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 第70章

作者:宴清窈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他定定望着郎思文,语调是与温润截然不同?的寒凉,“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她病了,你带我去?看看她。”

  郎思文可不敢擅自?下决定,“您得等我问问老板,她的病房可不是闲杂人能入的。”

  一句闲杂人,听得他心底涩痛。

  傅清晗沉静低眸,“你只?管拨通,我亲自?问。”

  傅清瑜从来都是知情识趣的人,还未等傅清晗开口,在听到他呼吸声的那一刹那,她便笑着开口,“哥哥,要?来病房看看我吗?”

  傅清晗攥紧手机,抿唇,嗓音艰涩,“是,你觉得勉强吗?”

  她声音忽然就轻了,像细细的丝线无声缠紧他的心脏,“好像有一些。”

  “那我不去?了。”

  他放下手机,在郎思文惊异的目光下,干净利落签下刚刚无论郎思文如何劝说都不肯签下的名字。

  他不肯让她为难。

第45章 chapter045

  亲眼见傅清晗在协议上签下名字, 郎思文如释重?负松口?气,她在柜台前?结账,先一步离开。

  回到医院, 正巧遇见要出去办事的向辞熙。

  老太太来了西疆, 他要去机场接人。

  郎思文笑着将宾利钥匙给他, “开这辆车去接人, 老太太一路坐飞机辛苦, 坐好车过来也能松快松快。”

  向辞熙捏住车钥匙, 敛眸沉吟, “她生病了?”

  郎思文思索着, 没说话?。

  向辞熙一脸了然看她,“这辆车在车库停了一天?一夜, 如果她没有生病住院,这辆车怎么没有开走?”

  郎思文抬起眸, “你误会了,这辆宾利是我们老板特意留在这里的。”她看向眉目清朗的青年,轻轻叹气,“我们老板记挂着你在西疆没有代步车, 担心你出行不便, 所以才把车子留在这里。”

  向辞熙轻抿唇, 眼神无声柔软起来,“母亲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你不用再留在医院, 去陪她吧。”

  郎思文说:“这你说了不算, 我只听顶头上司的话?。”

  话?说得差不多?, 郎思文道:“你去机场接老太太吧,梁教授那里我看着。”

  说完, 她抬步离开。

  梁淡月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依旧在重?症监护室观望,几个医学教授对着她的情况反复研究,力图拿出最优恢复方案。

  郎思文见没出什么问题,又对护士交代几句,便转身回了住院部病房。

  病房里静悄悄,护工在病房外间带着耳塞刷视频,内室里,傅清瑜在垂眸看文件,郎思文瞥一眼,在屏幕上看到齐邵的名字。

  “BOSS,您不是要跟齐总联手吗?还看他的资料?”

  傅清瑜合上笔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虽然是突破口?,但我也不能十足信赖他。”

  郎思文端一杯温水递给老板,柔和说:“我亲眼见傅大公子在财产转让协议上签了字,这样的话?,于情于理,我们都可以将傅清姿甩开,没有半点负担了。”

  傅清瑜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好奇傅清晗的做法与表现,她没有问在咖啡厅发?生什么,只是说:“齐总喜欢骑马与打猎,你提前?安排好围猎场地,让齐总尽兴而归。”

  郎思文道:“您刚刚让人拍卖了两匹汗血宝马,是想现在送给齐总吗?”

  傅清瑜敛眸,“现在我们还不熟悉,这份礼物还是太贵重?了,等?我们真正结下深厚友谊,我会顺其自然将重?礼送给他。”

  她与他本来便是势当力敌的合作,如果一上来直接送礼,无声便矮了自己?的姿态,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刚刚我在医院外看到了向公子,我把您的宾利送给他去机场接老太太,他说梁教授没有生命危险,想让我回到您身边,您的意思呢?”

