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稳心颗粒
一人一狗如影随形,他走到哪,它跟到哪。
小小一点,还没拖鞋大。霍庭深一米九三的海拔,实在很难看到它,走动的时候都担心一不留神把它踩死。
小狗绕在他裤腿边,来来回回地转圈,和拖鞋做着搏斗。结果三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得到男主人的一丝关注,怏怏地夹着尾巴离开客厅。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界面亮起,温瑜发来消息,希望他能帮忙拍张小狗的照片。
霍庭深向脚下扫了一眼,这才意识到小狗不在了。
不在客厅,不在书房,不在卧室……厨房、茶室、衣帽间、健身房、阳台、卫生间找了一圈,没见到它的踪影。
小狗常待的脏衣篓里空无一物,只剩几缕杂毛和一个温瑜刚买的小皮球。
洗衣机嗡嗡嗡地转着,黑色物体搅作一团。霍庭深的一颗心如坠冰窟,联想到温瑜泫然欲泣的脸,紧急按下暂停键。
里面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情况。
小狗不在,那去哪了?
黑色的宠物找起来让人绝望。他实在是发不出嘬嘬嘬的羞耻声音,“小狗小狗”地叫又显得实在奇怪,于是他大发慈悲地决定给温瑜的狗起个名字。
他望着桌上的一盘菠萝,朝四周看了看。
“温小黑?”
无狗应答。
他边走边叫,看到什么叫什么,“桌腿,沙发垫,地毯,仙人掌,绣球……”
“钥匙扣?”他推开温瑜卧室的门。
里面安安静静。
他又转过身,下一刻,什么东西扒拉住了他的腿。低头一看,小黑狗露出一嘴白牙,正咬着他裤子上的绳环死不松口。
他单手捞起小狗,“那你就叫钥匙扣。”
回到客厅,他打开手机,虎口卡着钥匙扣的脑袋,给它拍了两
张照,示意截止目前它还活着。
钥匙扣在他掌心吐着小粉舌,浑身陷在柔软沙发,四只小爪子用力扒拉着霍庭深的手,萌的温瑜心都化了。
等温瑜回到家,一人一狗都还在沙发上。玄关处的风吹进客厅,霍庭深额前的散发晃了晃,半框眼镜搭在高挺的鼻梁上,显得斯文儒雅,手里捧着的杂志翻到了三分之二的地方。
身后,小黑狗窝在他肩边的沙发靠背上,原本睡得一塌糊涂,听到声音立刻精神抖擞地爬了起来,哼唧几声冲她摇着尾巴。
温瑜放下手里的购物袋,“宝宝~”
翻页的手顿住,饶是霍庭深再怎么不露声色,听到这种称呼还是觉得耳后发烧。温瑜总是喜欢口不择言的乱叫,亲昵地过分,好像忘了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他蹙眉抬眼,发现温瑜走向自己,然后径直掠过自己,抱起他身后的小狗蹭了蹭脸颊,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宝宝在等妈妈吗?好乖。”
“…………”
霍庭深眼角莫名跳了下,他不甚在意地撂下打褶的杂志,正准备回房间,又听温瑜甜声道,“霍先生原来还戴眼镜吗?好帅。”
霍庭深静静地盯着她。
夸人和夸狗同样的话术。
而且他还排在狗后面。
良久,他移开视线,吐音镇定,“嗯,护目镜。”
温瑜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今天逛街,她化了全妆,应该是很漂亮吧,霍先生看了那么久。
“霍先生,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霍庭深停下脚步,“你说。”
“之前不是和您谈过我的工作,因为换了地方住,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室。”
这里是市中心,附近是寸土寸金的别墅区,租房实在很贵,快要赶上她工资的一半,而且还要装修,不太划算。
工作的事霍庭深有点印象,当时秘书说了什么他没太在意,好像是不露脸主播之类的,粉丝不多影响力一般。
他们只是协议婚姻,没必要管得太多。
“我可不可以在家里办公啊?”温瑜又露出那种可怜巴巴的表情,双手合于胸前,好像在祈求似的。
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她这样小心翼翼,“随便你,这种事以后不用和我商量,你自己看着办。”
温瑜的表情明亮起来,“谢谢霍先生。”
霍先生真是太通情达理了。
“宝宝,快谢谢爸爸。”她抱起小狗,小狗被她摇晃地哼唧了几声。
霍庭深眸色复杂,欲言又止,后道,“我给它起了名字。”
温瑜洗耳恭听,“什么名字?”
