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冷权臣 第72章

作者:第一只喵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成长 正剧 古代言情

  满堂华彩,满堂欢笑,从今往后,她就是他的妻。

  半个时辰后。

  闹房的女眷都走了,青庐里静悄悄的,王十六坐在镜台前,长长吐一口气。

  “听说裴郎君吩咐过了,请客人们不要闹房,”锦新给她拆着花钗,小声说道,“免得累到了娘子。”

  怪不得,她听人说过,新婚之夜客人闹房,往往要闹足几个时辰,各色各样捉弄的把戏,方才那些人却都是规规矩矩说笑一会儿就走了,原来是裴恕提前打过招呼。王十六低着头,他去前面招呼客人了,听说今夜新郎官会被灌酒,他酒量似乎并不高,可吃得消?

  千头万绪,理不清楚,锦新拆掉最后一支花钗,轻声道:“娘子。”

  王十六从镜中看她,她欲言又止,大约是想问她,想好了没有。

  早已决定了的事,又何必犹豫。王十六抬眼:“去吧。”

  “我回来了,”门开了,裴恕快步走进来,目光对上她的,脸上便盈满了笑,“观潮。”

  “怎么这么快?”王十六不由自主,也露出了笑容,“他们没灌你酒?”

  自然是灌了,所以他装醉逃席出来。裴恕走到近前,从身后拥抱住她:“没有,谁敢灌我的酒?”

  他的脸埋在她颈窝里,呼吸中带着浓郁的酒气,惹得人一阵阵痒,又一阵阵晕眩。王十六余光瞥见锦新屏退了侍婢,端过来一盘酒果。

  是合卺酒。新婚之夜,合卺之喜。一切早已经决定,箭在弦上,又如何不发。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裴恕,该吃合卺酒了。”

  是了,吃了合卺酒,才好合卺做夫妻。裴恕带醉带笑,忽地伸手抱起她:“好。”

  酒意涌上来,步子有点不稳,她被他晃了一下,皱着眉搂住他的脖子,裴恕低头吻她,含糊着声音:“不怕,我没醉,摔不到你。”

  王十六脸贴着他的胸膛,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是有点怕,但怕的,不是摔跤。她是知道的,他绝不会让她摔到。

  玉杯清酒,清凌凌的两杯,裴恕拿起来,余光看见边上的锦新,动作便是一顿:“怎么是你服侍?”

  “二郎君不放心,命奴来照应。”锦新低着头。

  有什么一掠而过,此时带着醉,又太欢喜,裴恕来不及细想,对面那张芙蓉面便已经凑到了近前,她嫣红的唇微微开合,吐气如兰:“裴恕,合卺酒。”

  一切便都抛在了脑后,裴恕举杯,与她手臂对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皱着眉,似是嫌酒烈,迟迟没有喝完,红唇嘟起一点,娇艳的酒色。

  呼吸粘涩着,醉后定力不足,况且今夜,又是他们的大婚。便是过分些,也是可以的吧。裴恕伸手,拥她入怀。

  王十六来不及反应,他黝黑的眸子一霎时逼到最近,他握住她的脸,撬开她的唇齿,将她口中酒液,啜饮而尽。

  思绪一霎时混乱到了极点,王十六尝到他舌尖的甜辣的酒味儿,是他喝的那杯,让她一霎时起了荒唐的念头,若那酒里不是蒙汗药,是毒的话,那么他们,是不是同生共死。

  “观潮,”裴恕又唤了一声,今夜酒喝得太多,晕乎乎的,让人头脑里有些不清醒,“时辰不早了,睡吧。”

  抱着她起身,脚底下虚浮得很,从桌边到床前短短的路径,怎么都走不完,她的脸越来越模糊,裴恕调动最大的意志支撑着,稳稳将她放在床里:“观潮。”

  倦意似是突然砸下来的,眼中最后的情景是她低着头,叹息一般,在他耳边:“睡吧。”

