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砂梨
“困劲儿过去了。”央仪答。
等到了房子里,央仪才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不下车。当然,她睡着了是一个理由,最重要的是……
央仪瞥了眼双腿敞着坐在沙发上剥橙子的年轻男人,他脑袋半垂,时不时地望过来一眼,露出干净的笑。
嗯。
是路周回来了。
某些人的天然敌意还未完全散去。
央仪规规矩矩坐在最远的这头,以免不必要的麻烦。然而这两个人都挺幼稚的,先是年纪小的那个,剥橘子就剥吧,非要绕半个会客厅过来给她。
正犹豫接不接,孟鹤鸣抬手,自己尝了一瓤。
“太甜了。”他皱眉。
央仪心想甜也是错吗?
下一秒又听他说:“你嫂子怀着,现在不爱吃甜。”
“……”
行。
在澳洲历练了一段时间,路周倒是沉静许多,没像从前那样刺头似的回敬。
他笑了笑,坐回沙发:“那我找个酸的。”
最终他也没再过来。
只不过有了这个小插曲,饭桌上,有什么酸口的菜路周总是有意无意往她面前转。
其实央仪口味没怎么变化,见她不夹,男生暗暗爽到,朝着他哥:“看来嫂子口味没变啊。”
等黎敏文起身去催炖的汤,孟鹤鸣才不疾不徐地将手搭在她身后:“的确,哪方面都没变。尤其是看人的眼光。”
“……”
路周语塞,从鼻腔发出哼哼。
过了几秒,年轻人到底没忍住:“你能不能对弟弟友好一点?”
孟鹤鸣嘴角维系着淡笑:“那你能不能别玩那套幼稚的把戏。”
“不能。”
孟鹤鸣颔首:“也不能。”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却在夹枪带炮中走向了一个诡异的折中点。央仪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此刻反应淡淡,偷偷在桌下扯了下孟鹤鸣的衣襟。他望过来,瞬时收了对着弟弟时的挑衅。
眼神温柔如水地落下,无声问她,怎么了?
央仪用口型回:你收着点。
胸口有些微醋意泛滥,他很慢地敲了下指节,总觉得她这是在替他那个心怀不轨的弟弟说话。看到他压得狠了,她多多少少也会有点心疼?
他心口发酸。
不过伪装是他的长项。
男人面上不动声色,思绪却一再纷乱。
正欲再想,央仪凑过来拉他的手,下一秒手掌落在她隆起的肚皮上。隔着薄薄一层脂肪,里边鼓起的小拳头顶了他一下,正中手掌。
他微怔,而后听到她得意地说:
“我是让你注意胎教,baby有在听。”
第97章 人夫
生命缔结是件奇妙的事。
每次与肚子里的小生命进行互动, 都会让人变得心平气和起来。孟鹤鸣做这件事时总是格外专注,手始终停留在上,甚至黎敏文回来同他说话, 他都没注意到。
男人眉心轻锁,一派郑重的模样。
弄得拉他过来摸肚子的央仪反倒不好意思了。
她抿唇, 笑笑:“baby在动。”
黎敏文被这一场景触动,想起若干年前自己刚怀第一个儿子时的场景, 她万分谨慎, 一点风吹草动就恍若惊弓之鸟。哪里有这样甜蜜温馨的时刻。
大半辈子的苦涩熬了过来,好在现在享受的一切回报给了她。
她认为值得。
神情上流露出几分慈爱, 黎敏文笑说:“看动静是个乖乖仔, 不像他俩小时候。”
看来餐桌上的另两位都不是省油的灯。
倒是肚子里这个,的确乖。从第一次产检至今, 次次绿灯通过。什么孕反恶心, 身体浮肿, 腰酸背痛统统没有, 最多最多就是比没怀时嗜睡了一点。
显然, 这一切也有孟鹤鸣养在度假岛上的医疗团队的功劳。每日营养餐的配比,普拉提拉伸, 体脂率检测,孕期皮肤管理, 肌肉按摩,心理疏导测评等等,她其实怀个孕也挺忙的。
这餐吃的很饱,没怎么管医生给的限制。
晚上回去, 佣人送来消食的山楂饮。
央仪靠坐在床边长榻上, 小口小口地喝着, 余光时不时瞥过正在松领带、解腕表的某人。
男人回眸:“怎么总看我?”
