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不娇,败不馁 第82章

作者:姒良 标签: 都市情缘 轻松 现代言情

  经过一系列的审讯和证实,林奢译确实是无辜的。

  “可以,”阎燕温和地笑了笑:“他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作为常年看押祝沁澜的狱警,在次次与祝沁澜的危险交锋中,她深知祝沁澜的病态与偏执恶意,也由衷地替林奢译感到高兴,他抗拒住了他母亲带来的负面影响。

  施妤出神地望向天花板,脑海里不停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那句“责任感”,林奢译拜托阎燕对她说的那句“对不起”……如果她知道阳霁在被李梁睿纠缠,她一定不会轻易的离开。原来林奢译会参与其中,只是为了帮助阳霁,让她能够安心地出国,他还在为她的没有离开而道歉。

  他把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他只会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

  这就是她所熟悉的林奢译啊!

  施妤咬牙强撑着从沙发上爬起来:“阎警官,卧室里应该还有其他的资料,你们忙,我先走了。”她是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林奢译的电话显示关机了。

  施妤赶回家后,也没有见到林奢译的身影。她打车去警局,得到林奢译早已离开的消息,然而再没人见过他,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他好像人间蒸发了般,从施妤的世界里消失掉了。

第78章 (完)

  知遥一心守着阳霁, 哪里也不愿意去。

  施妤帮她向幼儿园请假,给魏老师拨出电话的间隙,她不由想起了林奢译, 心里更是酸涩。施妤说最近有点事,这几天都不方便送知遥去上学了。

  魏佳表示知晓。

  手机开着免提,便就着施妤的手, 知遥小声说:“谢谢魏老师。”

  “小妤,”魏佳犹豫地问:“你现在方便吗?院长想和你聊聊。”

  施妤只认识一位秦院长。

  当一道非常熟悉的和蔼女声出现在手机里时, 知遥立刻听出了她是谁,“院长!”她激动地扯着施妤的衣袖, “是院长!”竟然是秦淑。

  前些日子, 宇宙妈妈从魏佳那儿得知了院长和林老师离职的真正原因, 她思虑再三, 主动找到了向日葵班的家长们私聊, 说明了情况。她想以家委会的名义签署请愿书, 就“挽回秦淑院长”的事,和幼儿园的高层领导展开商议和会谈。

  家长们吵得不可开交。

  同意者有, 更多的是反对。

  宇宙妈妈坚持说:“各位家长, 关于秦院长工作怎么样,做得好不好,我希望大家都问一问自家孩子,听孩子们怎么说。”

  “小孩子懂什么?!”

  “听听孩子们的心声,尊重孩子们的想法。”

  秦淑感激地说,她之所以能重回幼儿园任教,多亏了小朋友们和家委会的不懈努力。她关切地问:“小林最近怎么样了?”

  “他……”

  林奢译会去哪儿, 又能去哪儿?

  *

  施妤回到了H市。

  久违地,她回到了两人原本居住的家。

  虽然一直没有住人, 不过林奢译偶尔有机会,都会专程赶回来做一次大扫除。施妤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转了一圈,一切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她也并没有发现林奢译的身影。

  直到——她沉默地望向了对面的林家。

  仅有一步之遥的距离,但自从林奢译搬来和她一起住后,她再也没靠近过那间房子半步。

  那门落满了陈年的灰尘和蛛网。

  施妤敲了下。

  一声骤然的闷响在僻静的楼道中回荡开来,沿着回字形的楼梯蜿蜒向下,一层一层的钝意,撵磨着她的心。

  施妤知道,林奢译一定就在里面。

  *

  恳求施妤的目光停留。

  哀求施妤的怜悯。

  祈求施妤的不要离开。

  犹如一种自然而然的本能。

  即使施妤对他笑。

  即便施妤爱他。

  施妤承诺不会离开他,却也没办法得到片刻的满足。

  如果有机会能够将施妤彻底留在身边,如此昭示胜利的最终结局,诱惑心智的解脱,他如何能轻易地放手?

  倘若非要用一方的死亡来证明这种浓烈的爱……

  在每一个与施妤对视的瞬间,林奢译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

  施妤在林家的餐桌下面,找到了蜷缩着的林奢译。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试图拉他出来,而是和他一般钻进了桌子底下。

  施妤原本以为林家早已经打扫干净了。

  是当初她和林奢译耗费了一整个暑假的时间,一起擦拭干净的。然而此时她从躲藏在桌下的小孩视角,朝外看,孩子那么小,反衬得周遭一切都在被无限的放大。

  原来那借由帘布透进来的光线,依旧如畸形的四肢,诡异地交缠在一起;那看似光洁的地板上,遍布了细微的道道划痕,缝隙中残留着枯涸血迹……那股腐烂粘稠的血腥气味,并非她的错觉,而是从林家最溃烂的内部散发出来的,无论她和林奢译如何努力,都永远修补不了它的崩坏和失常。

  那一天。

  骤然爆发的争吵,恸哭,以死亡相迫的挽留……林爸和林妈,怀着无法被切割的挚爱与恨,如两方因晦暗日光而生成的扭曲影子,开始了提线木偶的表演。

  避无可避的小孩,被迫观赏着演出。

  延伸的桌沿遮挡住了上方的视线,小孩看不见木偶脸上的表情,却还能看到木偶的脚,那插了尖刀的脚心,在地板上拖拽出一道道的狰狞痕迹。

  此后的每一天,小孩缩躲在餐桌的下面。

  他麻木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地面,而那表演就在他的脑海中反复上演,重复不断的暴怒和哀泣声。直到施妤把他从林家强行拉了出来,她因此成为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林奢译将无限的爱意投射在施妤的身上,那爱,最终折回他的心里,也把他内心深处最狼藉、最不堪的感情照得一清二楚,把他切割的遍体鳞伤。

  施妤曾想,不应止于此。

  他忍耐疼痛,他也理应在伤口上获得新生。

  但林奢译说:施妤,对不起。

  他空洞地睁大了眼睛:“我爱你,但我没办法相信你。”

  倘若只能用一方的死亡来终结这种畸形的爱,他所能做的,只有拼尽最后的伪装,在彻底的自我掩埋和瓦解前,护送施妤安心地离开。

  他几乎给了她自由。

  ——即使他宁死,也不会放开施妤,哪怕一丝一毫。

  “所以从最一开始,你就认定我不会爱你。”

  “……”

  “温柔也好,体贴也好,全都是你伪装的假象。”

  “……”

  “我答应过你,我会回来,我说到做到。但你说你会等我,却又是在说谎。”

  “……”

  “既然你没办法信任我,”施妤平静地、审判地说,“那么今后有关于你的任何事,我都不会再答应你,也不会再向你做任何证明。”

  林奢译蜷缩得更厉害,如被灼伤了般,忍受着来自施妤的伤害。

  他为什么还活着;他听见了施妤的声音;他不想听施妤这么说;他想阻止施妤;但一条无形的栓绳套在他脆弱的脖颈上,窒息地系紧了,令他只能压抑着求生的本能,喘息地靠近不了她。他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直至施妤恩赐地说:“你就这样,一直爱我,一直怀疑我吧。”

  林奢译的瞳仁缩了一瞬。

  活着,永远活在对她的哀求与渴望中,永远活在失去她的恐惧与痛苦煎熬之中!

  林奢紧盯住了施妤,颤抖地,执拗地问:“我……可以这么幸福吗?”

  施妤笑了笑,没有回答。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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