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逃兔子
是靳宴吧。
是他。
视线穿透厚重的泪水,她对上他的眼睛,不知道他熬了多久,眼里都是血红的。
她想要张口,嗓子也好像糊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耳鸣声好重,她连听力也丧失了。
再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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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宁昏厥过很多次,起初,她醒来时怀疑,然后求证,再受刺激晕倒。后来,她睁开眼就哭,哭到头脑发昏,支持不住。
短短一天一夜,整个人都大变样。
靳宴守着她,寸步不离。
有那么几次,他看着她瞬间变得青灰色的脸,总觉得仿佛下一秒也要失去她了。
他不敢睡,全程紧绷。
直到第三天,时宁醒来,整个人都安静了。
她盯着窗户看了很久,只是默默地流眼泪,然后对靳宴道:“我什么时候能去看外婆?”
“等你情况好一点,我带你去殡仪馆。”靳宴提醒她。
听到殡仪馆三个字,时宁眼泪决堤,险些再次撑不住。
但她想到外婆还孤零零地在外面,她强撑起精神,起床,吃饭。
正是新年后,万象更新的喜庆还没在人群中散去,到了时宁这儿,只剩下一团虚无。
靳宴陪着她去了殡仪馆,她坚持要看一看外婆。只看了一眼,泪水决堤,真要把一双眼睛都哭瞎了。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什么父母,什么爱人,都是唬人的。
只有外婆,是她的命。
没了外婆,她怎么活得下去。
靳宴一直拉着她,就是怕她想不开。
忽然,陈朝进来,说:“苏女士去了医院闹事,说手术有问题。”
时宁惊醒过来,哭声戛然而止,“什么?”
“苏女士坚称:老太太送医时,情况没糟到不可挽回,不可能抢救无效。所以,她觉得是医院的操作有问题,是医疗事故!”
第489章 苏栩有重大过失
“就是你们医院草菅人命!什么专家!我妈妈好好儿的,怎么就抢救无效了?!”
时宁跟着靳宴到医院时,苏若敏正在院长门口撒泼。
事发时,她高血压犯了,晕厥过去,也受了不少罪。
事后,被人送回了家。
刚好转点,她就非要来医院,樊桃好心,跟着她来了医院,一直拉着。
时宁到了,苏若敏一把拉住她,说:“你来得正好,就是这帮人害死你外婆的!”
她声音尖锐,眼睛瞪大,看上去比时宁状态还差。
这是第一次,时宁觉得她像个女儿,为了妈妈,不顾一切。
苏若敏强调:“你外婆就是在家睡了一觉,起来时胸闷,然后在客厅里摔了一跤。送医时,人还清醒呢!”
说着,她一把拉过樊桃,“你问这个小姑娘!”
樊桃懵,“我……”
时宁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了院长。
院长脸色难看,但碍于靳宴在场,还是说:“手术有全程录像,我们院方可以配合调查!”
靳宴理解时宁现在的心情,也不想她留有疑虑,当即吩咐陈朝,走合法的程序,调查手术的具体情况。
他对时宁说:“我会让傅修接手这件事,如果有人为的失误,绝不会错漏。”
时宁麻木地点头,“好……”
她并没认定手术有问题,都是专家,出错的概率太低。
然而,老天似乎有意折磨她。
当天下午,医疗队内部有人举报,手术当中确有重大过错。
“苏医生当时不知道什么情况,将药物剂量推错了!”
“如果没有苏医生的出错,病人不一定会死亡!”
苏医生……
是苏栩!
时宁不敢置信,时隔多日,她再次听到苏栩的名字,是和外婆的死亡联在一起。
外婆,可能是死于苏栩的过错!
面对质疑,苏栩坚称她没问题,表示可以配合调查。
然而证据确凿,她无从抵赖。
傅修亲自登门,解释情况:“从手术情况的分析报告来看,手术的确存在重大失误,失误原因,也的确是因为苏栩。”
时宁攥紧了手,气得浑身发抖。
她第一时间看向了靳宴,眼神复杂。
樊桃坐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身体,替她问傅修:“那会怎么判责啊?”
傅修沉默了下来。
时宁警惕起来,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傅修扫了眼靳宴,开口道:“有一个特殊情况,你们可能还不知道。”
“苏栩,她患有精神分裂症。”
室内静下来。
樊桃瞪大眼,“那她岂不是不用负刑事责任?!”
傅修没说话。
时宁浑身僵硬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她是医生,在患有精神疾病的情况下,她还敢上手术台?!”
“这一点,我也查过了。”
傅修说:“苏栩没有明确的就诊、购药记录,就她自己所说,她并不知道自己生病。”
“不知道……?”时宁笑了,声音嘶哑,“她一句不知道,就能推卸责任吗?”
“责任是需要法律判定的。”傅修提醒她。
时宁无力地垂下肩膀。
她看向了靳宴。
第490章 你会为我出头吗
傅修知道大致案情那一刻,就替靳宴捏了把汗。
果然,火还是烧到了靳宴身上。
时宁看似冷静地抓着靳宴的手,眼里却满是执拗,“她一定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的,否则,她不吃药不治疗,身边那么多医生,怎么会没人发现她有病?”
“靳宴,你帮帮我,帮帮我。”
“好。”靳宴尽量安抚她,说:“我一定让人查清楚。”
“不对……”
时宁忽然想起,她松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双手无措地摊开,说:“查清楚也没有用,她依旧可以全身而退。”
靳宴说:“法律会给出公平的判决。”
“不会的!”
时宁尖声反驳,她指着傅修,说:“你没听到吗?不管苏栩知不知晓自己的病情,她都是有病的!她顶多赔上她的职业生涯,她不会给我外婆赔命!”
她说着,又自嘲地笑了笑,看着靳宴道:“如果再有你的运作,说不定,她连职业生涯都不用赔,她还能继续做她的医生!披着那身白大褂,害别的人!”
靳宴试图上前来安抚她,被她一把甩开。
还是樊桃扶住她,说:“姐,你冷静一点。这件事,是那个女医生的错,你别算在靳总身上。”
时宁摇头,泪如雨下。
“桃桃,你不知道,那是他的前女友。”
“别说她现在有精神病这个护身符,就算她没有,他也会为她脱罪的!”
樊桃愕然。
靳宴皱眉,跟她讲理:“时宁,我并没有要为苏栩脱罪,你现在这样的假设,完全没有道理,对我也不公平!”
时宁看着他,满眼血红。
“那你告诉我,她有没有错。”
“我说了,法律会……”
“她有没有错!”时宁提高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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