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教授的小青梅 第55章

作者:月轻梦 标签: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这样的事换他来做,能像她一样持之以恒吗?

  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高傲的他不允许做出这么卑微的事,这一次已经是花了他莫大的勇气,才站到了柳溪面前,虽然今晚的雪还没三年前那一夜冷,可这一站足以让他浑身冰凉。

  他又怎么可能每一年被打击一顿,第二年继续来自讨没趣?

  想想都不可能做到。

  可是,柳溪做到了。

  她是抱着怎样坚定的信念才坚持下来的?

  他不敢往下想了,越往深处想,就越发现她曾经多难过,就越怕她回不来。

  跨年活动结束,小区里的住户逐渐都回了屋。

  当周围的热闹散去后,只剩下风雪夜里的萧条与寒冷。

  岑墨已经被冻僵了,心灰意冷地走回自己家,想要开门,然而被手指已经被冻得毫无知觉,各种不听使唤,他笨拙地像是个一岁的孩子,好不容易握住了口袋里的钥匙,却怎么也无法把钥匙准确地插进锁孔里。

  他插了好几回,都对不准。

  这门像是存心与他过不去似的,他气得一个拳头捶在门板上,蓦地将额头抵在自己拳头上,浑身微微颤抖着,紧闭的双眼有热乎乎的水汽冒出。

  他手指一松,钥匙落在地上,他指尖发颤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驱使着没有知觉的手指去翻着通讯录,艰难地打了一个电话给岑母。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到一个人是不是已经睡觉了。

  他以前不明白柳溪说得为什么要交朋友,为什么要和朋友倾诉自己的心事,他觉得这样很蠢,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和别人说,可他现在也很想找个人说话。

  但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着,哪里来的朋友?

  唯一与他亲近的,只有柳溪。

  可她现在把他丢掉了。

  响铃许久之后,电话被接起了,“儿子?”

  “妈……怎么样才能让柳溪回来?”岑墨咬着颤抖的嘴唇发出声音。

  他想要克制住难受到要爆炸的情绪,可是这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的情绪,带着微弱哭腔的声音,比刚刚与柳溪说对不起的时候还要颤抖。

  他没有哭出声,但声线却是颤动的。

  他甚至觉得丢人,一直闭着眼睛,不敢让人发现他眼里的泪。

  即使这空无一人的楼道里,根本不可能有人出现。

  察觉到岑墨声音的异样,岑母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安慰道:“儿子,你以后的人生还很长,没有什么过不去,伤心只是一时的,放下吧。”

  岑墨:“妈,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看到她离开我后过得越来越好,我很不安,看见她和别的男生说话,我就受不了,我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不对,我和她道歉了,听她想吃A大的鸡腿,我特意早早绕路去买,她以前说想要年年一起跨年,我陪她跨了,可是她不要,她都不要,她说我的道歉是可有可无的,她根本不在乎……”

  岑墨从来没有像这样发过牢骚,他说着说着,眼泪就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说到最后,泣不成声,一直在问,“我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回来……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岑母想说,傻儿子,没有人有义务去告诉你该怎做啊,如果这世上什么事都可以这样商量解决,哪来那么多破支离破碎的家庭?

  破镜难重圆,和好难如初。

  但她面对自己儿子,她实在说不出一句伤他的话了。

  她对岑父是恨,但对岑墨只有深深的自责,因为她觉得这是她没有做一个好母亲,她没有教会儿子怎么去爱一个人,让他变得和他爸一样冷漠自私。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岑家这种“存天理灭人欲”的教育是错的,可是岑家代代都是社会精英,学术界的泰山北斗,不知道为国家做出了多少贡献,她又有什么理由说人家是错的?

  如果岑墨没有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像他爸他爷爷那样一辈子醉心科研也就罢了。

  可是,爱是一种本能,不是靠后天压制就会消失的,谁也不能保证谁一辈子不会遇上喜欢的女孩。

  一旦他对一个女孩动了心,他的劫难就随之而来。

  喜欢一个人,却不知情为何物,一直在伤人而不自知,这是最大的悲哀。

  对于儿子与柳溪走到今天这样绝境,岑母觉得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当初教会了他如何去善待别人,他们就不会这样。

  她即庆幸岑墨在这样寡情的家庭中,还存有喜欢人的天性,又心疼他被内心的喜欢与家庭的教育冲突折磨到性格扭曲。

  岑母心里很清楚,对岑墨最小伤害的做法就是劝他放弃这不该有的喜欢,让他继续冰冷着心,回到岑家原本给他设定的人生轨道上,而这样也不会再伤害到柳溪。

  已经被伤害过一次的柳溪,是十分脆弱的,她对她已经心怀愧疚了十几年了,还要再让儿子去伤她一遍,她这辈子良心都不会安宁的。

  可她又不想自己儿子变成那样无情的人,那是儿子唯一存有的人性,才刚刚醒悟,她就要亲手给他扼杀了,那她与岑家那些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她怕自己的良心受到谴责,怕自己对岑墨只有无穷无尽的悔意。

  不管是对岑墨,还是对柳溪,都无法做到两全其美,她的良心永远都是受到煎熬的,岑母也很痛苦也很矛盾。

  为什么偏偏是柳溪?