  管弦声,乐舞声和着笑闹声,在裴府上空久久盘旋,婚宴还不曾散,客人们依旧在庆祝着这场盛大的新婚,青庐的门无声无息开了,一个侍婢打扮的女子低头走了出来。

第72章 她第一次,主动吻他的唇……

  裴恕在睡梦中。

  睡意来得如此之快,只是一呼吸之间,眼皮就已经沉得抬不起来,但这睡眠又不足够沉,恍恍惚惚,总能察觉到身侧的动静。

  是她,他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能感觉她轻柔的体温,身体在动,她扶着他躺下,给他除了鞋袜,盖上被子。

  今夜的她,很温柔,是因为他们大婚吗?他果然没有想错,只要成了亲,他们就会是世上最和美的一对夫妻。裴恕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回应她的温柔,可怎么都醒不过来,焦急到了极点,听见她低低在他耳边,唤了他的名字。

  她一定很失望吧。观潮,真是抱歉啊,新婚之夜,我怎么能醉成这个样子。

  唇上忽地一点暖热,柔软,微潮的触感,在最后的清醒中,裴恕意识到,她吻了他。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的唇。

  百子帐放下,王十六隔着薄薄的纱罗,最后看一眼裴恕。

  他睡着了,那个药很好用。他醒来时,会怎么样?可她现在,已经顾不得了,她注定是要伤害他的,但愿来生,他莫要再遇见她。

  “娘子,得快些了。”锦新小声提醒。

  王十六点点头,飞快地解下翟衣。

  对镜梳妆,改扮成锦新的模样,青庐的穹顶是连绵不断头的柳枝,勾连纠缠,像她此时的心绪。外面热热闹闹,吃喜酒的人们还在欢笑,从前她想象过自己的婚礼,和薛临的,可她的婚礼,却是和裴恕的。

  这样盛大隆重,让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舍弃的,她的婚礼。

  衣服换好,头发梳成侍婢的单螺髻,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虽然不能和锦新相似,但至少,也不像她自己了。王十六最后看一眼裴恕,他睡得很熟,舒展的眉头,唇边微微的笑意。

  对不起,愿来生,你我再不相遇。

  低声向锦新道谢,王十六推开青庐的帐门。

  夜风带着冷,骤然扑来,春寒料峭,果然不曾虚言。王十六拢了拢领口,低着头快步向院外走,有侍卫近前看了一眼,但锦新原本就是生面孔,所以并没有发现破绽,王十六出了内院。

  欢笑声一下子高了许多,那些不知情的人,还在为她的婚礼庆祝。王十六低着头穿过垂花门,门外一人闻声回头,是王存中,低声道:“想好了?”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问她这个问题。王十六顿了顿:“走吧。”

  欢笑声变成最大,又渐渐变小,他们走过了前庭,有裴家的人殷勤着送出门外,王十六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

  高高的门楼掩在灯火之下,不久之前她第一次踏进那里,牵着裴恕的手。

  穿过长街,穿过坊市,进奏院提前报过紧急军情,故而得以在深夜里叩开城门,王十六催马出城,城门外周青催马迎出来:“娘子!”

  王十六就

  着城头的灯火看他。过去的一切,这些天渐渐模糊了的一切,都随着他的出现一齐回来,将现时割裂开,提醒着她从不曾改变过的心意。催马向前:“走。”

  去找薛临,她既然已经做出决断,那么,落子无悔。

  去马如飞,朝着河朔方向奔驰不歇,火把光微弱下去的时候,天际渐渐泛起浅淡的青白色,天快亮了。一整夜不曾回想,此时冷不丁一个念头闯进脑海里:他醒了吗?他现在,在做什么?

  ***

  裴恕陷在乱梦里。青庐,婚车,她深青的翟衣,绣着魏紫牡丹的团扇,一切都没有时序,重叠着纷乱着,随时闯进来,最后都幻化成她嫣然的红唇,吻在他唇上。

  她第一次主动吻他的唇,他却睡着了。睡梦之中,歉意也如此深沉,裴恕急切着想要醒来,想要向她说声抱歉,想要拥抱她亲吻她,将新婚之夜的一切千百倍补偿给她,可这场混乱迟迟不能终结,让人在睡梦中,也生出疑虑。

  他从不曾睡得这么死,他更不会突然之间,沉睡到如此地步。

  天际模模糊糊,传来打更的声响,混沌突然被破开一条口子,裴恕睁开眼睛。

  看见百子帐外的龙凤喜烛,搀着沉水香屑,将青庐里的空气都染成馥郁的香,身边没有人,她不见了,只他一个人,孤零零躺着。

  有什么不祥的预感悄无声息爬上来,裴恕不肯细想,起身。

  四肢犹是酸软,他虽极少喝醉,但依旧清晰地分辨出来,这并不是醉后的反应。裴恕重重甩起百子帐:“观潮!”

