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草的老猫
陆甘棠认出了那个记忆盘,因此点了点头,说:“好。”
第71章
库鲁的确逃到了地下。
他在第七区遭遇战火前就带着钱绍森准备的引爆器遛了。库鲁为钱绍森办事,不管是独立军还是钱家都是他负责接头,钱绍森命令他在钱家沦陷后就引爆炸药,可库鲁压根不敢,带着几个亲信就偷摸摸到了丛林躲难。他知道钱绍森的布防,所以一路很顺利,避开了所有人先跟着民众到避难点,再偷摸着去了下去丛林的电梯,买通了关系,盘查的就给他过了。
他以前是钱兆吩咐去“照顾”钱绍森的,可在钱绍森十五岁时就临阵倒戈,他们合伙给钱兆下药,一开始只是一些市面上的“迷魂药”,这东西说白了就是致幻型□□类兴奋剂,吃完后能让人渐渐产生幻觉以及性·冲动,等钱兆开始上瘾,钱绍森就在里头加了“毒”。
库鲁为钱绍森弄来这些东西,还为他收买钱兆身边的其他人,钱兆的私宅都是他挑选出的奴隶,家里不是没人了就是被钱兆拿住了亲人,因此都痛恨钱兆暴虐无常的性格,不仅仅是送来的性·奴,他们这些做奴仆的待遇也与牲畜无异,稍有不慎就会被钱兆打死喂狗。库鲁照着钱绍森的指使把钱兆弄得几乎只能躺在床上起不来,后来钱绍森从密闭的房间里出来了,负责起了钱兆的日常起居,库鲁就开始为钱绍森办其他的事。
可库鲁并不胆大,他在钱绍森愈发疯狂的安排中更觉胆战心惊,直到他终于意识到钱绍森准备和所有人鱼死网破,库鲁才提前为自己准备好退路,在最后一刻逃脱了。
研发所的炸药是定时器点爆的,和库鲁没有半毛钱关系,大概是钱绍森这谨慎的性格总要给自己留后手,他把事情交给了别人去做,又不完全信任这些人,因此研发所爆炸的时候库鲁差点没吓死,爆炸范围之广及威力之大,足足让将近一万平米的地方夷为平地。当时库鲁已经转移到地下,所有人都感觉到明显的震感,库鲁就知道出事了。
他不能被抓,也不想死,地上如今都是清扫战场的士·兵,库鲁只能在丛林找地方躲着,可没想到才下来不久,就被络腮胡的人逮到了。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发现,印象中的丛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样。
邵骋刚到丛林就收到了络腮胡的联络,如今络腮胡听了陆甘棠的话,开始有意从内部整顿丛林秩序。头狼的命令在丛林来说虽然不是绝对的,但也足够有威慑力,正因为这里哪儿都“乱”,所以大家为了活命会更愿意听“头领”的话而不是政·府,更别说现在第七区已经没有所谓政·府了,在第八星系下派新的人来接手之前,这里都由军·队接管。
络腮胡这阵子以邵骋的名义在丛林招收员工,成立了临时的“保安队”,丛林里有许多缺工作缺钱的人,听到消息都纷纷去了,络腮胡把能用的青壮年Alpha组成巡逻队,其他的开始有序放到他名下的产业,本来络腮胡就不缺钱,如今陆家更是他们钱财上的老大。
邵骋到拳馆的时候络腮胡正在打量八角笼,最近没有比赛,周围空荡荡的,地上的血迹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暗红暗黑混成一片。邵骋走到络腮胡身边,络腮胡说:“以后这儿怕是要没生意了。”
“会有的。”邵骋看着这个巨大的笼子,淡淡说,“不管是丛林还是地上,大家都在渴望看见新的强者,只要有人渴望胜利,这里就还会有生意。”
络腮胡低声笑了。他让人把库鲁拉出来,对邵骋说:“这人就是钱绍森手底下的,一下来就被我抓了,你要死的还是活的?要活的话就直接带走。”
邵骋盯着被绑的结结实实嘴也被捂上的库鲁,片刻后说:“先放这里吧,知道人在你这就行。”
“行。”络腮胡也没多问。
邵骋走到库鲁面前,他逆着八角笼里的光,阴影把跪下的库鲁完全罩住,像是狼在睥睨脚下的猎物,那眼神让库鲁有种被獠牙衔住的错觉。络腮胡让其他人都退下,自己也走到了远处,邵骋这才开口,对库鲁说:“我只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
Alpha没有释放出丝毫的信息素,可那低沉的嗓音却让人胆寒,库鲁发着抖,在邵骋的目光下听见他说——
“你到底是谁的人?”