  “那就回来吧。”傅清瑜漫不经?心道,又从床边柜上拿了一沓文件翻看。

  她在看X公司的资产处置表,几个月过去,恒山集团依旧孤零零挂在那里,说好要并入X集团的恒山集团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管理。

  上次董事会,X集团半数董事参与表决同?意将X集团并入恒山集团,但会议结束后,一力促成这项表决的赵孟殊却?并没有让人建立专项并购小?组。

  是以,直到现在,恒山集团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董事会召开前?它是什么样子,几个月后,它还是什么样子。

  X集团的股份被她抛售得差不多?,傅清瑜如今只挂一个董事会董事的空名,再加上要处理尹铮的事情,她已经?许久没有关注过X集团,没想到它一直维持一个相对静止状态。

  公司内部生态,跟她放手前?差不多?。

  郎思文见大老板脸眉心微蹙,小?心猜测圣意,“董事长也是个甩手掌柜,从您手里接过X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却?也是在其位不谋其政,还好公司维持着您之前?的政策,盈利没有掉下来,不然可真要毁掉您当初的心血了。”

  傅清瑜没说什么,眼神沉静望着那份内部资产处置表,“开年之后我就要到深城入职,正好参加X集团的董事会,帮我提前?几天?订机票,我提前?去看看。”

  “好。”

  两个小?时后,傅清瑜挂完水,护士走后,她将针孔小?心用防水膜包起来,拿好换洗衣服,到浴室洗澡。

  洗完澡之后,已经?是下午,护工在浴室外巴巴等?着她,松了口?气,“您幸好出来了,不然我以为您晕倒在浴室里,要叫人把您抬出来。”

  傅清瑜洗澡一直都很费时间,待在浴室一个半小?时,出来时,她头发?都没有来得及吹,湿漉漉披在后颈。

  她笑了笑,目光在护工鲜亮的妆容上微顿,“让你久等?了,抱歉。”

  护工笑得很甜美,说:“该吃完饭了,那位先生已经?让人送饭过来了,很丰盛呢!”

  “好,就把饭菜放到小?餐厅吧。”

  傅清瑜换了身衣服,又将湿漉漉的长发?包起来,慢悠悠挪到餐厅吃饭。

  小?餐厅临着落地窗,夜已经?黑了。

  幽翠的雪岭云杉拢在夜色里,安静又寂寥,直到明亮的车灯划破幽沉的夜色。

  护工趴在窗户上,描着眼线的大眼睛微微一亮,“有人来了,是先生的车!”

  她并没有见过赵孟殊的车,只觉得这辆车的阵仗很大,很配得上那位清贵濯然的先生。

  傅清瑜笑了,不怎么关心那位“先生”,反而问,“你多?大了呀?”

  护工抿唇笑,很直接说:“二?十二?岁,比您年轻几岁!”

  傅清瑜自觉忽略掉她语气里微妙的恶意,含笑说:“你想上学吗?我可以资助你上学。”

  护工说:“我没有那个天?赋啦,不如攒一些钱做嫁妆,嫁一个好男人。”想到什么,她脸颊微微泛红,“像那位先生一样的好男人!”

  傅清瑜笑了下,叫她一起来吃饭。

  她亲自替她拆餐具,漫不经?心问:“你喜欢他,还是喜欢他那种类型的男人?”

  护工认真说:“喜欢他那种类型的,又好看又温柔,声音也好听!”她又细细说了许多?赵孟殊的优点,在她心底,赵孟殊简直是十全十美的神人!

  傅清瑜垂眸吃菜,没有继续问。

  护工羞涩起来,“傅总,那位先生说你们并没有关系,那我可以喜欢他吗?”

  傅清瑜静静看她羞红的脸颊。

  她微笑,“当然可以。”

  “您不吃醋吗?我以为您也喜欢他的。”

  傅清瑜很温柔说:“先吃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护工摸了摸鼻尖,“好啊。”

  吃完饭,傅清瑜慢吞吞收拾碗筷。

  护工脚步轻快到病房门口?接人,刚顿住脚步,鼻尖忽然嗅到极为清冷幽淡的香气。

  一抬眸,便望见那道令她惊艳的人影,她脸红心跳,手心发?汗,心脏一阵一阵潮热如同?被汹涌波涛裹挟让她站立不稳。

  她声若蚊蝇,丝丝透着甜意,“傅总在里面呐,要我跟她说一声吗?”

