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 第268章

作者:Uin 标签: 现代言情

  “中华文明?几?千年,你们的先人是很富有智慧的,我曾在我们的博物馆看到?中国的东西,是难以想像的精妙,可惜,过?去?的繁荣没有延续下来,现在的人们生存才?是首要,希望战争早点结束,真?的像电影里写的那样,大东亚共荣,大家一起走向繁盛。”

  她看着鸣海一郎的侧颜,沉默几?秒才?试探道:“可我听说日本军队在战争中屠杀很多?中国老百姓。”

  “怎么可能。”鸣海一郎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不会有那种事,一定是谣传,我们的军纪严明?,士兵们都非常富有爱心,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邬长筠一点都不惊讶听到?这样的言论,轻笑了一声:“是吗?”

  “当然?。我在东京看报纸上,都是军民和谐相处的报道,我们的军人会照顾中国的老人,还会给孩童分发食物。”

  “那你觉得?,会有中国女人爱上日本军人吗?”

  鸣海一郎点点头:“爱情无国界。”

  邬长筠又笑了,还真?是不出所料,他们面对自己犯下的恶行?只会否认、篡改,利用一切途径粉饰对被?侵略者惨无人道的虐杀。

  爱情确实可以无国界,可在当下,中国人和日本人之间永远有一道无法跨越的、用无数鲜血染成的界限。

  鸣海一郎忽而问:“你会吗?”

  “我有爱人了。”

  “啊是啊,差点忘记,你结婚了。”

  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纵使当下他是被?蒙蔽的一员,也终将成为?帮凶,与自己为?敌,与整个民族为?敌。

  “你坐吧,我进去?了。”

  ……

  最后一场戏结束,邬长筠便?提前离开了。

  刚走出电影公司大门,听到?不远处有人唤她一声:“长筠。”

  熟悉的声音,一时想不起是谁,直到?看到?人脸,邬长筠才?匆匆走过?去?。

  是曾经带自己入行?的陈林导演,三年不见,他都长出白头发了,明?明?还只是二十七八的人。

  邬长筠本要请他吃饭,陈林拒绝了,说讲句话就走。

  两?人便?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子说话。

  邬长筠大抵能猜到?他要说什么,率先问:“一直没在沪江听到?你的音讯,这两?年在做什么?”

  “拍电影,在重庆,抗日题材。”

  国统区的片子是没法传过?来的,大部分都是抗日题材,邬长筠也有所耳闻:“那你来这干什么?”

  “有事情,顺便?看看你。”陈林眼里布满红血丝,看上去?很疲惫,敛着眉道:“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为?日本人拍戏了。”

  “嗯。”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邬长筠嘴角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名啊,利啊,难不成为?了民族大义?”

  陈林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是这样的。”

  “我一直是这样,当初不就是为?了那点钱才?跟你去?拍电影的。”邬长筠抱臂,背倚向身后粗糙的墙面,“谢了,伯乐。”

  陈林双手垂落,拳头紧握着,双眸蒙了层失望透顶的凉意:“我真?后悔把你带入行?。”

  邬长筠垂眸笑了。

  “他们拍那些虚伪的片子不过?是为?了政治服务,文化入侵,向不明?真?相的人宣传编纂出来的假象,给他们洗脑!真?想让你看看那些真?实的战况和受日军迫害的老百姓,你知道在战争中死了多?少无辜的老百姓?牺牲了多?少英勇的战士?他们最小才?不过?十岁。”

  “我管他们干什么?”邬长筠打?断他的话,“我一个女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

  陈林无奈又痛苦地扶额,“人在做天在看,好自为?之吧。”他不想再?多?说,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走夜路小心,很快你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谢谢提醒。”邬长筠看着故人落寞的背影,若是可以,真?想和他再?把酒言欢,讲电影、说戏剧,可是……她压抑住情感,也嘱咐他,“这儿对你来说不安全,赶紧回去?吧。”

  陈林没有回应,低着头走出阴冷逼仄的长巷。

  邬长筠杵在原地,目光落在对面青灰色的墙上,迟迟没有移开。

  良久,一个提篮子的妇女走过?去?。

  她直起身,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走出去?叫了辆黄包车。

  “小姐去?哪?”

  “青会楼。”

  戏楼的生意明?显冷落许多?,隔着街,隐隐还能听到?唱戏的声音。

  是元翘,正在唱《白蛇传》。

  邬长筠不能进去?,也不敢靠近,坐在黄包车里,远远听了几?分钟。

  车夫问她:“还走吗?”

  邬长筠多?给他两?毛钱:“再?坐会。”

  ……

第167章

  伪政府两名高官从南京来到沪江,由统一委员会在东郊一处庄园进行秘密招待。

  辜岩云作为沪江统一委员会副处长,得到消息后立马组织人员进行刺杀。

  没有一点儿伪装,几人持枪直抵庄园,将里外守卫和大汉奸们全部击毙。

  意外的是,他们?在一堆尸体中发现了高翰远——重庆国民政府军统局财务四科副秘书?,他身上?带有一份物资购入清单,上?面写着购进军用物资价格,与上?报的价格大有出入。

  回去?的路上?,辜岩云一直神色凝重。

  战士们?在前线奋战,他们?背负骂名冒着生命危险在做地下工作,当?官的却?勾结汪伪政府赚国难钱。

  虽然党国一直在反腐,但贪污腐化的现象仍层出不穷,监督机构形同虚设,从前只是有所耳闻,这是辜岩云第一次直面贪腐,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以权谋私、中饱私囊。”他低沉地看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夜,语气充满悲哀与无奈,“真不知道是不是站对了队伍。”

  杜召在开车,直视前路,没有回应,他一直想策反辜岩云,也有意无意地间接试探过他的想法,或许今天所闻让他看清楚某些人,未尝不是好事:“你这话里有话的,有赤化倾向啊。”

  辜岩云苦笑一声,叹道:“开个玩笑,旁人管不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对国家尽一份力就好了。”

  “你对共.党怎么?看?”

