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鸟一双
“嗯?我要什么……”晏青棠揉了揉太阳穴,重复着男人的话。
他真是当兵太久了,在云南也封闭自己,没真正和女人相处过,如今连该怎么争取,都要她教他。
还好她乐于教他,将脑袋一歪,倚在他身上,随口要求着:“那你先给我唱首情歌吧。”
“我……”肃征下意识就要说不会,但想到这是在争取,又改了口,“我会的歌不多,不知道算不算。”
晏青棠依在他身上笑了声,嫌他太高坐得太直,要他再近些,他稍一压低身体,她就靠了过去,故意去抱他的腰:“那你唱吧。”
男人的身体相当干练,该有肌肉的地方摸起来很紧实,腰却很窄,能让她抱得住。
但经她这么一抱,肃征是半个音都发不出了,身体发起烫,缓缓道:“换个姿势,我要透不过气了。”
他是真的纵容她,任她抱了许久,这才开了口。
晏青棠抬起头,依照他的话,换了个姿势。
同样坐着,他原本就比她高一截,她便索性趴在他腿上,而他忍不住轻抚她那散开的柔顺长发。
他果真唱起了歌,在月色下,唱着一首老歌——《帕米尔的月亮》。
‖
帕米尔的月亮哎
夜夜开放在我的梦乡
在那高高的帕米尔高原上
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
她像那阿依努尔的笑脸
夜夜陪伴我放哨站岗
啊/帕米尔的月亮/帕米尔的月亮
照进哨所那一扇不眠的小窗
啊/村庄上的月亮/村庄上的月亮
映着阿依努尔妩媚的脸庞
帕米尔的月亮/村庄上的月亮
总在心上吐露着芬芳
哎/哎/帕米尔的月亮/村庄上的月亮,
总在心上吐露着芬芳
……
‖
肃征唱完时,晏青棠只记得自己侧望向他时,他那双映了月亮的眼睛,始终淬满深情地注视着她。
她终于有几分动容,从他腿上起来,仰起头环上他的脖颈,没话找话来了一句:“你不冷吗?”
“我……”
肃征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就被她的唇尽数堵住。他猝不及防被她吻住,且亲吻主动而热烈,虽隐约有几分生疏青涩,但依然让他不禁大脑放空。
身体的本能很快促使他在下一秒反客为主,强势地吻住了她的唇。这滋味很奇妙,竟像他在梦里尝过的那样发甜,柔软如水。
他贪心且霸道地加深了这个吻,晏青棠这时才有点下意识地往后退,他的自制力却已经崩溃到一塌糊涂,粗糙的掌心扣着她后颈,闭上眼眸深吻着她。
她的脖颈纤细,肌肤更是白皙柔嫩,稍一用力就泛红,与他小麦色的手臂对比鲜明。
肃征看了,身体跟着滚烫,额头更是迸起青筋,难耐地撬开她的牙关,强势而具有侵略性的吻如星雨落下,控制不好力道,吮得她唇舌发麻,几近窒息,终于含糊不清地低声唤着他的名字:“肃征……你轻些。”
他的呼吸渐沉,但却放轻了些力道,温柔地舐着她逐渐干涩的唇瓣,轻轻吮咬着,一点点润湿。
终于松开她时,晏青棠大口喘息着,而他的指腹仍在她唇瓣上摩挲,看她双眼似蒙了层朦胧的雾气,终于唇角微微上扬,哑声答她方才那句话。
“怎么会冷……”
“有你在,我只会觉得热。”
第33章 033 事死事生
和晏青棠待在一处,肃征心口有股潮热。从前的自持克制早已被她轻易撼动,甚至于土崩瓦解。
不知何时,晏青棠已经成了跨坐在男人身上的姿势,男人毫不费力就能稳稳地托住她。
而她将他停在她唇上摩挲的指尖含住,小兽似的咬了下,扶着他的肩轻笑着逗弄:“那要不要再热一会儿?”
肃征受不了她这般诱惑,倾身过去就要再次吻她,她却用手挡住他的唇,软声命令道:“你闭眼。”
肃征喉结滚动,身体燥得厉害,终究还是闭了眼,任她夺回主动。两片柔软覆上他唇瓣,她伸出舌尖,温吞地舔舐轻咬,若即若离,比起他的狂热,要慢条斯理的多。
而肃征觉得,她必然是在故意折磨他,这样温和的吻又怎么够扑灭他心头的火焰?
他的右臂忍不住紧箍上她的腰身,将她带近些,要加深这个吻,她却突然错了位,伏在他颈窝,在他颈侧落了吻,像标记似的吮出一个小小的吻痕,又顺势咬了下他红透的耳垂,温热呼吸喷洒在男人耳畔:“吻够了,我要睡了。”
说完这话,她迅速抽离,从他身上下来,要回屋。而肃征身上被惹起的那阵酥麻还没消去,急着追上她,在她进门前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嘛?”晏青棠是明知故问。
肃征一点点迫近她,将她逼至墙边,又想起那些尘土,粗壮的右臂抵上墙壁,才将她压在身下。
他俯身去瞧晏青棠,高大的身躯在月光中映下一片阴影,笼罩住怀里的女孩,而他弯下腰去,凑近她轻声细语,近乎于央求:“再亲一下。”
晏青棠笑了,踮起脚尖,双手努力揽住他颈,啄吻了下他的唇角。
趁他恍惚出神时,她从他怀里挣脱,将那件冲锋衣重披在他身上,而后三两步跑回了房间。
肃征在她身后怅然若失,也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但在进去的前一秒,忽然回过神来,想起一件顶要紧的事。
今晚,他与晏青棠……这算什么?
