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冷权臣 第73章

作者:第一只喵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成长 正剧 古代言情

  吴启犹豫着,怕他真给扔了,迟迟不敢给,裴恕冷声:“拿来。”

  吴启只得松手。

  瓷瓶落在手里,裴恕打开,孤零零的,里面果然只有一颗药丸。收进怀兜,一抖缰绳,向魏博方向疾驰而去。

  能听见窸窸窣窣,金属碰触瓷瓶的声音,是他藏在怀兜里的钥匙。这些天她一直在找这个,每次他们同床共枕,她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就偷偷翻他的衣袋、怀兜,翻他随身带的所有东西。他从不曾让她找到过,但他准备给她,在他们的新婚之夜。

  他贴着心口放着,想象她给他宽衣时不经意摸到,会是什么表情。会闹着跟他要,会夸赞似的摸摸他的脸,还是会趁他睡着,偷偷拿走?他想过那么多种可能,可她根本没有给他验证的机会。她在他们的新婚之夜,抛下他走了。

  她是为了薛临。他早该杀了薛临。

  上次他心慈手软,以为带走她,以为他们成了亲,一切都会步入正轨。他错了,她的正轨,从来都只有薛临。

  一个可笑的替身,永远替代不了正主。除非,正主死了。

  薛临本来,就已经死了。死了的人,从来都不该复活。

  那两把钥匙,他也不会再给她。她的锁链原本就该锁住双脚,他心慈手软,只给她一边系着,让那本该是留住她的东西,变成她脚腕上无用的装饰。

  这个错误,他今后再不会犯。

  前路上烟尘滚滚,一队人马迎面奔来,老远便向

  他挥手:“姐夫!”

  是王存中。

  他叫谁姐夫?是他帮着她逃走,他怎么有脸叫他姐夫!裴恕一言不发,从他身边疾驰掠过。

  “姐夫留步!”王存中拨马追上来,“我阿姐留了话给姐夫。”

  裴恕看他一眼。

  眼睫深重,黑白分明,映着微茫的晨曦,陡然一阵威压。王存中心中一凛,连忙下马:“家里有些急事,阿姐不得不先走一步,特意命我跟姐夫赔个不是。”

  他躬身一礼,裴恕冷冷看着。

  这些话,多半是王存中自作主张。她从不是有耐心维持面子的人,她也从不曾在意过,会给他带来多少羞辱。他几时,需要王存中来维持他的面子!

  加上一鞭,乌骓马破风一般,撒开四蹄狂奔,路边的一切都飞快地后退,裴恕蓦地看见不远处驿站的大门。

  是城外驿。他们的第一次,就在那里。

  当初的衾枕还藏在他家里,她又像那夜一样,抛下他走了。

  他错了,他们就算成了亲,也绝不会是一对和美夫妻,她那样顽固,孩子似的,认准了只要那一个。他留不住她的心。

  那么,就留住她的人。终其一生,他再不会让她逃离他半步。

  “裴相等等!”身后又有人喊,气喘吁吁,熟悉的长安官话。

  裴恕勒马回头,是嘉宁帝身边的内侍。

  内侍很快赶上,向着他叉手行礼:“裴相昨日大婚,老奴未能到府上道贺,在此向裴相道声喜。”

  裴恕一言不发听着,这声迟来的道喜,多么讽刺。他追逐她的每一步,都是多么的讽刺。

  内侍很快说起了正事:“昨夜接连收到几封加急军报,圣人命裴相即刻进宫商议。”

  所有的情绪都被压下,裴恕拨马回头。

  一己私事不可影响军国大事,他从读书识字,这个道理,便已经深入骨髓。

  取出装药的瓷瓶,交给郭俭:“快马去恒州,请夫人尽快服药。”

  吴启的车子也还跟着,无所适从。他请他来,是为她治病,就算她再一次抛弃了他,她的病,他也一定要给她治好。裴恕下马,向着吴启躬身行礼:“内子有急事回了河朔,有劳吴大夫再过去一趟。”

  吴启也只得答应下来,车子还不曾走,裴恕再次回头,低着声音:“若是内子不幸有孕。”

  吴启吃了一惊,脱口说道:“尊夫人病情沉重,这可使不得!”

  裴恕在袍袖底下,默默攥紧拳头。都怪他。便是一命抵一命,他也绝不会让她有事。“无论什么情况,都要保内子无恙。”

  吴启叹着气:“老夫尽力。”

  侍卫护送着吴启离开,裴恕快马加鞭,向长安城疾驰而去。

  王观潮,婚礼已成,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你只能是我的妻。

  等我杀了薛临,会牢牢锁住你,你绝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抛弃我。

  ***

  十天后。

  王十六催马走进恒州城,街边来来往往,不时能看见全副武装的士兵,牵着马或者驴骡,匆匆往兵营方向赶。

  前些天途径魏博时,她也遇见许多赶去集结的士兵,从路人的议论中她知道,突厥以十万大军突袭幽州、河东,接连攻陷数个军镇,朝廷已经调集五路节度使,合兵御敌,又以兵部尚书陆谌为主帅,坐镇指挥,还有裴恕。他是行军司马。

  呼吸突然凝滞,王十六抬头,天色阴郁着,上次她到恒州时,似乎是个大晴天。他也许快要来了吧,兜兜转转,她似乎怎么都逃不开他。

  “从这边走,”周青在前面带路,“穿过那条巷子就是了,上次郎君就住在这里。”

  可薛临现在,还在这里吗?王十六不能确定,心跳快得如同擂鼓。

  那条巷子,穿过去了,王十六看见熟悉的灰砖院墙,大门虚掩着,门扉上贴着大红喜字。

第73章 他为什么,不要她了……

  红底金字,圆满的双喜,她大婚之时,从送嫁的宅院到裴府的门楣,也全都有贴。脚步蓦地便有点踌躇,王十六站在门前,久久不敢推门。

  “娘子,”周青也皱眉看着,纸张的颜色还鲜亮得很,应当是新帖不久的,“怎么了?”

