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往事 第27章

作者:福袋党 标签: 西方罗曼 正剧 先婚后爱 玄幻仙侠

  一番试探过后,她最终确认了伊瓦尔确实没有其他花招,抬腿一脚踹中他的腹部,使他失去平衡,旋即举起战斧向他迎面劈下——伊瓦尔招架住了这一击,但非常勉强,他的双臂因为力竭而颤抖,沉重的力量迫使他半跪了下来。

  “怎么会是这样?!”他绝望地发出咆哮,“索尔薇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诸神的力量消失了?”

  回应他的只有索尔薇格低下的头颅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希瑟要给他致命一击时,一把短匕旋飞而来——她扭头避开了它,但没有改变落斧的轨迹。两名歃血兄弟冲上来挡住了这一斧,还有一名急忙拖住伊瓦尔的肩膀向后拉,让他回到安全的距离内。其余的歃血兄弟也紧随其后冲上了决斗场,将她团团围住。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萨迦里王的歃血兄弟应该只有六人,伊瓦尔的父亲就是如此,而台上此刻却站了足足九人,每个人腰间都别着象征歃血之盟的精炼弯刀。不知是为了对应九名希敏女神才临时任命的,还是伊瓦尔早就考虑过凭借人数优势取得胜利。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难免让人感到大失所望……神圣的传统终究是不复存在了,伊瓦尔依旧是那个伊瓦尔。

  希瑟摇了摇头,反正对方死后她也要清理这些人:“罢了,你们就一起上吧。”

  真实的战场并非比武竞技场,不会总是出现势均力敌的较量。希瑟早已习惯了以一敌多,很快就找到破绽杀死了其中两人,接着又砍掉了第三个人的胳膊。局势很快回到了它应有的样子——一名领袖应该只有六名歃血兄弟,她从来都是一个老派的人。

  她跨过了倒在地上捂着胳膊哀嚎的维戈,迷蒙的血雾让她在寒风中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她每往前一步,伊瓦尔和他的歃血兄弟就退后一步。在这样无意义地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伊瓦尔深吸一口气,扭头朝远处大喊道:“动手!”

  希瑟还没能弄懂这句话的含义,木台边缘的帐篷里突然响起了瑟洛里恩撕心裂肺的叫声:“啊啊啊——!!”

  “瑟洛里恩?!”她大惊失色,“你在哪里?瑟洛里恩,他们对你做了什——”

  说着,希瑟感觉肩膀猛地一痛——奥洛夫趁她分心时悄然靠近,将匕首捅进了她的左肩。希瑟立刻把他甩了下来,但下一秒又被米克尔的长矛贯穿了腰侧。

  见她受到重创,外围的萨迦里人纷纷起哄欢呼,但这只是加剧了她的怒气。她抓住米克尔的头发,在暴怒中抡起他的脑袋往地上砸,直到鲜血四处飞溅,直到他的头骨碎成了齑粉,直到他的脑浆像豆腐一样在她的掌心里粉碎,才终于放过他,将他的尸体扔到一边。

  瑟洛里恩的声音在她中招后就轻了下去,但希瑟能依稀听见他隐忍的抽气和闷哼,喜悦和痛苦在她的心头交织……他还活着,但依然在遭受折磨。

  “你们怎么敢这么做?”她发出怒吼,“先是破坏了一对一的决斗,现在又使出这种卑鄙的伎俩?你们到底要把纳维亚神圣的传统践踏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听到她的质问,歃血兄弟中有几人面露难堪之色——并非所有人都抛弃了过去的骄傲,但在部落这个狭隘且封闭的环境下,那种不可言说的氛围削弱了他们心中的羞愧。

  “不用理会她的话!”伊瓦尔下令道,“动手!杀了她!杀了希瑟·凯洛!”

  他话一说完,那几人脸上的最后一点愧色便消失无踪了。

  看到这一幕,希瑟感觉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这并非只是纯粹的形容,而是一种正在具象化的事实。她的血液在发烫,她的视野逐渐被红色占据,自从毒龙埃特尔死亡之后,她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动用这股力量了。

  “小心地使用它。”女巫的告诫犹言在耳,“若你滥用这种力量,它不仅会燃尽你的生命,并且会为你周围的所有人带来灾难。”

  我会的,女士……她在心里回答,直至我的敌人流尽最后一滴血。

  希瑟掰断了长矛的握柄,让矛尖留在体内,好堵住伤口。在过去,血怒的力量总是令她又敬又畏,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这股力量在吞噬她的理智,意图将她内心最深处的黑暗释放出来,但今天她决定任由它们蔓延。在盛怒之下,她感受到了某种陌生的快意,令她口干舌燥,渴望着更多的暴力和鲜血。