  辜岩云沉默了,良久,回过视线,与他望着同一个方向:“不怕你多想,只要能赶走敌人,阵营什么?的,我才不在乎,都是统一战线,都是中国人。”

  杜召微微笑了。

  没听到回应,辜岩云看向杜召,只见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笑什么??”

  “巧了,我也这么?想。”杜召并不能当?即就给?他透露出自己双面卧底的事,尽管是再?信任不过的儿时玩伴、多次并肩作战的生死搭档,对于策反一事,仍得慎重慎重再?慎重,“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

  这几年,陈林仅拍摄了两部电影,带有记录性镜头的影片真实地反映了日军侵略下的中国。

  他此行沪江为的是将胶片交给?一个美国人——他留学时的老同学,想让他将胶片带出国,放映给?外面的人看,以撕开日本?军国主义虚伪的面孔,揭露他们?对中国人非人道的残害和可耻的谎言。

  可还没等他见到美国同学,便被发现了。

  有个之前在国统区工作的特派检察员投日,备加入南京伪政府即将成立的电影检查委员会,和潜伏在重庆的间谍勾结起来,得到陈林带着胶卷来到沪江的消息,专程从南京赶来,探查其行踪。认出人后,直接报告特工委员会,以拍摄战争电影、宣传抗日救国思想、破坏大东亚共荣的罪名将其逮捕。

  在抓捕过程中,陈林东躲西藏,最终死于乱枪之下,胶片也被全部销毁。

  邬长筠还是从冯蔓蔓口中听闻的这一消息,两天前报纸上?看到的,说是知名导演陈林鼓动抗日,被暴尸示众。

  距离上?次见面不过才三天,三天……

  邬长筠后悔极了,明知道他被日本?人恨之入骨,明知道他在沪江会有危险,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至少找两个人看着才对。

  她来到陈林被暴尸的广场,他以一种?跪姿被捆绑在一根木桩上?,这是一直以来用以当?众处决抗日分子的刑场,地上?还残留着发黑的血迹,数不清是多少人的。

  周边有六个持枪的人在巡逻,地点又紧靠特工总部,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想要将尸体?抢夺过来都不是件易事。

  邬长筠远远看着陈林,心?如刀绞,不由自主地又想起被暴尸数月的祝玉生。

  这些杂碎,总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警示世人,败坏且卑劣。

  特工总部和亚和商社沆瀣一气,这件事本?可以找杜召帮忙,可邬长筠不想麻烦他,打听到特工总部袁处长的行踪后,来到不飞花的包厢里求见。

  都知道当?下邬长筠和日本?人的关系,袁处长给?她个面子,放人进来说话。

  包厢里还有个人,张蒲清,杜召的朋友。

  邬长筠先干了三杯酒表示诚意,然后才道:“此次贸然前来求,是有求于袁处长,前几日被处决的陈林导演是我的故交,不知处长能否开开恩,让我将尸体?领走。”

  一个拍电影的抗日份子而?已,袁处长并没有放在心?上?,笑道:“这个节骨眼上?,邬女?士不怕沾了一身腥?”

  “当?然怕,虽然得避嫌,但我是个念旧情的人,人已经死了,也暴尸了好几天,该起的警示作用也有了,还放在那绑着有损市容,不如让我带走埋了,也算报了当?年知遇之恩。”邬长筠从包里拿出一块黄皮纸,放到袁处长旁边,“您为新政府效力,我为日本?人做事,共同目标都是中日和平,望袁处长通融通融。”

  张蒲清默默在旁边坐着,他听得出邬长筠话里的意思,无非是都是一条线上?的,互利共赢才是正?道。前几日的枪杀案自己也有所耳闻,是个勇敢的爱国导演,他便帮忙说了句:“都说戏子无情,我看倒未必,你再?敬袁处长两杯,说不定他大人大量,就遂了你的愿。”

  闻言,邬长筠立马举杯:“袁处长,我敬您。”说罢,便一饮而?尽。

  袁处长见她这般豪爽,爽朗地笑起来:“好啊,示众是有几天了,你要领就领去?吧。”他拿起邬长筠放在手边的纸包,掂了掂,这重量,是两条小黄鱼,“前阵子我家夫人还想去?听你唱戏,没想到你又不唱了,真是可惜。”

  “不可惜,和日本?人拍电影才是正?道,您夫人要想听戏,我去?贵府唱给?她听便好,能结识袁处长这样的大人物,是我的荣幸。”

  袁处长看向张蒲清笑说:“听这一套套的,将来电影上?映了,我一定去?包个场。”

  “太感谢您捧场了。”邬长筠倒上?一杯酒,“我再?敬您一杯。”

  “好。”袁处长拿起杯子陪她。

  张蒲清也举杯:“一起。”

  袁处长去?了趟洗手间,邬长筠又敬了张蒲清一杯:“今晚的事,还请张先生不要告诉杜召。”

  “怎么??”

  “一家人,不想生嫌隙。”

  话是这么?说,张蒲清理儿明得清,点头答应下来:“我不是多嘴的人。”

  “今晚谢谢张先生。”邬长筠又陪了他一杯,一声谢,也道了先前为自己说话之情,“我干了。”

  张蒲清见她一杯一杯地灌,压下她的手:“女?人家,喝酒别这么?冲,收一点,末舟是我好友,他的家人,我理应照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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