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金笼 第61章

作者:仙苑其灵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HE 古代言情

  见她紧张的模样,宋澜忽地弯唇,又想吃了,他用那生了一层厚茧的指腹,轻轻触在她红唇上,沉声道:“别急,我是觉得甜才问的,你说……怎会如此甜呢?”

  柳惜瑶此刻颊边泪水已干,只留下了两道浅浅的泪痕,然那双眼睫,依旧沾着水光,她没有说话,只怔怔地看着宋澜,而宋澜也并未心急,指腹还在她唇上缓缓轻抚。

  片刻后,那温热的气息从唇瓣轻轻呼出。

  “快至子时了,待过了子时,就是吉日,对么表兄?”

  他合该听懂她话中之意的,却好似不敢确认一般,眯着那双凤眸,细看着她的眉眼。

  在确信自己并未会错意后,宋澜便深深地吸了口气。

  柳惜瑶只觉脚下一轻,整个人被他横抱而起,朝着那鲜红床榻而去。

  床帐垂落,帐内只剩一片幽光。

  柳惜瑶看过画册,秀兰也在前几日便特意与她说了许多,她知道头一次最是难捱,多半都会疼痛难忍,尤其宋澜这般孔武有力的武将,若行至最盛时,难免会难以自控,若实在忍受不住,莫要太过慌张,可以试着轻声去求。

  她原本已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然宋澜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表面是那般沉冷又狠厉的一个人,却是在这红帐之中,给了她无尽的温柔与耐性,哪怕再过昏暗,只她稍微蹙了眉宇,他便会压下那满腔念想,迫自己轻缓下来。

  比起那时在塔楼内被覆着双眼,落下一道道醒目红痕,此刻所有的触碰都是万般的小意,他也会吃,会碾,会将每一寸都细细品之,却始终不忍在这柔白似雪的肌肤上留下半分痕迹。

  柳惜瑶能感受到,宋澜予她的这份喜爱是怜惜,也是珍视,他将她视为正妻,给了她正妻该有的一切体面与尊重。

  柳惜瑶哭了。

  是因为疼痛,更是因为那心中无数复杂的情绪,在此刻得以释放而出。

  许久后,屋内归于平静,他轻噬着她耳珠,与她道歉,他明明已是万般轻柔小心,都快将自己别到炸裂一般,却还是让她落了泪来。

  “不怪表兄的……”她软着语调,嗓音也变得哑了几分,“是我自己……我觉得……”

  心中万千的思绪,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宋澜的掌腹落在她颊边,让她抬起头来。

  她双眸起了一层薄薄水雾,如那温泉池畔氤氲的雾气,朦胧又温软,而那白皙柔嫩的脸颊又染着抹诱人的绯红,让人只着一眼,便心尖发颤。

  宋澜喉结微动,敛眸不敢细看,怕若再多看一眼,便又是一番难忍,“觉得什么?”

  他沉声问她,见她咬着唇没有回答,宋澜寻到她那柔软的小手,捏在掌中,“可是后悔了?”

  这次他没有等柳惜瑶的回应,而是翻身起来,将她双手全然握于掌中,撑在她两边枕上,垂眼望着她道:“已至二月初三,自今日起,你生是我宋澜的人,死也要与我同冢。”

第64章 金即刻入京

  红帐内再次静下,已是许久之后。

  满身的汗水与津浆实在太过黏腻,无人让人安睡。

  宋澜撩开床帐,将柳惜瑶抱进怀中,朝旁间的净室走去。

  怀中之人双眼迷离,似还未彻底缓过劲儿来,整个身子软弱无骨地贴在他胸前,那双红润的唇瓣微张,幽兰的气息还在不住轻吐。

  直到宋澜将她放入水中,她才好似慢慢恢复了些气力,忙抬手虚掩在身前,只朝那立在桶边,舀水朝身上泼洗的宋澜匆匆扫了一眼,便立即垂眸不敢再望。

  “表兄……”