  她单手握斧,挡下了两名歃血兄弟的同时攻击,随后抽出其中一人的弯刀捅进背后那名偷袭者的咽喉,热血喷涌而出,温暖了她的手掌,也让战斧的握柄变得湿滑起来。

  希瑟放任握柄顺着他们的施力而滑动,将弯刀插进左侧敌人的耳朵,在对方爆发出惨叫时转身卸下他们的力道,向右方敌人的肩膀砍去——强壮的肌肉和坚韧的筋骨在战斧的锋刃下如黄油般柔软,但在途径腰椎时略微卡顿——于是希瑟砍了他第二下,确保他的身体彻底一分为二。

  接连干掉了剩下两名歃血兄弟后,决斗台终于又恢复了它神圣的姿态——只有两个人,只有她和伊瓦尔。

  希瑟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然而她的袖子也被鲜血浸透了,最终只是越擦越湿。于是她干脆放弃了,拿起战斧缓缓向伊瓦尔走去。

  伊瓦尔的膝盖已经完全瘫软了,无法站立,只能在地上拖着双腿吃力往后退。

  “为什么?为什么?!”他近乎癫狂地呐喊,“诸神啊!我已经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一切,为何你们依旧不肯眷顾我?为何你们最后还是选择了希瑟·凯洛!!”

  目睹此情此景,她胸口的怒火略微消退,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神明的馈赠并非毫无代价,伊瓦尔……仅仅剃掉一点头发是远远不够的,你必须为此付出更昂贵的东西。”

  就在对方退无可退之际,希瑟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拖至悬崖边缘。

  “等你到了冥府,别忘记代我向你的父亲问好。”她低声对他说道,“对了,记得告诉他,他的儿子也和他一样失败。”

  说罢,她将伊瓦尔扔了出去,目送他惨叫着坠入无底的深渊。

第34章

  半秃脑袋站在帐篷门口,一边急得直拽头发,一边不停地用纳维亚语呢喃着什么——瑟洛里恩猜那应该是“该死”的意思——很难想象不久以前,对方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仿佛笃定了伊瓦尔王今日会让屠龙者死无葬身之地。若非他嘴上还缠着布条,右手又疼得要命,他绝对会好好嘲笑对方一番的。

  又过了一会儿,半秃脑袋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心惊胆战的画面,双腿几乎要瘫软下来,不得不倚住帐篷的撑杆才能勉强站稳,让瑟洛里恩不由得好奇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对方很快就一个激灵回过神,转身用力给了他两下耳光,用纳维亚语厉声骂了些什么,意识到他没听懂之后,又慌慌张张地换成了费昆达斯语:“叫啊!你快点叫啊!”

  然而瑟洛里恩只是闷哼一声,并且满怀恶意地给了他一个龇牙的笑脸。

  半秃脑袋见状又咒骂了一声, 咬牙切齿地拔出匕首,在他的大腿上狠狠扎了一刀。

  疼痛如钢针般刺进他的每一根神经——随着匕首拧动,瑟洛里恩能感觉到那种皮肉和筋骨被撕裂、被搅碎的感觉,但他胸口的怒火和那种想要嘲笑全世界的决意压过了一切——老天啊,如果他不是那么痛的话,现在应该会像疯了一样哈哈大笑。

  这就是萨迦里人“筹谋已久”的结果?他们的首领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们践踏了一切规则,抛弃了所有荣耀,最终却依旧什么都没得到。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痛快淋漓,哪怕只是为了见证这可笑的一幕,流一点血也是值得的。

  发现折磨他不会有任何结果后,半秃脑袋似乎变得更加焦虑了,有时站在门口张望,有时又回到帐篷里,仿佛不敢面对现实。他就这样反复徘徊了好几次,瑟洛里恩目睹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表情越来越绝望——突然间,他站在帐篷口附近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冻住了,唯一能证明时间并未在他身上凝固的证据是他脸上褪去的最后一丝血色。

  半秃脑袋最后一次回到帐篷里,但没有走过来继续折磨他,而是手忙脚乱地打开木箱,可能是想翻找武器。

  然而,他刚打开箱盖,一柄长枪忽然如箭矢般飞来,穿透了厚重的篷布,正中他的后颈。半秃脑袋直勾勾地盯着那截从自己咽喉刺出的黑色枪尖,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好像不明白它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可能是想说些什么,却只是让伤口流淌出更多鲜血。最终,他的眼珠上翻,缓慢而沉重地倒在了地上。

