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不受宠的日常(女尊) 第6章

作者:凤久安 标签: 种田 宫斗 古代言情

  也是。

  后宫现在是乔贵君为尊,而他又拼了命的想育个皇女,好名正言顺坐稳帝君之位。

  他最是急迫,因为他与帝君之间,只差一个皇女。接连三个皇子,已让前朝后宫疑他的气运了,而皇上又是信这个的。

  皇上喜那种吉祥如意的人,他若是事事都差些气运,那就真要一辈子守着贵君之位,不上不下,眼睁睁看着余风秀的女儿做皇储了。

  他已经活过了余风秀,又怎甘愿被死人压一头?

  他出身尊贵,养尊处优长大,那帝君之位,除了他还有谁能配得上?他一定要生个皇女,做帝君,为女儿铺平道路。

  可眼下,容持正得宠,皇上每月到后宫来,十次有八次都是宿在英华宫,春恩雨露多了,诞下皇女也只是时间问题。

  乔贵君心急如焚。

  他又怎能让别人赶在他前头去?

  于是,他明里暗里打压容持正,甚至在顺昭君面前,搬出前朝妖祸乱政之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容持正也与祸乱前朝的妖君一样,皇上越是宠,就越是隐患。

  顺昭君冷冷指责了几句,点了名的让容持正安分一些,并以礼佛不尽心为由,罚了他半个月的禁足。

  只是半个月后,皇上更是去的频繁,惹得乔贵君病了一场,身子越发虚弱了,听到英华宫的一点风吹草动,就怕是容持正有孕。

  年初初雪,内宫设宴。

  皇帝那晚兴致高昂,拉着容持正的手,与他一起踏雪走回的英华宫。

  不想戌时刚过,朝露匆匆跑来,对已经睡下的贺玉说:“主子,乔贵君宣咱们都到英华宫去,说是出事了。”

  贺玉惴惴不安,手指冰凉,拢了头发起身:“什么事?”

  朝露脸色铁青,隐隐带着哭腔道:“不知,说是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把英华宫的东西都砸了……太医院的人也都去了,说是……说是都受了伤,皇上也是,容持正也是。”

  “到底怎么回事?”贺玉抓着朝露的手都在抖,“宫宴后不是好好的吗?”

  路上,贺玉与冯素和刘研遇上,彼此交换了眼神后,都是一脸惶恐,屏息迈进英华宫。

  冯素低声道:“怕是皇上知道了。”

  刘研眼神闪烁不定,看来知道冯素指的是什么。

  刘研叹了口气,道:“容持正难啊。”

  他们到时,已经晚了。

  院子里,容持正从家中带来的小侍已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殿内一片狼藉,无完整的东西。

  太医跪在皇上身前,战战兢兢为她包扎着手指上的伤口,皇上胸口起伏不定,脸雪白,狠狠盯着容持正,目光如刀似霜,又冷又凌厉。

  容持正只穿了件单薄里衣,散着长发,跪在榻旁低声抽泣着。

  乔贵君坐在皇上身边,手里扬着几张药方,慢慢说道:“容持正,你本君再问你一次,这避子方,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太医院可没不敢给宫中君侍开这种东西,只能是宫外的东西。本君记得,你父族的姐姐,颇通医术……”

  容持正深吸口气,咬着嘴唇,让自己镇静下来,压抑着泪,颤声道:“臣侍和臣侍的家人,从无背叛君主之意。药方不是我的,我从未见过,臣侍从来都是按太医院的嘱咐服用药膳……”

  乔贵君道:“你这话可笑,不是你的,那本君手中的药方,又是谁的?不是你的,怎会在你的英华宫?怎会收在你母家小侍的柜匣中?”

  皇上想起这事,又是心火怒烧,这次将手上的佛珠都掷了出去,摔在容持正的头上,“宋廉!好,好!好一个冷血美人!你真是寒了朕的心!你是怨恨朕吗?!”

  容持正清泪滑落,伏地叩首,抬起头来,含泪双眼看向皇帝,轻轻道:“臣侍从没有忤逆过陛下……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

  贺玉他们进来,小声行礼。

  乔贵君还要再说,皇上抬头,忽看见刘研,目光一震,闭目叹了口气,抬手道:“都闭嘴!”

  她走来,捏起容持正下巴,看了好久,拍了拍他的脸,低沉道:“你最好是。”

  “来人,昭告六宫,即日起,降容持正为宫侍,褫夺封号,迁出英华宫,到敬佛堂思过去吧。”

  说完,她像是要避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匆匆离开英华宫。

  “皇上……”乔贵君起身跟上,似乎对她的处罚不满。

  皇帝怒道:“都给朕滚回去!不许来烦朕!都滚!滚!”