邵骋出门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他身上沾了些血,出来的时候戾气没消,眉宇间都是阴霾。络腮胡让人进去给库鲁包扎,没问什么,只说:“要到处看看吗?”
邵骋“嗯”了一声,他这次来也是为了替陆甘棠看看络腮胡事情办得怎么样,钱绍森虽然死了,可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地上可以交给军·队,丛林只能让络腮胡尽力排查。邵骋收敛了表情,跟着络腮胡往外走。
这条街他刚来的时候就和闻邵一一起打探过,当时满街的脏泥污水,现在却收拾地像模像样,连动物尸·体都少了,反倒比上面还要整洁。钱绍森藏着的炸药不仅仅埋在了研发所,现在第七区就是一片灾区,到处都要重建,钱家大宅更是被炸成了灰,可与地上相比,现在的丛林却相当和平。
“我从来没有见过丛林这个样子。”络腮胡看着眼前这一幕,语气平静,“当人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就会自暴自弃,这里的人都这样,永远不觉得自己会有明天。”
邵骋知道丛林是什么样,因而没有说话,络腮胡倒是不介意他有没有应声,继续说:“其实我以前也不是没试过,给工作,维持秩序,砸钱罢了,可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这些事太容易了,可当大家意识到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活在这儿,没多久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地上的世界越好,就衬托得这里越肮脏绝望,人和人的差距都是靠对比出来的,有时候我也会想上去,我不缺钱,但我总觉得我就是这里的人,生下来就和地上不一样,根本不能真正融入那里。”
邵骋有些走神,他听着络腮胡的话,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过了一会儿他说:“过去我也这么想。”
络腮胡看向他:“什么?”
邵骋背对着油腻的夕阳光,继续慢慢走着:“我本来以为自己也无法融入地上的世界,我出生就在丛林,觉得自己只能属于这里,可后来发现,其实人只要努力活着,在哪生活都一样。可怕的不是阶级,也不是强弱,是屈服现状。”邵骋的声音低却清晰,“也没有什么融入不融入的,人的归宿不是这些简单的东西,你可能想错了,你上不去,不是因为你和地上的人不一样,而是因为你的牵挂在这里,你离不开。”
前方就是通往地上的电梯,这里的守备已经全换成了络腮胡的人,因此自觉给他们放行。狡从电梯里面出来,他还穿的男装,脸上没有浓妆,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络腮胡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接话。
“牵绊这种东西,不是所有人都有,但只要有,人就不会变得无可救药,也能撑得下去。丛林就是这么一块地方,在这点上,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邵骋要上去和队友汇合,因此他没有再说下去,在这和络腮胡告别,“这里就先交给你了,你可以相信周放,有什么事就联系他。”
络腮胡点了点头,他已经见过周放了,片刻后说:“你真的很信任她。”
络腮胡没有说“她”是谁,邵骋也知道,他说:“我没什么牵挂,父母、亲人......这些都没有,她找到了我,我也选了她。”邵骋微微侧过头去,目光落在络腮胡身上,里面很静,却包含着警告的重量,“所以谁要背叛她,都得掂清楚分量。”
络腮胡过了一会儿笑了笑:“行。”
狡今天一直在给地上的野火队员带路,封锁了几个黑市交易点,忙活了一天,此刻脸上有些疲惫。他见邵骋越过他上了电梯,刚才也不知道他和络腮胡说了些什么,此刻后者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狡称呼络腮胡一直都是“老板”,他虽然是络腮胡救的,也养在他身边,可他们从没像是称呼亲人一样叫过彼此。
“怎么了......?”
