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雀啾啾
估计是头回碰到这么文绉绉的乘客,司机被噎住,半晌啧一声:“不是,姑娘,我说你不能这么想啊。”
“你老盯着太阳肯定难受啊,没毛病都要盯出病了。有这功夫不如晚上出门赏赏月亮,一个月十五天不重样,你走哪儿它跟到哪儿,多乖啊。”
司机说着说着,自己先笑起来,“唉,话糙理不糙。”
岑稚被逗得也弯弯眼,情绪平稳许多,认真地说:“谢谢师傅。”
司机摆摆手,探头往窗外望:“呦,雨停了,姑娘你赶紧回去吧。”
岑稚点点头,下车时正儿八经地又和司机道次谢,回了小区。
–
生日宴办在次日晚上。
岑稚忙完所有工作,才从报社出来。贾函的车在楼下等了许久。
裴芹打电话让岑稚先回柏府江南,私人造型师用软尺将她从肩膀往下量到脚踝,比对挑选出最合适她的礼服裙,又精心做了妆容和头发。
耗上两个小时,终于结束。
一路上没怎么堵车,很快到玉兰郊。说是度假区其实有些客气,这里挨着青城半山,酒庄马场高尔夫球场应有尽有,占地面积足足三百余亩。
岑稚坐在后座,一路上都在想,裴芹到底为什么这么重视。
林肯驶上梧桐大道,停在酒庄前。那里泊着一溜豪车,红毯直直铺到白玉石台阶下,时令鲜花拥簇着石柱。
灯壁辉煌的大厅内尽是名流往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家有多宝贝这位收养来的千金,如此奢张费心。
岑稚搭上贾函的手,弯腰下车。
鞋跟刚踩上地毯,数道目光如有实质般不约而同地聚集到她身上。
最近总被这样打量,岑稚快要习以为常。裴芹的加长幻影停在路边,岑稚正要过去问礼,方子奈透过落地窗见到她,匆匆从大厅出来。
“岑哥。”
方子奈叫住岑稚,想要跟她说这次生日宴也许是程家想借她联姻的小道消息,不远处掀起一阵小小波动。
她转头,发现是叶辛楚也到了。
不由得撇撇嘴。
岑稚看着叶辛楚走向裴芹,亲昵地挽住裴芹手臂,一袭鱼尾拖地抹胸长裙,钻石耳链细长摇曳,妆面精致。
在她的生日宴上比她更抢眼。
见岑稚望向那边,方子奈抬手拨顺她耳边翘起的碎发,不服气:“你也很好看,但你太低调了,都是大美女谁怕谁啊,要我我就直接怼上去。”
岑稚闻言笑一下。
方子奈能无所顾忌地说出这样的话,是有方家在背后作为底气。
她什么也没有。
岑稚不想和叶辛楚碰上,准备先进大厅,等会儿再去见裴芹。
她转身把包递给贾函,手机忽然嗡嗡震动两下,屏幕亮起。
一串陌生号码。
【前天收拾杂物。】
岑稚不明所以地皱眉,屏幕又弹出条消息:【找到了这个。】
下面是张照片。
一封浅蓝色情书。
呼吸在瞬间停滞,岑稚捏紧手机,有预感地直直看向叶辛楚。
叶辛楚对她远远抬手。
嗡嗡。
【他还不知道吧?】
【你说,我是先给他看,还是先给裴阿姨看?】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章,30%走完!!
——
第21章 生日宴
岑稚长这么大只写过两封情书。
一封是替程凇写给叶辛楚。
一封是在大二运动会前夕, 她给程凇发消息说她明天有比赛,计划了好久如果八百米跑到第一就跟他表白。
运动会当天程凇来得很早,岑稚去校门口接他, 为了长跑方便只穿了薄薄一件短袖。程凇把外套借她,她比赛前将情书塞进他的外套口袋里。
岑稚没想到长跑结束,程凇就碰上叶辛楚。外套在她衣柜里挂了小半个月,在程凇来临安大找叶辛楚的那天,岑稚让室友把外套转交给他。
她是在图书馆做完两套英语卷,才突然想起口袋里还装着封情书。
等她跑出校门, 程凇已经走了。
岑稚不知道那封情书的去向, 程凇不提,她就假装没有发生。
在他有女朋友的时候递情书, 这种行为岑稚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 这封情书会落到叶辛楚的手里。
方子奈在旁边说着什么,岑稚完全没有心思去听。叶辛楚目光移向裴芹, 似乎要说什么,岑稚心提了起来。
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挽着裴芹进入大厅,明显是在耍着她玩儿。
岑稚抿直唇线,跟上去。
她穿不惯带跟的鞋, 步速慢,等进去时, 裴芹正和一位贵妇人寒暄, 身侧不见叶辛楚。
看见岑稚进来,裴芹对她招招手, 让她同周围的长辈问礼。
岑稚心不在焉地应付社交, 瞥见餐台前那抹白色, 找个借口离开。
叶辛楚在餐台前挑甜点,气定神闲的样子,知道岑稚过来也没什么反应。
岑稚在她跟前停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低声问:“你想做什么?”
