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大白
盯着屏幕上男人的脸庞,她下定了要跟他联手的决心。她可以帮他巩固家业,甚至拓展商业版权,只要他将肩膀借给她。
她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用最短的时间去复仇。
因为她的生命有限。
无法打持久战。
二十岁那年,她和蓄谋已久的合伙人结婚了。
盛世是个很好的人,至少在她这里他很好。他每次出差都会给她带不同种类的糖果,他会给她买十个漂亮的小蛋糕,会亲手做皮卡丘的风筝带她去放。
他把伦敦的宫廷坊糕点铺买下来了。
在IFS商场寸土寸金的门店开了一家一模一样的。
他以为她不知道。
其实在看到那家店铺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了。
他请了很多医生来给她治病,她其实并不想久活,这条连她自己都不稀罕的命,盛世却无比在乎。
他总是口是心非。
傲娇又别扭。
嘴上说着‘跟我有什么关系’,实际上却紧张她紧张得要命,但凡她脸色差一点点,饭吃少了一点点,他就会立马将私人医生叫来给她问诊。
他出车祸了,麻药没散,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跟她道歉,说他不小心把她送给他的衣服给弄破了。
她好像重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为盛世而跳动的心脏。
在他面前,她越来越放松,越来越自然。依赖他,信任他,想握紧他的手一直跟他走下去。
可是。
榕城外滩那天晚上发生了踩踏事件。
有人行凶。
她被顾北城推了一把,撞在了一把尖锐的水果刀上。之后,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她也逐渐感觉到衰竭的痕迹。
明白自己将不久于人世。
她事先写好了信,写了七十五封,做了七十五份礼物,折了七十五个盒子的千纸鹤,希望他能平安地活到一百岁。
走的那天,她穿上了他为她准备的婚纱。
纱裙很漂亮。
裙摆上有很多碎钻,可惜那日没有阳光,看不见它夺目的色彩。
“睡了一年终于醒了。”
“要接着治疗,让她喝药,不然以她的头脑,我和你会很危险。”
原来没有死。
被人当成了实验活体。
抵达瑞士雪场,她甩掉了顾北城。本想前往榕城,却在雪场见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她本能朝他奔去。
脱口而出的一句老公。
“盛世!”
喻唯一蓦地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至下颚,滴落在被褥上。女人美眸圆睁,眼睛无焦点地注视着某一处。
她胸口起伏很大。
呼吸急促。
另一边。
估摸着午觉时间到了,盛世上楼进了主卧准备叫喻唯一起床。刚进屋子,就听见卧室方向传来女人叫喊声。
他本能加快步伐赶了过去。
踏入卧室房门,入目便是喻唯一呆愣坐在床上的画面。盛世箭步往床边走,“怎么了?做噩梦了是吗?”
他嗓音磁性。
悦耳。
像一张复古的老唱片。
熟悉的声音进入喻唯一耳朵里,她下意识抬起脑袋去看。视线里装入盛世的身影,盈在女人眼眶里的泪顿时从眼角滑落。
无声滴入细软的被子里。
两人对视。
盛世前行的步伐忽然顿住,他凝着她湿润的眼睛。她眸光温柔,看他的眼神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而复得的庆幸感。
她恢复了。
理智是这么告诉盛世的。
但他犹豫了。
盛世走到床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眼角的泪痕,试探道:“是做噩梦吗——”
话音未落,喻唯一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她落泪。
肩膀细细颤抖起来。
开口时话音里含有哽咽声:“对不起,我把你一个人丢在榕城三年。”
第259章 夫妻联手
闻言。
盛世的身体明显僵直。
他喉头微哽,沉默不语。搂在喻唯一身上的手却在无声中收紧,修长干净的指骨隐隐凸显,隐忍又克制。
之后两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只是相拥。
安静如水的卧室里,久别重逢的爱人,对彼此的疼惜攀上顶峰。
他心疼她在F国浑身是针伤。
她心疼他滞留在榕城饱受精神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窗外烟火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喻唯一缓缓从盛世怀里离开,女人白皙的脸庞沾着水痕,披散的长发耷拉贴合在鬓角。她抬起微润的眼睛,刚好对上盛世低垂的眼眸。
彼时对视。
好几秒钟都没说话。
喻唯一眉眼上扬,泪眼带笑:“白天有人放烟花。”
“许是办喜事。”
“我们晚上也买一个回来放吧?”
“嗯,下午就去买。”
“……”
望着他没什么神色转变的面庞,喻唯一点头应着。从他进门起,她就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在她没开口说话前,担心自己猜测失误,怕她没有恢复。
在确定她恢复后,他明显怔了。
搂在她肩膀的手臂也无意识地收紧。
这些细微的肢体动作喻唯一都能察觉到,也明白他内心的忐忑、惊惶和庆幸。他将这些情绪掩藏得很好,但是他忘了喻唯一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
喻唯一没拆穿他。
她掀开被子准备起身,手才刚握住被角,盛世应激似的下意识扶住她,生怕她摔倒受伤。在意识到她只是下床走动,男人握紧的手一点点松了下来。
他弯着腰,侧眸看她:“不睡了?”
对视的那一刹那。
喻唯一从他黑色的眸子里看见了慌张无措,那种从内心深处衍生出来的恐惧和脆弱,他怕眼前的人是昙花一现,是美梦。
这三年里他到底做了多少次梦,才会觉得此刻的她是个梦?
她回到他身边。
以心智低弱的状态跟他生活了两个月。
如今看见恢复正常的她,盛世依然下意识觉得这是幻觉。
一抹短促尖锐的疼痛从喻唯一心脏袭来。
蔓延至身体每一个细胞。
她抬眸望着面前这张她最爱的脸,抬起手轻抚了抚他蹙起来的眉头,“在F国那三年,每次脑袋有点清醒的时候就会被灌药,然后就变成一个傻子。”
“有清醒的迹象、喝药、变傻,三个步骤循环往复了三年。但是有一点一直没有变,你猜是什么?”
她声音温柔。
眉眼缱绻。
盛世主动将自己的脸颊贴到她温热的掌心里,他哽了一下:“是什么?”
她顺势抚了抚他的脸庞:“是你。”
“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脑袋里打转,不停地喊我的全名,喻唯一喻唯一。”
“我在财经新闻上看到过你的名字,看过你接受采访的报刊,你说你家里种了许多雏菊花,明明我都不认识你,却在第二天学着你的样子也去种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