没有表白,没有确定关系,可两人又吻得火热,难舍难分。
仅仅算是晏青棠的一时兴起吗?
肃征顿时陷入矛盾之中,一方面为他们的进一步亲密而沉湎,耽溺其中;一方面却也琢磨不透晏青棠的意思,觉得一切都如水月镜花,不禁患得患失。
于是深叹口气,这才缓缓走进房中。
谁知刚一进屋,就看到陆乘风坐在炕上,将他吓了一跳。
“起来上个厕所,你刚去过?”陆乘风问道。
肃征脱下冲锋衣,含糊地点了个头,算是回答,又看陆乘风一直盯着自己,心里便越来越不自然。
但陆乘风只是指了指他,满眼疑惑:“外面有这么热吗?”
即使在月光下也能看出,他出了不少汗,将贴身的那件T恤靠脖颈处浸了个透,于是上下颜色是很明显的不一致。
可他再怕热,以往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今晚能成这样,大概还是他对晏青棠动了情的缘故。
肃征没说话,陆乘风已下了炕,没穿外套就往外走,刚出门就折返,小声“哎呦”一声:“冷死了,肃征,你是正常人吗?”
人有三急,陆乘风拿了外套,匆匆往外奔去。
肃征躺在炕上,倒是满怀心事,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次日一早,女主人和儿媳就在做早饭。晏青棠是闻着香味醒来的,走出来看见她们正在一块宽平的旧石头上用工具将杏仁碾碎,现磨起杏仁油来。
原来她们正在做着一种叫“Ghiq”的本民族食物,肃征也不知道用普通话怎么翻译,只说这种食物制作起来非常麻烦耗时,光是磨杏仁油就要很久,一般只会做给最尊贵的客人吃。
和新疆的许多少数民族一样,塔吉克人一日三餐都离不开奶制品。男主人则正在做馕,把牛奶加进面粉里。
早饭做好端上来后,晏青棠迫不及待舀了一勺Ghiq,在小女孩的提醒下加上点盘子中间的杏仁油,然后入口。
原以为加上油会腻,可尝到后,她只感觉到麻仁糖一般的清甜,甚至于过了一阵,在唇齿间仍有回香。
再看肃征与陆乘风,也都正忙着品尝美食,赞不绝口。
三人稍后喝完牦牛奶茶,本想立刻开车去往下一个乡,却被主人家挽留,让他们再住几天。
塔县的村子其实大同小异,唯有这特别的缘分牵绊着人。
晏青棠已经在这里看到了时间正好开得最美的杏花,往后几个乡的花期都是临近凋零,倒也不急着往下一个乡赶了。
于是三人留下,节奏一下子放慢许多,白天在村里悠闲散步,好不惬意。
晏青棠喜欢拿相机拍些风土人情,偶尔同两人聊起天时,看陆乘风滔滔不绝,肃征却比往日还要沉默。
男人的心思可真难懂,明明昨晚还能热情似火。
但碍于陆乘风也在,晏青棠也不好直接问。
下午时分,晏青棠回到院里,看到两姐妹的妈妈正等着自己,手里拿着一顶精致的帽子。
原来她知道了晏青棠送礼物给女儿们的事,这是她的回礼。
“这是她新做好的,刚好遇到我们来做客。”肃征在旁帮忙解释,“你对她的女儿们很好,她想谢谢你。”
塔吉克女子的帽子名叫“库勒塔”,非常华丽漂亮,从帽子的圆顶到外部都绣着五彩斑斓的塔吉克族图案,这些图案都是自己设计然后亲手一针一线绣出的,因此每顶帽子的图案都是独一无二。
这种用心程度的库勒塔帽子,市面上少有,都是塔吉克女子手工制成用于自戴的。
而比礼物更加珍贵的,是礼物承载的真诚心意。
晏青棠连声道谢,高兴地接了帽子试戴,帽子整体很轻巧,前沿挂了一排银帘饰,戴上后随着人的动作轻微晃动,显得华美典雅。
晏青棠戴着帽子,直接跳到了肃征面前,像只小兔子:“好看吗?”
肃征深望着面前的晏青棠,眼神里夹杂隐秘情愫,回答她时的语气比平常要柔和许多:“好看,就像帕米尔的月亮。”
“帕米尔的月亮?”陆乘风笑了,“平时五大三粗的,突然说起话来这么有诗意。”
他明显是听不懂肃征话里的真正意思,而晏青棠却全懂了,不觉轻笑一声。
关于帕米尔的月亮,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
晏青棠回忆着昨晚那首歌的歌词,不知道曾经在帕米尔高原上夜夜放哨站岗的肃征,望着月亮时,又在想些什么。
只因为昨晚的关系更进一步,她对肃征的好奇心似乎更加旺盛,会忍不住去探寻他的过去。
晚上在主人家吃过晚饭后,晏青棠的状态比前一天要更好了。
她能跟家里的三个孩子蹲在一处玩耍,还在肃征的教学下会了几句塔吉克语,说给孩子们听。