  片刻后,希瑟走进了帐篷。外面的阳光伴随着她洒入室内,她的身影在背光中看着犹如巨人般伟岸挺立。

  希瑟立刻为他解下了嘴上缠绕的布条,他酸胀发麻的下颚终于得以放松——瑟洛里恩本以为嘴里塞着一团臭布就已经够糟糕了,但被迫咬着半秃脑袋的腰带则更是人间地狱——然而,看见她满身是血,他又情不自禁地慌乱起来:“你受伤了……”

  “无妨,大多都是敌人的血。”希瑟快速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嘴角有些开裂,但不严重……腿上的是大伤口,需要先止血,还有……”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了他血淋淋的右手上——那里本该有一根小指头,如今却空无一物。

  “这是……”希瑟的声音压得很低,双眼变得更加深邃、幽暗,“该死……他们居然敢这样对你……”

  瑟洛里恩以前也见过她发脾气的样子(虽然只有一次),但从未像这次一样感到不寒而栗——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为此而懊恼,觉得自己这样很丢人。

  可能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希瑟深深吸了一口气:“抱歉,可能是战斗留下的余温……伊瓦尔和他的歃血兄弟死后,其他萨迦里人就作鸟兽散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完伤口再走。”

  “对了,杰罗德他……”他的胸口一阵刺痛,“他为了保护我而牺牲了,遗体如今在铁森林里,距离巨龙坟不远。”

  “我知道。”希瑟安慰道,“唐纳尔爵士传信给了我,他们找到了杰罗德爵士的遗体,现在应该已经将他送回家乡了。”

  “是我害死了他……”

  “是萨迦里人害死了他。”她说,“听着,瑟洛里恩,我能理解你的悲伤,但你的伤势不容乐观,我需要立即为你止血。”

  瑟洛里恩轻轻应了一声,但在希瑟即将离开帐篷时,他又下意识地叫住了她:“希瑟……”

  “我在,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他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你来救我……”

  短暂的沉默后,希瑟摇了摇头,脸上的微笑疲惫却平和:“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瑟洛里恩。”

  她很快就从外面搜刮到了所有能够找到的动物皮毛,把它们堆放在他身旁(瑟洛里恩不会去问为什么那些皮毛上都带着血),以弥补他失血过多后不断下降的体温。

  可当希瑟动作轻柔地将撕成条状的布料缠绕在他的伤口上时,瑟洛里恩却猛然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更加沉重的负罪感。

  在重逢后的喜悦淡去后,冷酷的现实渐渐占据了上风。他无法忘记自己的罪孽,杰罗德的死,被萨迦里人抓走,迫使希瑟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独自来到这里……他就是导致了这一切的元凶。

  “你不应该来这里的……”他忍不住哽咽起来,“我根本不值得……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理智告诉他——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既然希瑟会为他特意赶来,说明他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暴露,伊瓦尔王已死,应该也没有时间告诉希瑟真相,只要他现在三缄其口,依然能守住那个秘密。等回到埃达城之后,他就可以将一切抛到脑后,像以前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他的心仍在催促他继续:“我根本不是什么亲王殿下……我是国王和厨房女佣的儿子,一个没有姓氏的私生子,是不值钱的赤铜之金……所以你不需要……不,请别再对我那么好了……”

  “我知道。”希瑟回答。

  “……什么?”

  “我知道你并非王后所出。”

  闻言,瑟洛里恩愣住了:“你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我们结婚之前。”希瑟说,“英格丽毕竟是我的姐姐,不可能对阿利斯特的做法无动于衷。虽然阿利斯特时常监视她的信件往来,但只要有耐心,总能找到机会避开国王的耳目,向我告知真相……我对自己的伴侣并无多少要求,只要对方是个性格安静,不会招惹是非的人就行了。确认了这一点后,我就坦然接受了赐婚。”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他喃喃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过来救我?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就算我死了,阿利斯特也不会对王后陛下怎么样……”

  “因为你是我的丈夫,瑟洛里恩。”她说,“难道你忘了吗?我们在神明面前立下了神圣的誓言,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我都将是你忠诚的依靠,你最坚实的保护者,并且会为了捍卫你的名誉而战。虽然我不相信你们的天父,但承诺就是承诺。”

  听到这里,瑟洛里恩一时竟有些哑然——无数感激、触动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可是在这样真挚的回答面前——在希瑟·凯洛本人面前,它们都显得黯然失色。他的眼眶开始发热,鼻子也不争气地酸涩起来,瑟洛里恩告诫自己不要哭,因为他是这里最没有资格掉眼泪的人——可他还是哭了,哭得沙哑、沉重又丑陋,几乎喘不上气,这让他感觉很羞耻、很难堪。他本能地蜷曲身体,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不想让希瑟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但希瑟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否还身处现实,怀疑他是否还活着——也许他其实已经死了,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弥留之际的走马灯。他在脑海中幻化出了一个理想乡,所以希瑟在得知真相后才会毫不在意,依旧温柔地替他包扎伤口,依旧会对他微笑。

  如果这一切不是虚构的,那又该如何解释它们呢?如何解释他这种人凭什么有资格被希瑟·凯洛这样的存在如此相待呢?

