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球酥
归归眼睛一下滚圆:“诶?” “余思归,”盛淅嘲道,“口口声声要我获得什么尘世的?幸福,要我别为了你做出?这么大的?取舍,你看到你做的?事儿了吗?我这边火车离站,你这边咔一封两千二百多字的?诀别信发过?来——然后我就得做出?取舍。这就是取舍,看见没?”
你怎么又要扯我那句话……
归归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不肯回答。
思归说希望他获得尘世幸福时极其真心,说话还有点酸溜溜,却被拿出?来嘲讽第二次,有种?盛淅根本不领情,而且还曲解她的?祝福的?、错付的?感觉。
“——我把主持人的?活儿推了。”
盛淅说,然后怀着极大恶意?道:
“余思归我看你真他妈的?娇气包一个,脾气又大,爹味十足——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专门?掐着点,等?着我火车离站给我发的??”
归归哭得稀里哗啦,点了点头。
“——我当场就想把你弄死。”少爷恶毒道。
然后他冷冷道:“算你命大。”
他摸黑从侧边摸到etc卡,付了高速通行?费,驾着车,驶出?了收费站。
他们身后,收费站灯火通明,城区横贯山上,在黑夜里犹如一条绚烂光带。
“确实有用的?,火车一离站,我也下不去车,也没法拧掉你的?脑袋。”盛淅评价,然后看着归归,真挚地建议:
“下次您一定得再接再厉。”
“……”
归归难受到眉眼通红,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自己手上。
“还他妈有脸哭?”少爷怒气一下涌了上来。
他态度极其的?糟,让思归哭了一晚上,如今连喘气都觉得头晕。
“不准哭,”他凶狠地威胁,“再让我看见你掉一滴眼泪你今晚完蛋,我非让你知道后悔俩字怎么写不可。”
归归哭得脑袋痛,难过?地嗯了一声。
下一刻盛淅将手刹一拉,将车停在导流线内,暴怒道:“余思归你到底会些什么?”
“我会、会……”
归归哭得浑身难受,发现自己没法堂堂正正地说出?自己会啥:“我……”
盛淅只管问,才不关心她会啥,他用几乎能杀人的?眼光看着她,几乎要剁了她一般,一字一句地问:“你刚刚亲我做什么?”
“……”
归老师那下想死的?心都有了,心想连我亲你都要拖出?来鞭尸,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耍流氓你不如报警吧,或者把我丢高速公?路上我自己步行?回家……
“我他妈问你呢。”
少爷不依不饶:“你刚刚亲我做什么?”
归归耳根泛起痛苦的?薄红:“……我……”
“再有下次我就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走。”盛淅冷冷道。
思归瞬间像是被当面扇了耳光,难过?得脸都红了,心里酸楚疼痛,很?轻地‘嗯’了一声——但那一“嗯”捅了马蜂窝,少爷野蛮地一拽归归帽领,劈手把她揪到了自己面前?。
“嗯什么嗯?!”
那态度,好像准备把思归活吃了。
思归难受得胃痛,颤颤地嗯了一声。
盛淅气疯了:“你还他妈嗯?!”
这个家伙今晚这是原形毕露……归归被他晃得泪水氤氲,心想早猜到盛淅本质上不是啥好玩意?,但没想到本身的?脾气有这么坏……
龟龟忍着泪水,晕乎乎地问:“为什么我同意?你你都骂我?”
盛淅大怒:“我让你同意?我了?!”
同意?你都不行??!
“你都要报警抓我了,”归归忍着泪控诉:“你都要抓我了,我当然顺着你。盛淅你真难讨好。”
盛淅:“就你也好意?思说我难讨好?!”
归归:“……”
归归老师很?难反驳他,哽咽着说:“但我就、就是亲了你一下。”
盛淅气得青筋暴起:“一下还不够?!”
“……”
归归脑子里一团浆糊,难过?地问:“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就因为我亲你吗?盛淅,你难道有别的?喜欢的?人吗?”
