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谢珩垂首看她,笑着问:“所以你猜测,行刺一事可能是司家做的?”

  “对不对。”

  姜令檀觉得他的目光很重,落在她身上沉得厉害,她因为紧张双手交握,用力到指尖泛白,含着氤氲水雾的兔眸,周围一圈都红了,眼尾似花汁晕染,潮潮的水汽满得快溢出来。

  许久,谢珩叹了一声:“为什么不敢说?”

  “你在怕孤对吗?”

  “因为司家是孤母后的娘家。”

  姜令檀心脏跳得很快,微不可察轻轻点头,没再否认。

  虽然她从各种细枝末节的线索中大胆猜测,可能是司家和贺兰歧联手。

  这所有的一切,只建立在她如同天方夜谭的设想下。

  现实中,司家作为太子殿下的母族,宫里那位司妃娘娘只有一位公主。

  只要太子殿下登基,司妃娘娘在宫中地位等同于太后,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

  但千万种不可能里,姜令檀的直觉告诉她,恐怕夏猎的刺杀,是和司家脱不了关系。

  贺兰太子去梁州时间太巧,他手里还有丹砂玄铁,司家嫡女不经意流露出的信誓旦旦,像是提前知道答案,所有的一切太过理所当然了。

  凉夜露重,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全黑了,车帘被风卷起,吹得姜令檀鬓角的碎发有些不听使唤,沾在她红润的唇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中犹如藏了星辰。

  隔着夜色,谢珩依旧能把她小心翼翼如同幼兽试探的小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她实在过于聪慧敏锐,只要一点点线索,就能把毫不相干的东西连起来,在一堆都有作案动机的人里,精准猜到最不可能的司家。

  谢珩笑了笑,忽然问:“谢清野收了你们多少银子?” ??

  话题跳转太快,姜令檀人都是懵的。

  好半天才伸手比了个“五”。

  “五十两?”谢珩问。

  姜令檀摇头,比划解释:“永平郡主给二十五两,华安郡主给二十两,我给了五两。”

  谢珩伸手捏了捏眉心:“下回谢三若再散布八卦。”

  “你来问孤。”

  “孤不收银子。”

  “父皇赐婚西靖的圣旨写了二十几份,基本玉京全部能联姻的贵女,父皇都让人写了。”

  姜令檀震惊仰头,伸手比划:“所以?”

  谢珩语重心长说:“父皇想让谁看到什么名字,谁就能看到哪家贵女的名字。”

  姜令檀像是听到什么恐怖故事,乌眸睁圆有些不解比划问:“为什么?”

  谢珩扯唇笑了:“父皇作为君王,想试一试臣子的忠心而已。”

  姜令檀根本不信。

  狗屁看大家的忠心,分明就是放饵钓鱼,看谁上钩。

第38章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华贵马车内, 姜令檀沉默了好一会儿,思忖半晌她指尖略带犹豫比划问:“以殿下之见。”

  “南燕谁前往西靖国联姻最为合适。”

  谢珩还未回答,马车突然剧烈震了一下。

  姜令檀本就着仰头交谈略往前倾的身体, 顿时猝不及防,撞进太子殿下怀中。

  他长腿微曲,大手撑在膝上, 薄唇轻抿, 是端方律己正人君子的模样。

  而她半个身体都埋在他宽阔胸膛前, 柔软的胸脯隔着衣料贴着,传来他身上属于男子的滚烫体温。

  姜令檀微惊, 伸手撑起身体想要退远, 不料慌乱之下她手心也不知按在了何处, 接触瞬间,竟是比他胸膛温度还要烫人,硬得可怕.....

  他身上藏了什么东西?

  可无论是腰间的佩剑,还是他时常把玩的白玉小扇都不是这样的, 那东西手感长而圆润,能够握住。

  姜令檀外表给人一种貌美乖顺的假象,实际上有些时候她反而很是胆大。

  因为好奇,她细软纤长的指尖是悄悄用了力气,捏了一下。

  “唔。”隐忍又克制地闷哼声。

  谢珩慢慢抬起头看向她,目光幽深,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白皙的侧颈上,透着莫名令她羞怯的麻痒。

  姜令檀脑中有片刻的混乱, 下意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站稳。

  马车停下来,外头是伯仁请罪的声音:“主子。”

  “属下该死。”

  “为躲冲入车道的孩童, 惊扰了殿下和姑娘。”