  只这一声仿若呢喃地轻唤,便让宋澜瞬间又想起片刻前,那断断续续,嘤咛到失了语调的模样。

  宋澜原本以为,他将这二十五年来所有的温柔与克制皆给了她,才不会叫她在这夜里难受,却没想他的过分柔缓,反而让她经受不住,竟出声求了他。

  原在这种事上,过分的克制也会让人难受,然宋澜也意识到了,在那份难受中,还夹杂着至极的苛求与愉悦……

  她是享受的,他也是。

  “不改口?”宋澜垂眼望她。

  柳惜瑶一副恨不能将头埋入水中的模样,低声道:“待……待礼成后再改口吧,不然被旁人听了去……以为我、我……”

  “管旁人作何?”宋澜喜欢让她看着他说话,见她越是躲避,便越是凑近,索性将手中的瓢放在一旁,双手撑在桶边,俯下身来盯着她道。

  他背光而站,身影便显得尤为高大,将整个浴桶全然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中。

  柳惜瑶对宋澜早已没了初见时的畏惧,可此刻抬眼便是一片精壮到沟壑分明的铜色,还是叫她缩了缩脖子,生怕面前之人意犹未尽,将她从水中捞出,又要折腾一番才肯罢休。

  “不是管旁人,是表兄以为我破了多次规矩,我、我、我实在是……”

  “罢了,那便等下月礼成再改口吧。”

  他知她面皮薄

  ,便不为难她了。

  “可还有力气沐浴?”

  他话锋一转,那低沉的嗓音就在她头顶上方缓缓落下。

  柳惜瑶又朝水中沉下几分,忙出声道:“有、有……不用麻烦表兄。”

  “好,那我出去等你。”宋澜怕她将自己再淹个好歹,笑着在她发顶上揉了两下,顺手拿起一旁的长巾裹在腰腹上,出了净室,临走前,他还不忘提醒柳惜瑶,他就在外面,有事便出声唤他。

  柳惜瑶起初还觉奇怪,她只是洗漱罢了,还能有何事,直到她沐浴过后,扶着那桶边堪堪站起便小腿肚子开始打软时,才明白宋澜为何那样说。

  若是硬撑着自己来,倒也不是不行,可一想到她与宋澜如今的关系,柳惜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重新坐回桶中,朝着屋外轻唤,“表兄?”

  外间很快有了回应。

  宋澜身着宽松长衫,腰间系带随意打了个结,便来到了她身前,他拿了长巾批在她身上,她红着小脸,乖巧将双手勾在他脖颈上,就这样又将人裹着送回了床榻。

  知道她会害羞,便搁下床帐,转身又去了桌边喝水。

  柳惜瑶换了衣裳后,又朝那背影轻道:“表兄,我渴。”

  说她不知羞,那脸红的比床帐还要红,说她羞赧,使唤起他来倒是不再含糊。

  宋澜笑着倒了杯水,又朝她手边递去,等她喝完,才将水杯搁回桌上。

  此事已至寅时,整个侯府内一片寂静。

  柳惜瑶见宋澜并未有要离开之意,兀自又喝了一杯水,径直回到榻边,便忍不住轻声又问:“表兄今晚不回东苑吗?”

  “想我回去还是留下?”宋澜浓眉微挑,眸光朝侧边落去。

  柳惜瑶靠在床头,身上盖着薄被,里间只着一件里衣,露出了白到发光的肩颈。

  “留下……”

  只两个字,磨磨蹭蹭了半晌才开口。

  想到她夜里在桌前,那般大胆的举动,宋澜唇角不禁弯起,“好,那就留下。”

  说罢,他伸入被中寻到了她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柳惜瑶明显瑟缩了一下,慌忙说道:“可……可我没力气了。”

  “睡觉要什么力气?”宋澜说着,直接将那朝后缩去的小手,猛地一下拽到了身前。

  柳惜瑶猝不及防,整个身子都跟着朝前倾去,宋澜顺势将人带入怀中,随后便揽她入怀,一并睡在了榻上。

  柳惜瑶枕在他臂弯处,一睁眼就看见了那带着伤疤的胸膛,上面有着许多疤痕,粗细不等,由于他肤色较深,方才又羞于去看,便未曾留意,直到此刻近在咫尺,才看到那几道极细的新痕。

  想起细痕的由来,柳惜瑶羞赧之余,更觉歉疚,“表兄……我是不是伤到你了?”