  乔贵君只好作罢,冷冷看了容持正一眼,离开了英华宫。

  冯素扶起容持正,容持正出了会儿神,突然挣开他,跌跌撞撞跑过去,抱住自己的小侍。

  小侍在他怀里断了气,容持正愣了好久,恸哭失声。

  皇上身边的子期折返而来,对刘研一礼,说道:“皇上请恭伴到乾元阁侍驾。”

  刘研看子期的目光哀伤悲凉,淡淡应了声,道:“知道了,这就去吧。”

  回去的路上,冯素叹息道:“皇上虽气愤,但心里怕是已明白过来,不然也不会召恭伴侍候。”

  贺玉想了好久,也终于明白过来。

  刘研是皇上还是三皇女时,她的十四皇姨赏她的侍墨人。刘研年纪长皇上六岁,前来伺候笔墨时,已有十七岁,性格温吞话少,又很守规矩,皇三女用着很舒心。

  后来皇三女沙场历练,因习惯了刘研的伺候,身边也只带了他一同前去。

  那时身边没人,乏了,想念父君了,就会与刘研温存,只是顺昭君当时怕皇三女年轻气盛,不顾规矩尊卑,做出丑事来耽误将来,于是派人日日提点着。

  侍候可以,不过刘研身份低微,抬侧君都不配,自然也不能有孩子。

  因而顺昭君送来的药方,都是烈的。

  皇三女也是知道的,她亲眼看他喝了无数次,也只他心中有多苦。

  刘研是跟着她的第一个男人,在自己身边侍奉了十余年,现在就是准了他,他也无法再生育。

  看到刘研时,皇上心里就已明白,容持正没有诓骗她,她的君侍服用这种东西,都非自愿,而是迫于无奈。

  容持正又是因何无奈?

  答案不言而明。

  回汀芳斋的路上,贺玉脚底发凉,满脑子容持正压抑的哭声,刘研的目光,和冯素的叹息。

  他把自己团在被子里,抱着手炉,依然在抖。

  一行泪缓缓滴在被上,那藕色的被面变得殷红刺目。

  那种寒冷,是无法驱散的。

  贺玉发觉,自己连乔贵君都恨不起来,只觉他也同样可怜。

  仿佛这宫里有吃人的无形恶鬼,逼着每一个人,一步步走向无奈,每个人都深陷其中,伤痕累累,却又不知该恨向谁。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一更。

第6章 乔贵君(一)

  皇上没有冷落谁,也没有更亲近谁,年关过后,借乔贵君生辰,皇帝宴请了乔将军。

  这些年除了旱涝天灾,也没什么能让皇帝忧心的大事了,四方安定,兵马也足,这多是乔将军守边之功。

  那些天,皇帝心情大好,就是手上少了那串先帝赏她的佛珠,有些不太习惯。

  那串佛珠扔出去后,宋廉没有还她,她后来想起,也不愿去要。

  偶尔,皇帝会在欢笑过后,手指落空的刹那,想起那晚容持正挂着泪痕哭得可怜又好看的脸。

  她嘴角的笑收了些,心中寂寥惆怅。

  再看向身边的乔贵君,后者甜甜蜜蜜给她喂汤,笑容满面,眼角堆笑时,微有细纹。

  皇帝想,乔昀才多大年纪,自己还比他长三岁,可他已然有了颓态。

  皇帝心疼,抬手抚过他的碎发,说道:“乔儿,你总有操不完的心。”

  乔贵君眼登时热了一圈,似要哭。

  皇帝如临大敌,摆手道:“你可别哭,放过朕吧,乔儿,你哭起来不好看。”

  “谁能哭起来好看!”乔贵君揉着泪花,手扇了扇风,长吐一口气,又端了起来。

  皇帝就想,谁哭起来好看?

  当然是她的宋廉,美人垂泪,又怜又爱……他笑起来哭起来,都好看。

  皇帝心里头想他了,但也只是想了半碗羹汤的时间,再回神,她注意到乔将军身边有个细长高挑的男人,长发编成小辫,又黑又密,眼睛勾挑着,样貌妖异,跪坐在乔将军身后。

  皇帝回想了,乔贵君刚刚似乎有说过,这是乔将军养在府中的仆奴,是从异国有名的西市买回来的。

  往日,她不是很喜这种长相的男人,但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起了好奇之心,图个新鲜。

  何况,乔将军特地拨了两个西市仆,入宫来侍候乔贵君,现下已经送进朝凤宫了。

  那晚,皇帝去了朝凤宫,虽未明说,但她眼睛寻到了那两个明显与其余宫侍不同的身影,多停留了会儿。

  乔贵君吃了醋,明明白白讲了出来,床榻之上,手指点着她的眉心,气恼不已。

  “皇上看哪呢。”

  她就笑:“看新人。”

  乔贵君道:“他们有什么好看的,在将军府时,我母亲都不愿他们到内院来……粗手粗脚的,也就身体康健些,能做些粗活。”

  他放下床幔,试探着吻了吻皇帝的嘴角,皇帝垂着眼看着他,嘴角微微一挑,乔贵君妩媚一笑,拉着她的手解开了衣带。

  “皇上明日还来吗?”细密的呼吸声中,他不忘问君王明天。

  “除了你这里,朕还能哪去?”皇上说,“阿琼去年入冬后就说风寒吃药,现在还不见好……其他的,离得远,又不如你这里暖和。”

  皇帝似像哄他,也似在逗他。

  “乔儿,对不住你,朕总想让你多劳累。”

  乔贵君心满意足,抱着皇帝低声道:“只要皇上喜欢,我就不觉累。”

  宫里也没别人,少了容持正后,皇上兴致大减。除了德君何琼,也不会再有其余妨碍。

  不过德君这人聪明,去年年底就知道称病避宠,那天英华宫容持正的事,也是给了抱病未至的德君一个警告。效果很好,德君主动撤了牌子,意思很是明了。

  甜蜜过后,乔贵君睡得很安稳。

  汀芳斋这边,一般过了酉时,贺玉就睡了。

  今晚下雪,他畏寒,睡得格外早,用过晚膳看了几页书,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