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大白
“你好像有点失落?”
“恩?”喻唯一美眸稍抬,看了看他,转回身子低头看自己的手,“唐太太是我们心理咨询室的老板,我自然是站她多些。”
盛世凝着她看了会儿,没说什么。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十年前还是小企业老板的唐民德参与境外洗钱,这笔钱也是如今唐氏企业的原始资本。”
“据说是瓜分了伦敦喻家,在伦敦把钱洗干净了才拿回榕城。他老婆肯定知情,只要那女人把这一条说出来,他想不坐牢都难。”
车子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
在红灯前停下。
停稳了车,盛世转过头看她,剑眉轻挑,“你也姓喻,孙平堂是你亲舅舅,我记得当年孙家大小姐是嫁去了英国,嫁给——”
“嫁给了一个姓喻的老师。”喻唯一立马接了他的话。
她看他。
他也看着她。
两人对视,好几秒钟都没有人说话。
喻唯一又说:“我爸妈在去学校的路上发生交通意外去世了,孙平堂就去英国接我回了榕城。”
喻氏夫妇去世后,孙平堂连同其余几人当即封锁消息。
伦敦所有媒体都被买通。
无人知晓喻唯一的存在。
对于喻唯一的话,盛世点了点头,像是信了。
车子驱动,驶过前方的路口,途经一家糖果店,盛世把车靠边停。他先下车,绕过车身走到副驾旁,喻唯一也下来了。
男人伸手帮她关了门。
在她整理自己头顶的贝雷帽时,盛世走到她跟前,弯腰低头给她扣好了大衣外套的扣子。
五月上旬,正常人都穿单衣,喻唯一还裹着外套。
身体虚。
系到脖子下方最后一颗,盛世又给她理了理衣领。左右上下瞧一眼,觉得没问题了,才伸手揽她到身前,带着人往糖果屋走去。
“喻唯一,你是不是瘦了?”
“应该没有吧。”
走路过程中,她低头看看自己。
“营养师搭配的一日三餐你有没有按时按量吃?”
“都吃了,你出差这两天我还吃了宵夜。”
“那怎么感觉薄了?”
他说着,又隔着外套捏了一下她的肩膀和胳膊。
没等喻唯一说话,男人手往下,落到她腰间轻易单手把人拎了起来,一边走一边估量,“轻了不少。”
喻唯一:“……”
双脚回到地面,稳住了重心,喻唯一才说:“之前天冷穿得多裹得厚实,现在气温上升减了衣服。”
“哦,多吃点,感觉还没一桶水重。”
喻唯一再次:“……”
-
唐氏企业内部乱成一团。
作为董事长的唐民德紧急召开股东会议,也在下午检察院来人的时候积极配合。
一直忙到深夜,董事长办公室的灯光才熄灭。
助理跟着唐民德搭乘电梯下楼,他站在男人身后,能清晰看见他眉宇间的疲惫。
一楼大厅。
两人一前一后往大门方向走。
恰好这时几个财务部门的员工下班,谈论着八卦。
“夫人和老板的感情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忽然实名举报公司偷税漏税啊!”
“会不会是两人吵架了,夫人一气之下就做了这件糊涂事?”
“那夫人也太不识大体了吧,两口子吵架本来就在所难免,把小摩擦弄到公司来,给公司带来这么大的灾祸,也太作了!”
闻言,助理精神一紧。
他下意识看身前的男人,果然看见唐民德眸色完全沉了下来。
就算夫人举报老板偷税漏税,蓄意让公司陷入危机,老板也不怪她,更加不许别人编排她。
“把他们几个开了。”唐民德交代。
“……”助理顿了一下,“老板,检察院在查公司的税务,正是财务部缺人的时候……”
唐民德没理。
箭步往门外停车的方向去了,“少了他们几个公司不会倒闭!”
半小时后。
车子在唐家别墅停下。
唐民德进了屋子,换鞋的过程中询问佣人:“湘湘吃晚饭了吗?”
“没有,夫人今天一天都待在主卧,不曾下过楼。不仅晚餐,午餐也没吃过,我端上去夫人就说没胃口,让我拿走。”
“你把饭菜热好端过来,我拿上去。”
“好的。”
唐民德端着装有饭菜的盘子走到主卧门口,他敲了几下门,没听到里面回应。
“湘湘?”
“湘湘?”
依然没反应。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自从她知道乐乐的存在,对乐乐下手之后,她和他就没再有过好脸色。除了昨晚她要他签字时跟他说了一句话,其余时候都是一言不发。
第85章 他错了
唐民德握住门把手,打算开门进去。
往下按。
门却没开。
从里头反锁了。
“湘湘?”
“湘湘!”
唐民德一面喊,一面扭动门把手。屋内没人回应,门也打不开。
他慌了。
他怕沈湘做什么傻事!
“先生……”
“你马上去拿备用钥匙把门打开!”唐民德将手里的餐盘给了身后的佣人,吩咐了一句之后就下了楼。
前往楼梯间搭乘室内电梯上二楼。
电梯抵达主卧客厅。
唐民德立马跑了出来,他环视一圈,紧跟着跑去卧室,就看见女人躺在床上。
他箭步冲上前,弯下腰正准备放缓嗓音跟她说话的时候,却发觉女人耳畔并不是他熟悉的。男人眸色阴了下去,一把将被子掀开——
佣人吓得要命。
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跌坐在旁边的地毯上,不敢抬头:“……先生,是夫人要我这么做的。”
“湘湘去哪里了!”
“夫人……”佣人缩紧脖子,声音都在抖,“夫人上午要我和她一起出门,说是去商场买点日用品。她让我穿着她的衣服回来,我、我也不知道夫人去哪里了……”
唐民德面色铁青。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手臂的青筋隐隐凸显。
在余光瞥见床头柜的东西那刻,男人所有的戾气忽然被抽干,整个人都迟钝了。
他盯着那处看了许久。
迈开沉重的步子走到那,低头看向上面摆着的三件物品。
一个蓝色的小盒子、一枚老旧的女士银戒指、一封泛黄了的信。
他先拿起盒子。
打开。
里面躺着一只西装袖扣,是她送给他结婚二十年纪念日的礼物。可惜那天晚上他接到情人的电话,说乐乐病重进医院,没来得及和她一起吃饭。
也失信没陪她去麓山看日出。
再见她已是三天后,他气冲冲地回到别墅,拽着她去医院输血。虽然没真的要抽她的血,但他也当着她的面,说了句‘乐乐的命更重要’的气话。
说完他就后悔了。
唐民德又拿起那枚老旧的银戒指,这是二十年前他们领证的时候,他送她的。
那时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