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您不信三殿下的为人?”

  吉喜不说话还好,她一提三殿下。

  好不容易闭嘴的谢清野,霎时间如同打了鸡血,一脸跃跃欲试:“这事,谁也别拦着本殿下。”

  “本殿下今日管定了。”

  “必须公正严明。”

  一刻钟后,人人喊打的三皇子殿下,看看病得“奄奄一息”的陆听澜,又看了看跪着的司馥嫣,然后指着地板上绣九畹花的荷包,一锤定音:“东西就是你偷的,别想抵赖。”

  “今日所有玉京优秀少年郎君,全都瞧见了你不要脸的做派。”

  “你还妄想嫁给我太子大哥。”

  “你在做梦。”

  “就算是施故渊那条蠢狗,他都看不上你。”

  “哼。”

  “司馥嫣你脏了。”

  “......”

  司馥嫣是白着脸被丫鬟婆子扶走的,她没有直接气到两眼一黑晕过去,已经是属于定性极好的了。

  毕竟三皇子那张嘴,胡搅蛮缠是能把人活活气死。

  戏曲落幕,镇北侯府的宾客也散了。

  姜令檀笑吟吟看着陆听澜,指尖比划:“你可觉得解气?”

  陆听澜捂着心口大笑:“你这个促狭鬼,你是什么时候让人把佛珠塞到司馥嫣荷包里的?”

  姜令檀伸手指了指吉喜。

  吉喜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掏出了两串一模一样的小叶紫檀佛珠:“姑娘一早就吩咐奴婢准备好的。”

  “司家大姑娘进屋后,端茶送水的小丫鬟会趁人不注意把她腰间挂着的荷包偷了,等伯仁侍卫送了另一串佛珠过来。”

  “小丫鬟又趁着换水的空隙,把装了佛珠的荷包挂回司大姑娘腰间。”

  “令檀姑娘算准了司大姑娘心思都在郡主身上,又特意让程京墨给三皇子殿下送了请柬,以三皇子

  喜爱凑热闹的性子,必定会早早就来。”

  说到后面吉喜扑哧一笑:“奴婢觉得姑娘神算。”

  “料定了只要有谢三殿下在,就算没有乱子,他都能生生惹出一些乱子来。”

  “司家大姑娘这回可真的被气哭,她生了一张巧嘴,偏偏遇上蛮横无理的三殿下,偷了佛珠不管真假。”

  “世间人言可畏,她堵不住悠悠众口。”

  陆听澜笑得倒在床榻上,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直抽气。

  姜令檀眼中也有笑意,伸手比划:“只可惜司馥嫣让人刺杀你,我们没有证据。”

  陆听澜伸手摸了摸受伤的位置,嘴角轻勾语调平静:“她已经对我起了杀心,这事当然不能这样不痛不痒翻篇。”

  “只是她为人一直谨慎,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肯定不会再轻易出玉京,给我教训她的机会。”

  “报仇嘛。”

  “欲速则不达,我不急。”

  午间,姜令檀用过午膳,正准备靠在美人榻上小憩片刻,屋外传来婆子禀报的声音。

  “姑娘伯仁侍卫来了。”

  姜令檀瞬间清醒了,她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到外间。

  伯仁站在廊庑下,恭敬朝她行礼:“令檀姑娘。”

  “殿下派人以镇北侯府的名义,把常妈妈接出来了。”

  姜令檀往伯仁身后看了看,她不解伸手比划:“常妈妈呢?”

  伯仁回答:“已经安置在东阁。”

  “姑娘可要回去看看?”

  姜令檀有些踌躇,自从陆听澜重伤,她就跟着一起回了镇北侯府,以要照顾人为借口,已经留了好几。

  加上有吉喜跟着,除了第一日夜里提心吊胆外,姜令檀已经笃定,恐怕嗜血的神秘贵人,除了十五月圆夜,其余时间大致是不会出现的。

  如果是这样,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在东阁一直打扰太子殿下,所以就拖拖拉拉想留在镇北侯府,等十五月圆夜的前一夜再回去。

  眼下离十月还有九日,她并不着急。

  本都已经和陆听澜说好,明日就去长宁侯府把常妈妈强行接出来,没想到太子殿下派人快她一步。

  姜令檀咬了咬唇,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秋日阳光正好,马车停在镇北侯府门前,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斜影。

  吉喜拿了披风给她穿上,又拉起披风上的兜帽挡住她的容貌。

  “姑娘当心脚下。”