  如果岑墨喜欢上别的女孩,一切还不会这样复杂,她也偏袒自己的孩子,可那是柳溪……

  岑母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说道:“儿子,你真的要和她在一起?哪怕这个改变的过程会非常痛苦,很有可能在你牺牲了所有,也可能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岑墨没有丝毫犹豫,“是,我只要她回来……”

  岑母叹了口气,仿佛已经认命了,“要她回来是不可能的,你们只能重新开始。”

  “忘掉过去,把她当做一个陌生人,重新认识,重新了解,再学会怎么对一个人好,这样你们才有可能,我说的是可能……”

  因为在这重新开始的过程中,有太多可能发生。

  可能他被伤到坚持不下去。

  可能他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对方。

  可能对方始终无法释怀。

  ……

  感情的事不是靠一方努力就可以如愿以偿的。

  她也知道现在要教儿子怎么去喜欢女孩,怎么去追女孩太难了。

  他一切得从头开始学,从做人最基本的开始学。

  其实在岑母说这些话之前,岑墨就朦胧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了,不然他也不会去买人际关系的书来看。

  只是他一直觉得柳溪肯定会回心转意,而他做出的最大妥协就是站在原地等着她。

  在断联的三年里,他在原地等着她,而她一直在往前走,走到了一个没有他的全新世界里,那个世界比以前精彩许多,她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目光不再停留在他一人身上。

  是他自己把这段原本还可能挽回的感情,给彻底作死了。

  刚回国的时候,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他傲慢地用婚约要挟她,却被她嘲讽,并取消了婚约。

  他强硬地想要她回来,却被告知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他放低姿态主动去示好,却被她指责要当小三。

  他卑微地低头认错,请求原谅,却被她抛弃在寒冷的雪夜。

  他用尽了所有他能想到的挽回办法,却像是一记记重拳打在棉花上,因为对方的不在乎,所以他刺激不到,威胁不到,伤害不到……

  如果柳溪没有与别人谈过恋爱,他还可以自欺欺人骗自己她心里还有他,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着急,可是她已经和别人有了新的开始,还是他亲眼见证了全过程的,现在结束了,如果他再不做出点什么行动,她可能很快又有了新欢。

  他心里很清楚,要她回来这事,不问原因,只求结果,而且必须快,不能让下一个男人捷足先登。

  他至始至终想的都是如何挽回,从来没想过重新开始。

  回来与重新开始有区别吗?

  有。

  一个是循环函数,设定变量赋初值,通过设置循环继续条件,触发继续条件的时候,可重复执行前面的语句。

  而重新开始,则是dele掉所有代码,重新写新的框架,新的算法。

  岑墨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区别。

  他的情绪终于平稳了下来,他睁开湿亮的眼睛,吸了下鼻子,“我知道了。”

  岑母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她也不确定岑墨知道多少,所以又说了两句。

  “你记住,不管做什么,一定得是真情实意的。”

  “只有真心,才能换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好了吗?前方火葬场开启 ̄感谢在2020-12-0500:57:16 ̄2020-12-0522:5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深无迹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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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新增结尾)

  大年初一的清早。

  天灰蒙蒙,还飘着雪,岑墨早早就醒来。

  坐起时,头昏脑涨,像是宿醉的感觉,他想是昨夜情绪宣泄的后遗症。

  打从他有记忆起,只有考不好被岑父狠狠教训的时候,才会偷偷抹过眼泪,可即便哭,也是很克制地哭,从来没像昨晚那样为了一个人崩溃过。

  算上那次醉酒,他已经接连为柳溪失控过两回了。

  不过在哭了这么一场后,那些一直压制他内心真正想法的教条,终于被彻底粉碎了,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按照父亲设定的人生轨迹而走,唯有这件事上,他头一次生出了与长辈相悖的想法。

  挣扎过,也尝试放弃过,都失败,所以这一次,他打算为自己努力一次。

  他要把柳溪当做一个陌生人对待,重新去认识,可是要怎么认识?

  说得简单,真要做起来太难了。

  他现在与柳溪唯一联系的方式就是工作的钉钉、邮件,他完全接触不到她的生活状态。

  他知道柳溪很喜欢发朋友圈,那是他唯一能充分了解她的途径,可这个阶段想要加回她的微信难于登天。

  柳溪是个很敏感的人,但凡他提出加微信这个要求,不管任何理由,她肯定会多想,然后拒绝。

  岑墨终于意识到要去挽回一个人是多困难的事。

  光是在加微信好友这件事上,他就输给了别的男生,因为他是“前任”,她对他有天然的抵触心理。

  如果每个人的好感度可以量化的话,柳溪对陌生的男生好感度为0,而对他却是负数的。

  他要把这个负值变成正值,难度远比那些从0开始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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