  没有人回应,青庐里空荡荡的,合卺酒还摆在案上,不曾收拾的酒果放在边上,一碟蜜枣,一碟花生,一碟桂圆,寓意是早生贵子。

  酒案后有人跪坐着,是锦新,穿着她的翟衣。裴恕一刹那想明白了,目眦欲裂:“她呢?”

  锦新低着头没说话,卟一声,烛花爆了一下。

  她走了。在他们的新婚之夜,抛下他走了。

  喉咙里一股铁锈似的甜腥气,压不住,喷涌而出,裴恕抬袖掩住。袖子上一热,紫衣色重,也并不能看出什么异样。裴恕慢慢擦掉唇边残留的痕迹。

  门外,侍婢听见里面有动静,忙忙地提了热水巾栉正要进来,门开了,裴恕迈步出来:“备马。”

  ***

  官道上。

  “阿姐,”王存中勒马回头,“我得回去了,锦新还在城里,还有些军务也需要处理。”

  想了一路的话突然脱口而出,王十六急切着:“那么,麻烦你去趟裴府,就说我有急事,不得不走。”

  半晌,王存中叹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是啊,又是何苦?王十六不敢再想,加鞭催马,身后王存中追过来:“路上小心些,河朔大约马上就要开战了,我听说,可能跟阿耶有关。”

  王十六心里一沉。所以他这些天早出晚归,公务忙碌,是因为战事?河朔若是开战,他呢,他还会不会过去?

  ***

  一声接着一声,长安城的开门鼓,沉重的城门刚刚推开一条缝,裴恕跃马冲出。

  冷风从不曾扣紧的领口呼呼往里灌,身上吹得冰冷,胸臆之中,烈火燃烧。

  她又一次,抛下他走了,在他们的新婚之夜。

  他并没有奢望能做她心里的第一,他已经接受了,容忍了她心里有别的男人,可她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他。

  那么,杀了薛临!

  “郎君,”城门外一彪人马,领头的是张奢,看见他时飞马迎上来,“吴大夫请到了。”

  裴恕看见队伍中一辆马车开了门,一个六十来岁胡子花白的老者下车向他拱手:“吴启见过裴相。”

  他请吴启,是为了给她治病,他动用一切力量,最快速度请来了大夫,她却走了。他像追着月亮的天狗,永远徒劳地追逐,永远注定是失败。

  裴恕冷冷看一眼:“有劳。”

  催马欲走,吴启追来两步:“裴相请留步,裴相请老夫来,可是为了给尊夫人治病?”

  尊夫人?是了,昨夜他们成了亲,她现在,是他的妻子。

  王观潮,你看多么可笑,你都已经走了,却还要背着我妻子的虚名,你心里,一定极不满意吧?

  “老夫先前在恒州时给尊夫人诊过脉,”吴启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这是当时为尊夫人配置的丸药,裴相可请夫人尽快服用,与夫人的病情应当有益。”

  是薛临给她配的药。裴恕看一眼:“扔了。”

  吴启大吃一惊,连忙将瓷瓶紧紧攥在手里:“此药配制不易,老夫遍寻天下才制成一丸,其中那味孔公孽要几十年才能生出来一小块,若是毁了,尊夫人的病就再难治好了!”

  风冷冷吹着,裴恕沉默着,看着他手里的瓷瓶。

  所以就连她的药,也只能是薛临给的么。

  杀了薛临。她的独一无二,只能是他。

  吴启还在说,絮絮的语声:“非是老夫危言耸听,实在是这味药极难配制,军师也是牺牲自……”

  他突然停住不说,裴恕低眼:“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吴启掩饰着,“裴相,这丸药要立刻给尊夫人服下,越早服用,药效越好,万万耽搁不得啊。”

  “拿来。”裴恕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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