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她只想夺权 第244章

作者:元余 标签: 穿越重生

  这个血淋淋的数字,直听得朝中人心头发颤。

  待得听到施元夕道出的始末后,他们看那广郡王的眼神都变了。

  淮康帝驾崩后,江太妃收买陶营,让其为他们母子遮掩,带着广郡王回到江西,打算借用江西之势,来为他们母子二人傍身。

  江太妃母族本就是江西世族,知晓他们回到江西后,给他们安排了身份,接江太妃母子回家居住,顺带借此机会笼络江西当地官员。

  傅成章作为知州,自然也在拉拢之列。

  他来往江太妃母族两次后,便用了些托词回避了江太妃的邀请,但因江家势大,恐顶峰上司日后会有刁难,傅成章思虑过后,便让他的儿子傅越星代为前往。

  傅越星年纪不大,被家里养成了副无法无天的性子,在广郡王面前,提及广郡王身世。

  淮康帝在时,江太妃得宠,广郡王便极其听不得继子二字,只当时拿这件事情讥讽他的,大多都是宫中皇子,身份比他高,他不得不忍耐。

  没想到如今到了地方,一个地方官的儿子,也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广郡王当夜喝了不少酒,盛怒之下,难以控制住情绪,和傅越星起了争执。

  他命身边的两个侍卫将傅越星按下,在侍卫连番提醒下,将傅越星活活打死。

  人没了声息后,广郡王这才反应过来,心生惧意。

  在他身边伺候的人见广郡王闹出了人命官司,不敢有所隐瞒,立即将事情上报给了江太妃。

  在江太妃眼中,他们是天潢贵胄,便是打死了百姓,那也是合乎规制的。

  偏偏广郡王杀的,是官宦之子。

  傅成章官职虽小,可朝上坐着的,却已经不是淮康帝,事情一旦上报,广郡王轻则削爵,重则要受刑罚。

  江太妃将他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还要重要,如何能够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也不知她与家中之人如何商议,更不知她用了何等手段打压那傅成章。

  傅成章在几天后的夜里,悄悄动身离开江西,欲前往京中告御状。

  他这个举动,激怒了江太妃。

  当天夜里,江太妃便派出人手,将傅家一百七十三口人,尽数灭口。

  为消灭证据,他们往傅家放了一场大火,大火连烧三天,将傅家府上所有的亲眷、仆从,甚至还有来傅家投靠的李姓小官一家,尽数烧成焦炭。

  ……彼时,傅越星的兄长才刚成婚几年,其妻子甚至才生产不足两月。

  江太妃心狠手辣,知晓或者是猜中此事内情的人,皆是心头发寒,生出惧意。

  傅家的灭门惨案,瞧着好像都是因一些口角之争的小事引起,可身处在官场的一众官员都没有忘记,傅成章为官清廉,本就不愿涉及党争,他是一行人里边第一个婉拒江太妃的人。

  得此下场,谁知江太妃是不是在警告他们?

  这边的官员,如若不依附于江家,听从广郡王号令,是否也会落得跟那傅成章一家同样的下场?

  人心浮动,只是江西从前是广郡王封地,江家在当地扎根颇深,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被纰漏出来。

  此后,因先帝刻意疏远,谢家和魏家各自都有了些想法,魏昌宏是在先帝身上下文章,谢郁维则是早早地开始为自己另择‘贤’主。

  施元夕抬眸,目光冷沉地看向殿上的人。

  谢郁维的身影,和几年之前放弃婚约时重合。

  他所行之事,向来都是为着权势,从前是,如今更是。

  会选中广郡王这样明显才能与贤名都不足的皇室,也并非是他被广郡王或者江太妃所蒙蔽。

  而是这二人,一开始就符合他的标准!

  有权势傍身,却又聪慧不足,身上还有着如此明显的把柄和短板。

  就仿佛是为他的权臣之路量身定制的一般。

  他主动接触江太妃,替其将傅成章一事料理得干净利落,还一路护送其回京。

  所有举动,看似好像没有杀人,实则却比杀人更加恶劣。

  谢郁维明知道江太妃母子是什么样的人,却为着自身权势,为日后谢家的繁荣昌盛,不惜一切代价扶持对方上位。

  “傅成章一事后。”施元夕抬步上前,目光落在谢郁维的身上,道:“江西许多官员,贬的贬,罚的罚,另有一两位身死殒命。”

  “谢大人可知是为何?”

第131章 斩首示众

  回答她的话之人,却不是那谢郁维,而是王瑞平。

  王瑞平面容沉肃,上前道:“近些年间,江西官员的调令多出自于中书省,谢大人经由蒋谭明之手,在当地培植心腹。”

  “官员任命、升迁实际都由谢氏把控,江西当地的官员更是唯谢大人马首是瞻,有关当地的重要事务,皆会命人快马加鞭传往京城,等候谢大人旨令。”

  这些事情,皆是王瑞平结合刑部审讯蒋谭明的案宗,比对吏部官员调遣升任记录所得。

  他儿子王恒之为了查得真相,险些命丧江南,幸得他们在危机关头生出急智,将王恒之送往江南徐氏的地界,寻求水军庇护。

  所得的证据和证人则是跟随李谓改头换面,直接走水路入京。

  双管齐下,方才保住王恒之性命,且还顺利将证物送往京城。

  王恒之都这般努力了,他这做老子的自然不能有半分懈怠,近一个月的时间,当真让他找到证据,直指谢郁维。

  广郡王看着王瑞平呈上去的卷宗,心头直发慌,偏那往常在朝上呼风唤雨的谢郁维成了哑巴,眼瞧着谢郁维始终没有反应,广郡王终是按捺不住,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开口说话时,声音却带着几分颤抖,他高声道:

  “那傅家失火原就是意外,当地的父母官已经下了定论,此事在江西人尽皆知,你却平白编造出这等故事来构陷本王,施元夕,你究竟是何居心!?”