叶辛楚头也不抬:“我想做的事情,不是已经在短信里告诉你了吗。”
岑稚深吸一口气,压下开始翻涌的怒意:“我真的一点都不想插入你们中间,我诚心诚意祝你们尽早复合。”
叶辛楚将手中甜点不轻不重地搁放在餐台上,白瓷和台面磕出清脆声响:“你昨天也这么说,结果呢?”
她从包里拿出浅蓝色信封,“结果你就明目张胆地往别人男朋友口袋里放情书!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是不是还想要暗度陈仓啊?”
周围已经有人望过来,岑稚觉得难堪,想拿回来:“还给我。”
叶辛楚抬手躲开,不仅不还,还作势要把信封拆开:“这么着急想要,写了什么不能让人看的东西吗?”
“你这算侵犯别人隐私了!”
叶辛楚难得见岑稚情绪失控,轻嗤:“都送出去了还叫什么隐私。”
信封一角被打开。
血液直往头顶涌,岑稚想也不想伸手去拿,手背不小心碰到香槟塔,最上边那杯倾斜歪倒,洒了叶辛楚一身。
叶辛楚惊叫一声,后退两步。
四周目光纷纷聚来。
离得最近的曾锐大步过来拦在叶辛楚身前,把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冷着脸问岑稚:“你做什么?!”
岑稚指甲掐进掌心,看着叶辛楚一字一顿:“再说一遍,还给我。”
不远处和哥哥说话的方子奈发现不对,连忙过来:“怎么回事?”
礼服前胸被泼上红色酒渍,叶辛楚拢着西装,脸色难看下来:“一封情书而已,岑稚你至于吗?”
方子尧以为还是大学那封情书,想起曾锐说岑稚喜欢程凇,又被迫帮着程凇给叶辛楚写情书,现在旧账重提了,忍不住当和事佬劝岑稚:“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说到底都是我们的不对,岑岑你生气归生气,别对辛楚动手啊。”
岑稚想解释:“不是……”
话没说完,裴芹走过来。
扫见叶辛楚狼狈的样子,耳边宾客窃窃私语,顿时觉得丢了面子,拧着眉训岑稚:“辛楚是客你是主,怎么能对客人动手?一点礼数也没有,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您平时教过我吗?
岑稚觉得可笑。
所有人都站在叶辛楚那边,方子奈自然想要去帮岑稚,刚张开嘴,就被方子尧扯到身后,眼神示意她别掺和。
裴芹:“还不和辛楚道歉?”
岑稚不能当着裴芹的面让叶辛楚把情书还给她,可道歉也绝对说不出口,隐忍地抿着嘴,定定盯着叶辛楚。
叶辛楚被人拥着保护着,完全无所谓地回视她。
她本来就是娇生惯养,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做任何事都是随心所欲,从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任何不妥。
也掐准了不会有人给岑稚撑腰。
一个没爸没妈、被程家领养的遗孤而已,哪配和她叫板。
“岑岑。”裴芹叫岑稚小名,声音却沉下来,“道歉,听见没有?”
她显然是已经开始动怒,方子尧感到一阵冷意,想提醒岑稚要不先服个软算了。这样硬着骨头和叶辛楚较劲,对她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裴芹的偏心是摆在明面上的,岑稚分不到任何和叶辛楚对峙的筹码。
正犹豫着,肩膀被人拨开。
叶辛楚的盛气凌人在见到那人的一刻弱下不少,眼神也躲开了。
岑稚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她闻到淡淡的烟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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