狡见络腮胡不动,犹豫着问了一声。
络腮胡如梦初醒,他忽然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对狡说:“回家吧。”
狡懵懂地“哦”了一声,他敏锐地察觉到络腮胡的情绪变化,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只能跟着络腮胡慢慢往拳馆的方向走。络腮胡的背似乎比平时要弯一点,可看在狡眼里,却似乎透露出某种亲近。
过了一会儿狡放慢了脚步,没有去搀扶络腮胡,但也没有比他走得快,维持着并肩的速度一起直行。头顶的光把他们的背影拉得很长,平时觉得虚假塑料的穹顶,今天看来似乎也变得不一样。
第72章
陆甘棠出院那一日,第八星系政·府正式下发了第七区重建工作的正式函件,元首宣布下派第一区非纯种派官员入驻第七区成立临时政府,由第六第八区的军队及特安监察组成的临时救援队也进入了收尾援助阶段。第七区临时政·府先后开启三次会议,宣布将面向整个第八星系公示每一阶段钱家事件的调查及处理结果。
陆甘棠从第七区取回的数据经由检察院与议会审核,充分证实了逐魄在制作及运输军·火的过程中没有泄露及勾结外党,逐魄收归公有的提案在议会暂时以否定票数胜出。这一次陆家让女儿亲赴险境,据说腺体都受了伤,之前潮涌般的质疑声一时哑火,说来也讽刺,在陆勉亲自带着陆甘棠到公证处后,纯种家族的口径难得达成了一致,他们畏惧陆家秋后算账,如今只想最大程度安抚陆勉,在议会上与非纯种派为这事儿争得僵持不下。
陆甘棠从第七区带回来的数据后来经过权威机构分析后传达给了检察院,随后检察院下令逮捕庄崇申等当时下派到第七区的监察会官员,然而这些人如今都已经被派到各大区就任,逮捕条令才下发,为首的庄崇申就被发现自尽于家中,只留下了认罪遗书,庄家为此紧跟着陷入调查风波,名单上的其他人纷纷扣押查办,仅有几位已然收拾了东西跑了,不知所踪,第八星系政·府下发了紧急逮捕令,在各大区重金悬赏。
但这件事在许多人心中已经有了定论,钱兆的犯罪事实与钱绍森的疯狂行径已经是板上钉钉,随着调查结果进一步公开,纯种的立场更是几乎站在了悬崖边上。第七区人民失去了亲人和家园,他们在钱家腐·败的专政下原本就生活地相当艰难,如今在短时间内更是很难从被纯种支配的恐惧中走出去,为此现在议会最大的问题就是未来的第七区政府该如何组建,元首先后召开了几次特殊会议,纯种派都受到了反纯种派的强烈谴责。第七区不是丛林这么一块地方,能说不管就不管,如今纯种的声誉在第八星系受到了极大冲击,就连其他区也受到了波及。
关于第七区事件的第一次公审会,陆甘棠按规定出席。
这是陆甘棠回第一区后第一次正式曝光在官·媒镜头前。十一月的第一区已经降温,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剪裁笔直挺括,让她看上去漠然且不易亲近。司机打开车门后陆甘棠下车,场面顿时喧闹起来,周围戴着头盔面罩的特警无声制止了媒体的靠近,陆甘棠微微歪过头,看见了队服上的火焰标志。
陆勉在另一边下车,因为随听的只能有一位亲属,所以车上的阮伊雯并没有下车。陆勉接过了助理的伞撑在陆甘棠头顶,和陆甘棠一起进了公审大厅。
公审会主审团一直都是纯种的人,可这次事件特殊,这次不仅加大了旁审团的数量,里面也有许多非纯种派面孔。陆甘棠并不是主要证人,和陆勉坐在了前排的角落。
钱云舒作为主要证人出场,她身份特殊,既是钱家如今的当家,也是钱绍森手下的受害者。她被特警保护着出席,陆甘棠见她比刚回第一区时消瘦更多,脸颊明显凹陷下去,可肚子却显了怀。
