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茉莉
他转头回来,“这是什么东西?”
Cloe:“马鞭。”
梁昭一惊:“这船上还能骑马吗?”这有点超乎他想象啊。
Cloe:“不能。”
“那在这里摆个这个东西干什么,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也不认识。”
Cloe微笑:“驯马。”
梁昭拍照识图:“驯马?船上有马场?”
Cloe:“没有。”
梁昭闭了闭眼睛深呼一口气,他也是嘴贱,明知道Kari手底下那群人已读乱回的德行,还要问这几嘴。
算了算了他摆手让Cloe出去。他的行李已经在他之前被运到?了这里,现在身上湿透,他打算去洗个热水澡。
往前走了几步,他伸手拉开了床边的衣柜。
“等一下?”梁昭大声?叫住了Cloe,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这里面怎么有女人的衣服?”
衣柜里的衣服大多是些T恤长裤,照理说是看不出主人的性别的。
只是,梁昭红着脸关上衣柜门,甩了甩脑袋,想要把刚才直直闯进他视野里的女士内裤的记忆甩出大脑。
Cloe很淡定地往衣柜里看了一眼,“之前Kari住在这里,兴许是助理还没有把她衣服收拾好?,不过今天要接待的贵宾身份特殊,助理也在忙。”
“不然你就把它收拾出来。”
“算了算了!先在这放着吧,你们什么时候忙完了再来收拾。”梁昭几乎是立即拒绝。她们家的家教森严,并?且她们都跟随母亲信仰同一个宗教。
一个不忠贞的男人是会给?家族带来灾祸的,他从生下来就要为他未来的妻子守贞。
在找到?他真正的爱人之前,不可被女子直视身体,不可穿着招摇过市,更不可提前失贞。
所以,即便是亲姐姐,有些事?情他也需要回避。
打发走了Cloe,他终于取下披在身上的浴巾,浴室里各种洗浴用品都相当?齐全,而且热水畅通,他终于舒舒服服洗了顿热水澡。
吹干头发,梁昭有些乏力地躺在床上,困意渐生。
看窗外?,不过是刚落日的时间,他从来没有睡这么早过。
他抬手看了看表,刚刚下午六点。Kari一向生活奢靡,喜好?各种名贵的香料。就连这短暂落脚的住所,空气里都弥漫着清甜安稳的香梨味道。
让人很安心的味道。
梁昭一下犯了懒,也不想再换什么睡衣,索性将浴袍一脱便睡进被子里。
外?头的门已经锁好?,他头脑发晕 ,有些侥幸地想,在自己住的地方这样睡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第60章 野蛮
夜幕之后, 海面是望不到?头的黑暗。
即便是游轮甲板上彻夜长明,那?光亮落入四周也随着距离变得稀薄,直至被吞没。
海天一色。
剧院上方的包厢内, Kari盘腿坐在蒲团上,点燃面前的线香。檀香味道随着它飘起的烟雾渐渐弥漫。
Kari的母辈起家时便是做的香料生意, 从小耳濡目染让她也学会了制香。
晚宴还没开始, 从包厢的观景窗口看下去, 也只是零星几个早到?的宾客。助理端着托盘推门进来, 眼神在看到?Kari对面闲散躺在卧榻上的女人时放缓了几分。
放下杯盏时她的动作格外小心翼翼,带着些许微妙的怯意。
那?女人听见响动抬眸看她一眼, 面具遮盖住女人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双纯黑的瞳仁,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那?种?视线仿若实质, 带着巡视意味, 一点点缠绕到?她身上来,冰凉滑腻。
Pearl。她在心中默念女人在船上的名?字。她在船上工作许久,传闻八卦也听过不少,早有声音说Kari不是她们真?正的老?板, 一切的主导者其?实另有其?人。
“东西放下就出去吧。”
Kari的命令让她如梦初醒,她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退回到?门外去。
黎砚知将面前的酒杯推远了些, “我不喝酒。”
Kari似乎早有预料,短促笑了一声, “怎么?, 害怕酒喝多了误事?”
