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大白
榕城。
下了飞机,盛世去参加了一场婚宴。男女双方家族并不算世家豪门,顶多是个中小企业。
得知盛总过来,两家的长辈都在门口候着。
新人夫妇也恭谨迎接。
盛世在宴会厅待的时间并不长,看完新娘新郎走完仪式,让许特助留了一份贺礼便无声离席退场。
东道主两家过来敬酒。
发现贵宾席位上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
许特助礼貌致歉:“不好意思,先生临时有事需要处理,我代先生恭贺您两家喜结连理,新人夫妇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您客气了许先生!”
“盛总能受邀赴宴已是我们两家的荣幸,改日我们一定登门拜访。”
许特助客套点头,离开了会厅。
这时。
新郎官捧着一个深红色的匣子过来,里头躺着一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爸妈,这是盛总送的贺礼,这也太贵重了——”
数人安静不语。
互相看了几眼,不约而同看向匣子内的贺礼。
传闻果然如此。
这三年里,榕城圈子里都在传:“经济商业会谈盛总可能不会参加,但新婚典礼,只要你发邀请函,不出意外盛总一定会到,就算他人没来,贺礼必到。”
起初众人还觉得奇怪。
后来有人说:
盛太太三年前因病去世,当时盛总正在筹备两人的婚礼,打算给盛太太一场最好的婚礼,可惜盛太太没有赶上。
都说盛总这几年拼尽一切拓展商业版图。
不择手段。
阴狠冷血。
谁又能知道,他内心有一处脆弱,那里藏着他最爱的妻子。
第224章 致我最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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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御园别墅。
古斯特在林荫道上停稳,许特助开了后车座的门,盛世下了车。刚在地面上站稳,一条毛茸茸的小东西便跑了过来,原地转了几圈,随后趴在男人脚边咧着嘴笑着蹭他脚踝。
晚间下了小雨。
地面略湿滑。
狗子一路从院子里奔出来,爪子沾了泥土有些脏。它兴奋地往爸爸身上扑,在男人裤腿上印了好几个梅花。
“糕糕,不要往先生身上扑,你的脚脏……”
佣人话音落。
车门边,盛世弯下腰将糕糕抱了起来,也没管它脚脏不脏,抱牢了径直往别墅里去了。
男人走后,佣人才恍如渡劫般松了一口气。
在御园工作薪水丰厚,就是先生性格冷厉,阴晴不定,面对他的时候总胆战心惊。
生怕做错说错什么。
见许特助过来,佣人恭敬弯了弯腰:“许先生。”
“你是新来的佣人吧?”
“是的许先生。”
“盛叔招你进来的时候,没跟你说御园的规矩吗?”
“盛管家招人招得比较匆忙,我前天来别墅的时候,盛管家和孙嫂已经去南山祈福了,没来得及跟我说什么。”
许特助点了点头,好心提醒了一下:“糕糕是太太留给先生的,是先生最重要的东西。它做什么先生都不会生气,相反的如果你教训糕糕,你会有麻烦。”
“……”佣人背脊一阵凉意,“我知道了许先生。”
-
屋内。
盛世换了鞋,脱了外套,进了客厅先拿湿巾给糕糕擦爪子。
小家伙很是乖顺。
性格温软恬静。
它就那么听话地趴在原处,擦完左边的爪子,自己主动伸出右爪爪。爸爸给它擦干净,它就用脑袋蹭蹭男人的手背。
“挺乖。”
“唔~”
“跟她一个样。”
脱口而出的几个字,令男人毫无温度的眼底眸光短促晃动了一下。
像是察觉到爸爸降下的情绪,糕糕站起身,伸出小爪子试探般地够了够男人指骨分明的手背,见他垂眸看向自己,糕糕直起耳朵冲他娇憨地笑,随后软绵绵地趴在他腿边,时不时抬头望他一眼。
盛世摸了摸它的脑袋。
在客厅里坐了三五分钟,他起身往楼上书房去了。
狗子站起身从沙发上跳下来跟上他,男人低沉的嗓音传过来:“去睡觉。”
糕糕步伐蓦地停下。
即刻转过身迈着四条短腿往窝里去了。
走在楼梯上的盛世余光瞥了眼听话睡觉的小狗,说它跟她一个样也不对。论听话,糕糕第一名,比她乖多了。
糕糕不会小声辩解。
不会翻他白眼。
不会捏起拳头砸他,不会拿脚踹他,也不会急了拔高音调吼他:“盛世闭嘴。”
糕糕是乖仔。
喻唯一是个骗子。
-
回家后处理工作事宜已经成了盛世的习惯。
晚上十点钟许特助准时敲响了书房的门,汇报了一些公司的事,又说:“先生,我给您安排了前往瑞士的飞机,明天上午十点从榕城出发,您看可以吗?”
他‘嗯’了一声。
男人合上文件放下签字笔,拉开椅子起身离开书房。
许特助整理了一下桌面,走的时候目光扫视到周围的景象。右侧那架布艺双人沙发,以前太太经常躺在那,旁侧的高脚小桌摆着她没看完的‘心理学’书籍。
抽屉满满的糖果。
先生每次出差回来都会买糖果,虽然没有人吃了。
这时,许特助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率先问候道:“傅律师。”
“年初规划项目的时候,盛世下达的决策是跟F国进行商业合作,这次去F国见代尊,为什么L国的总统也来了?”
L国的总统是秦木兰的父亲。
这两年L国内政不断,秦总统自顾不暇,没道理在这个节点过来探望已婚的女儿。
傅承御嗓音很冷:“盛世要干什么?”
许特助如实回:“是您想的那样。”
“他疯了?”
“先生只是想替太太报仇。”
“你也疯了?”傅承御冷声质问,“这三年他取得的成就已经是别人一辈子都够不上的高度,继续发展下去,盛太财团成为国际综合性金融财阀公司指日可待。”
“拉代尊下马可以打持久战,五年不行十年一定可以。为什么非得赔上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去跟对方鱼死网破,这不值得——”
“傅律师。”
许特助喊他,打断了他的话。
缓了缓气,许特助再次开口:“我以前从来没觉得御园别墅这么大,自从太太离世,每次见到先生和糕糕坐在一起看月亮,我就觉得别墅大得冷清。”
“与其成为工作机器,整日活在仇恨和痛苦里。不如快准狠一击即中仇人要害,即便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也不可怕,因为代尊下地狱,而太太会带着鲜花来接先生,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一样会在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
傅承御没再开口。
另一边。
主卧。
盛世去浴室冲了个澡,裹着浴袍出来。迈出浴室的门,就看见糕糕趴在门边上。狗子见到他,圆溜溜的眼睛即刻亮了,立马扑哧跟上他。
客厅里摆放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蓝色礼盒。
每一个盒子都装有千纸鹤。
还有一封信。
原本是放置在衣帽间带锁的柜子里,孙嫂告知了他。因为经常拿出来翻阅,盛世索性就将它们放在最显眼的厅里。
进门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