“……”
龟龟问完就觉得心里酸酸的?。想到同桌喜欢别人,哪怕只是问出?口,或者只是在猜测,都让归归心里酸楚难当。
沉默格外漫长。
“余思归。”
盛淅彻底脱力,由衷说:
“你真他妈找死。”
什么意?思,为什么又骂我!归归又气又难堪,想挣脱出?去,但刚一挣动,盛少爷忽地扯住了归归的?卫衣帽子。
“……?”
盛淅带着怒意?,咬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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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吻毕,归归呆呆地抬起爪子,摸了摸嘴唇,觉得盛淅咬她是故意?的?,又和盛淅冰冷的?眼神对视。
少女头发乱糟糟的?,口唇湿润,犹如雨中的?虞美?人。
“都是你活该。”盛淅冷冷道。
归归:“……???”
“再有下回我就把你丢高速公?路门?前?,让你自己往回爬。”盛淅嘲道。
然后他恶毒地征询意?见:“你们乌龟擅长爬的?吧?”
怎么老让我爬啊!龟龟又想哭,又想脸红——盛淅那态度无情无义,像块玄武岩般无懈可击,根本看不出?刚咬了自己一口。
“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女孩子耳根通红,小?声保证。
盛淅极端恶劣,根本不搭理,转了下车钥匙,车辆嗡地一声驶离高速路口的?导流区——他开车带思归回家。
他们穿过?公?路,沿路路灯融入城市的?灯带,漫山遍野的?灯与风。
归归再次尝试破冰:“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大少爷面无表情:“我不好评价。”
“……”
“有什么不好评价的?。”思归难过?地说。
她望着车窗,声音很?轻:“……只是我把主导权交给你了而已。”
车缓缓停在无人的?红绿灯路口,海风习习,远处火车咔哒咔哒地穿过?长夜。
盛淅终于转过?头来,冷淡地问:“主导权?”
归归思索了下如何表达,最终道:“嗯。”
“因为你接下来会走很?远的?路,接触比我多的?人,面对他们的?希冀,也拥有比我更多的?选择……而我会在高复班,做既定的?事。我的?时间是停滞不前?的?,但你的?不是。”
然后她难过?地说:“我认为这就是主导权。”
她说完后,盛淅好半天?没搭腔。
车窗大敞四开,夜风凉而淡,扑面而来,填满车厢里的?沉默。
归归也没指望他说什么——盛少爷今晚本就脾气够差,愿意?把那段长篇大论听完都算他有耐心。
然而红灯变绿的?瞬间,盛淅突然问:“为什么说你的?时间停滞不前??”
归归心想明知故问,心酸地解释:“因为我在复读……”
盛淅抬起只手,打断了她。
“不是,”他漠然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什么误会?
盛淅顿了下:“——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的?时间」停下了?”
思归一愣。
“在复读,为什么就是时间停滞不前?的??”
盛淅说。
“——在我看来,你一直都在拼命奔跑。”
盛少爷说着,将车开上能看见海的?小?山坡。
他开着车,说:“这种?奔跑,在我眼中,并不会因某次失利而停滞……而且,对人生?来说,「复读」这件事或许是个弯道,也或许是崎岖的?山路。但,对于强大纯粹的?跑者来说,长跑时,山路与弯道真的?有区别么?”
那一刹那,余思归微微睁大双眼。
——田径竞技中的?“长跑”,是所有田径项目中,最特别的?一项运动。
在残酷的?竞技体育中,短跑与中长跑都对运动员的?年龄与骨龄极为苛刻,无法容忍运动员体能的?下滑,大型国际赛事中二十五岁以上的?短跑运动员都并不多见,短跑的?运动黄金年龄不过?是二十二到二十四岁,而在运动员短暂的?职业生?涯中,他们站在塑胶跑道上时,追求的?就是速度。
也唯有速度而已。
但是长跑却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