央仪不说话,朝他勾勾手指。
他从善如流伏低身,领带解了,衬衣领口露出一小片皮肤。
央仪盯着他说话时微微颤动的喉结,找茬道:“你现在怎么不让我帮你解领带了?”
“医生不是说少踮脚,少弯腰吗?”
“那医生还说可以适当性-生活呢。”她嘴快,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捂了一下,变得低声,“这怎么就不遵医嘱了?”
医生的确说过。
孟鹤鸣垂眸想了一会儿,他早知道人有个阈值,过了极度想做某件事的那个点,欲望便不会再那么强烈,那么难以控制。就像拉得太狠,皮筋松动,没了紧绷绷的那股子劲儿。
不过在她说之前,他没发觉连做-爱也是这样。渡过最初难熬的几个月后,他隐隐找回了当初自己坐怀不乱的定力。
只不过这个定力很薛定谔,在她说破的一瞬,又有破裂的痕迹。
是真的不想吗?
不至于。
每晚在她皮肤上涂抹精油的时候,他都能体会到手掌下那一点点细微的变化。肌肤在激素的作用下变得吹弹可破,稍稍揉搓,便有浅淡的红痕。从肚皮往上揉,不可避免地会触碰日益膨胀的丰软,从肚皮往下,又是嫩生生一双腿。他好几次起过苟且的心思,只不过打不过那股顽强定力,最终都被压了回去。
央仪一提,他的视线下落,恰好看到肚皮上踢出一个小小的鼓包。旖-旎再度化作无奈,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发:“醒着呢,注意胎教。”
央仪自然也感觉到了那一脚。
她哼气:“那我今天洗澡你别跟着,注意胎教。”
她说的话不管用。
刚走进浴室没多久,男人就跟了进来。
大理石瓷砖上铺了防滑垫,淋浴房甚至还加装了扶手,但他总不放心。自她肚子越来越沉,每晚准时下班,工作全带回家处理。
至于出差,那更不可能了。
起初请过一名女性护工,央仪脸皮薄,总觉得别扭。后来孟鹤鸣索性自己上阵了。
他在的时候她也闹脸红,不过总比陌生人好,慢慢吞吞也能洗完。有时候肚子往下不方便弯腰,还是他帮的忙。她撑着扶手靠在墙壁上,他则弯腰,只露出健硕的肩线和后背,仔仔细细,里里外外,不放过一处。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同样是以往熟悉的流程。
在他伸手过来脱衣服时就觉得不对,血液淙淙地乱窜,关了地热,浴室还是燥得让人待不住。
后来再见他蹲下,一膝跪地,柔软的黑发时不时蹭到她的肚皮,她忍不住双手反剪在身后。
搭着扶手的手指越握越紧,嘴唇下意识地咬住。某个瞬间,水随着淋浴头里的热流一起喷了出来。
男人仰首,下颌晶晶泛着水光。
他居然耐着性子温声问:“还站得住吗?”
她还在一下一下控制不住地咬着他的手指。
闻言偏开脸,烫死人了。
一声短暂的叹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等她平复下来,他才慢慢起身,手掌在她后腰上:“一会我抱你出去。”
“你呢?”央仪眼睛下撇,看到挺壮观的一景。
她说:“我可以帮你的。”
他眯起眼:“怎么帮?”
央仪松开一只搭在扶手上的手,犹豫又坚定地往下握住:“这样?”
男人从鼻腔发出急促的深吸。
他的理智大于一切,明明不可控地跳动两下,还是指了指一旁的长榻:“可以,但你坐着。别太累。”
好吧。
都这个时候了……
央仪蹙着眉心坐下,腰后被他塞了条又软又大的浴巾,她抬起眼:“孟鹤鸣。”
男人侧头望向她。
她忍了忍,后半句慢吞吞地吐了出来:“这种时候这么周到干嘛……”
后来躺回柔软的大床,央仪才知道他准备工作那么足是为了什么。
时间太久,手腕酸,脖子酸,坐都坐累了……
好在整个孕期就那么一次,是她先把持不住的。
时间快到中秋。大家都在翘首以盼国庆中秋大长假的时候,比长假更让人欣喜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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