  赵孟殊并没有看她,神色是漫不经?心的散漫,“多?谢。”

  说完他抬步而入,身后跟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她没多?想,想一起跟着进?去,一只手轻轻拦住她,一抬头,是一张儒雅的脸,“艾买提小?姐,我有事想单独找你聊,借用您一点时间,可以吗?”

  护工认出这是昨夜跟赵先生汇报工作的特助,一些念头浮上心头,更羞涩了,“好。”

  .

  傅清瑜有严格的饮食规划,晚餐一向吃得精细而稀少,饭后,她换上瑜伽服练瑜伽,刚做完拉伸运动,陡然听到细微的交谈声,傅清瑜立刻收回腿,起身走到衣帽间换衣服。

  褪下瑜伽服,穿上简单的针织裙,又放下微湿的头发?,她才慢悠悠回到卧室里。

  赵孟殊已经?在了,身旁还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慈和女人,她看向傅清瑜,目中微微带着笑意,“傅总,我是蒋毓和。”

  傅清瑜如何不认得她呢?当今杏林圣手座下唯一的女弟子,也是医术最高超的一个,多?少名门大族邀她上门都不能得她一顾,没想到赵孟殊却?把她请到了西疆。

  赵孟殊随意坐在软榻上,漫不经?心解释道:“蒋姨本来就在西疆疗养,我只是凑巧才能请到她为你调理身体,在西疆这一段时间,傅总要好好听医嘱,最起码——”他目光顿了顿,落在她依旧潮湿的长发?长发?上,微笑说:“最起码不要忘记洗澡之后吹头发?,免得风寒加剧。”

  蒋毓和打圆场,“我看着傅总身体倒还不错,简单调理调理,一定能恢复元气。”

  傅清瑜没有在意赵孟殊的阴阳怪气,赶紧请她坐下,又温温柔柔道:“您就叫我一声熙熙吧,我也厚脸皮,叫您一声蒋姨。”

  她轻声细语的说话?,让人的心不自觉就软下来,“蒋姨,我觉得您说得极有道理,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的,随便养养就好了,我想请您看看我的母亲。”说到母亲,她声音低下去,透出几分祈求意味,“早年她身体亏得厉害,现在虽说调养一番,但我还是不放心,就劳累您费心了。”

  蒋清和含笑,从善如流,“这件事孟殊跟我说了,正好我没什么事,你们娘俩我一起照看。”

  她伸手给傅清瑜搭脉,笑了笑,“果然还好,底子没有亏得太厉害。”她写了脉案发?给助理去拿药,起身,“我去跟你的主治医生交流交流你的病情。”见傅清瑜起身要送她,她抬手按住她肩膀,“你好好歇着,把头发?吹干,我知?道地方,自己?去就行。”

  傅清瑜便只好坐下。

  等?人都走了,傅清瑜抬起眼睛,眼眸通透莹润,“多?谢。”她从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这一声谢,说得真挚又认真。

  赵孟殊勾了勾唇,没应这句谢,起身从浴室取了吹风机出来,他散漫问:“介意让我帮你吹头发?吗?”

  “收费吗?”傅清瑜配合着问他。

  赵孟殊笑了下,指尖漫不经?心打开吹风机,温暖的风吹散她泼墨一般的长发?,“不收费,算上个业务的附赠服务。”

  傅清瑜笑起来,身子往后移了移,让他吹得更方便一些。

  想起什么,她轻笑,“我突然记起来,那一百万我还没有付,是我食言了。”

  “不付也可以,那项服务本来也不值一百万,免得你回过神来告我敲诈勒索。”

  修长如玉的手抚上她乌润长发?,指尖无声划过发?顶。

  许是吹风机温度太高,傅清瑜面颊蒸腾出热意,她并没有制止他的动作,眼睫沉静垂落。

  她望着地面,铺着长绒地毯的地面上并不能照映出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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