  宋澜原已是合了眼,听怀中传来声响,便又垂眼顺着她眸光看去,看到那细到堪比发丝一样的红痕时,宋澜忍不住笑了,“你若不提,我根本未曾看到,这哪里算的上是伤,赤虎都比你挠得重。”

  的确,与他身上别处的伤痕相比,这几道细痕简直不值一提。

  柳惜瑶没有说话,指腹在那细痕上轻轻抚过,在不慎触碰到那道最为显眼的疤痕上时,她指尖不由一颤,慌忙朝后缩去。

  那是一道极长的疤痕,从左胸一直到腰腹。

  宋澜眉宇微沉,倏然抬手拉住了她,让她整只手都覆在了那道疤痕上。

  “怕了?”他嗓音有些发凉。

  柳惜瑶鼻根酸胀,红了眉眼,“没有。”

  “那为何哭?”他问她。

  柳惜瑶声音微颤,却一字一句都说得极为真切,“这是表兄守护山河的印记,是保家卫国的证明,百姓得以安枕无忧,正是因为有表兄这样的英雄,不计生死后果,在替我们负重前行。”

  她话音未落,泪珠已是悄然而出,“我感激还不及,如何会是惧怕?”

  说罢,她将脸埋入他胸口,抬手将他腰腹紧紧抱住。

  那温凉的眼泪落在心口,似破开了他冷硬了二十余年的胸膛,瞬间激起了一层从未有过的柔软。

  宋澜垂眸望着怀中之人,再一次在心中确信,她于他,不止是合适,更是那命中注定。

  这一晚柳惜瑶虽是浑身疲惫,身下也还会隐隐作痛,却是睡得极为安稳,直到日上三竿,才缓缓睁开了眼。

  宋澜已是不见了身影。

  秀兰进屋道:“公子晨起后要去教场习武,午膳会来同娘子一起用。”

  昨晚二人并未唤人进来收拾,此刻那榻间一片凌乱,净室内也皆是水汽。

  不必柳惜瑶开口,秀兰就朝她挤眼,凑上去压声问道:“娘子这是彻底拿下了?”

  柳惜瑶朝她点了点头,带着两分羞涩,三分兴奋与雀跃,她穿衣下榻,忍着那股酸痛,来到桌案旁,将文书拿给秀兰看。

  秀兰险些惊呼出声,捂着嘴半晌才回过神,抬手拉住柳惜瑶的手臂,激动到不住摇晃。

  “先莫要声张,还是得等礼成了再说。”柳惜瑶将那文书按在身前,那眉宇间是许久未曾见过的安定。

  柳惜瑶起得晚,又因昨晚的疲惫而不愿外出,整个晌午都在房中,直到快至午膳,宋澜过来寻她时,她才恍然记起一事。

  “是不是该让合药居送服汤药来?”柳惜瑶神色有些紧张,生怕此刻再服用可会误了药效。

  “不必。”宋澜擦了手,坐在她身侧,神情不见一丝异样,“那汤药伤身,你喝来作甚?”

  柳惜瑶惊道:“可若不喝,万一得了子嗣该如何?”

  宋澜坦然道:“是我不愿再生子嗣,自是由我来喝。”

  柳惜瑶登时愣住,“可……可昨晚我们不是已经……”

  “自我有了打算之后,便叫郎中配了药方予我。”宋澜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寻常说话,“每月逢十喝上一副,便会绝了那生嗣可能。”

  柳惜瑶怔怔地望着他,若是旁人如此说,她或许还会迟疑几分,可面前之人是宋澜,但凡他开口,她便已是会全然信之。

  宋澜的此举,似出乎了她的意料,却又好似一切都是情理之中,只因他是宋澜。

  “那药……可会伤身?”柳惜瑶忧心忡忡。

  宋澜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入她盘中,语气淡然,“不会,府内郎中为我从安南特意请来的,他医术高绝,不会让我有所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