。”

  “本君这新寻的宠儿,生来娇气又胆小。”

  “贺兰太子,难不成有听墙角的特殊癖好?”

  贺兰歧冷哼了声,他今日想方设法也要来退思园参加暖楼的“千金宴”,就是因为之前有风声说云中君会现身。

  云中君此人极为神秘,传言中,只要投掷千金,定能求他卜上一卦。

  对于卦象之说,贺兰歧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他想见云中云无非是想确定这人到底可不可用。

  等真的见了后,贺兰歧反而生出了几分踌躇。

  南燕太子谢珩他不光见过,更是暗中杀过。

  他没想到,两人除了气度不同,以及眉心那颗艳红小痣不同外,五官、骨相都极为相似。

  反倒因为太像了,那种毫不掩饰的相似容貌,让生性多疑的他不确定了起来。

  一阵风吹来,暖楼里光怪陆离的灯影落在贺兰歧侧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灰褐色瞳仁沉了沉。

  他没再打算试

  探什么,转身离去。

  就在贺兰歧快走到门边的时候,他骤然回眸,极其锋利的视线像是要把人看透一样。

  然后贺兰歧看到了传言中极爱美色的云中君,把怀中那个瞧不清面容的“小宠”抱了起来。

  宽大袖摆遮了小宠的面容,脂玉似的脖颈绷直后仰,沾着淡紫色葡萄汁水。

  冷白的指尖沿着那汁水,一路往下……

  “呜……”姜令檀终于忍不住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呜咽。

  她能感受到贺兰歧应该是走出去了,结果那凌厉阴冷的视线又扫了回来。

  而把她藏在怀里的太子殿下,像是早就预料到贺兰歧的举动,指尖滑过她脖颈,带着一阵酥麻的痒意。

  姜令檀忽然瞪大眼睛,因为他滚烫的唇,竟然擦着她微仰雪白的脖颈,舌尖刮过,舔净了上面的葡萄汁水。

  直到——关门声响起。

  意识仿佛飘散了,长睫被水浸湿,周遭朦胧不清,红润的唇,无意识张着。

  她不敢去看谢珩,也不敢要求他放她下来,因为她身上力气像是在瞬间被抽干了一样,只能勉强靠在他怀里撑着身体。

  空气中浮着凉意,他身上反而像火炉一样滚烫。

  姜令檀想要逃离,但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暖楼对面,贺兰歧回去后,那冷厉的视线就算隔着极远的距离,依旧一瞬不瞬落在她的背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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