  “嗯。”姜令檀有些心不在焉。

  吉喜伸手挑开车帘请她上车时,她还在微微走神,并没有注意到马车里端坐着,沉金冷玉的身影。

  直到男人宽大温热的大掌,握住她小巧软嫩的掌心,炽热温度,烫在她肌肤上。

  姜令檀惊诧抬眸。

  四目相对,太子殿下幽沉视线,深得像是要把她陷进去。

  “今日开心吗?”谢珩嗓音含笑,就像秋日暖融融的阳光,温柔如絮。

  姜令檀一时间有不过神,纤长弄浓密眼睫浅浅一颤,被他看着就分外的紧张。

  红润的唇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第45章 进退之间

  “令檀。”

  “看着我。”

  谢珩陡然俯身, 指腹勾着她白皙的下巴轻轻抬了起来。

  他目光很重,带着一种令她不敢对视的深邃复杂。

  姜令檀心头一颤,胸口随着下意识放轻的呼吸轻轻起伏, 莫名生出一股想要逃开的冲动,可目光却难以控制抬起,看向他。

  “殿、”

  “下......”她雪白的喉咙紧了紧, 努力发出轻软生涩的气音, 下巴贴着他指尖那一块肌肤, 隐隐发烫。 :

  “今日开心吗?”太子语调轻缓,眸色清冷, 一瞬不瞬盯着那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眼睛, 极有耐心重复了一遍。

  “嗯。”姜令檀不敢不答, 哪怕觉得他问这话,似是暗藏了某种深意。

  微微摇晃的马车,她无处可躲,加上太子离她不过咫尺, 舒展撑在她身侧的手臂紧实有力,那姿势更像是要把她圈在怀里,明明他言谈举止都是正人君子的姿态,可无端透着暧昧。

  得到想要的答案,谢珩满意一笑,指尖收回换了个闲适坐姿,随手拿起搁在一旁的书册握在手心里,他也没有要看的意思, 反而声音低低问。

  “既然开心。”

  “令檀可有想过,该如何报答孤?”

  姜令檀一愣,抬眸看向他。

  华贵的车帘半撩, 年轻俊逸的储君一身霜白色圆领宽袍不染纤尘,墨发只用一根青翠竹枝形状的玉簪扎紧,袖摆下握着书册的手掌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无疑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

  秋日裹挟着桂香的凉风,拂入车厢,好似吹淡了他身上的迦楠香。

  太子殿下身姿如玉,正淡而从容地回望她:“想好了吗?”

  姜令檀被他看得恍神,细软的指尖因为紧张蜷着,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一次镇北侯府宴会,之所以能这么顺利诬陷司馥嫣,除了她与陆听澜联手,谋定而后动算计了大部分人的心思外,伯仁、吉喜、程京墨,还有那些端茶送水偷换荷包的小丫鬟,全都是太子的人。

  想到这里,姜令檀将头垂得更低了,露在衣领外一截雪白的后颈皮肤,因为不能忽视的目光,忽然一烫,浮起细小的颤栗。

  她身无长物,如何报答他。

  马车行驶在热闹街道上,淡金色的光线穿过薄薄车帘落在她身上,秀白的脸颊泛着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红晕,柔软的唇抿着,纤长眼睫颤如蝶翼。

  却不知这般模样,叫人恨不得把她摁进怀里,用力揉碎才好。

  “不急。”

  “等想好了再告诉孤。”

  谢珩笑了笑,漆眸隐含深色,像是披着谦谦君子外衣的狼王,盯着早早就看上的猎物,伺机而动。

  姜令檀愣怔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有些慌乱的情绪,强作镇定轻轻点了点头。

  太子对她有恩,她自从遇见太子,屡次三番得太子暗中庇护,困于长宁侯府本已岌岌可危的命运,也被她百谋千计强行扭转。

  自当心怀感恩,若是能回报,定要竭尽全力。

  姜令檀想到这数月中发生的事,就难免有些走神,等她回过神时,马车已入东阁在她暂住的铜雀春深阁停下。

  谢珩先下了马车,动作再自然不过朝车厢内伸手,他掌心很烫,不同于女子的柔软,手心皮肤覆着一层细茧干燥宽大。

  姜令檀深吸一口气,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直接从高高的车辕上跳了下来。

  她胆子大,但是忘了自己身子受惊刚好不久,足尖落地瞬间差点没站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适得其反撞到了男人怀中。

  谢珩挑眉,掌心顺势箍紧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呼吸略略重了些。

  姜令檀大惊不由得想要挣扎,没想到太子清冽的嗓音,轻声了一句。

  “今夜来书房。”

  “孤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他语调平和,侵略感极强的气息从她耳廓擦过,看似无意可过分亲昵的举动,实在令她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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