公审法官面无表情询问始末,钱云舒从宣誓到阐述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当她不带感情地说出自己被钱绍森拷住双腿在钱家进行强制终身标记时,听审坐席上都传来了明显的议论声。站在阶梯上的辛怡枫抱着胳膊没有说话,她身边的助理正做着记录,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除此以外钱云舒还表述出了几个钱绍森与独立军联络的时间点,钱绍森有时候见底下的人都不会避着她,把她拴着就像拴着一条宠物狗。钱云舒不仅证实了至今未被逮捕的库鲁为钱绍森办事,还供出了几个私下给予钱绍森第一区情报的官员姓名,时间和雷修那爆炸前后都对得上。这起公审关注度很高,钱云舒被带下去之前唯一一次对公审会说:“这是一起不该被包庇的事件,它展现的是人性恶劣贪婪的反噬,和血统、家世等等没有关系。我愿意担负起所有因钱家造成的恶劣事件后果,也希望公审会能够严惩罪有应得之人,还所有逝去之人公道。”
为这件事死去的人,不仅有杂种,也有纯种。辛怡枫和其他人同样想到了在雷修那为了保护学生而牺牲的季涵,还有眼前的钱云舒,她就像一朵被风雨摧折的花,可依然挺立在雨中。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是完全的受害者,可辛怡枫知道,在大多数人看来,他们的存在只是纯种并非纯粹施暴者的“证据”,如果当时的季涵没有挺身而出,纯种或许会面临千万年来最大的一次危机,冲突永远是阶·级对立中会有的,而人性则是决定加强或缓和这种对立的决定性因素,好像很多人都忘了,在血统之前,他们首先是个人。
第一次公审结束,元首先行离场,陆勉也带着陆甘棠出去,一行人在公审大厅停住。
酆俞年身边跟着庄耀明,庄家这次出了那么大的事却好像没有影响到这位秘书长分毫,他站在酆俞年身边就像一个影子,事实上比起其他纯种家族内部盘根错节的关系,庄耀明在外人看来几乎和庄家没有什么联系,为了避嫌他甚至已经多年独居,至今未娶。
“这次去第七区辛苦了。”酆俞年在陆甘棠面前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我这会儿也要去军部,一起走吧。”
陆勉这次陪陆甘棠过来也是为了这个,公审会结束后他们还要去一趟军部接受最终审讯,虽然如今逐魄已经剥离了许多指控,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完。
这是陆甘棠回来后第一次见到酆俞年,她目光沉静,没有紧张畏惧,过了一会儿说了声“好”。
上车后阮伊雯拨了拨陆甘棠的头发:“辛苦了。”
“不辛苦。”车往前开着,和前方元首的车相隔几十米,陆甘棠安抚般拉下母亲的手,沉默半晌说,“钱云舒没有打掉孩子。”
阮伊雯说:“她申请了,可她现在身体不好,所以还没通过。”说到钱云舒,阮伊雯也叹了气,他们在第七区协调纯种内部关系的时候,钱云舒出力也颇多,没想到竟然会遭遇这种事,“而且她现在留着孩子,也有示弱的成分在,一个被强制终身标记的Omega会把自己最大的伤口展露人前,云舒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只有把惨态做足,人们才会愿意给纯种时间,钱云舒今天在公审会上的面容让陆甘棠心里闷闷的,她没有表现出来,阮伊雯却感受到了。她环抱住陆甘棠,说:“这世界上不是每一个Omega,都能遇到正确的终身标记,云舒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没有被标记裹挟,这已经胜过绝大多数人。”
标记对于Omega的影响,不需要阮伊雯说,陆甘棠也清楚,她也曾被强制标记过。Omega标记的那一刻心里的爱慕和依恋会不由分说溢出,哪怕心里再抗拒,身体也不由自主,那种感觉Omega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很难忘掉,更别说是更为深入的终身标记,一旦结合,身心想要剥离都要遭受巨大的痛楚。陆甘棠无法想象钱云舒如今的心情,她只想到了自己,还有......邵骋。
