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啤酒深千尺
他浸泡在这?个巨大的上层利益圈里多年,肉身早就化为了这?个圈子利益链里的一个环节,老爷子是?最懂豪门没有兄弟情的人?,但老年人?终归还是?保留着那点陈规,至少在他在任的时候,他的底线是?决不允许手足残杀。
“爷爷,我明白。”骆山河紧紧咬着牙,手攥成拳低头认错,“这?次是?我做得不对,被小人?挑拨离间,这?才……”
老爷子背对着他抬了抬手:“你看?这?百年老树,能从一楼攀到三楼靠的不是?别的什么,就一个根基稳,做人?也是?如此,要沉稳,喜怒不形于?色。”
在饭桌上,任谁都能看?出来,骆山河对骆清河言语中?憋着的那口气,他太焦躁了,从小做什么都快人?一步让他变得更加急功近利。
在这?点上,骆清河才是?最像老爷子年轻时候的人?。
“扩张的项目你暂时就别跟了。”老爷子背着手往门外走?去,管家立刻上前一步递上拐杖来,“最近好好在家陪陪你妈吧。”
老爷子走?后,骆山河忍着怒火把三楼阳台旁边的几个花瓶猛得砸碎了几个,连连说了几个“好”字:“骆清河,你这?么会算计的一个人?,把展家那么大一个烂摊子扔我手上,还让王青松背刺我一手,好好好!好得很!”
旁边的人?也不敢讲话?,只能低着头安静的停着老板发火。
他坐在椅子上,恶狠狠的冷嗤道:“王筱竹那个没脑子的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结果他跟王筱竹在王家最大的竞争人?暗通曲款,不然怎么都说他是?个冷心冷肝没有感情的怪物呢。”
“骆清河是?个心气儿?高的,眼高于?顶,这?辈子就没正眼看?过我,他不会还以为自己两边都能抓?两边的好处都能拿到?”骆山河像是?一个半癫半狂陷入疯魔的疯子,他站起来随手扯住一个人?的衣领,“就他这?样自大狂妄的怪物,怎么会有人?爱?”
半晌,他才终于?安静下来,一张温润的脸再也看?不出刚刚的狰狞与暴怒,风度翩翩的理了理弄乱的领带,拍了拍面前战战兢兢的下属褶皱的衣领,微笑道:“帮我给那位先生打个电话?。”
第19章 前女友
“占巴, 你都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了,还待在华国?做什么?”沙发上坐着一个打扮斯文的中年男人?,十指交叉双臂搁在膝盖上, 背脊微微前倾, 那是一个极其谨慎的防御的姿态,男人?金发碧眼是典型的欧洲长?相, 眉头微蹙, “你还想再跟华国人做生意?”
“市场大,人?傻,钱多。”
听声音也?知道那位名叫占巴的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 他慢悠悠的靠坐在沙发上, 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型的鸟类头骨, 左眼被黑色的眼罩完全盖住了。
以眼罩为中心,左半边脸的皮肤虽然正常距离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但如果?有人?敢仔仔细细的凑近观察,就会发现这个长?相俊美的亚洲男人?, 有一大半张脸的肌肤是被毁了容用医疗手段重组的,所?以会与脖子存在一条轻微的衔接边界线。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他纯正的伦敦腔调一转, 换成了语调怪异的中文,轻笑道, “地、大、物、博。”
“人?傻?”男人?突然?怪异的笑了起来,“你别忘了, 两年前你还被华国?警方追得像只只会逃窜的独眼老鼠。”
占巴没?说话,剩下的一只黑棕色的左眼静静的注视着他。
“我记得除了警方之外,把你们?驻扎在华国?纳河的组织灭得就剩你这一只老鼠的还有谁来着……?”男人?自顾自的咯咯笑道, 上气不接下气,“哦, 还有你那?位漂亮的天才前女?友是不是?现在怎么样啊,左眼看到她的时候还会痛吗?”