  江太妃手底下的官员见状,亦是忙不迭出面为其辩解:

  “施大人自己也说,这是一桩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如若此事当真是太妃所为,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没传出任何风声?”

  “不错,若非意外,这一百七十三人家中亲属为何不上书陈情?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亲人遭人害死?”

  “皇上,施元夕之话多为猜测臆断,而无半点证据,郡王爷纯良,绝不可能犯下这等恶事,请皇上明鉴!”

  施元夕冷眼看向他们:“为了能与这件事情撇脱干系,江太妃和谢大人确实是煞费苦心。”

  “不光将整个江西掌控在手中,且还封住了所有知情人的口,除去那两名离奇死亡的官员外,其他遭到贬斥的官员,原本就与傅成章没什么交情,有的根本就不清楚傅家之事。”

  “另外一些……纵是猜到了什么,也不敢与权势滔天的谢大人相为敌。”

  官场上口风一致,咬定傅家之事是意外,大梁不是现代,消息传播速度缓慢。

  那傅成章本就没几个亲人,其家乡离江西极远,鞭长莫及。

  余下的,就只是一些平头百姓,又哪里能同沆瀣一气的官老爷们抗衡?

  “为保万无一失,官员甚至还将此案卷宗彻底销毁。”施元夕冷眼看着谢郁维:“谢大人在朝上只手遮天,连前任吏部尚书都能随意驱使,遮掩这些事情,对大人而言,算不得太难。”

  谢郁维听得这番话,终是轻抬眸看向了她。

  他眼中情绪难辨,森然一片。

  他将消息封锁至今,到底还是被她揭破。

  到得如今,他只好奇她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法子,才在他打扫得如此干净的情况下找到确切证据的。

  施元夕沉声道:“凡做过的事情,便不可能了无痕迹。”

  “谢大人深谙官场法则,又让官员封了底下人的口,从官府及傅家下人亲眷的口中,是问不出些什么来的。”

  “可一百七十三人遭到灭口,又怎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施元夕微顿,漆黑的眼眸对上了他的,她冷声道:“傅家并非住在深山老林中,便是附近的邻居被谢大人封了口,傅家人的求救声,还是唤来了其他人。”

  “傅家遭遇灭口当晚,县衙衙役孙帆听到呼叫声,曾提刀赶去傅家,亲眼看见有人往傅家院中 泼洒火油。”

  “打更更夫李四,在听到有人呼救后,倒回巷中欲动手救人,随后目睹一行人封锁傅家门窗。”

  “江家行事无所顾忌,行凶时以官府名义连夜强闯入傅府,真当无人知晓?”

  “经辨认,行凶之人正是江太妃兄长江大人身边的得力侍卫。”

  “知州府一名主簿在知府审讯此案时,发觉不对,在此后从事收录案件卷宗一事时,找寻机会,将卷宗誊抄了一份,以方便留作证据。”

  这件事隐瞒多年,从一开始,施元夕心中就清楚,这事在明面上是查不出结果的,所以在李谓、王恒之临行前,她告知过他们,此事要想找到关键证据,需要从百姓中入手。

  屠杀一百七十三人不是件小事,即便是谢郁维,也没办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只是整个江西都被江太妃一家控制,哪怕有人知晓真相,怕也是不敢将其说出口。

  中间如何说动这些人出面作证,又如何得到卷宗,都是王恒之、李谓二人的努力,他们不断出面劝说之下,到底是让这些人松了口。

  除此外,他们二人还从这些人的供词中抽丝剥茧,找到一位关键性证人。

  此人,乃是江西一个县衙里边的狱卒。

  因得傅成章提拔,将其视作恩人,傅成章欲前往京中告御状前,也曾害怕自己这一去便回不来了。

  为保家中之人性命,他写下一封血书,其上加盖了他的私印及……知州官印,血书上字字泣血,说着广郡王残暴杀害亲儿一事,他为避免意外发生,没有直接见这位狱卒,而是在上值前,将东西藏于公务文书内。

  傅家出事后,那狱卒察觉不妙,回首翻看前边几日傅成章送来的文书,从中找到藏匿其中的血书,将其藏于自己家中,一藏便是好几年。

  他虽只是个狱卒,却也算是能接触到江西官场,在清楚江太妃等人的所作所为后,又怎敢轻易冒头。

  只不断隐忍,以等待机会。

  大殿上,施元夕抬手,将那封血书展开。

  朝上骤然安静,无数官员看着那封血书难以言语。

  江太妃一脉的官员,此刻皆是慌乱无比。

  有人直接跳出来道:“施大人拿出来的这些,都并不是直接证据,所谓捉贼拿脏,你既是说是江太妃下令杀的人,倒是将凶手直接抓住啊!找一些平头百姓来编造瞎话,如何能够当真?”

  “这血书上虽有知州官印,可以施大人之能,想要伪造出一份证据并不难,谁知道此物是不是你为栽赃谢大人假冒的?”

  有一部分人,则是冷汗直冒,想到今日京中到处巡逻的驻京军,浑身发软,脑子转得飞快,想着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和那谢氏、江太妃一群人撇清关系。

  余下的,便是顾安仲这样的辅臣。

  今日一早,在谢郁维什么都没做,动身前往皇宫时,顾安仲便隐隐察觉,谢氏一方大势已去。

  如今举动,不过是垂死挣扎。

  他心如死灰,唯一后悔的,便是没能在严广海倒台后,辞官离京。

  站在今日的大殿上再回首,会发觉他们的败局早已经定下。

  这个败局,甚至不是蒋谭明等人落马之时,而是早在魏家落败之时,便已经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