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方赤火
难怪乾隆说,“咱们这几日虽然花钱如流水,但迟早都会加倍回本。”
北宋时期,资本主义萌芽产生,《清明上河图》里描绘的就是发达而自由的商业活动。
如果这些百花齐放的商业店铺都被一个贪得无厌的富商垄断了,那么他就可以哄抬价格、操纵市场,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势必大幅降低。
《清明上河图》的热闹景象自然不复存在。
这,就是乾隆在创作层里搞的大新闻。
第41章 珍珠
福尔摩斯曾经说过, 排除不可能,剩下的最后一个可能性, 不管多么匪夷所思,都是真相。
可这个结论又很不符合常理。东京城天子脚下, 难道皇帝会放任资本家收割百姓血汗?
希孟叹口气, 自己想到了理由:“官家在忙着画画呢, 哪管得着这些。”
他想明白了这些事,快步走到窗边。
佟彤正藏在窗户外面,等他的信。
他把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佟彤难以置信:“这么大手笔?七天之后乾隆就会成为京城最大地主?”
还待再问, 忽然吱呀一声, 顶头一阵妖风, 把门吹开了!
乾隆和一群花花绿绿的农家乐齐齐放下手里的麻将牌,眼看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厮”正倚在窗边, 神色警觉,跟什么人说话。
根本没在干活!
瓷母顿时变了脸色, 喝问:“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们虽然在东京城里翻云覆雨,但毕竟做贼心虚, 看到个不寻常的事情都能引起最大警觉。
乾隆气急:“这就是你们找来干活的‘靠谱之人’?快,给我留下,别让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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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彤在窗外,看到情况急转直下。
希孟寡不敌众, 又不是武力系的,总不能跟乾隆和一帮小弟干架啊!
希孟眼看一群农家乐狞笑着朝他走来,慢慢退到窗边。
“你快走, 不用管我。”他轻声对佟彤说,“想办法把乾隆的阴谋公之于众,我自然能够安全回归。”
佟彤:“可是……”
就算她最后能成功,希孟落到乾隆手里,还不得被他盖章盖到手软!
她用力拉开窗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一块儿逃!”
这时候牙行里的土着们也被惊动了。瓷母愤怒地大喊:“喂,来人呐,这里有贼!”
“你是前辈我是前辈?按我说的做,”希孟摆出架子,冷言冷语地赶佟彤走,“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整个故宫的文物都得拿我是问。”
佟彤欲哭无泪。平时看电视剧的时候,她总是对那种“你走啊!”“我不走!”的磨蹭桥段嗤之以鼻。今天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这根本就是本能反应。
眼看百花葫芦瓶和红蓝合欢瓶两路包抄,面色不善地朝她围过来。
佟彤左右四顾,突然在大街拐角处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她蓦地转身,丢下希孟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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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孟!”她大喊,叫住街角的独行少年。
本土孟刚刚结束了画院的一天,正寻思晚上做什么饭吃。
忽然听到有人叫他,那声音略为耳熟。
他诧异,又有些惊喜:“佟姑娘?找我有事?”
佟彤顾不上寒暄,更顾不上周围群众的目光,拉着他的手就跑。
“快跟我走,有急事……”
本土孟脸色一黑,两颊泛起红云,用力挣脱了佟彤的手。
“你干什么呀?”他摆出愤怒面孔,“我欠你钱吗?”
佟彤赶紧乖巧赔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跟我来就好了。就几步路嘛!”
街道两边的窗户里探出好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面孔,笑吟吟地围观少男少女当街拉扯。
大概是撒娇撒得太肉麻,希孟怕了,甩开她手,嘟囔:“跟你走还不成么……”
佟彤把他拉到牙行门口。
与此同时,牙行伙计的拳头将将要碰到那个“偷听贼”的身体——
霎时间,他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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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找我什么事?”
本土孟恼羞成怒地甩开佟彤的手,正气凛然地跟她隔开一臂距离。
“有什么秘密非要来这儿讲?”
佟彤:“……”
她还没想好呢。
希孟彻底服了,老气横秋地教训她:“你一个姑娘家要注意名声,大街上拉拉扯扯的算什么?”