  王十六低了头,半晌:“没什么。”

  为着别的事贴喜字也是有的吧,况且这院子里,也许住的早已经不是薛临,她千里迢迢找到这里,这最后一步,总是要跨出去。

  王十六定定神,推开大门。

  照壁挡住内里的院落,冷清清的,看不见半个人影,廊下砖缝里春草东一丛西一丛肆意生长着,这院子已经许久不曾有人打理过了。薛临在里面吗?王十六屏着呼吸,带着期待和恐惧慢慢往里走,内院的小门房里忽地出来一个男人,张望着问道:“谁呀?”

  王十六认得他,是门房老张。高悬的心落下来,门房没变,那么薛临,应该还在里面吧?“是我,张叔,郎君呢?”

  “哎哟,是十六娘子啊,”老张也认出了她,“郎君如今不住这里,搬回军师府去了,娘子去那边寻他吧。”

  王十六点点头,走出去两步,终是忍不住回头:“张叔,门上的喜字,是怎么回事?”

  老张笑起来:“十六娘子还不知道吗?郎君前些日子定亲了,这是下定的时候贴的。”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王十六怔怔站着,看见老张的嘴一开一合,他还在说着话,可她一个字也听不见,脑中翻来覆去,只是那几个字,薛临,定亲了。

  可她是要嫁给他的,他也应该,是娶她的呀。

  脑子里乱哄哄的,说不出话,做不出任何反应,直到周青急切的声音突然响起:“娘子!”

  王十六恍惚着抬眼,他紧紧扶住她,带着惊怕,攥得那样紧:“娘子,你没事吧?”

  王十六怔怔看着他:“我去问问他。”

  挣开他跑出去,跳上马,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薛临定亲了。他为什么,不要她了?是因为她嫁了裴恕吗?

  混乱的头脑极力想要理出头绪。她嫁了裴恕,是她先离弃了他,所以他才跟别人定了亲,可他都是知道的啊,她想嫁的,从来都只有他一个。

  那么,是因为上次他说的那个理由吗?他与她之间,总归是隔着杀父之仇,他放不下。

  可是,不应该呀,那是薛临,世上最懂她,什么事都会包容她的薛临,他都知道的,她已经很努力了,她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啊。

  呼吸阻滞着,怎么都透不过气,缰绳突然被抓住了,周青死死拦住:“娘子!”

  王十六恍惚着,看过周青泛红的眼梢,看见周遭陌生的街道,这里不是军师府,她根本不认得恒州的道路,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道边有书肆,门前摆着黄历、经书,王十六蓦地想起来,这是她和裴恕一起逛过的集市。那天下着雪,每个人两肩都落着白,集上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她买了一只会叫小娘子万福的八哥,那时候,她满心里期待,等着她的猜测能够验证,军师就是薛临。

  后来,她失望了,跳下了悬崖。那只八哥,现在哪里?

  “军师府在另一边,”周青道,“娘子,我们歇歇再过去吧。”

  “现在就去。”王十六低声道。

  她千辛万苦,才能找到这里,不管答案是什么,她一定要问清楚。

  “那么,我们慢点走,”周青给她牵着马,放慢着速度,“娘子别急。”

  马匹慢慢穿过集市,向军师府方向走去,王十六回头,那家书肆越来越远,门前的书架变成模糊的影子。裴恕现在在做什么?他知道她要嫁的是薛临时,是不是,也像她此时这么惊讶,不敢相信,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周青低声道:“到了。”

  王十六抬头,看见军师府熟悉的门庭,门楣上挂着匾额,写的是司马府。

  门人进去通传,王十六等不及,迈步往里走。上次她能来此,是裴恕帮她疏通的关系,现在想来,当时的她,多么残忍。

  二门里有人迎出来:“阿潮!”

  王十六抬头,看见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那么让她依恋。这张脸一如从前,就连他看见她时,眼中突然亮起来的欢喜都不曾变过,可为什么,他们走到了这一步?

  王十六怔怔站着,薛临快步走到近前:“阿潮,你怎么来了?吴大夫呢,他找到你了吗?”

  吴大夫,是谁?混乱的头脑反应不过来,王十六看着他:“哥哥,你定亲了?”

  薛临顿了顿,低垂眉眼,唇边带着温存的笑意:“前些日子定了。”

  最后一丝希望轰然破灭,王十六哽咽着:“哥哥,你还在怪我吗?”

  “阿潮,”他抬眼看她,像从前一样柔和的语声,“不怪你,从来都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当时,裴恕找到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迷茫、痛苦,又无力的感觉?周遭突然变成黑色,最后清晰的图影,是薛临惊慌失措的脸:“阿潮!”

  ……

  王十六又回到了那片混沌,看不到边际,找不到方向,她在其中徒劳地奔走,累到了极点,恍恍

  惚惚,听见极远处模糊的语声。

  是周青,带着怒,还有点哽咽:“娘子在大婚之夜逃出来,千难万难找到郎君,郎君怎么能这么辜负她!”

  薛临没说话。他为什么不说话?

  “娘子当初找过来,郎君不肯见,害得娘子跳下了悬崖,如今娘子稍微好点,郎君又这么伤她,郎君怎么能这么狠心!”

  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给自己辩解?难道你真的不在意我,真的对我这么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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