  “感觉好点了吗?”

  “我……”瑟洛里恩从未感觉自己的舌头这么木讷过,“我没事”,“谢谢你”,“希瑟,其实我对你……”等许多话语挤在他的脑子里,但它们就像用茶壶煮的饺子,他连一句完整的话也倒不出来。

  “断指的部分没办法只用包扎止血,需要用火把伤口封住。”希瑟替他擦去了眼泪,“整个过程会很疼,做好准备,瑟洛里恩。”

  他慎重地点了点头。

  希瑟再次离开了帐篷——这一次花费了更长的时间,她回来时带着一把弯刀,被火淬过的刀身就像刚刚熄灭的木炭一样微微发红,散发出炙热的温度。

  “你可以在嘴里咬点东西。”希瑟提醒他,“这样能避免你在咬紧牙关时不小心伤到舌头。”

  瑟洛里恩做了一个深呼吸,尽可能语气轻松地回答:“还是算了……我这几天一直被堵着嘴,再也不想往嘴里塞什么东西了。”

  “那么至少别盯着伤口,看看其他地方,分散你的注意力。”

  于是他只好盯着希瑟,在金属灼烧皮肉时,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弯刀的侧面很平滑,造成的疼痛却有种黏连和撕扯感,就像是一支尖锐的鱼钩倒刺进了他的伤口,他的肌肉每痉挛一下,那支鱼钩就刺得更深。他感觉头晕、胃袋下坠,眼前似乎有白光闪烁——与此同时,一股几近疯狂的冲动攫住了他,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完好的那只)拽住了希瑟的衣襟,并且亲吻了她。

  他能感受到希瑟的身体因为震惊而颤动,不过她并未忘记自己的工作,没有让刀身离开他的伤口,直到它不再流血。

  在一切结束后,希瑟看起来非常生气——或者说她本来很生气,但是因为太过惊愕,这点怒气已经显得无关紧要了。

  “你……你不应该这么做!”她慌张又恼火地说道,“但凡我再欠缺一点经验,你不仅止不住血,还有可能会多伤一根手指!”

  然而这一次,瑟洛里恩并没有被她吓住——在强硬的态度之下,他能窥见她内心深处的动摇,她甚至不敢正面说出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松开了她的衣襟,转而轻轻抚摸她的面庞,既是温情的触碰,也是不允许她再逃避下去。

  “我爱你,希瑟·凯洛。”他看着她的眼睛,不想错漏任何一点细微的反应,“你呢?希瑟,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闻言,希瑟的表情倏地僵住了,瑟洛里恩从她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痛苦——在第一次走进帐篷之前,她和许多人战斗过,受了伤,流了血,即便如此,那时的希瑟看起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

  “你只是感激我,瑟洛里恩,因为我愿意不远千里来救你,并且不在意你的出身,这让你很受触动,所以才会本能地想要回报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艰难,就好像她在强迫自己耐心地向他解释,“你的想法让我心里很温暖,但这不是爱情,瑟洛里恩。”

  “为什么你要在最后重复一遍我的名字?”瑟洛里恩说,“明明你只是在讲给自己听。”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只要你一出现,我的目光就会下意识地追随你。”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当你微笑时,我心中便有一种美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当你痛苦时,我的心也不禁感到悲伤……而当我们离得很近时,我的心跳就会不受控制地加速……这也是感激吗?希瑟?”

  这一次,希瑟没能回答,于是他趁胜追击:“你总是想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可是你自己呢?我刚才明明问了你,你却避而不答,想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我只好再问一次……希瑟,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你真的对我毫无感觉吗?”

  听到他的话,希瑟嘴唇抿紧,眼神中充满了矛盾、挣扎和恐惧——是的,恐惧,并非某一来自外界的真实事物,而是自她内心深处所涌出的空虚和自我质疑。

  良久,她闭上了眼睛,似乎放弃了继续与内心的恐惧作斗争,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如此绵长,仿佛贯穿了她的一生,并且永远不会结束。

  “怎么可能呢?”她说,“你年轻、美丽、博学、风趣……你是一位迷人的伴侣,瑟洛里恩,要说我没有任何感觉,那当然是在说谎。”还未等他因为那股甜蜜的冲击而脸颊晕红,希瑟便继续道,“可你应该也知道,我在感情上有过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所以有时我会通过一些消极的方式保护自己,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