——真可惜,我瞄准的是你的眉心。
女?人?冷峻的面容像是绽放在废墟之上绚烂摇曳的格桑花,语气轻蔑而鄙夷。
“我就说你迟早败在女?人?的手心里吧,占巴。”男人?竖起食指左右摇了摇,那?是一个调侃而讽刺的手势,他接着点了点太阳穴,继续道,“你们?亚种人?,还是多吃点补脑的有机食品吧。”
酒吧二楼的灯光随着底下舞池音乐的节拍忽明忽暗的闪烁着,透明的玻璃能看到一楼,几位在钢管上摇摆的金发碧眼的卷发女?郎妩媚的扭动?着纤细灵活的腰身,风情的向四周为美色着迷的男人?抛着媚眼。
“前——女?——友?”占巴把这三?个字在唇齿间暧昧的咀嚼了一下,突然?笑了,如果?没?有那?只黑色的眼罩,他毫无疑问是一个格外具有亚洲风情的特色地域长?相,声音柔和道,“我喜欢这个称呼。”
他用拇指摩擦着转了转中指骨节上套着的一件黄玉状的鹿骨扳指,然?后不紧不慢的摘了下来搁在桌子上。
“不要再继续在华国?耽误时间了,上头很看中你手底下的贩卖大网,才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你接到——”他喋喋不休的话音说到一半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被手掌狠狠掐住的口鼻之上,一双惊恐瞪大的双眼。
占巴一只手用力捂住他的嘴,一只手随意抄起旁边的酒瓶就往他头上抡,柔和的面具依然?淡定的挂在脸上,只是在昏沉的灯光下和那?只被罩住的瞎了的眼睛在此刻显得格外矛盾诡谲。
直到手底下奋力挣扎的中年男人?完全失去知觉,宛如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沙发上,血液混杂着红酒的香气,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占巴满手的血在男人?的衣服上随意蹭了两下,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理了理动?作?大崩开的衬衫衣领,随后轻轻拍了拍手掌。
男人?死的时候还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始终没?想到一个人?的生命怎么会逝去得这么轻易,又?这么无足轻重。
门外守着的人?立刻冷静的冲进来处理好现场,占巴这才打开了掉在地上的手机,拨通一串号码:“重新派个聪明点的人?来路易斯酒吧二楼找我,海关运输的事已经搞定了,走华国?开河集团的水路。”
“走吧。”占巴抬起眼眸,看向遥远的东方,勾唇轻笑,“也?是该会会我的前女?友了。”
“记住,现在我是你的前女?友了。”隋昭昭看着电视上的晨间新闻,表情麻木道,“你自己跟老爷子说。”
“唬两句而已,你还当真了?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骆清河懒洋洋的撑着下巴,这是这位爷起得最早的一个早上,据说是半夜酒醒后被自己做的蠢事吓醒,于是就这样干坐着坐到了天亮。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的家?宴是跟开河集团的董事长?一起?”隋昭昭知道骆清河有钱,但没?想到他的有钱是写书没?出名就得回家?继承亿万资产的那?种。
“告诉你干嘛?”骆清河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富二代的家?世不过是你最不值一提的优点?”隋昭昭调侃道。
“不。”骆清河慢悠悠的掀起眼皮,他说,“脸才是。”
“……”
王筱竹为了给伯利塔2.0造一个开业大势,让策划部搞了一个“动?物进校园”的活动?,把一些温驯一点的动?物,比如小金丝猴、小浣熊之类的小型动?物通过笼子运输到京业大学里来做展览。
骆清河一脸“天天搞这种活动?不知道有什么用烦得要死真缠人?”的拽哥表情,嘴上又?一边催促:“快点,后面跑起来,马上学校放学了。”
“不是,你直接去啊?”王筱竹忍无可忍道,“那?到时候那?群学生是看我们?宣传动?物园呢,还是看您大驾光临呢?”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闲吗?”骆清河冷笑道。
夏末秋初,京业大学门口挤满了来来往往的学生,除了本校的,还有不少隔壁几个学校闻风而来看热闹的。
有一种东西叫做启发性原则,其中又?存在一个定律,常常被表述为任何可能发生的坏事最后都一定会发生。
骆老师作?为犯罪心理学博士学位获得者,一直对这种偏向于怪力乱神的定律存在一定的质疑,直到骆老师本人?刚下车,就迅速被粉丝认出,围堵在了学校门口。
要知道,一个区域的学生与学生之间是完全没?有秘密的,没?多久这地方就被堵塞得进都进不去。
幸好小隋饲养员当机立断,把骆老师径直塞进了最近的一个铁笼子里,憋着笑意郑重道:“骆老师,辛苦你了。”
“你让我跟这只大马猴单独待在一个笼子里?”骆清河冷恹恹的眼皮都快直射成寒冰了。
“是啊昭昭,你怎么能这么做呢?”王老板一边指责隋昭昭大逆不道,一边安然?的关上的笼子的铁门。
下一秒,一只手用力的攥紧了铁门。
“放弃吧,骆老师。”隋昭昭怜悯的眨眨眼,“这是最后的办法了,你也?不想我们?迟到吧?”
“让她进来陪我一起。”骆清河指着隋昭昭,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对长?毛动?物精神过敏。”
隋昭昭:“……”
编呢,他自己头上那?撮毛也?短不到哪去!