他拂袖而去。
走几步,又回头,放低了音量。
“就算真想跟我说话,可以回去关上门再说嘛。”
佟彤连忙追上,可怜巴巴地拉他袖子,朝旁边努努嘴。
“这儿来。”
乾隆他们估计马上就要从牙行里出来。可不能让他们再看到这个希孟,否则平白引火烧身。
希孟被她搞得一头雾水,抱怨着跟上,三贞九烈地把手藏进袖子里。
榆林巷右转到马行街,须臾便看到大内东华门。东华门外一箭之地的大街边,矗立着一座五层高楼,但见珠帘绣额,飞檐彩壁,五颜六色的绣旆挂了满身,一看就是个顶级高消费场所。
只不过,门口的灯箱都是暗的,各种彩旗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大门只羞涩地开了一半,门口的迎宾小厮在打呵欠。
佟彤朝那高楼一指,甜甜一笑:“我请你去白矾楼吃饭。”
白矾楼,东京城内最大的酒楼之一。根据刚刚得到的情报,乾隆还没有将这个地方拿下。
Boss的势力遍及全城,佟彤不敢冒失乱走。白矾楼是少数确认安全的地点。
谣言席卷大街小巷,要是换了寻常的小本生意,这时候早就关门大吉了。这白矾楼尾大不掉,还在苦苦支撑。
迎宾小厮见来了客人,双眼放光,像太监迎皇上那样把他们请了进去。
“客人请上座!本店今日……本店今日特价酬宾,所有酒菜一律五折!”
至于年轻男女同行什么的……生意人才懒得当道德纠察队,眼一斜,就当没看见。
蹬蹬蹬几声急促的脚步声,楼梯上跑下来一个心宽体胖的中年人,挂着一脸喜气洋洋的笑,让人觉得今天肯定是什么节庆。
“欢迎欢迎!两位大驾光临,白某今日是交好运啦。”
一问,原来是这白矾楼的老板,也姓白。平时他生意繁忙日理万机,很少直接招呼客人。但最近生意寥落,他每天呆着没事干,见楼下居然有人进门,也一反常态地过去迎接。
而且还别有用心地微笑一指:“客人可以免费使用包厢雅座,白某可以做主……”
反正没客流量,包厢雅座闲着也是闲着。
若是在早前时节,客人进门,必定先有五六闲汉围上来推销茶点,再有三四歌女毛遂自荐,唱几个时兴的曲儿,妩媚讨赏。
但眼下这些人大概都回家避祸去了。偌大的酒店里鸦雀无声,只有白老板硬挤出来的惨淡笑声。
一路引上楼,开门一看,佟彤眼花缭乱。
“哇哦,免费升舱。”
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墙角立着鎏金香炉,柜子里一排刚采收的嫩绿明前茶,隔间里还有书桌、笔墨、一张古朴七弦琴。
大概是全楼最豪华的包厢。
若在平时,难以想象此处是如何的纸醉金迷、夜夜笙歌。
希孟的表情从愕然逐渐变成警惕,没进去,轻声问:“姑娘如此破费,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北漂数年,一直清贫。白矾楼一天的消费顶他一个月的画院津贴。
他没问出口的话——别是人贩子吧!
佟彤不敢随意搪塞,他一旦坐实怀疑,整个创作层朝夕不保。
她想了一想,才笑道:“我若是有歹意,也不必破费那么多钱财,对吧?”
她卸下自己一对珍珠耳环,递给进来伺候烧水的酒保:“先收下这些,够不够?”
耳环不值钱,某宝券后108包邮,队友孟口中的辣眼睛货。
前些日子被他送了一对高端设计耳环,但她舍不得天天戴,空降进来的那一天,戴的还是这对旧的。
但那酒保一看之下,双眼放光,如获至宝,捧着那珍珠咧嘴笑,直说:“天,够了够了!”
耳环架子是银的,又轻又细,工艺平庸,不怎么贵重;
但上头镶的那两颗珠子,圆得极其规整,还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饱满而富丽。
那酒保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珍珠。
他想,怕是得南海深处的上古巨蚌,吸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机缘巧合之下,才能孕育出如此完美的灵丹吧!
简直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