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蓝树
这次来,他带着他的小小恋人,静谧安定。
她宛如崖边的水生茉莉,在他身侧长出清雅干净的花。
爱的过程也许很艰难,会伴随着眼泪,折磨,旁人的误解,性命的忧悒。
就像1999还未到千禧年。
那部封神传奇的动画中,小狐狸拼死也要吃一口的仙草。
妲己为了走到爱人身边,折损了八条命。
如果爱一个人,耗尽心力地改造自己,过程会很艰辛。
但只要确信对方是一个值得自己这么付出的人。
在他怀里,陪他变得更好,会比孤单懦弱地选择回避,获得更多的幸福。
出了山寺。
江衍鹤走在她的身边,他本来想抱她。
礼汀却心疼他裸.露出来的手腕。
所以两人手指在他风衣口袋里纠缠着。
湿热的汗水氤氲湿了掌心,也舍不得分开一秒。
礼汀回头望远处的寺庙,古朴的大树在雪后的风中巍峨屹立。
就像他说,无论她许下什么愿望,他就能实现的倨傲一样。
风中飘摇的绸带,就是她做什么事,都能永远存在的后盾。
他永远站在她身后,沉默又靠谱地,对她做得所有事情兜底。
她可以自由翱翔,肆意翻飞。
那株古木,永远供她一个人停歇。
她不是没有家,没有着落的无脚鸟。
这些年他在世界各地购置的房产,都悉数署上的是她的名字。
他永远把她抱在怀里。
可是如果她想要自己到更远的地方去。
江衍鹤会永远站在她身后,陪伴她,等待她。
他从来没有抱怨一句,说他等了她四年,被她逃婚,被她背叛的话。
他一直强调,离不开的是他。
她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她是他的肋骨。
“汀汀?”他的眼睛漆黑,专注看她,眼瞳里燃烧的爱意,生生不息。
“哥哥,我在想,山上那么多祈愿的绸带,如果想要留住一个人,是不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囚鸟容易,选择放手却很难。”
江衍鹤帮她把凌乱的额发理好,倾身吻她鼻梁细碎的冰晶。
他喉结轻微起伏,声线从薄唇里逸出来,伴随着薄薄的云雾。
“更难的是,放手以后,倦鸟还会返回巢穴,等待过程很煎熬,哪怕一次,已然足够。”
礼汀把脑袋埋在他怀里,一言不发。
“汀汀听到了凌琦君和我讲话,心里已经有一番抉择。”
他唇角幅度很浅,眉梢微低,埋了身体。
男人把下颌抵在她的脑袋上,深深地抱着她:“今晚你的情绪起伏,我都看在眼里。”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放你走。”
他眼底浮着一片阴翳,冷白的手指在她发间掠过,又梳理而下。
千丝万缕的头发,却最终一丝.不挂。
“然后,我会敞开门扉,等你回来。”
他也不想永远溺在患得患失里,做出严密的牢笼。
日复一日地担心他的恋人,是否做好了逃走的准备。
他知道叛逆对她带来的刺激感,知道他对她偏执到让她难以招架的心瘾。
——不管她明天回来,还是永远不回来,他都会等,长长久久地等。
“染染要回英国,你陪她一起回去吧。”
“还记得我跳海那天夜里,在你手上缠的绷带吗,我还打了蝴蝶结。”
她眼睛湿漉漉地,把围巾从脖子上解下来,圈住他的衣领间。
礼汀触碰他的衣摆,来时路上两人一起覆了雪。
如果这算是共白头的话,她只觉得时间太短。
就像很多年前。
他为了帮她报仇,殴打礼锐颂满手血腥,她学《千年女.优》用围巾给他缠绷带。
雪夜里,白雾渺渺,冷风寂寂。
他垂着眼。
跨过数年的时间,看她往他的身上,用围巾最后一次,打了一个蝴蝶结。
和四五年前的那次一样,是主人的信物。
——不要解下来。
“我会在春天之前回来的,这个冬天很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礼汀吻他的时候,眼睫上染满泪痕,声音轻若涟漪,“如果你不等我了,也没关系。”
她不自己回到他身边一次。
他永远会陷入不安的漩涡里,没有着落,不会放心。
“你走吧,汀汀。”
也许是周围空气太冷。
她觉得怎么哥哥漂亮狭长的眼睛里也有无法散尽的水雾,潮湿又晦暗,就像雪霁后的天空。
这双英俊的眼睛,就这样,深深又凄然地,目送她离去。
“不要可怜我,所以回来,我希望你是因为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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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溺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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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直到最后,两人都没有一起下山。
江衍鹤说完这句话,就缓慢地把他的衣角,从礼汀手心里挣脱开了。
雪崩是什么感觉。
也许就是最后一片雪花缓慢降临在顶峰的时候。
他觉得好痛,撕心裂肺的,但他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
一前一后的,他把她送进车里,甚至把伞递给了她。
然后他一个人站在天寒地冻里,等小贾来帮礼汀开车。
男人把围巾往上拉,松松地挡住了英隽的下颌。
他再也没有回头,不让礼汀看见他的表情。
任何一个痛苦的表情,她都会心软。
江衍鹤只是身体僵硬地厉害,好像风雪都飘进了他的身体里。
两人没有讲话,他很害怕,他的崩溃和挽留,多讲一句话都会彻底爆发。
那应该怎么说,跪在地上求她别走,或者把她锁起来关在身边天光也不见。
如果这样的话,她待在他身边,永远都不是自由意志。
他已经用骗局诱使她回来一次了。
这种算计用得太过,就成了狼来了的故事。
他希望她能争取一次,勇敢一些,不是被动接受,而是主动渴求。
好冷,好痛,好想把她抱紧在怀里,感受她身上甜甜的温暖。
冷风吹得寒彻骨,他牙关几乎咬得疼痛。
可即使是这个程度,他也没有再表现出其他的情绪。
小贾来了。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
他想要开口问什么,可是礼汀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了。
她没吃晚饭,有些低血糖,又在山上拜了菩萨,情绪也大起大落。
礼汀靠在椅背上,困倦和别离让她心思很重也很累。
江衍鹤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换到另一辆越野上面。
因为下山的话那辆车载着她,更舒服一些。
礼汀腰线战栗,牵动发丝微微荡漾翻腾,刚才被他吻到充血泛红的唇,颜色已经变得稍微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