“钥匙扣。”
温瑜表情僵了下,好复杂好古怪的名字,哪怕叫小黑都比这个强。
霍庭深淡定地望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反馈,温瑜牵起唇,认真道,“很特别很可爱的名字。”
霍庭深点点头,像是满意了。
“那我们还要把钥匙扣送走吗?”温瑜问。
“为什么送走?你很喜欢它。”
“我怕霍先生讨厌它,它有点吵。”
“房间很隔音。”
“还随地尿尿。”
“教它就是。”
“那我能留下它?”
霍庭深看她一会儿,“协议上有写,这套房子以后会留给你,你是女主人,我只是暂住。你只需要考虑自己的想法。”
温瑜呆愣了一会儿,眼睛弯起甜蜜的弧度,“好的,霍先生。”
刚刚结婚没多久,正该是如胶似漆的时候,霍庭深出席每次宴会都会带上温瑜,这次是场慈善晚宴,她见了许多娱乐圈的明星和模特,还帮追星的姐妹要了签名照。
第一幅拍卖品来自一位年轻失语画家,也许是不能说话,画作就成为了他另外的表达方式。温瑜翻着册子,看了那副画很久。
紫色的小花漫山遍野的摇曳着,溪水如蓝色银河,穿着白裙的姑娘踏在田野中,兜着一汪水向着山间奔跑,很唯美梦幻的场景。创作者本人应该很温柔。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喜欢这幅?”
“感觉很值钱。”温瑜仰头。
霍庭深看了一眼,“慈善价值大于收藏价值,可以摆着看看,不会带来什么金钱上的收益。”
“这样啊。”
但霍庭深还是举了牌,起拍价三十万,很快有人加价,霍庭深把号码牌递给温瑜,“想要的话就拍下来。”
耳边的声音已经加到了一百万,温瑜迟疑,手臂变得异常沉重。
一举手一百万就没了,她还没有做过这么大的交易,“亲爱的,好像有点贵。”
嘉宾之间距离很近,他们的窃窃私语也会被听到,旁边的阔太偷偷笑起来,跟旁边人悄悄夸她可爱。
温瑜对他的称呼多数是“霍先生”,少数是“亲爱的”,霍庭深一直不太理解她称呼改变的逻辑。但这一次,应该是为了他们的虚假婚姻不被发现。
他怎么能辜负她的好意?于是暧昧地轻捧过她的脸,声音带着特有的冷感,却低哑了几个度,“不要当做交易,当做捐款后的赠品,免费的。”
她小小声的“哇”了一下。
眼睛亮亮的。
“钱我来付。”
眼睛更亮了。
抠搜的小财迷。
交待完之后,霍庭深本应直起身子,然而那不知名的带着柑橘和小野花的馨香再次萦绕在鼻边,味道很好。躁动升腾,面前的女人耳后肌肤轻薄,泛着微微浅粉,像是块滑嫩的草莓牛奶布丁,诱人品尝。
齿尖泛痒。
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他想他现在的行为有些逾矩了,但又控制不住,每次呼吸都过电般酥酥麻麻,让他想要嗅到更多。
他微微倾下头颅,下一秒,就被猛然举起的号码牌蹭到眼角。
“130万!这位女士目前加到了130万,还有没有更高出价呢?”
霍庭深捂住右眼,重新端坐回自己的位置,一切浮躁归于平静,他现在心如止水。
他亲爱的小妻子什么都没发现,信心满满地一次次举牌与人竞价。
最终花了550万拍到那副画。
又花了三千多万拍下另外两样竞品,一条红宝石手链和一款粉色绝版包包。
眼皮火辣的疼,霍庭深起身,对着沉迷竞拍的妻子道,“我去下洗手间。”
温瑜听到立刻放下牌子,拉住他的手,购物欲退潮般消停,“不要,你不在我不敢。”
霍庭深顿了下,立刻搞清楚了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深吸一口气道,“我跑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沉默两秒后,她腼腆地晃了晃他的袖口,嗔怪他竟然把自己想成那样。
“那你快去快回。”
“嗯。”
霍庭深向侍应生要了块冰袋敷在受伤的右眼,上面殷红的一道划痕,好在不严重,没有破皮。约摸七八分钟后,那条划痕变浅,不过他的内双变成了欧式大双眼皮。
他落座,温瑜看了他一会儿。
“怎么?十分钟就不认识了?”霍庭深冷淡道。 。
温瑜沉默,凑近了看,“好像没十分钟前帅了。”
“……”太阳穴突突地跳,霍庭深揭过这个话题,“又买了什么?”
温瑜摇摇头,“不
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