“你也?不想我们?迟到吧?”骆清河以牙还牙道。
偏偏王筱竹是个没?脑子且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货,立刻拍板决定:“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是在黑布欲盖弥彰的遮了大半边的笼子里,两个智人?蹲在狭窄的空间里面面相觑。
“真不要脸。”隋昭昭没?忍住骂了一句。
“自作?自受。”骆清河冷淡点评。
动?物园这只大马猴年纪比较大,适应能力极强,在动?物园一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跑到铁笼子里没?吃的了,整只猴连两者的纠结都不需要了,十分安然?的睡得香甜。
坐在笼子里,底下四个轮子一颠一颠的把隋昭昭的屁股颠得生疼。
没?办法,她只好站起来蹲在上面,一边还不忘怪异的朝着后面睡觉的猴哥瞥去了好几眼。
真能睡啊,这都颠不醒。
很明显,姓王的在做可移动?的铁笼子时进行了光明正大的偷工减料,四个轮子不防颠也?就算了,遇到石头它也?不是说卡在那?停着或者直接压过去,而是以一种杠杆式的受力原则,让整个笼子绕着那?个点往前狠狠倾斜了一下。
这就导致两条腿蹲着本来就没?蹲稳当的隋昭昭,突然?间一个踉跄直接扑到了前面靠笼子坐着的骆清河面前,手指堪堪抓住他背后的铁杆。
骆清河本来被那?边的猴哥影响,打算闭着眼睛补个觉,一个颠簸把他颠醒了,再一睁眼就看见隋昭昭扑了过来,他下意识接住,手顺着就按在了后腰上。
纤细柔软的腰肢塌陷在了手掌下,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肌肤的温度在空气中疯狂升温。
“这是干嘛?”骆清河矜持道。
“投怀送抱。”隋昭昭早就清楚这人?什么德行,木着脸把他没?说完的话骤然?接了下来。
“……”
上头的黑布虽然?遮不住所?有的光线,但也?确实让整个笼子处于昏暗之中,在暗沉的视野里,身上的触觉才变得越发敏感?了起来。
呼吸缓慢的交织着,肌肤的温度逐渐点燃了铁笼的热度。
等那?阵颠过去了之后,隋昭昭撑着手臂打算从骆清河身上起来,突然?感?觉到后腰上的手掌发力又?轻轻把她往回带了一下,刚刚离开的身体重心不稳又?被重新按回了那?个冰凉的怀抱里,坚硬的胸膛硌得肩膀生疼。
“既然?要投怀送抱……”骆清河把下巴搁在隋昭昭的肩膀上,发丝扫过她敏感?的脖颈,让人?陡然?陷入一种脱力感?,他轻声道,“又?跑什么?”
骆清河以一个绝对占有的姿态把隋昭昭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他的姿态还是那?样懒洋洋的,像是草原上的大猫捕猎到了心仪的猎物,慢悠悠又?不容拒绝。
突然?,黑布被人?掀开了。
“你们?两人?没?事……”王筱竹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卡住了。
第20章 蝴蝶
“你?的意思是, 我的铁笼子质量不好,太颠了才把你俩颠一块去了?”王筱竹靠在车门旁边,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大概差不多是这样。”
骆清河就没隋昭昭那?么委婉了, 理直气壮的抬眸瞥了他一眼:“那?不然呢?”
王筱竹:“你?怎么不直接说是后面那?躺着睡觉的大马猴给你?俩按一块的呢?”
“这?样说, 你?会信吗?”隋昭昭抿着唇试探道。
“你?别问我信不信,你?问问人猴哥同不同意。”王筱竹指责道, “你?俩多少有点太过?分了, 这?话超过?五百个人听到,猴哥都能直接告你?诽谤了。”
“……”
看得出来王老板的心情有点崩溃了,他愤懑的对两个在铁笼子里?关着还不知?收敛的年?轻男女做出了深刻的批判。
王筱竹越说越激动, 隋昭昭听到一半被祝轻安拉走帮忙去了, 只剩下骆清河一个, 主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
他靠坐在敞开车门的车子后座上, 修长笔直的左腿的跨坐着踏在外?面。
手掌上似乎还残留着炙热的温度,柔软的腰肢透过?布料的弧线似乎能够被臂弯牢牢的搂住, 她看上去明明是个脾气?和骨头都那?么硬的人,某些部?位却?又那?么柔软。
就像她整个人一样, 充斥着奇怪的矛盾与神秘感?。
京业大学宣传讲座准备得差不多了,主持人已经带着话筒上去创造起氛围来了。
策划部?此次的主题落在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上面, 播放了一个短小的纪录片作为?宣传讲座的开头。
王筱竹刚刚批判得也差不多了,走到最后一排坐下来, 顺便给腕大得很带着墨镜的骆老师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怎么,你?们进展到哪一步?”
“进展什么?”骆清河拧开仰头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