  谢珩垂眸,伸手拿过之前被他搁在一旁的书册,从中间翻开,好似随意搁在腿间。

  他开口,清冽的声线莫名变得沙哑:“无碍。”

  “殿下可是哪里受伤了?”姜令檀指尖比划,有些心虚不敢看他。

  谢珩忽然伸手,根本就没给她反应

  的机会,大掌握住她白皙的手腕,掌心用力,一下子就把人扯进怀中,坐在他腿上。

  他知道自己这样,也许会吓到她,可再这样纵容下去,她还不知能做出什么事来。

  姜令檀瞪大了眼睛,脸颊连着脖颈往下,白腻肌肤泛出莹润的粉嫩,透着一股无端的暧昧。

  谢珩抬手,有些粗粝的指尖沿着她线条柔软的侧脸,轻轻抚过,她终于大着胆子挣扎起来,可惜力气太小,如同收了爪子的猫儿挠痒。

  寒潭似的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他掐着她柔软的下巴微微抬起,脑中有种想狠狠欺负她,直到眼前这双漂亮清澈眼睛,哭红哭肿的躁动。

  “太子殿下。”

  “我错了。”

  姜令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指尖比划道歉。

  她急得眼眶红了一圈,乌瞳溢满水色,明明没哭,但给人一种软懦好欺负的错觉。

  “大逆不道。”

  他凑近她,声调既轻又淡,尾音勾着,给人一种温柔中暗含逼迫的矛盾感。

  姜令檀虽然没搞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心脏跳得厉害,呼吸也是重的。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他情绪上的变化,不像真的生气,但绝对在克制着情绪。

  “下不为例。”谢珩颔首,似叹息一声,指尖松了力道。

  在他松手的瞬间,姜令檀手脚都是软的。

  但这回她学乖了,不敢再随意触碰他的身体,哪怕坐在他腿上一时间没有力气站起来,她也抿着唇,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绣鞋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连雪白足尖都是绷紧的。

  就在姜令檀手脚恢复一点力气,慢慢挪到离太子殿下最远的位置,谨慎又小心地坐好。

  谢珩眼尾余光扫过她,耳垂是红的,唇也是红的,眼眸一圈像沾了胭脂,软腻雪白的双手因为紧张交握在一起。

  她的美,是像盛大的春,像天穹云彩,也像斑斓的星空。

  当她笑时,是那种美到惊心动魄的绚烂夺目,若是紧张,就会变成乖顺怜惜的柔美。

  遇上紧张害羞,双颊泛红,雪肤透粉,便是风情万种人间尤物。

  谢珩微突的喉结滚了滚,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淡淡吩咐:“从明天开始,每日去书楼见孤。”

  “让吉喜把玉蝉提前泡好。”

  玉蝉?

  姜令檀背脊微僵,指尖绞着想要反驳。

  但他刚刚训斥过她,有些严厉,心底就算再不愿含玉蝉,也得强作镇定点头应下。

  ……

  等到第二日清晨。

  自从醒来后,姜令檀就开始频频走神。

  “姑娘可是有什么忧虑?”吉喜站在身后帮她梳头,声音带着好奇问。

  姜令檀咬了咬唇,视线落在就放在一旁博古架二层的锦盒上。

  许久,她垂眸摇头,不知要如何开口。

  这事拖拖拉拉,直到用午膳时,绿毛鹦鹉在笼子里蹦跶聒噪。

  “姑娘好。”

  “姑娘零嘴。”

  “鸟鸟饿了,鸟鸟今日的零嘴。”

  姜令檀就算再故作镇静,想避开那羞人的事,可她知道若再拖下去,太子殿下恐怕又要严厉责罚她。

  指尖从盘子里捡了几颗瓜子仁,递给金丝鸟笼里的鹦鹉,然后装作不经意朝吉喜比划吩咐。

  “博古架上的玉蝉,等会你泡好了告诉我。”

  吉喜当即开开心心地点头:“奴婢这就去给姑娘泡玉蝉。”

  “姑娘若是无聊,就拿零嘴逗一逗鸭蛋,它嘴碎又馋,昨儿还新学了一首诗。”

  “鸭蛋”是红领绿鹦鹉的名字,一个时辰前姜令檀取的。

  因为它浑身上下以绿色为主,颜色浅淡的地方像极了水墨的鸭卵青色。

  以色取名,就得了“鸭蛋”这个俗名。

  绿毛鹦鹉“鸭蛋”极度不满,在金丝鸟笼里扑腾翅膀,声音尖锐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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