她和邵骋相处了那么久,看似一直占据上风,其实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正如那个傍晚邵骋失控的一次次标记,也在她心上划出了一道道伤口,Alpha和Omega之间到底是谁占据主导权,信息素很明确告诉了陆甘棠答案。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陆甘棠都得正视自己,她的确喜欢邵骋没错,可没人知道她同样也惧怕,不是惧怕被占有,而是惧怕在信息素面前丢掉自己,那样的被动陆甘棠此生不想再经历第二遍,更何况她还那么讨厌输。
“如果没有信息素和标记,或许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许多。”
阮伊雯闻言,问:“甘棠,你觉得爱是什么?”
面对阮伊雯忽然的提问,陆甘棠愣了愣,片刻后说:“我不知道......大概,是平等。”
这种平等应该是站在性别与立场之上,抛开各自身上附带着的标签之后的相互归属,她曾以为能在自己圈养的Alpha身上获取自己想要的爱,可最终却失败了。
阮伊雯爱怜地说:“可一开始,你并不是这么做的,你认为Omega在感情中容易处于劣势,信息素和腺体是生来的弱点,所以始终让自己站高一个台阶,这本没有错,可对对方来说,这何尝也是一种不公平。”阮伊雯想到了那个颈圈,不管是邵骋还是陆甘棠,两人在追求“平等”的认知上都出现了偏差,这是他们生来成长环境不同决定的,也是性别决定的看待事物的视角生来不同,“当你想要在爱里追求平等的那一刻,已经在心里为双方定下了强弱,可感情本来就不是能够用这些来权衡,不管是什么理由,在爱面前,人人都该保留尊严。”
陆甘棠皱眉:“我不明白。”
“有些事,只要愿意沟通就可以改变,感情的位置应该是两个人决定的,爱你的人自然会愿意与你平视,明白你的畏惧,理解你的担忧,甚至学会克制;而有的事不能改变,就像Omega被标记的过程注定会很疼,你明白这个,所以心里否定了一切标记你的意图,可对于爱你的Alpha而言其实是同样的,他越是爱你,就越是想占有你,也就越会伤害你,这些矛盾和痛苦最终都会因为爱你而反噬到Alpha的心上,这就是Alpha不同于Omega的可悲之处。”
陆勉闻言看向了阮伊雯,后者似乎感受到了他目光的温和,轻轻笑了笑。
“我最后悔的,是把你太早留在陆毅身边,没有教会你在感情面前应该先学会尊重,也要懂得相互理解。”阮伊雯轻声说,“你永远可以爱得理智,并且保持自我,但不要伤害他人,以及否定那些失败,这两者并不冲突。人的一辈子很长很长,如果你被生来的东西束缚,很容易错过最契合你的风景,因为爱情不是出于大脑的明智,而是出于灵魂的牵挂,不是肉身的捕捉或替换,而是灵魂的漫展与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不是出于大脑的明智,而是出于灵魂的牵挂,不是肉身的捕捉或替换,而是灵魂的漫展和相遇。——史铁生 《病隙碎笔 》
我之前说过在这段感情中花不是完全没错的,她在遇到邵骋开始就始终用语言行动把邵骋压制在自己地位之下,因为她明白Omega的弱点,所以把邵骋当做狗去驯养,可是这对于邵骋来说同样也是不尊重,我们都是出于上帝视角,所以明白花这样做的原因,可对于邵骋来说他是不理解的,他原本是贫民窟里的狗,被不顾意愿地带走,一直被陆甘棠掌控,换位思考一下,其实狗前面之所以是那样的狗脾气还真的不能全怪他,都是两人一起作出来的
