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玫瑰书 第1章

作者:她与灯 标签: 现代言情

  与玫瑰书

  她与灯

  陈慕山:我希望你一生绽放。

  易秋:可我并不想做一朵玫瑰。

  陈慕山和易秋曾经相遇过三次。

  第一次在中缅边境上的一所福利院里,他们都是孤儿。在陈慕山即将被冻僵的某一个夜晚,易秋蹲在他身边对他说:“你把你自己缩起来,想象你自己是一只毛茸茸的狗狗。然后主人就会来抱着你睡觉。”

  第二次是在长云监狱。他是囚犯,她是狱医。

  第三次是在出阳山下落霞别墅。他是个无名卧底,她是个断了腿的中国人质。

  “我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把自己想象成一条毛茸茸的狗狗,然后闭上眼睛,等着易秋,回来抱我。”

  ps:+男主是个卧底/线人。

  双强,双处+HE

  标题灵感来自陈先发先生的《与清风书》

  内容标签:业界精英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慕山,易秋┃配角:配角也更重要┃其它:

  一句话简介:她并不想成为玫瑰

  立意:逆境中也要好好生活。

第1章 山鬼

  在长云监狱坐牢的第三年,陈慕山像条野狗,油盐不进,逮人就咬。

  监狱长看着禁闭监控里,戴着手铐脚镣面壁静坐的陈慕山,敲着桌子质问负责他的管教(和谐)员张鹏飞:“你们在干什么?啊?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进来三年了,他还不认罪!”

  张鹏飞站在监控前一句话也没说。

  监区长帮张鹏飞解释,“领导,鹏飞也不容易,在陈慕山身上花的精力和时间比任何一个犯人都多,为了他,处分领了一堆不说,去年本来该提四级,也没提成。是只狗嘛也有点感情,这个犯人,我看狗都不如。”

  张鹏飞看着监控里的陈慕山。

  三年前发给他的囚服宽了一圈,苍白的手腕挂着明晃晃的手铐。禁闭室的灯光闪了一下,他似乎感觉到有人通过监控在看他,慢慢地仰起头,沉默地盯着镜头。

  监狱长怔了怔,下意识地避开那道令人不适的眼光,转头问监区长,“你们之前说,他有病是不是。”

  “对,他受过枪伤,子弹打进肺里,进来之前切掉了一点肺。”

  “开什么玩笑?切过肺还差点把其他犯人掐死?”

  “监狱长。”

  一直没说话的张鹏飞突然开了口。

  他面向监狱长。“这个人可能受过训。”

  “鹏飞。”

  监区长打断他,“现在汇报这个没有意义,关键还是要让犯人从心理上认罪悔过……”

  “我不认可。”

  “不是……”监区长心虚地看了一眼监狱长,头上冒起青筋,对张鹏飞说道:“这有什么不认可的,我们的思想道德教化没做到位,陈慕山就是问题典型!”

  “领导,我负责管理他这么久,我清楚,他第一年不是这样的。”

  “诶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轴啊……”

  监狱长听两个下属争论,摆手安抚,“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说了。这个陈慕山入狱前的情况,张管教,你来说一下。他是不是公安系统的受训人员。”

  “他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监区长也敲了镯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张鹏飞没有回答。

  监狱长缓和了一下语气,喝了一口热水,拍了拍张鹏飞的肩膀,“小张,对犯人的事上心是好的,但不要太情绪化,要坚定你的工作立场。说服教育不行,还有严管队。你打报告,我亲自批。”

  已经到这份上了,在场所有人也都不说话了。

  临近黄昏,山地地区明显降温。

  地处出阳山山区风口的长云监狱,一下子被天地来风灌满,四面门窗都在瑟瑟震荡。

  年轻的狱警进来给领导们倒热水。

  茶杯里泡的是张鹏飞最讨厌的枸杞菊花茶,枸杞泡得发软,吐出难看的黄籽。

  “谢了小王,我不喝。”

  监区长看着别扭的张鹏飞,低声咳了一下。

  “要不,让鹏飞先出去,我还有点事要给您汇报。”

  监狱长点了点头,“行,小张不要有思想负担,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张鹏飞早就想结束这段没有任何意义的谈话。

  “谢谢领导关心。”潦草一说,拉开监控室的门就走了出来。

  山头上的夕阳美得不像话。

  张鹏飞穿过被黄昏染得金灿灿的篮球场往严管队走。

  大把大把的落叶被刚才那一阵风吹掉在篮球场上,几个犯人踩在叶堆里罚站。

  看见他过来,一个个站得笔直。

  “张教好!”

  张鹏飞心里有事,步子迈得大,不留意,撞到了前面一个人。

  一大捧文件掉落在地,猛得被吹向篮球场,飞散得到处都是。

  抱文件的人倒是没生气,弯腰去捡文件,一边问张鹏飞:“你怎么了,走这么急。”

  “哦。不好意思易医生。”

  他说完拍了拍后脑勺,对厕所前面罚站的犯人说:“你们过去,帮着捡一下。”

  易秋直起腰,“你现在去那边做什么。”

  张鹏飞深呼出一口气。低头自嘲地笑笑,“陈慕山又疯了。”

  “哦。”

  金色的昏光里,易秋抬起手挽碎发。

  耳朵上细茸茸的茸毛泛着温暖的光。

  “我刚处理完下午打架受伤的那个犯人。”

  “哦对,我忙晕了,忘了问问你,赵豁嘴现在怎么样了。”

  “颈椎关节脱位,联系了监区医院,可能要手术。”

  “妈的。”

  张鹏飞烦躁地骂了一句。

  易秋问道:“所以当时为什么没人拉开他们。”

  “怎么拉?”

  张鹏飞摊开手,“我就站在一米开外,眼看着他上手锁喉,等我反应过来,赵豁嘴眼球都凸了。”

  他说着懊恼起来,“我白在缉毒大队混了这么久。”

  几个犯人收拾好了文件,看见张鹏飞在发火,没敢送上来。

  易秋转身伸出手,“给我吧。谢谢了。”

  张鹏飞这才发现自己状态不对,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最好先平静一下再过去。”

  “哈。”

  张鹏飞笑了笑,“你真稳得住啊。”

  易秋理好文件:“我先走了。”

  张鹏飞叉着腰往边上让了一步。

  篮球场那头,严管队的管□□小曾挥着手跑过来。“鹏飞,陈慕山便血了!”

  张鹏飞头皮一跳。

  跨开步子就往严管区走,边走边拿手机给监控室打电话。“调今天下午4:00的厂区视频。陈慕山该关关,赵豁嘴那个二干部干了什么老子今天要搞清楚。”

  “张鹏飞。”

  易秋在背后叫他。

  张鹏飞边打电话边回头,看见易秋正指向医务室的方向。

  共事几年,默契到位,张鹏飞边退步子边朝她鞠了一躬。

  “耽搁你下班了,我下次请你吃饭,谢你帮大忙。”

  严管区的值班室外面,值班狱警正端着饭盒在吃饭。

  小曾把张鹏飞带进值班室,指着监控截图,“你看。”

  张鹏飞看着刻意放大的监控截图,“怎么发现的。”

  “犯人自己打的报告。”

  张鹏飞听完,又看了一眼实时监控里的陈慕山。

  他没有穿鞋,光脚站在便池边上的垫子上,一动不动。

  在这个毫无隐私的空间里,他平静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