Kari阴阳怪气的, 黎砚知听出来也不和她计较,翻身坐起来朝对面硕大?的舞台看了一眼, 答非所问?,“晚宴快开始了,你应该下去准备准备。”
“我既然敢应下,就说明我胸有成竹,就是不知道我今晚准备的节目,和你那?些手段比起来,会不会更加精彩绝伦。”
黎砚知有些无奈,Kari能力、手腕都颇为拔尖,只是性格相当孩子?气,豆大?点的事都要比较,尤其?是和她。
见她不应声,Kari伏在桌子?上往前靠了靠离她更近,面具遮盖住她的大?半张脸,仿真?的效果让她的笑脸神鬼莫测。
“你训练的人还真?是能说会道,将底下的那?些猪崽吓得哆哆嗦嗦,好?多客人都说比之前听话多了。”
“不过,费这些心思调.教男人可?真?是浪费,”Kari看着她,“我做事只想讨你开心。”
堂前的时钟走表声清晰可?闻,Kari的脸离她越来越近,直到?越过社交距离,她没有闪躲,语调平静地命令,“坐回去。”
Kari不甘心地哼了一声,缓缓收回伏在桌案上的上半身,规矩地盘腿坐好?。
剧目如期开始。
获得船票的门槛极高?,而且没有引荐不接待生客,游轮上的客人并不多,这座可?以容纳千人的只堪堪落座五分之一。
碧金的穹顶之上篆刻着各种?不常见的神像,水晶吊灯随着轻微的波动摇晃,月白色的光泽倾洒在女神执刀的刚健之态,平添飘逸。
前几个剧目不外乎是俗套的艳情歌舞,不说黎砚知,台下的宾客也不新鲜了,左右聊着天应酬着。
“有没有合你心意的,挑几个,晚上送去伺候你。”Kari指着台上卖弄风情的脱衣舞郎,明知故问?。
这些人原本就是她精挑细选,个个白净、清瘦、贫乳、腿长、屁股翘,是黎砚知平时喜欢玩的类型。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抛头露面的男人。”黎砚知淡淡。
Kari笑了,“半年不见,你变得委婉了不少。”
她笑意更深地补充,“放心,这种?跳脱衣舞的下等?货色不会拿给你的,我给你选的玩意比这些高?级得多。”
“不过,有件事情我有时候也会好?奇,”Kari侧过脸来,仔细盯着黎砚知的脸,“Pearl,你究竟喜欢什么?性格的男人。”
黎砚知慢条斯理开口,“无所谓。”
“无所谓?”这个回答有些出乎Kari所料,无论是从作风亦或是心性来说,黎砚知都不会是一个惯用“无所谓”作为托辞的人。
“容器而已,不需要追究过多。”黎砚知视线望着台上,她只是需要一个干净的空瓶子?,一个承接她想法?和欲望的容器。
说话间,舞台上变换了灯光,刚才明朗暧昧的蓝紫色灯光骤然暗下去,直至一片漆黑。
剧院整体的灯光排布也在这瞬间配合着舞台灯光变得晦暗。
黎砚知看见,眼前的神像也逐渐没于暗处,变得似笑非笑。
Kari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是今晚的重头戏。”
“你知道的,海上终日无聊,前几天我停靠码头,去看了一场电影,看完就有了灵感,这才有了这个剧目。”
黎砚知不理会Kari的种?种?挑衅,她对有用的女人总是多层耐心。
Kari也适时安静下来,微微往后依靠在椅背上。
整个剧场全部陷入让人焦躁的昏暗,看台上零星有几声波动。交杂在一起的阵阵嘈杂中,凌空冲出一声虎啸。
那?声音极有穿透力,像是要瞬间将整个剧场劈开。
灯光仿佛这声虎啸的仆从,跟随着由近及远直至填满看台。
一瞬间称得上天光大?亮。
台上的帷幕拉开,是一个巨大?的笼子?,一头雌虎正立在笼子?正中,此刻它正威风凛凛地抖着身上油光水滑的毛发。
笼子?的两侧窝着两条大?型犬,黑白相间的颜色,只是看着身型并不强壮,连眼神都不机灵。
似乎是来到?陌生的领地,老?虎慢条斯理踱步起来,它发出低沉的声波慢慢靠近其?中一只大?型犬的背部。
一声哨响,那?大?型犬相当灵活地躲闪开来,这时,前排的宾客才从他的一系列的举止中察觉端倪。
“天呐,那?狗是人!”
这一声大?大?惊动了老?虎,老?虎飞起身子?朝猎物扑过去,扑空之后,它转而朝向另一边,其?中一只“狗”见状,将另一只往那?老?虎怀里一推,顺势趁着老?虎捕食的时机爬到?铁笼上去。
老?虎直接将猎物压倒,张开巨口一下朝着猎物扑下去。就在此时,剧场上空发出锁链碰撞的声音,笼子?被骤然吊起来,灯光再次瞬间消失。
剧场上空虎鸣和链条滚动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下一秒是,汁水爆出皮肉的声音。
液体随着铁笼的滑动随机泼洒在剧场上空,台下的宾客被刺激得叫出声来,液体温热,与体温默契地融合。
灯光再次闪烁起来,这次忽明忽暗的灯光中被血色的雾气浸满,铺天盖地的朝着每个座位俯冲过来,仿佛一场血色风暴。
剧院里很快充斥满尽兴的笑声。
锁链再次滚落滑回舞台,短暂的寂静之后,灯光舒缓地从远处复苏,台上的情形本本分分地显示在众人面前。
铁笼顶部攀爬着那?条逃脱的“狗”,老?虎卧在铁笼的中央。
而铁笼之外站着一个汗意淋漓的漂亮男人,脚下是他刚脱下的兽皮,正是刚才被老?虎压倒的那?一只。
再看铁笼内,老?虎所卧之处干干净净,哪里有血腥。
宾客们赶紧低头看自己身上,刚才那?么?大?的血雾,摸上去衣服也只是有些微凉,看来只是白雾和灯光的配合。
琢磨着原理,台下的宾客意味深长地鼓起掌来。
“怎么?样,这场你喜欢吗?”
黎砚知往包厢外看了看地毯上已经洇下去的暗红,她已经在包厢里待了许久,对缠绕在身边的香味早已麻木。
但是此刻,檀香扑鼻。
两种?气味似乎阴阳两极纠缠在一起,相解相融。
“很精彩。”黎砚知整了整衣服,继续道,“你调的香也恰到?好?处。”
Kari:“台上那?两个,一直被当成狗养,今天都是第一次脱下兽皮,送你一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