花选择这样去爱是没错的,她的错只是她没有考虑对方的感受,擅自将两人的位置摆在了自己认为的天平下,前面也能看出来,他们两个的事花一直是不怎么和狗沟通的,都是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这一点也是因为跟着个直男Alpha哥哥一起长大,所以性格习惯了强势),狗作为人来说其实做出一些反抗也没错,他错就错在明明已经爱上花了却还是因为情绪上来了去伤害对方,这些事就算不是abo里,是正常的世界观也是一种很常见的做法,人往往受伤了都会下意识去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其实他两啊,就是爱的太笨拙罢了
又一通感情观输出,不过下一章应该能和好了,最迟下下章,你们真的好怪,整天do来do去的时候要喊着分,分了又喊着和好(指指点点
第73章
在陆甘棠沉默间,他们和酆俞年一行人一前一后到达军部。
陆勉带着陆甘棠先去了审讯室,走完了流程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他们从审讯室出来,庄耀明就等在门口,陆勉没有说话,庄耀明对他先点了头。
庄耀明把他们带到办公室就停下了,陆甘棠看了父亲一眼,见陆勉点头才推门进去。陆勉回过身看廊下的雨,面容有些冷峻,他站在这里周围的气压仿佛就降了下来,庄耀明见状,自觉后退了几步。过了一会儿身着常服的邵骋自走廊那头过来,见到两人,走到门前停了下来。
这次去第七区的队伍也算伤亡惨重,上面给受伤的队员休了假,唯独邵骋要负责善后,不仅要处理之后的一切手续,还要负伤带队去第七区逮捕漏网之鱼。邵骋刚回来,今天主要是来述职。
邵骋好似知道门里的人是谁,他站在原地,就在门边守着。除开庄耀明,门外的气氛倒是显得有些微妙,两个Alpha各站一角,却都没有什么话说,仅仅只是等待。陆勉对邵骋的印象全取决于陆甘棠,但他也很明白邵骋如今在第八星系的位置,因此没有给他脸色看。
陆甘棠在隔门的雨声中看向面前的老人,酆俞年让她坐,陆甘棠扫了一眼茶台,在甘苦的味道中坐在了酆俞年对面。
他们心里对彼此的事心知肚明,却都没有着急点破,在酆俞年看来,陆甘棠的确够沉得住气,他看向陆家这个Omega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上了欣赏。直到他倒了一杯推到陆甘棠面前,才开了口:“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先尝尝。”
陆甘棠看着色泽清冽的茶水,却像是提前尝到了苦味,她敛眸饮尽,说了声“苦”。
“刚开始喝都觉得苦,但喝到我这个岁数也习惯了。”
陆甘棠放下了茶:“您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吗?”
酆俞年没有接话,脸上的皱纹让他看上去有些苍老,一静下来就有让人心惊的气场。陆甘棠知道这是一头老狮子,可能看着很久没动弹了,但都是假象,他把人命当棋子下了那么多年,就证明他从不忌惮鲜血,他只是更擅长兵不血刃。
陆甘棠没有畏惧,她知道门外有她的底气,同样,她也给自己留了后路:“钱云舒说希望公审会能严惩所有罪有应得之人,她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您心里有数。这不是一两条人命,是数十年筹谋下的无数条,长官,您觉得谁应该为此担责?”
酆俞年看着她:“陆勉允许你单独和我聊,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陆甘棠说:“我想听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